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哥。”谢枳对楚十五说。
楚十五收了剑,没说什么,但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穿着很普通的浅色外套,衣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想来刚刚和丧尸搏斗过。他看起来有二十四五,五官如刀雕刻一般,棱角分明,同样是肤色很白,可和谢枳这个妹妹没有太像的地方,而且对方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她注意到了对方只有左臂。
楚十五沉思。
电梯里,女生还在继续尖叫,声音不是很大,但却很尖锐,楼道里传来窸窣声,一听就是丧尸被吸引而来。
这样一来,他们还没出去,丧尸就已经要围堵而来。
谢庸也横了这对情侣一眼,语气不善,“安静点。”
说完后,他就看向电梯门口的那个二十多岁的只有一条手臂的年轻男人,语气沉重,“长溪,先进来吧。”
当务之急,只好先返回电梯,暂时躲避一下,等下再来。
末了,谢庸也看了一眼年轻男人身旁那个畏畏缩缩的男生,说:“他谁?”
年轻男人没有多言,他虽只有左臂,但力气很大,拎着赵一凡的衣领就走进了电梯。
在进来之后,年轻男人才说:“没用的人。”
谢枳看见两人身后已经有丧尸追赶而来,一按“11”的按键,本来是试一试,没想到竟然能按得动,她便说说:“我们先去天台。”
11楼是行知楼的顶楼,自从去年顶楼天台出过跳楼事故之后,11楼便不再对外开放了。
今天竟然能去?
谢枳心中有疑。
按下按键之后,电梯门关上了。
隔绝了冲过来的丧尸。
电梯在往楼顶升,明明用不了多久时间,可是这几秒,又或者说十几秒显得格外漫长。
那一对情侣见到独臂男人进来之后,便吓得一直往电梯角落里缩,有点害怕地观察着对方。
陈乐知自然是认识谢长溪的,见到对方还很吃惊,问:“长溪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冷漠,浑身都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但陈乐知心里早默认了厉害的人都是有点奇奇怪怪的,一旦这样想,就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可怕的了。
谢长溪对待熟人,那种冷漠感还是削弱了一些,他回答道:“我来找枳枳。”
说完,他的目光便落在一旁的谢枳身上,见到对方身上有点点血迹,眉头一皱,“枳枳,你没受伤吧?”
“没有。”谢枳摇了摇头,一五一十道:“哥,今天我调课了,还好咱们现在遇上了。”
“不过我的项链落在703教室里面了,我们现在是要去取的。”只不过刚刚丧尸太多,暂时躲在电梯里,或者说,暂时去往顶楼。
谢长溪“嗯”一声。
他还没说话,他身边的赵一凡就尖声说起来,“那个教室里的人不给开门,真的有病,我们敲门说我们不是丧尸都不给开。”
谢长溪眸光淡淡,说:“先去天台。”
谢枳说:“好。”
她哥的右臂天生就没有,后来安装的是人造假肢,但现在看见对方右边的袖子少了一截,假肢也没有了,便猜测应该是在混乱中,假肢被拽掉了。
那可真够惊悚的。
也难怪那对情侣会那么害怕。
又看见谢长溪的身上也有和丧尸搏斗的痕迹,便有些担心,“哥,你没受伤吧?”
谢长溪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谢枳说。随后,她将目光移到赵一凡身上,正巧对上对方的眼神,发现赵一凡特别惊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正要发问,“叮”一声,电梯已经到11楼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谢枳手里拿好了斧头。
在她身边,楚十五往她身边靠了靠,手也按在长剑上,也做好防御准备。
门彻底开了。
神奇的是,走廊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没有丧尸。
众人都没有掉以轻心,在经历了刚刚的尖叫事故后,谢庸也已经警告了那对情侣,此时,那对情侣也安安静静的,不说话,轻手轻脚地跟在他们身后,从电梯里走了出去。
是的,十一楼安安静静,什么声响都没有。
别人不清楚,这学期经常在行知楼上课的谢枳知道,“我觉得不太对劲,11楼一直不对外开放的,刚刚就是试了试,没想到能上来。”
“不对外开放?那岂不是很安全了?”陈乐知紧张地看向四周。
谢枳摇摇头,“可能并不。不然你想想,为什么今天反而能上来了?”
一旁站着的楚十五说出了一个离奇的想法,“总不会有人在帮我们吧。”
楚十五刚一说完话,她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转头一看,发现是那个年轻男人在盯着她,也就是谢枳的亲哥哥,好像叫什么谢长溪。
对方的眼神很冷,对她抱有莫名的“敌意”,楚十五并不能够描述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但她丝毫不惧,出声道:“你眼睛有问题么?”
别人气质冷,她的声音更冷。
谢长溪只是淡淡地扫了楚十五一眼,就在那对情侣身上看了看,转而对谢庸也说:“我们去天台吧。”
说完,他看向谢枳,声音都温和下来许多,“枳枳,带上你的朋友,我们走。”
“其余无关人士就算了。”谢长溪的目光似有似无在楚十五身上停了停,这也算侧面回复了对方的话。
楚十五轻轻笑了笑,看这个所谓的哥哥并不是很顺眼,话有锋芒,“我,无关人士?”
两人箭弩拔张,如果眼神能具象化,说不定此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刀光剑影。
谢枳看向谢长溪,咬了咬唇,忍着怪异感说道:“哥,她不是无关人士。”
“好,知道了。”谢长溪将谢枳的话放在心上了,他又打量了楚十五一眼,冷漠的眸子中难得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我以为你们没在一起。”
于是他改口说:“枳枳,带上你的小媳妇吧。”
闻言,谢枳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有如五雷轰顶。
“???”
楚十五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她差点儿拔剑,眼神飘忽地看了一眼谢枳,随后便神情严肃,冷冷地盯着谢长溪,“别乱开玩笑。”
见到这气氛逐渐紧张起来,两人似乎要打起来了,谢庸也忙出来劝架。
“别吵别吵,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咱们能不能先安顿下来再聊?”
十一楼两端通往楼梯,四处还有各种教室办公室,潜在的危险可能很多,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陈乐知也忙不迭点头,“嗯嗯,我们先去天台吧。”
至少天台那边可能会比较安全。
一行人上了半截楼梯,谢长溪倒也没有真的打算把那对情侣扔出去,就默认了可以让他们跟着去,还有,他一路上还拎着赵一凡,仿佛只要他一松手,赵一凡就能跪在地上了。
天台。
空空荡荡,很开阔,没有人,没有丧尸,很安全。
打开门之后,他们就进来了。
谢长溪左手松开赵一凡,给天台入口处的大门上了栓。
而他的手刚一松开,赵一凡就好像浑身没有力气一样,直直朝地上跪去,这一跪,就跪在了谢枳的身前。
说实话,这种奇怪的事情,谢枳已经接受良好了,但还是有点无语。“这又是闹哪出?”
一旁的楚十五有些欲言又止。
谢长溪目光冷冷扫过地上跪着的赵一凡,淡淡道:“自己说。”
听见这话后,赵一凡一缩,双腿更软了,毫无力气,也根本站不起来,他真的太害怕了,嘴里便一直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谢枳不解,看向谢长溪,“他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话刚一说完,便听见赵子凡的声音没那么结巴了,但是还是在颤抖着,能听出对方很恐慌。
赵子凡:“我不该和钱雷商量着要害你们……”
“钱雷是谁?”
“是……”
赵子凡解释起来,原来,在他从图书馆的窗户跳出去之后,便遇见了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说要和他组队。
在交谈之中,对方知道了他才见过谢枳一行人,便露出凶恶的眼神,告诉他,只要杀了谢枳她们,拿到她们手里的武器,那么,丧尸将不足为惧。
赵子凡一时被蛊惑,或者说一时心动,竟然稀里糊涂答应下来。
他们在图书馆附近躲了一会儿丧尸,埋伏起来,等着谢枳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等着等着,就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豪车直行而来。
钱雷那人不算好人,在看见代步工具之后自然眼馋了,就逼停了车。
车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看起来很“瘦弱”,身材颀长的年轻男人,这人正是谢长溪。
但钱雷根本没带怕的,便张牙舞爪,放下狠话。
“把车交出来!饶你一命!不然你就和那个什么谢小妮子一样,老子一拳就把她给打得鼻青脸肿!”
诚然,钱雷的话是有夸大的成分。
然而,那年轻男人一听这话,脸色大变,本就冷漠的眸子更如三尺寒冰一般,散发着丝丝寒气,他反问:“你说什么?”
钱雷被这气场吓到了,一时间口齿含糊,“我说你不交车老子就……就杀了你!”
一旁的赵一凡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像对那几个小姑娘一样!”
谢长溪往前迈了几步,一把就抓住了钱雷的胳膊,“我说,你说的小姑娘是谁?”
赵一凡嚷嚷起来,“我听她们叫她谢枳,是我们钱老大的仇人,等会儿钱老大要把她弄死嘞!”
谢长溪没说话,但眼神特别冷。
就在三人在此争闹时,周围有丧尸过来了。
钱雷现在想跑了,趁着丧尸来了,他就一溜,往图书馆不远处的小路上跑去。
谢长溪解决掉身后跑过来的两只丧尸,看样子暂时没有什么丧尸了,他便追着钱雷和赵子凡的身影而去。
直到来到那条小路上。
谢长溪跑得特别快,很快,他就抓住了钱雷。
“你真觉得我不敢杀你么?”
钱雷虽被谢长溪的“右手”抓住,但他并没有认命,而是扬起手中的钝器,一击就砍向对方的右臂。
“吭——”
谢长溪的整条右臂断了。
就这样掉到了钱雷脚下,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钱雷浑身汗毛倒立,接着,便感到脖颈处传来一阵窒息感,他艰难低下头,看见那个人的左手正掐着他的脖子,他要死了。
钱雷眼睛一花,“有……有鬼。”
伴随着“咚”一声,钱雷倒在地上,再没有了声息。
一旁的赵一凡早就吓得瘫在了地上。
“你不是早就不服他了么?”
“没……没有。”
“你有,不然你怎么句句戳他死处,我杀了他,你应该很开心吧?”
在谢长溪冷冷的眼神之下,赵一凡哆哆嗦嗦站起来,仰起头来,惊恐点头,“对……”
“我就是看不惯他,凭什么让我干这干那还数落我,我要当老大!”
“随你。”
谢长溪没问对方有关谢枳的事,他故意转身离开,走到不远处银灰色小车旁,打开车门进去之后,却没开动。
只是在车里,他透过车窗,看见赵子凡颤颤抖抖搬起路边的大石头,看见对方朝着地上的钱雷的头部砸了过去。
谢长溪偏过头,左手手指在车窗上敲了几下,轻轻笑了起来,“替死鬼有了。”
他开车来到赵子凡身边,摇下了车窗,笑着说:“刚才我没下死手,他只是晕过去了。”
“所以,杀死他的人,是你。”
赵子凡脸色一白。
谢长溪却好像见怪不怪了。
他带上了赵子凡,让对方跟着他,关键时刻,还能当替死鬼。
……
赵子凡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的脸上就毫无血色,他说完之后,就抱头痛哭起来,“我真的不想杀人的。”
在场有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赵一凡,比如谢枳;也有人一脸惊恐,比如那对情侣;当然,楚十五倒是镇定得多,她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可能是生性使然,也可能是习惯。
楚十五更关心另一件事。
她看向谢长溪,好奇问:“为什么那么说?”
还没等谢长溪回答,谢庸也就哈哈一笑,“真是闹了个笑话了。”
“虽然你不认识我,也没和咱们长溪见过,但是,我和你爸妈早就在你小时候,给你和长溪定了娃娃亲了。”
闻言,谢长溪神色一冷,“别扯到我身上,以前都说了那是枳枳的。”
谢庸也没转过弯来,“所以是枳枳和这丫头的娃娃亲?”
谢枳:“???”
楚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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