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雪沉默半晌，询问道：“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怎么知道这个可不可以说了！你说都说一半了现在才想起来另一半是不是反射弧过于长了喂！
“可以说。”沈听澜斩钉截铁道。
难得碰到顾师叔，这时候不赶紧忽悠，咳咳，之后再想知道当初上尘七子的恩怨详情可就比修无情道还要困难了。
顾清雪还未开口，脚底所在灵舟产生了剧烈的晃动。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伴随着凄厉的哀鸣，接着又是十几次的撞击。沈听澜脚步不稳差点从灵舟之上跌落，努力的后仰最终摔倒在甲板上。
而顾清雪和裴岐二人抱在一起，此时正互相检查对方是否有事。
有事的是我啊！
你们成双结对的小情侣能不能照顾一下孤孤单单的我的心情！沈听澜在内心撕心裂肺的怒吼。
宋真人领着一队的上尘宗弟子走出来，穿着各式衣衫的上尘宗弟子只佩戴了同款是宗门玉佩。
“顾仙尊。”宋雁声接着从腰侧抽出鞭子，一声破空鞭声响彻云霄，银灰色的长鞭如影如幻，像是一条藏匿于暗处的银蛇随时随地的咬人一口。
她面容严肃的指挥弟子道，“你们列队防御。”
何人胆敢冒犯上尘宗？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一声鸟族的嘶鸣响彻云霄。
经过检查，原是一只青色飞禽领着十数只的同类，也许是飞的太快了，慌不择路的青色飞禽一头撞在了灵舟上。撞的头破血流，如同一副飞鸾登仙画贴在灵舟的舟体。
后面跟在飞禽身后的十几只的不同种类的鸟族也相继撞死在灵舟之上。鸟族的尸体与红色交辉，惨烈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
为首的青色飞禽羽色华丽，形似鸡，尾羽极长，两翼具赤黄色及白色眼状斑纹，展翅类凤凰。
是青鸾。
沈听澜盯着鸟族的尸体，蹙眉，下了结论。
只是天空是鸟族的领地，怎会撞死在上尘宗的灵舟之上？
只见远远的有一路人乘着各类的飞禽飞驰而来，见到上尘宗的灵舟才放慢了速度。
为首的中年男子端的一副自视甚高的睥睨模样。手一挥，使唤一旁的弟子前来。
那一群人从属东洲灵兽宗。
赶来的弟子乘着一只普通的灵鹤，见到严阵以待的上尘宗，十分抱歉道：“灵兽宗弟子，见过几位前辈。灵兽异动逃窜，追赶灵兽，并不曾想惊扰了上尘宗的几位前辈，实在罪过。”
“一介无名小卒，何谈罪过。”宋雁声道，“让你们灵兽宗管事的来。”
那弟子犹犹豫豫的道：“……一切赔偿事宜皆好商量。”
“我们不缺赔偿。”宋雁声冷若冰霜道。
“宋副宗主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还未见其人，先闻其蛮横声音，随之那中年男子慢悠悠的抵达，端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言道，“我们损失了灵兽，也未曾寻上尘宗讨要赔偿啊。是不是啊？”
“青鸾乃凤凰洲，凤凰麾下最得力的一支。”沈听澜冷笑诘问道，“灵兽宗未经风族允许，强迫青鸾，是想挑起修真界与妖族的动乱吗？”
“哟。原是沈师侄。那只是一只青色的普通灵鸟，非青鸾也。定然是师侄看错了。”
顾清雪上前，语气冰冷道：“无名之辈，莫要随意攀关系。”
那男子脸色一下子就僵硬无比，挂在脸上的笑容一时间如同一只发了霉的橘子，十分难看。
沈听澜暗暗的为顾师叔点赞，真不愧是上尘宗一脉相承的怼人技巧。
“不比上尘宗名门大派，此时还悠哉悠哉，我等还要忙着赶路。告辞。”中年男子愤愤拂袖而去。
修为不高，气量狭小。灵兽宗好歹也算二流门派，派出来参加仙门大比的竟是如此自高自大之人。
一旁的弟子急急忙忙的追逐而去，慌张的询问道，“钱真人，那丢失的qi……十几只飞禽该如何是好？”
“见鬼的鸟族摁着头往上尘宗的灵舟上撞！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晦气！”那一声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白云袅袅中漫散开来。
灵兽宗一行绕开上尘宗的灵舟扬长而去。
盯着那群人离去背影的沈听澜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凛然。掩在袖子中的骨节分明的手握紧了凤凰金翎，长长的尾羽流光溢彩，带着凤凰的气息。
青鸾追逐凤凰之息而来，自戕亡于上尘宗灵舟之下。
这下子，他该如何向凤息交代啊。
沈听澜唯剩苦笑。
……
西洲，掩月宗。掩月宗是修真界万法宗门，主法修。
修真界第一宗门——主剑修的上尘宗姗姗来迟，抵达了仙门大比的地点。
大比还未开始，大部分宗门已早早到达。
三大宗门难得聚首，妖境，凤凰洲皆为表友善而来，几大修真世家齐聚，诸如楚氏，宋氏，周氏。
修真界难得的盛会，掩月宗更是将此事办的声势浩大，漂漂亮亮的。
“掩月宗弟子江酩，见过上尘宗几位前辈。”掩月宗前来接应的弟子在此等候多时，略局促的鞠躬说道。
江酩穿一身碧色衣衫，唯有袖口缝以红丝边，如水中碧莲，不妖不娆。身量挺拔，样貌俊朗，眉目清秀，一双杏眼更显无辜。
顾清雪眼中依旧是淡漠的无动于衷，如一汪静湖，无波也无澜，接着缓缓的点了头。
裴岐下意识的拉住了顾清雪，回应他的不是一把的甩开，而是难得温柔的笑意。
*
裴岐从未见过顾清雪笑过。他那高高在上的师尊，那永远处于修真界巅峰的一剑清雪，正如清雪剑，或许顾清雪本身就是一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剑。
永远的永远的……都是那一副让他恨极了的旁若无人模样。
欺辱，嘲讽，打压。
都抵不上顾清雪一个淡漠的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眼神要刻骨铭心。
但裴岐也见过顾清雪笑过，对着误入清雪峰的受伤仙鹤展露的清浅笑意。
如仙人掌的白花绽放，海平线的旭日的初生，夜晚星子的微弱亮光……微醺的，悠扬的，是四月的清风，泛着暖潮的春。
裴岐渴望着顾清雪能够对他也笑一笑，如倦鸟盼归林，孤莲期并蒂。他为了这个浅薄的心愿，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终究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
沈听澜也不住怎的，剧情书中的内容莫名的现于眼前。剧情书中，裴岐一辈子难求的心愿，如今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玉声。”一声轻轻的温和声音响起，“上尘宗这一趟，可真让我好等。”
沈听澜侧目，见一队穿白衣飘飘的仙子们款款而来，看起来温婉柔弱。来者正是缥缈宗，为首的是缥缈宗宗主——夏曦艳。
缥缈宗宗主夏玉艳和副宗主宋玉声合称缥缈双姝，与上尘七子齐名。与美貌值成正比的是堪称彪悍的武力值。
缥缈宗，修真界的女子宗门，主……武修。
缥缈宗的金刚功法锻炼体魄，能够使自身体达到金刚不坏的地步，修到一定地步后，甚至能够□□抵抗元婴期的全力一击。这比万佛寺的佛光护体神功还要可怕。
以上简而言之就是，缥缈宗的仙子们打人……超级疼。
宋真人恭敬道：“师姐。”
“玉声总是与我这般客气。再这样师姐可要生气了。”夏曦艳讨巧的笑了笑，同样是冰系单灵根，顾清雪像寒冬中冰冻三尺寒的冷，夏宗主则如初入冬时，纷纷扬扬的小雪，触之即化。
“夏宗主。”顾清雪道。
“顾仙尊。”
二人互相致意，相顾无言。
“听澜/江酩/楚沁见过夏宗主。”三人一齐道，身后的弟子们也纷纷见礼。
“素宛，过来。”
离着夏宗主几步之遥的清冷女子闻言，抬眼扫视了几人一番，目光触及沈听澜，忽而噙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那似乎只是个错觉。一晃神便再也不见。
那女子踏步缓慢走来，手腕上挂着的红绳银铃如涓涓流水般窸窸窣窣一阵动静。迈步而来的秀美绝伦的少女正如诗句所言“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那女子她穿着缥缈宗的白衣，个子相比普通女性来说要高挑些，不似藤蔓般攀岩附属，一如挺拔的青松无畏。一头墨发随意的挽起，几缕碎发垂落胸前，更显现出别样的魅惑。
“师父。见过宋师叔。”色如谪仙高雅，声若黄莺婉转，走近了才发现林素宛的个子只比沈听澜稍稍低上一点。
“素宛已经金丹，可不比上尘宗的九州明光差哦！”夏宗主用一种自豪的语气说道。
“百岁金丹，久仰了，沈真人。”林素宛偏头瞧了一眼，语气平淡的道。
这是不是在嘲讽我啊！沈听澜内心抓狂。
缥缈宗，林宛，林素宛，已经是内定了的下任宗主。
“林真人说笑了。”
沈听澜尴尬至极的说道。
“我从不说笑。”
沈听澜更是十分尴尬的笑。
夏宗主捂唇浅笑：“看起来素宛跟沈师侄聊得很开心呢。我本还担心素宛过于孤僻交不到朋友，现在终于放心了。”
“听澜确实不错。”
等等！你们自顾自的在说些什么啊？！
“呵。”林素宛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沈听澜，道，“素宛不喜容貌……寡淡之人。”
沈听澜：？？？
“大师兄容貌寡淡？你是不是眼瞎？？？”旁听的楚沁听不过去，愤愤地回怼道。
“比之你，还算有可取之处。”
楚沁：？？？
“素宛，噤声。”夏曦艳蹙眉道，“有些话自己知道即可，不必说出来，惹人厌烦。”
楚沁正听着夏宗主教训口出狂言的林素宛，刚想得意，谁知越听越不对劲，眼瞧着楚沁就要抓狂，沈听澜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楚沁的嘴，言笑道：“楚师妹确实不比林师妹身姿魁梧，英勇无畏。”
林素宛目光逐渐变得凶狠，冷冷道：“仙门大比见。”
“那加油哦。”沈听澜微笑道。
当着长辈面，杀气噼里啪啦的作响，夏宗主瞧着，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说了一句：“第一次见面，关系就变得这么好呢。”
沈听澜，楚沁，林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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