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已然授首,大乾一统妖界指日可待,天都咸阳为此举办的大宴,也格外盛大。
宴会之前,皇帝先祭告了大乾太庙中的历代皇帝,同时命祁非代为祭祀前朝秦始皇庙与始皇庙附近的秦先君庙。
秦朝历史,由始皇帝分为两段,始皇帝前的历代先君,从周制,有谥号,同时按“天子七庙,诸侯五庙”的礼制,不称王时,自襄公以下立有五庙,后立七庙。
始皇帝称皇帝后,二世皇帝又为始皇帝兴建极庙,将始皇庙尊为帝者祖庙。
原本按照规矩,诸侯五庙,除建业肇基的开国之君外,其余四庙乃是以亲缘得立的,亲尽之后,便要毁庙,将他们的灵位移至世世不毁的祖宗之庙中。
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原本的五庙,是薨逝的几代国君,每人有一单独的宗庙,只供奉他们一人的灵位,而亲尽毁庙之后,单独的“庙”就没有了,后世的国君们只能移到永远不会被毁灭的开国之君的庙里,挤在一起吃大锅饭。
在始皇帝之前,大秦有七庙,周平王时受封伯爵的秦襄公,其庙为秦国供奉的祖宗之庙,剩余六庙,便是始皇帝所奋的六世余烈——孝公、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
始皇帝一统后,推行了诸多不同于周朝的制度,对宗庙、谥号制度自然也做了修改。
秦末之时,秦二世修建了始皇庙,将之作为帝者祖庙,但尚未对秦国时期的七庙进行亲尽毁庙。
可惜这些王庙在秦末疏于保护、管理,在大乾始皇帝一统后,便在始皇庙附近,另建一庙,将秦之先君的神主从七庙之中转至秦君庙中供奉。
始皇帝以其地位特殊,独享一庙。
大乾甚至还专门遣人驻守、祭扫秦之二庙,为大乾与大秦之间的关系再添上一笔佐证。
秦始皇庙,在大乾受重视,历代乾帝都曾进行祭祀,甚至祭祀数量多的,频率可与大乾本身的太庙相比肩。
一旦有皇子得以祭告秦始皇庙,基本上被视作皇帝对外释放的想要立储的信号之一。
毕竟不祭告自家祖庙,而去祭告前朝帝庙,这本来就是皇帝才能拥有的任性的权力。
当然了,若是皇帝有想法但没空去,也能另外遣人——但是这种情况下,皇室宗亲或者某些重臣受命前去的概率都比皇子高。
封雍王之爵,受命祭庙,定平妖界亦有功,还研发了虚界,凡此种种,任何一样放在一位皇子身上,都能让他成为储位的有力竞争者,更不用说祁非还将之集于一身了。
始皇庙并不在天都城内,再加上需要准备时间,是以嬴非用了两日祭扫、往返,这才回转天都。
天都咸阳的大宴还没开始,但无论是在外郡别居的皇子,还是有实封藩国的藩王,都已经到了。
祁非排行四十九,和年长的皇兄们,只能说不熟。
但这并不妨碍他从皇兄们的表情中看出他们的所思所想。
皇帝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祁非的偏爱,什么储位的龙争虎斗,根本就不存在。
无论是祁非之前受封的爵位,还是如今代为祭祀前朝先君庙,都是皇帝在昭告天下,祁非就是他属意的继承人。
这就导致了祁非的皇兄们看他的表情,都非常复杂,尤其是那些实封藩王,在血域战场上搏得军功,镇守妖界通道附近疆域,明明放在先代皇子之中,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可是遇到了祁非,一切成空。
祁非对此,没有丝毫愧疚。
他是生而有异,气运浓厚,因此一开始就得到了皇帝的偏爱,但是他的功业都是靠自己的努力立下的,绝没有抢了哪个兄弟的功劳。
更何况,因为愧疚就要和年长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岁的皇兄们“公平竞争”,自己脑子是有坑吗?
受封太子,成为大乾的皇帝,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修炼速度更快,才能更早达成拯救蓝星的目标。
如果随随便便就和别人“公平竞争”,这反倒对不起自己救世主的身份呢!
参与大宴的臣僚、宗亲数目异常的多,因此宴会是在阿房宫举行的。
秦末尚未完工,但自大乾始皇帝时代兴建、经过历代皇帝扩建的阿房宫,不仅本身的实际面积广阔,还设有增加空间的法阵,能够容纳的人数不知其数,即便百万人同入此殿,依旧不会拥挤。
当然,因为要将气运封予各级官员,除却享有爵封者外,以大乾疆域之广阔,享有官品之人数,定额为三万,其中官阶低者占多。
天都官员及地方的封疆大吏,入天都参与此次大宴,没有机会参加的小吏,则增发禄米五石——这都是灵米,还可折算为灵石——另有其他灵食若干。
就连普通百姓,都有灵米一石、一户有灵酒一壶的赏赐,此回堪称是普天同庆了。
阿房宫的前殿已设好筵席,皇帝在最上的尊位,其余皇子、官吏按品阶分坐。
祁非为亲王,再按年龄排序,在兄弟之间应坐第九个位置——这种大宴上的座位会比平时的家宴严谨许多,在家宴上,皇帝向来会让祁非坐在他的右手近侧的席上,可是所有官员都出席的大宴,该怎么坐还得讲究些——可是这回皇帝出声拦住了他,让他坐到皇帝身侧的那块席子上。
等到祁非依言坐定,皇帝才开口:“自四世皇帝以来,历代先帝无不望克定妖族,涤荡寰宇。朕得成功业,雍王非功不可没。朕意立雍王为皇太子,诸卿意下如何?”
皇帝都已经打定主意了,谁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触他的眉头?
更何况,雍王殿下的修为和其他几位年长的亲王相比是低了一点,但是配上他的年纪,这样的修为等级简直不要太可爱。
很快,丞相便站出来为雍王背书了:“雍王殿下元功夙著,文教聿宣。陛下今欲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臣实无异议。陛下英明!”
紧接着,三公九卿级别的高位大臣,纷纷发言表态,活像是提前排练过似的。
面对这样的场面,即使是谁有异议,也说不出话来了。
三公九卿集体表态,这说明,立储是皇帝早就想要做的事,谁敢阻拦——即使是挑个吉日、改日再说这样不大不小的谏言——也得小心被记住。
紧接着,以皇长子魏王、皇五子吴王为首的一众亲王爵的皇子——也就是大乾皇位的有力争夺者——也纷纷出言应和。
光幕外的观众们看得既痛快,又犹嫌不够:
【这就完了?这些皇子也太识趣了一点吧?我以为非哥要在这里上演一场打脸大戏呢!】
【打脸?打谁的脸?也就是这些皇子都聪明,不然的话,都不用非哥出手,他们的皇帝爹就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刻骨铭心。】
【所以说宫廷里面没有傻子啦,修仙片场的宫斗更不是能轻易看到的。】
【前面说的对,与其看撕逼,还不如看美食,看风景呢!】
【确实,这可是传说中的阿房宫啊,真的开眼了。】
祁非倒是比所有人都淡定。
被立为太子不是迟早的事吗?基操,都坐下。
皇帝看了淡定的祁非一眼,当即对身边的内侍道:“将玉玺拿来,朕要拟诏盖印。”
皇子们内心纷纷“好家伙”,这已经不是心血来潮要立皇太子的程度了,这分明是已经考虑好了一整套流程,就等着走完流程然后宣布了。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会立储,但是流程走那么快也是他们没想到的。
在大宴上立储的结果,就是皇帝、祁非和大臣们吃得都很开心,能够细细品味灵厨们的手艺——支持其他皇子的大臣不是没有,但是鉴于皇帝在祁非出生之后对其肉眼可见的偏爱,没有站队其他皇子的大臣是大多数。而且就算知道自己支持的皇子输了,也没有人敢在这里表现出来——倒是几位年长的皇子,颇有食不知味的失落之态。
按照大乾的皇位传承流程,立太子或许不会早,但是确立了太子之后,皇帝只要一踏入渡劫期,便会尽早传位给太子。
事实上,八世皇帝没有在立祁非为皇太子的同时就禅位给他,约莫是考虑到了祁非现在的修为,已经很克制了。
皇太子与亲王不同,即使是实权藩王,藩国中的官吏设置仍是较为简单的,皇太子身边的人员配置,零零总总,则俨然一个小朝廷。
历代皇帝由东宫登临皇位之后,太子府中的官吏,多会在历练之后平步青云,升任高位。
比如八世皇帝朝中的三公九卿及曾任相应职司的官员,大半部分都是在潜邸之时的太子属官。
祁非受封雍王都不久,府中的官吏都是皇帝给他配置的,心腹不多,这就意味着,新太子身边还有许多位置留待后来!
从这一点来讲,年长的皇子们受封日久,相比祁非算是交游广阔,这一点在有心往太子身边挤的朝臣们看来,倒是缺点了。
不过大臣们不知道的是,针对这一点,祁非已经想好了选人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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