知道原著中平南王造反,白离大概能猜到他绑架花满楼的目的。
平南王做的很隐蔽,如果一点风声都不漏,等他行动时或许会影响到大局。现在机缘巧合下被他撞到,有了防备后,就没有什么好忧虑了。
命白树过去后,白离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返回明教基地,通知杨逍早做准备,才回到万梅山庄。
他在山庄内等了两天,西门吹雪从外面回来了。
白衣剑客尚未褪去周身的冷漠剑意,只在看到白离时,眼神缓和了许多。
白离朝他笑笑。
西门吹雪走过来,直白地说道:“我此次出行,心有所悟,只是颇为朦胧,不真切。”
白离点头:“看得出来。”
西门吹雪没有牵他的手,分别几日再次重逢,也没有任何喜悦,平静极了。
白离知道他的习惯,知道他刚从外面回来,肯定会去沐浴。见西门吹雪对自己并不热络,没黏着他一起,独自回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琢磨摆放在上面的棋局。
这是他刚发展的新爱好,很适合用来打法时间,哪怕无人相伴也能玩得很尽兴。
摩呼罗迦的体态向来不错,无论练字还是下棋都是腰背挺直,哪怕最后的作品水平很差劲,他的动作都是最标准的。
西门吹雪从屋里出来,看到他端正地坐在院子里,便绕了小半圈,从侧面过去,确定摩呼罗迦留意到自己后才靠近,坐在了他的对面。
“怎么一个人在下棋?”他淡淡地问。
“不想,和其他人,玩。”白离说着,把白子递过去,“来吗?”
西门吹雪接过来,放在右手边。
他扫了眼棋局,问:“该谁落子了?”
白离:“你。”
西门吹雪沉思片刻,缓缓抬手落下一子。
他身上的漠然气息淡了许多,黑发潮湿,但是并不狼狈,反而增添了几分亲和力,白衣潇洒出尘,透出几分优雅。
白离初学围棋,对规则了解的不算透彻,他无暇分心,认真思考过后,也落下一子,极尽所能和西门吹雪缠打厮杀,但终究棋力不足,还是落败了。
西门吹雪道:“棋风不错。”
白离说:“你也是。”
他以为西门吹雪会是那种偏向进攻,完全舍弃防御的风格,没想到他布局周全,极为稳健,找到时机后迅速出手,一击必杀。
真正对抗的时间其实很短暂,大部分时候,黑白两方都保持着平衡,如果耐心不足,或者应对不当,就会进入西门吹雪的节奏中,被他迅速绞杀。
正如同他的剑法。
西门吹雪问:“什么时候学的棋?”
白离说:“前、前天。”
西门吹雪道:“你很有天赋。”
两天之内能做到这个地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了。更何况白离一直都是自己琢磨,没有真正与人对弈过。
白离输了棋,心情有些低落。
西门吹雪道:“一起去用饭?”
他抬起头,朝着西门吹雪眨了眨眼。
西门吹雪说:“一起去前面吧。”
说完他站起身,握住白离的手,带着他向前走。
白离笑了起来,快步跟上他:“吹雪。”
西门吹雪仍记得自己表露心迹前,反复念读摩呼罗迦的名字时的心情。只是现在他已经很少将摩呼罗迦挂在嘴边,只是偶尔心中默读,摩呼罗迦反而不停地,真诚又炙热地呼喊他。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西门吹雪心怀愧意,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安慰的话,也无法给他任何保证,最后只能说:“接下来
几日我都闲暇无事,陪你下棋如何?”
“好啊。”白离兴致勃勃,“我会,胜过你。”
“我信。”
西门吹雪的情绪越来越内敛,还好他们的交锋转到了围棋上,白离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心境变化。
他很清楚西门吹雪现在对自己仍旧有情,但是西门吹雪太沉默了。他不会拒绝自己的靠近,甚至变得有些主动,白离还是觉得怪怪的。
西门吹雪的作息恢复了正常,每次与他亲近也是按照规矩行事,甚至有时会很主动,状似热情的邀约,仔细回味全是技巧,没有多少感情。
他变得不太像个人了。
原著中对西门吹雪的心境描写的不多,寥寥几笔透出玄妙的味道,西门吹雪始终坚持着自己追求的道,最后舍弃感情,抛下了妻子、孩子,也抛下了陆小凤和万梅山庄。
如今的西门吹雪,并非由寂寞迈向更深的寂寞。
他先是得到满足,尝到了亲情和爱情的味道,再做出取舍,放下这些感情,超脱俗世。
白离在他怀里蹭了蹭:“我以为,你要再杀,一些人。”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
若非摩呼罗迦点明他剑道的方向,他自然不可能心境增长如此迅速。
这句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他还不想让摩呼罗迦难过。
二人如仙鹤交颈,西门吹雪抚摸他的头发:“无论如何,万梅山庄都会欢迎你。”
白离低喘,说不出话来。
西门吹雪道:“你真漂亮。”
白离的异色眼眸雾蒙蒙的,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又像是轻烟浩渺,他尚未从身体的刺激中脱离,不知道在看哪里,显然头脑也有些空茫。
摩呼罗迦很干净。
西门吹雪觉得,就算自己真的抛下了所有的感情,也会对这样纯粹干净的人抱有好感。
更何况他们曾经这样亲近。
-
几个月后,西门吹雪再次出门,这一次他杀死了对手,却没有回来。管家一直关注着他的行踪,及时告诉了白离。
管家道:“您别难过,庄主他……说不定在外面玩够了就会回来了。”
这不是坑人吗?
换成个稍微单纯点的,信了这句话,不知道要被吊着多少年。
白离摇头:“不难过。吹雪,长大了,我知道。”
管家以为他没明白,欲言又止,似乎想解释清楚,但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白离说:“我也要,走了。”
管家:“您要走?”
白离点头:“在这里很久,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
管家有些舍不得他,但是他没有资格阻拦,只能看着白离如前几次那样,毫无留恋地离去。
因为早有预料,白离的低落心情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了,到现在早已消散。他和管家说不难过,不是在逞强,是真的没有什么波动。
仔细想想,可能西门吹雪上次回来后的冷淡表现得这么明显,就是为了让他现在好受些。
白离用摩呼罗迦的身体在外面转了一圈,处理好青衣楼的事务,让摩呼罗迦自动挂机,自己切回本体,前往花家本家。
他按照规矩递上拜帖,适当地流露出几分担忧,等待下人通禀。
没等多久,一个身量高挑的中年男子从府上出来,看到白离后露出温润的笑容:“早就听闻距离七童有位邻居,只是家里事多,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拜访,今日更是有失远迎,实在失礼。”
白离回了一礼:“花公子客气了。”
花三童道:“客人里边请。”
白离道:“我此次来,是有要紧事想询问花公子,事情
紧急,不敢耽搁,还请勿怪。不知府上可有收到朝廷那边的邀约?”
花三童和白离不熟,自然不可能把生意上的事告诉他。
他淡淡道:“花家虽以行商为生,却也是有几分骨气的,绝不可能与蒙古人共事。”
白离说:“花满楼回来过吗?”
花三童的脚步一顿:“什么?”
“花满楼失踪了,我已派人前往追查他的下落,动手的人在为平南王府做事。我的人传来消息,那些人将花满楼带到平南王府,初时以礼相待,后来不知怎么闹翻了脸,又送花满楼回到了江南。”
“平南王府?!”花三童的反应很大,“怪不得……”
“看样子平南王与花家有来往,他所求除了钱财,就是田地。”
“不错。”花三童有所隐瞒,“白公子可知七童如今怎样了?”
白离说:“他很好,我已派了侍卫过去,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增派些人手。”
花三童不知道白离就派了一个人过去。
想到白离名声不显,看起来又是没有武功的模样,对花满楼的关心也不似作伪,花三童漏了点风。
“这些日子一直神秘人联系花家,想要置办田地商铺,往江南安插人手。那些人不肯露面,送来的信件也语焉不详,我便没有理会。如今看来,应该是出自七童之手。”花三童立即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七童做的如此隐晦,向来不希望家中因他妥协。”
白离见他想明白了,没再说什么。
花三童谢过白离,似乎没有把此事告诉其他兄弟的意思,还嘱咐白离不要再跟别人提起,看样子是想把这件事单独抗下来,不愿让家里其他人知道。
白离很清楚花满楼在花家的地位很高,看花三童的意思,应该是不会同意和平南王联手了。
他摆出纯然懵懂的模样,假装对江湖中的事情并不了解,关心了花满楼几句,告诉花三童,自己收到侍卫的来信会通知花家,小坐了一会儿告辞离去。
-
花满楼过得并没有其他人想象中那么差。
他很自由。
只是身边跟着的人有点多,而且总有人催他通知家里,拿走大量的钱财和土地。这些事情的确让他很为难,只是比起被迷药迷晕,昏睡近十日,醒来发现自己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如今的处境已经很好了。
深夜寂静时,花满楼再次听到了房顶上的轻微响动。
他低声道:“这里没有人。”
矫健的黑影从屋顶落下,轻轻推门,迅速躲藏在阴影中,掩好房门,几乎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花满楼道:“白树,你来了。”
白树依然沉默寡言:“嗯。”
花满楼说:“外面那些人如何?”
白树道:“白日里冒充汝阳王府的人在外面烧杀抢掠,现在还未回程。”
花满楼叹气。
那些人早已被养肥了胃口,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失去人性的人,还能称得上是人吗?
花满楼迅速调整好心情:“你其实不必一路保护我,我的武功虽称不上很厉害,用来自保绰绰有余,比起守在我这里,你更该回到白离身边。”
白树说:“这是主人的命令。”
这个沉默寡言的侍卫很固执,将白离的话奉若圣旨,不管花满楼劝说他多少次,都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花满楼问:“陆小凤那边怎么样了?”
白树说:“西门吹雪答应出手相助。”
花满楼微笑:“我还以为,陆小凤在短时间内不想听到西门吹雪的名字。”
白树说:“他看起来确实很痛苦,刻意回避西门吹雪,但是实在躲不过去。”
花满楼想象到好友的模样,不觉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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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在据点这边住了几天,等到了传递消息的白树。
白树之前来过几次,只是白离一直不在,他只能写了信件留在据点里,白离把信看完,听到白树的回话,将陆小凤的打算猜的七七八八。
“他想拆穿平南王,汝阳王来对付他?”白离觉得这个办法虽然见效缓慢,但是很平和,不会有太多无辜的人因此丧命。白离点了几下桌子,“平南王的势力在南边,他不可能拼尽全力,汝阳王也绝无可能派兵征剿。”
白树说:“圣子英明。”
白离道:“之前让你尽量不要杀人,你做的很好。现在有了合适的时机,如果不趁此机会动手,以后我会后悔。”
白树跪地:“请您吩咐。”
白离说:“刺杀平南王父子,然后想办法通知叶孤城,让他接手平南王府的兵马。若有机会,不妨跟他卖个好,让他欠明教一个人情。”
白树:“是。”
系统挂机的暗卫虽然没有马甲性格多样,但是呆板的可爱,不会出现萧夙那种说好了戒酒却阳奉阴违的事,交给白树来做,白离很放心。
他在小院中呆了半日,才想起来花满楼和白树都离开了,方圆五里之内,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免有些寂寞。
白离想着要不要切到其他马甲那边算了,还没等他离开,就看到了陆小凤推门而入。
“白离,你还在!”陆小凤眼睛一亮,拉着他就跑,“快跟我走,平南王府的人留意到你了。”
白离茫然:“什么?”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为了寻找花满楼,他没有杀死孙如,放了活口回去,后来又给白树下令,让他尽量不要杀人,孙如大概活下来了。
陆小凤不知道实情:“谁知道为什么,快走!”
白离被他拽着跑出去很远,他刻意没有用轻功,被人拽着胳膊跑很不舒服,停下后白离气喘嘘嘘,看起来格外虚弱。
陆小凤领着他来到一家客栈,把他塞进其中一个房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白离:“陆……”
陆小凤动作很快,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白离回过头,看到西门吹雪冷若冰霜的俊脸。
哟,前男友。
白离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我是陆小凤的朋友,打扰了。”
西门吹雪冷漠地颔首,黑亮的眼眸中透出矜傲的冷意,看起来谁也不会再放在心上。
白离意识到他不好惹,不再说话,安静地等待陆小凤回来。
过去不知多久,陆小凤翻窗进了屋里,西门吹雪猛然抬眸,冷冷地看着他。
陆小凤说:“我错了!”
西门吹雪看了他几眼,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陆小凤拉着白离坐下:“平南王府派了杀手追你,想要你的性命。我刚才去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不出意外的话,但也撑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继续回来杀你。”
白离知道他在暗示西门吹雪出手相救,可惜西门吹雪很少领别人的情,让别人欠他的情,更是少数。
白离说:“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陆小凤:“因为你和花满楼很像?”
白离:“哪里像?”
陆小凤说:“一眼看上去,就能知道你们两个是同类。一样的温润无害,只是花满楼似乎更纯良些。他们无法对花满楼下手,只能找一个相似的替代品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以为白离不会武功,比起花满楼更容易拿捏。
白离思考着能否将计就计,就见陆小凤对旁边的西门吹
雪说:“西门吹雪,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西门吹雪:“为何不能?”
陆小凤道:“我们都是朋友,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西门吹雪冷冷道:“我不认识他。”
白离眼看着又要牵扯上自己,对二人说:“看来你们有话想说,我就不打扰,先走了。”
陆小凤见他要走,连忙阻止:“你去哪里?”
白离微笑:“先去弄清楚这里是何处,再看看有没有多余的房间供我居住。”
陆小凤不放心他,他完全忘记了西门吹雪的恐怖威压:“我和你一起。”
白离看了眼西门吹雪,见他仍旧神情寡淡,兴致缺缺,除了剑什么都提不起样子。
白离转身离开,陆小凤紧跟上去,一起离开了客店。
西门吹雪对他们的离开无动于衷,没有半点波澜。
他忍不住想,摩呼罗迦应该已经知道他杀死了目标,在外面逗留。他的态度如此明确,摩呼罗迦应该看得出来,现在大概已经离开万梅山庄了吧。
白离不清楚这里是哪儿,陆小凤是知道的。
他简单地给白离介绍了一下,告诉他这里只是临时的落脚点,只要摆脱南平王府的追杀就可以离开,不必再要一间房。
“白树还在花满楼那边?”陆小凤道。
“我吩咐他做事去了,暂时不会回来。”
“你不会武功,又对江湖事知之甚少,白树又不在身边,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小心提防。”陆小凤面容严肃,“平南王府可能按捺不住了,想要趁此机会一举多权。”
“我只想知道,何时能回去。”白离语气低落。
“忍一忍吧。”陆小凤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陆小凤说的不错,平南王府果然派了刺客来杀他。陆小凤先是用银针试出了毒,又在马鞍上找到了淬了毒的牛毛针,最后派遣杀手过来,被西门吹雪一击毙命。
白离看清楚了西门吹雪的出剑。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分毫拖泥带水,冷漠中透着清贵,与心境相合。
出过这一剑后,西门吹雪看着手上的剑,还是没把他扔掉。
陆小凤很少看到如此漂亮的暗器,还有如此迅猛的格挡,他道:“看来你这些年的剑法又有长进。”
西门吹雪颔首:“飞花落叶皆可为剑。”
陆小凤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连这把乌鞘长剑也会抛下?”
西门吹雪说:“是。”
陆小凤道:“那你最后身边还剩下什么?”
西门吹雪道:“剑道。
陆小凤无话可说,沉默了很久:“摩呼罗迦怎么办?”
西门吹雪:“他自有他的办法,与我无关。”
陆小凤看透了这个好朋友如今的模样,他的心好像被人丢到了冰桶里,一想到不久前,西门吹雪和摩呼罗迦的相处就难受得厉害。
怎么会这样呢?
上次见面西门吹雪还以摩呼罗迦为傲,在他面前狠狠炫耀了一遍,如果不是身份特殊,陆小凤觉得西门吹雪会告诉全天下人,他的“继母”摩呼罗迦成了他的母亲。
谁知道再见面,他竟如此冷漠,对摩呼罗迦的处境无动于衷。
陆小凤知道现在不是谈论私事的时候。
西门吹雪的私事,也轮不着他们来管。
西门吹雪淡淡地说:“人已杀死,我走了。”
陆小凤无力阻拦,只能看着这位绝世孤傲的剑客慢慢走远。
陆小凤本来要带着白离继续躲藏,谁知没过多久,南边就传来消息,平南王和世子被人刺杀,双双暴毙。
“这么说来,花满楼
自由了?”陆小凤突然想起来,看向白离。
“怎么了?”
“平南王父子囤积了不少兵械,如今他们父子身亡,那些东西该由谁来处理?总不会上交朝廷,再分到各地驻军手上,或者流入汝南王手中?”
白离问:“你有什么办法?”
陆小凤摇头:“暂时没有想到,但是我的运气向来不错,等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离在心里吐槽,到那时候人都死的差不多了,用什么用?
陆小凤依然不放心白离独自在外,带他去见了花满楼,确定花满楼无事后,才让他带着白离返回小楼。
花满楼很少和白离这样相处过,微风吹拂,衣袂飘动,花满楼温和地说:“这次还要多谢你派白树帮我。”
白离心虚:“小事而已。”
花满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感激。
回到住处第二天,花三童找上门来,检查过花满楼的身体,压着他回花家。
他许久没有露面,父母和兄长快要起疑了,多亏白离提前告知,花三童才能顺利搪塞过去。
被三哥欺负了一把,花满楼回来时天已经昏暗,回来路上经过白离的住处。
白离正在外面吹风,看到他的模样,笑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往日也不见你如此衣冠不整的。”
花满楼苦笑:“我离开太久,哥哥们很担心,见我回来,难免热情了些。”
尤其是三哥,他竟知道全部的真相。
花满楼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严实,没想到竟是白离偷偷与他联系,才让三哥发现了不对,牵制住平南王府在中原的人马,让大军无力回援。
平南王死后,如白离所料,与王府距离不算远的叶孤城收复了可用的人马。
叶孤城独大并非是好事,他会破坏南方势力的平衡,逐渐向被侵袭,就算收复失地,自己登机做皇帝,白离也不觉得意外。
但是他不能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说帮派间的勾心斗角,就算真的能全部收复,内部的声音也是混乱的,至少明教不可能完全信服他,除非把明教教众都杀光了。
白离思虑很久,还是没有让本体留下,继续切回基地修行,把马甲切到了萧夙那边。
萧夙这几天压力很大,做成了许多件事情,喝酒也没了约束,还好他的酒量不错,不至于每日都酩酊大醉。
白离切过来的时候,萧夙正在床上躺着。他的身体好像比原来弱了些,呼吸都有些粗重。
等张无忌领着大夫过来诊脉,白离可以确信,这不是错觉了。
张无忌紧张地问:“我大哥怎么样?”
白离惫懒地躺在床上,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在意,又好像是疲惫极了,打不起精神来。
大夫道:“分明心疾已经如此严重,却不好好爱惜身体,身上满是酒气,这是病人该做的事吗?若是不想死,那就谨遵医嘱,不要过度伤神,疲乏时要立刻休息,戒荤腥辛辣。我开个方子,照着喝半个月,胸闷之症便可缓解,切忌不可饮酒。”
张无忌看了眼白离:“我会看好他的。”
白离告饶:“无忌……”
张无忌抬起手臂抚了下眼角,自以为隐蔽地擦掉水光:“我只知道大哥身体不好,竟不知你患有心疾。”
白离看他哭了,顿时无措:“我哪有什么心疾,你莫担心,不是什么大病,不妨事的。”
大夫冷哼一声:“还拿不拿药了?”
张无忌领着大夫离开。
白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轻轻地咳嗽两声,缓解胸中的闷痛。
他回想起了马甲之前的记忆。
萧夙带着屠龙刀到处跑,把各
个帮派都得罪了一遍,顺便杀了躲藏在少林寺的成昆,背了不少黑锅。
他身边有明教弟子暗中保护,中原明教各处分教都配合他的行动,屡次破坏一些小人的栽赃陷害,也和赵敏等人打过几次交道,这一年多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就在前天,萧夙终于积劳成疾,突然昏厥,沉睡了两日,白离切过来前,萧夙刚刚醒来不到两刻钟。
白离慢慢侧躺,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庆幸自己过来了,不然真的想不到,萧夙这边的压力这么大。
不能再让萧夙这样放纵了,有张无忌看着也好。
张无忌送了大夫出门,去药铺抓好了药才回来,他把药交给小二去煎煮,回来就看到白离身体微微蜷缩,似乎很痛苦的模样,连忙走过来:“大哥,药很快就熬好,你再忍耐一下。”
白离的眼睛里泛着水光,语气委屈:“我想饮酒。”
张无忌道:“不行!”
白离:“唉。”
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个身量高大的青年眼眶又红了,他执拗地守在白离跟前,半步不让。
算算日子,萧夙和张无忌也已相处了许多年,同生共死不知多少次。这个义弟看起来高大健壮,实际上才二十出头,他还真舍不得张无忌哭。
白离软下语气:“好了,这次我听你的。”
张无忌强忍着泪意,眼神看起来有些凶狠,配上他温和的面容,像只没长大的奶猫在发狠,毫无威胁性。
“你要好好的。”张无忌说,“这世上唯有大哥与我最亲近了。”
萧夙最初奉命监视张无忌,没想到竟给自己添了个小累赘。
修养了三四日,每日都是淡粥小菜,还有熬得酸苦的药汁,白离的身体倒是好了很多,可以下床行走了。
身体好转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这家客栈,改换装扮,到别处去,免得突然被人袭击无法反抗。
系统挂机时,屠龙刀都是放在萧夙身上的,白离切过来后可以使用背包,他就直接把刀丢进了背包里。
张无忌驾着马车,带他离开此地,白离这才想起来,他们前段时间是和玉天宝在一起的,多亏有玉天宝相助,分担了一部分压力,萧夙现在才能轻松一些。
大概一周前,玉天宝就带着部分明教弟子离开了,同时吸引走了不少视线。
白离不禁庆幸摩呼罗迦当年救下了他,这孩子看起来不太聪明,实际上什么都知道,真的做起事情来,比萧兰靠谱多了。
张无忌放缓了车速,回头喊道:“大哥,你要是身体不适,一定要说。”
白离低低地应了一声。
片刻后,他嗓音沙哑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萧夙拿主意的,现在白离精力不济,只能靠张无忌做决定。
张无忌说:“我也不知道,到处走走吧。”
白离:“嗯。”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梦到自己躺在一片木板上随着大海漂流,晃得他头晕,一片浪花打过来,直接把他惊醒。
白离睁开眼睛,发现马车已经停下,他躺在车厢里,浑身都是冷汗,不过胸口倒是没有那么闷痛了,精神也没有先前那样萎靡。
张无忌听到声音,从外面进来,看到白离浑身湿透的模样,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塞到白离口中,“大哥哪里不舒服?”
白离说:“没事,只是做了个梦。我现在感觉已经完全恢复了,车里闷得很,想下去走走。”
“先换衣服,这样容易着凉。”张无忌说着,拿来衣服,熟练地扶着他起身,给他更换衣物。
白离不喜欢这样无力的自己,但又无可奈何。
他突然想起
来:“我昏迷那些日子,也是你换的?”
张无忌道:“是。大哥要是不想让我照顾,就好好修养。”
白离说:“我已经好多了。”
张无忌觉得他极有可能为了喝酒谎报病情,半点都不相信,穿戴整齐后,直接将他抱下了马车。
白离被他扶着走了几步,看到远处似乎有炊烟,给张无忌试了个眼色。
张无忌低声道:“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围追堵截,只有偶尔几个有善意,大哥如今重病未愈,咱们还是快些离开,不要惊动他们。”
白离低咳一声:“怕是已经晚了。”
张无忌一惊,看到烟火冒出的地方,只见是几个黑衣劲瘦的汉子在围着火堆炙烤,不经意间看他们几眼,似乎在判断二人的身份。
白离捏了下张无忌的身体,暗示张无忌沉住气,咳嗽个不停。
张无忌道:“这里太呛了,还是回车上去吧。”
白离:“嗯。”
张无忌扶着他上车,马车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才缓缓行驶。
火堆旁的黑衣人问:“要不要追?”
一人道:“一个病秧子,应该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还有一人反应过来:“荒郊野外,哪个大户公子会在此停留,还只带一个仆从?这就是我们要找的!”
其余人也回过神,连忙起身:“追!”
白离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避着飘扬的尘土往回看,“无忌,他们追过来了,看来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张无忌道:“我来迎战,大哥你不要动手。”
白离思虑片刻:“是唐家的人,为首那人应该是唐天仪,最擅长使毒和暗器,你要小心。”
张无忌道:“好。”
白离靠在车厢里,食指烦躁地抖动,他舔了下舌头:“好想喝酒啊。”
明明已经很小声,还是没能瞒过张无忌的耳朵,张无忌恼怒道:“不准喝!”
白离笑道:“你气恼什么,我又不能凭空变出酒来。不过无忌,先前的那些酒你都藏哪儿去了,我记得是在这车厢的暗格里。”
他随手按了下,打开下面的抽屉,果然看到熟悉的酒囊。
白离高兴地拿过来晃了晃,确定里面装了满满的酒,丢掉塞子,仰头痛快地喝了两口,他的眼神变得茫然,递到鼻子跟前嗅了嗅:“怎么是水?”
外面的张无忌冷笑:“大哥,坐稳了!”
马车剧烈地颠簸起来,白离连忙把塞子放好,将水囊塞回暗格中,扶好了车厢,从背包中拿出暗器穿戴到小臂和手腕,屠龙刀也拿在手中,随时准备出去帮忙。
张无忌按部就班地习得了本该属于他的武功,心性也更为刚毅,以一敌四完全不落下风。
白离透过车帘,看着外面的打斗。
一个黑衣人微微抬了下手,似乎是准备耍阴招,白离当即射出暗器,打在他的手腕上。
那人的暗器没能拿稳,掉在了递上,他骂道:“好个萧夙,竟敢偷袭!”
白离冷笑。
张无忌说:“分明是你要偷袭在先,武功不如人,还不认输!”
黑衣人道:“还没到分出胜负的时候。”
外面的马匹似乎受到了惊吓,发出一声嘶鸣,车厢被巨力拽动,直接甩了出去,白离脸色煞白,心慌得厉害,他听到张无忌关切地声音,连忙平复呼吸,顺着力道运起轻功,逃离车厢,平稳落地。
张无忌连忙过来扶他:“大哥,你没事吧?”
白离朝张无忌摇头,握紧了手上的屠龙刀,打量着眼前的四人,他笑道:“打了这么半天,怎么一个都没杀死?”
张无忌有些不好意思:“对付他们四
个,我还是吃力了些。”
唐天仪的脸色阴沉下来,张无忌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他们却是蜀中唐门的佼佼者,这话分明是在说,唐门四个人,也比不上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白离拿着刀,向唐天仪攻了过去。
他的气势太过刚劲,屠龙刀又浑厚无比,优雅宛若王孙贵族的青年惫懒之态尽消,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只是朝着他们进攻,还未刀剑相接,就足以令人心生退意。
唐天仪连忙躲闪,他身后之人却没能躲过,一刀劈向肩膀,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
“果然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唐天仪的眼中闪烁着贪恋的光芒,他的行动却极其理智,朝着身后两人喝道:“撤!”
白离抬起右臂,连射六枚小箭,射在了最后那人的后背上。
那个黑衣人身形一顿,踉跄走了几步,摔在了地上。
两名同伴看都没看他一眼,仓皇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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