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紧张的相见倒计时
萧成言走出去, 没有在村路上多作停留,直接先去村东头, 找到卖肉老汉的家, 远远的就能看见炊烟袅袅,可见家中是有人的,加快步伐, 来到小院外面, 抬手曲指敲在门上。
笃笃笃的声音响起来, 屋里的声音一瞬间静止下来。
萧成言敲了几下,就停下来,没有继续敲,因为听见里面响起开门的声音,知晓是有人来开门,随即向后退两步,以免吓到来人, 板直地站立在门前,目不斜视,盯着大门。
来开门的是这家的小哥儿, 看到萧成言时, 表情微愣了一瞬间, 随后又是一脸茫然,紧锁着眉头,不甚理解他有何事能寻到他家,声音小小地开口:“萧萧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萧成言看着对面的人, 眉头皱巴巴, 小小的一个, 声音也是极小,一时间都不敢大声说话,好似一声就能吓到,现在有事来找人帮忙,虽不说语气温和,至少能让他看起来客气一些。
心里不禁想到明明同样都是小哥儿,但是沈叙白却不似他们这般,相比较,他的胆子更大,比他们更加地敢干,还有好像是更加地高大一些,只是平日里,有他在身边,看起来也不是很突兀。
但只要与别家的小哥儿站在一起,就能看出较大的差别,身高会更像男子,但皮肤很白皙,就算是在烈日晒,只会变红,却不会被晒黑,可面容是一贯的俊秀。
宋志泽看着面前高大的看不清神色的男人,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萧成言看着面前的人,回过神与人道出他今日来的目的,只见那小哥儿皱眉回忆一下,然后就摇摇头,说是没什么很深刻的印象,正想再仔细询问一番,后面响起他爹娘的声音。
萧成言也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稍年来的人,站在院前屋子的台阶上,看着大门处,声音有些严厉,向着人颔首。
“泽哥儿,是谁啊?”宋老爹浑厚的声音响起来,打断宋志泽的思考,表情顿了一下,连忙把萧成言往屋内请,只是被冷风吹的僵硬的手,拉门的时候也使不上力。
宋志泽跟与门进行斗争,本身力气就不是很大,现在手上冷的没力气,只拖动一点点,就被堆积的雪挡住了。
宋老爹见宋志泽出去,半晌还不见回,就喊了一嗓子,没听见回应,起身走出来,就看见他儿子正在用力地拉门,萧成言就站在一侧。
可能是看着他孩子的动作,实在着急,开口让人退后,自己上前把门拉上,跟着宋志泽往院子里走,一下就碰见出来找人的宋老爹。
宋志泽看见他爹出来,绷着的心,脸上也不像独身面对萧成言一样紧张,心情放松下来,快步跑向他父亲,轻轻俯身在他爹耳边与人耳语。
宋老爹听完他孩子的转述,甚为不解地看向萧成言,他来打听先前买肉的邻村人作甚,看向在院子里规矩地站着,没有上前的萧成言。
宋老爹看着人穿着厚厚的蓑衣,赶紧招手让人进来暖暖,只是不甚理解他这样做为了什么。
外面的雪还在下,褐色的蓑衣上有了白点,院里的积雪又比昨日厚了不少。
萧成言自然也没有拒绝,本来就是来找人打听,神色丝毫未变,跟在人身后进去,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脱掉蓑衣,抖干净上的雪放在屋檐下,才跨步走进去。
宋老爹也没有说什么,宋志泽也没有跟在后面,本来萧成言看起来就不是很好相与。
宋志泽去帮他母亲做事,也是害怕他爹和萧成言要说什么重要的,也没有探查别人家事情的爱好,不如去帮着家里做点事情。
等人出去后,宋老爹才问起:“你为何问起这个?”萧成言此举,很奇怪。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与萧成言父母的关系不算很深,可对他们的印象还是很好,萧成言本身也是个能干,这打听人,除了报恩、寻人,还有寻仇。
可他并没有听说他萧成言除了老萧家,还有什么其他的恩怨。
萧成言没有马上回答,再思考,关于这件事情,要怎么跳过沈叙白叙述出来,并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沈读白的事情,无意识地皱起眉头。
许是见他一脸难色,宋老爹也不打算追问,眼神闪烁几下,放下手中的活计,面对着火堆,语气也听不出异常:“你说的人,我知道的甚少”
宋老爹没有看萧成言在他说完话看过来的眼神,只是在脑海中仔细回忆萧成言描述的人,再加上他说过昨日来过这边,灵光一闪,了然,那就只有他们了。
说起那对夫妻也是有点奇怪,第一天来的时候,看他们买的挺多,当时也没想起是他们,结果没过两日,又来了一趟,当时都差不多要卖完了,还好他们来的早,买得不少。
买完之后,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和他闲聊起来,但是还是早晨,也没什么人来,有意无意间问起村里最近又发生什么大事情,当时留了个心眼,还打趣回去,这大过年能发生什么大事,都是团圆的喜事。
最后一天来买肉的人也不少,说完也没留意,开始专注地给人割肉,都不知道他们还进村了。
“我也只是隐约听到他们跟人打招呼,好像就是邻村的人。”宋老爹也是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说。
萧成言暗自记下,放在腿上的手,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揉捻,再得到肯定的回答,眉间皱起的褶子才放松,表情也轻松不少。
想要再得到更多的信息,也只是得到宋老爹摇头的回应,也没有再问,本也只是萍水相逢,知道是邻村的已是难得。
与人郑重地道谢,才出门。
宋老爹看着来去爽快的人,难以捉摸,摇摇头,干脆不去想,不管做什么,这也是人家的事情。
身后响起他家老婆子叫他的声音,回身不再管。
萧成言走路很快,又因为时常去后山打猎,对于地形很清楚,邻村与他们的村子,距离不远,但要是从村口出去,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到,可就在后山有一条路,可以过去,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条路。
也是他无意发现,第一打猎,跟教授他猎术的人走散,沿着那小路,竟是到了邻村,还是在好心人的指引下,才回来,算是有惊无险。
萧成言摸到邻村,同他们村子一样,都在忙着过年,村里的小道上极少看的见人,又因为这几天接连大雪,天寒地冻,更加没人愿意出门。
往村中更深处走,遇见三两个乱晃的人群,都是穿着厚重的蓑衣,带着顶帽子,微微低下头,放慢脚步,无意转向另一边,马上就要那两人错身走过。
倏然被两人暴怒的谈话声引起注意,两人似乎是看到他,声音又马上变小了,但其中一人似是不甘心被吼,狠狠地推了另一人,那人一时不察,被人推倒在地。
站起来,激动地向他挥手,只见那人的嘴唇动了动,拳头就停下了,迟迟落不下去,最后也只是愤愤地甩手收回,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萧成言不想多管,他现在要找的人还没有头绪,只是轻飘地看一眼就准备走。
刚转身,还没走几步,大打出手的两人,似乎觉得这一还不解气,又开始激烈的吵起来,突然一个名字被他捕捉。
没让人看到他停止,前进的脚步停下来,步伐放慢,侧身闪进一间废屋的后面,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摸过去,声音听得更清楚。
“不想让姚子平一家知道沈安和到底是怎样消失的,就不要老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话的人刚好背对着萧成言,他看不清表情,说的这话,慢慢的威胁,不经皱眉,下意识抿紧嘴唇。
“沈安和”这个名字,让他脑海中闪过沈叙白的样子,单凭这个,没办法认定沈安和就是沈叙白。
向后一靠,神色凝重,继续听着。
“你也不过如此!”声音已经变了,应该是他对面的人说话,很是嘲讽的语气,让萧成言摸不着方向。
下面的谈话没有在说起沈安和这个名字,萧成言疾首蹙额地听着两人互相的讽刺,期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
最后好像协商了什么,说到这件事,声音就变得很小,忽然就听见其中一人的声音提高说:“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想以此事来威胁我,我定会向书院告发你的品行问题。”
说完,就听见讥讽一声,悄悄探出身,看到有一人走掉,刚巧是面对着他的那人,就见他很是愤怒地将头上戴着的帽子摔倒在地,像是发泄一般,摔打着无辜的帽子。
最后看向四周,警惕的模样,让他缩回去,再看过去,就看见那人假模假样地整理衣襟,脸上堆满假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阴暗,盯着之前威胁他那人消失的方向,笑得阴测测的。
等人走后,萧成言才出来,继续往里走,刚好撞上他要寻找的人。
脚步微停,低头盖住脸,与人错身,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萧成言。
姚子平和沈瑶前一天没有找到,但是从南余村出来时,听见有人议论一人,虽不确定是不是他们想找的人,还是准备再去一次。
萧成言看着他们的方向,猜测是要去南余村,想到昨天他们都已经摸到齐大娘家,很快就会找到他家,想到这种情况,脸色一沉。
转身的速度很快,从来时的山路,更快地赶回村子。
萧成言本是很相信他自己的,以来时的速度,不难赶在他们之前回到家里,但是没有预料得到的是雪下大了。
被困在半途的山洞,难以前行,心情逐渐变得焦躁,表情越来越不好,站立在山洞前,看着大雪纷飞,很是心烦意乱,没有解决方法,只愿上天不要如此戏弄他。
果然这大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时辰不到,雪就逐渐变小,萧成言片刻不敢耽误,往回赶。
沈叙白这一觉睡得很沉,却紧着眉,整个人都很不安,他只觉得身边太多声音,好像是他参加美食节的现场,一瞬间又变成山崖,面前的人也总是换,看不清面容。
被窝里的身子也不停地扭动,极为难受。
难受的呻|吟一声,想要逃离,但一直深陷其中,不能控制他的身体,被迫经历了一场生死。
终于定在一个场景里,面前有人向着他步步紧逼,一直看着他张嘴,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只一瞬,感觉身体不断往下坠。
床上的人突然睁眼,脱险的表情,心跳跳得很快,惊吓的心悸,沈叙白大口呼吸,松开在睡梦中抓在手里的被子,转头看向窗,还是白日。
松一口气,放松下来,叹息一声,抬起手想揉一下额角,竟摸得一头的汗,蹙眉看着手上的汗,撑着身子起来,感觉身体很沉重,不是生病的重,更像是在梦里经历的太多,压抑的累。
想要寻找梦中的细节,只能想起下坠的恐惧感觉,摇摇头,甩开这种想法,房间里没人,外面也没听见声音,他掀开被子下床,穿戴好,出门。
看一眼厨房没有人,堂屋里传来萧晏安小小的读书声,还是有些心悸,不想让萧成言看见担心,悄悄地向厨房去,又给他留的水,看着水面的自己,脸色很不好,整个人都很萎靡,带着一点病弱气。
伸手进去,水已经凉了,但是他没有在意,拧干帕子,覆在脸上,感觉清醒了些。
洗漱完,去到堂屋,只有萧晏安一个人的身影,没有看见萧成言,开口就是嘶哑的声音:“晏”咳嗽几下。
萧晏安感觉到桌边,给沈叙白倒一碗水,给他润嗓子。
沈叙白也没客气,接过来,还是温热的,进入嗓子,枯涸的嗓子,终于被甘霖浸湿,说话才好受些:“晏安,你大哥呢?”
萧晏安看一眼院子,小脸紧张,他大哥并没有告诉他去哪里了,只是让他看好家里,一时被问住,不知道要怎么说。
只能蠕动着嘴角,轻言细语道:“大哥,他”
萧晏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强有力的开门声打断,两人齐齐转身看去,正是沈叙白问的人。
沈叙白疑惑地看着满身雪的萧成言,身上还穿着厚蓑衣,手里也没有拿任何的东西,因为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想出去,却被萧成言察觉,出声拦下他,自己快步上前,还动手脱着身上的衣服,把雪抖干净,放回杂物间,跟着沈叙白身后回到堂屋。
沈叙白等人坐下,才有机会问他:“你这身装扮,是去哪儿?”
萧成言被问的语塞,抬眼看沈叙白,被他直直的看着,突然有些心虚,瞥过头,小声回答:“本想去”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萧成言的话,也把沈叙白的注意带走,甚至已经起身,想往外面走,外面响起陌生的女子声音。
萧成言脸色一变,自然知道敲门的是谁,一般来他家的除了找麻烦的,就是平日交好的猎户还有齐大娘一家,这个声音陌生至极。
“请问这里是沈叙白的家吗?”第二次喊声响起,沈叙白见时是找他,步伐更快,一下子就被萧成言从后面拉住手。
沈叙白停住,茫然不解地看着面色沉郁的萧成言,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可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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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旧人相见
沈叙白神色奇怪地看着萧成言, 眼神示弱,轻轻晃两下, 想要他放开, 但没有得偿所愿,萧成言依旧紧紧地抓着他。
他没明白萧成言的意思,眼底闪过淡淡的深思, 心底有些纳闷儿, 只是萧成言拉着他的手也很坚定, 十指相扣,指缝间都是暖暖的触感,心里也痒痒的,用力抽手不,又被他反抓回去。
对峙一会,也没再去多想,看他这样子, 遂了他的愿望,沈叙白先败下阵来,似是无奈道:“好, 我不去, 你去开门吧。”
萧成言看沈叙白又回来坐好, 脸上才不再继续紧绷,心情也放松下来,起身准备去开门。
一旁的萧晏安早就温习完,坐在沈叙白的旁边,不太懂他大哥和沈叙白的举动, 为什么大哥不想让沈哥哥去开门呢?难道是因为外面太冷?
他没想出来, 刚刚他大哥回来时, 他和沈哥哥站在门口,能感受到外面的风很大,比前两日更大,还飘着小雪,这样一想好像就可以理解了。
萧成言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一眼沈叙白,心里是不常有的慌张,甚至比他第一次猎到一头大猎户都不曾有的心情,那人倒是没有看他,眼神一直看着火堆,给它添柴。
他也就放下心来,一直抿着的唇,也放松下来,嘴角不易察觉的微笑,伸手打开门,为了不让风吹进来,又虚掩上门。
走出门外,一片寂静,敲门的声音突然停下来了,院子里依旧与前几日一样,那颗高大的枯树,已经被雪裹上,大片的白色,被褐色点缀,好看又寂寥。
萧成言没有管,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脚踩着积雪,留下脚印,靠近院门,就能听见门外响起的微弱的声音。
他不由自主停下在门前,神色很不耐烦,这是他不会轻易在沈叙白面前出现的表情,可这两天内,该是他最高兴的时光,可总是有人来扰乱,迟迟未抬手开门。
门外的人对视一眼,退后明明还能看见屋子里的烟,可敲门许久,也不见声响,不知是何缘故。
“难不成不在家?”姚子平看着还在继续冒烟的房屋,说这话实在是不太信,风太大了,只能揽着他的妻子,他们在外面已经很久,很害怕她受不住。
本身在来的路上突遇暴雪,就找了个破屋躲了一会,只是风是挡不住的,那时候,他就想带着沈瑶返回家中,可说什么她都不同意,还说不去,她就自己一个人。
姚子平看着她准备冒着大雪出去,也是没有办法,安慰着人等雪变小,与她一起找,才让她安下心来。
看一眼没有动静的大门,手上力气紧了紧,脸上的表情被冻的有些僵硬,俯在沈瑶旁边耳语:“阿瑶,回去吧……”
本就是一个不确定的话,但他们还是找到这里,当时向人打听到的消息,这家的小哥儿是被人从外面捡回来的。
这家还给人请了郎中,说明就是捡回来已经受伤。
沈瑶听到此处,很着急,都没能听到这人下面说什么,就催姚子平赶紧来到这里。
沈瑶的心提起又放下,来来回回,以为找到了线索,却发现这只是她的幻想,失望的情绪立刻涌上心头。
头靠在姚子平的肩头,感受到寒风带来一阵寒意,仿佛想要把她悲伤的情绪冻住,听见他安慰的声音,觉得这件事是该结束了。
不论沈安和的结局是好的,亦或是不好的,他们都已经仁至义尽,对得起他,也对得起他母亲。
沈瑶轻点着头,声音被冻的颤抖:“走吧。”
姚子平本以为以她的性子,还要继续坚持,但她靠过来这一刻,也知道,是时候回家了。
揽着沈瑶肩膀的手,滑下来,牵住她,转身准备离开。
说不失望是假的,怎么也是活生生的生命,而且本来就是可以避免沈安和出现意外的,但
后面的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
离开的两人,脚步顿住,神色微愣,缓缓地转身回头。
萧成言看见面前两人相互搀扶的身躯,是他方才在邻村看见的装扮,他果然没有猜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看向他们时,很是冷峻。
萧成言打开门,看清两人的面貌,不像是那种刻薄之人,反而很亲和,也没有急于开口问,等着对方开口。
果然,沈瑶转过来,很激动,只是瞬间脸上的神情又变得奇怪,她以为会是沈叙白来开门,但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她猜测是救沈安和的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上前两步,忐忑的声音控制不住颤抖:“不知小哥是否在前段时间救回来一人?”
就在她说话时,风吹的更大,她的话一度消散在风中,沈瑶看着萧成言没有变化的脸色,想是刚刚风太大,没有听清,又重复一次。
萧成言无言地打量着对面站立的两人,并没有着急回答沈瑶的话,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却没有人能发现,依旧一副沉着的模样,就是不跟他们搭腔。
沈瑶说完之后,急切的想要从萧成言嘴里得到准确的回答,可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她很惶恐,害怕地想着眼前的人,也许会是一个坏人。
沈安和没能回家,也许就是被他控制了,不然怎么会醒来不回去找他们,他们也算是沈安和在这个世上唯一亲近的人。
姚子平能感觉到沈瑶的不安,手上用了一点力气,才让她抖得没有很厉害,就在他要忍不住张口再问一下门前这个冷漠的男人,他先开口了。
“你们是何人?”萧成言并没有直接回答沈瑶的问话,权当作他从未去打听过他们,只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莫名出现在自家门前,还问些莫名的话。
沈瑶也是被噎得一梗,是他们太心急了,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也是这段时间,唯一能找的痕迹,眼神悄悄审视着萧成言。
说话沉稳,面貌刚毅,两夫妻也见过不少人,就算这个人看起来对外界没显现出多大的关心,但应也是个良善之人,就当是她最后的希望吧。
“我和我相公是隔壁的村子来的,此前家中有一小哥儿走丢,前不久探到消息,所以寻过来。”沈瑶正要说话,被姚子平不轻不重的捏一下手,瞬间就收回去,一旁的姚子平皱着眉言简意赅地简述。
两人的神情看起都很着急,话语也是中规中矩,但萧成言没有掉以轻心,反而是淡定如初地道:“你们说的这人叫什么?”
只是听他们的片面之词,他很难相信他们对沈叙白到底是什么心思,现在沈叙白身边有他,自然不会让他再被随意对待。
姚子平问完这句话时,萧成言模糊不清地回答,可以避开重点,没有承认他救过人,但也没有否认他没有捡人回家,只是小心试探的放话,想看看这人叫什么,且这不一定就是沈叙白。
尽管种种细节看来,是沈叙白无疑,可没有可以证明的证据,那就不是。
这下姚子平和沈瑶不再开口,不约而同的想,这人怕根本没有救过人,兴许只是是村里的人胡乱传的,毕竟他们遇见那人,看着就很年轻,对这位提起,语气也不甚友好,还说他不孝敬家中的爷奶。
刚刚只看他面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他家的房屋,都是翻新过的,可是却没有管家中的老人,想来这样的人,看见人,也只会觉得麻烦,根本不会把人捡回来吧。
夫妻俩觉得那人没说完的话,可能就是对这位的评价,只怪他们太着急,都没了解清楚他的为人,就莽撞找来,吃闭门羹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他开门后,又避重就轻。
萧成言感受着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奇怪,就像是看不肖子孙的模样,眉头皱起来,为何这般看着他,心里觉得奇怪,这两人,能摸过来怕是听了不少传言,不一定是在哪里打听到关于沈叙白的。
轻哼一声,既然也不是诚心的,也无须多说,只能说没有这个缘分。
他萧成言会比他们更好地照顾沈叙白,至少不会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面发生意外。
“两位既无事,便早些回吧。”
“我确实没有救过人,如今天寒地冻,实属不易,请回吧。”
沉默的姚子平和沈瑶相看一眼,没出声,友好地跟萧成言道谢,离开。
屋里的沈叙白无聊地看着火,神情蔫吧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萧晏安的话,见萧成言迟迟未回,干脆止住话头,不露声色地随意说一句:“我去看看你大哥怎么开门要这么久。”
说话和起身同时进行,话音一落,都已经走到门口了,扯开虚掩的门,一眼就能看见萧成言挺拔的身躯站立在满是白色积雪的院子里,深色的衣袍,显得格外的明显,高大宽厚的背影,沈叙白没忍住勾起一抹笑。
自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沈叙白发现他对萧成言的感觉又变得更深了,以前只是精神上喜欢他,时不时发生一点亲密的接触,他也乐在其中,可昨晚是真正的相融。
就像是灵魂与对方的灵魂发出共振,感觉到萧成言的喜悦,自己也变得很开心,虽然第二天他醒过来,觉得很羞耻,但这不妨碍他很喜欢。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发生的契机,竟然如此简单。
站在门前的人一动不动,保持着一个动作,不知道再看什么,沈叙白眼里很是不解。
院门并没有全部打开,最近院子的积雪,导致门不太好开,院子和门之间是平行的,所以更容易受积雪的影响,一般都是只开半扇门。
沈叙白踏下门槛,想要放轻脚步靠近萧成言,只是一脚踩上去,就发出吱嘎的像是先前在前世所听见的生锈的门突然被开启的声音。
自然会被萧成言发现,也不再蹑手蹑脚,直接发开步子,大步向前,迎接萧成言看过来的目光。
这声音理所应当地吸引了萧成言的注意,回过头,就看见沈叙白,脸上挂着笑,可他再看一眼院外的夫妻俩走的很慢,沈叙白的距离也越变越近,他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沈叙白看着萧成言表情越变越沉,停下前行的步子,不自觉歪头思考,不知道他是何时惹到他,还是他什么事情做错了,眼神紧紧地盯着他,没有移开,突然他就回头,像是很着急关门的样子。
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外面是什么人,让他这么忌惮,不会又是老萧家的人,大过年来找事吧,可他们并不会让萧成言这般慌张。
但不管是谁,这么好的日子来找事,都不是什么好人,收敛了笑容,语气也有严肃:“萧成言,外面是谁?”
萧成言拉门的动作骤然停下来,沈叙白的声音很大,让他心里一颤。
本来周围就没什么声音,院里院外的人都听得很清楚,突然气氛凝固,霎时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
沈瑶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来:“子平,这是安安和的声音是吗?”双眼瞪大,双手也是死命地抓着姚子平手臂。
她不敢信,这声音很像是沈安和的声音,但自从他母亲病重之后,就在也没有听见过这么有生气的声音了。
在他母亲没有去世之前,就经常这样来他家院子外面喊她的女儿,当时他一直都没有消沉。
他母亲病重之后,他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给他母亲买药,还自己去县上做工,赚了不少辛苦钱,都给他母亲用来买药,但实在是没有撑过去。
就在他母亲去世之后,沈安和开始迅速消沉下来,一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当时他们吓坏了,就怕人想不开,但他还是好好的生活下去,没有灵魂地活下去。
姚子平比沈瑶冷静很多,虽然这个声音确实很熟悉,可也不一定是沈安和,世界上都能找到相似的人,又如何说这声音不会像。
“阿瑶,冷静些,我们再再去叨扰一下,不要担心。”姚子平说完,动作轻柔地放开沈瑶,自己上前拦住萧成言的快要关上的门。
沈瑶一双眼睛,带着希冀,萧成言一下就看进去,失神一瞬间,门就从他手里失去掌控,就一瞬间,大门就被打开。
站在院子里的沈叙白,也被这巨大的声音惊到,没有任何准备,抖了两下,越过萧成言的肩膀,看见门前站着一个人,但他好像是穿着蓑衣,蹙眉看了一阵,也没看出来这是谁。
沈叙白表情不改,气势汹汹地跨步上前,站在萧成言身后,还被萧成言躲一下,挡在他身前。
外面的姚子平只能看见沈叙白从萧成言肩头出露出来的头顶,可样貌却看不清,很着急,很想开口问萧成言能不能退开一点。
可是一对上他阴沉的脸,没敢说,倒是他身后那人,一点也不害怕他周身发散的冷,似乎是伸手拍了一下他,没一会儿,刚刚还是漠然的不行的人,此刻脸上更多的好像是委屈的妥协。
看着人不情愿的退开,姚子平呼吸一滞,看清楚他身后人的那张脸,狂喜涌上心头,这不就是他和沈瑶辛苦找了好久的沈安和嘛。
迫不及待回头想喊沈瑶,早就踉跄着步子上前来,姚子平慌张地赶紧伸手接住沈瑶,生怕他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沈瑶借着姚子平的力,声音颤抖:“安和安和你到底去哪儿了。”话还没说完,沈瑶已经开始呜咽。
院子里的沈叙白才是被真正的吓到,眼前的女子只是看见他,还没说两句,就开始哭泣,他一时间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萧成言企图让人去问这是谁怎么一回事。
一看见萧成言冷着的脸,没忍住骂自己,他这是让萧成言去问,还不如他自己去,就他这个严肃脸,指不定让人家哭的更厉害。
沈叙白上前一步,紧锁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反而更加发愁,他听见她喊了一声“安和”,瞬间脸色也变得有些摇摇欲坠,神色慌张地想要往后退。
没注意萧成言是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一下子就撞上了,被人揽住,忐忑地抬头看一眼萧成言,又迅速低下。
心里的不安达到顶点,眼前的人应该是前身的亲人,可他刚才用及其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们,没有一点印象,他不知道要怎么与人说,他早就不是那个人。
太突然了,他还没想好应对的办法,就找上来了。
沈瑶没有发现沈叙白的不同,只当是眼前的人救了他,对他比较亲近,虽说之前跟他们相处也没有很亲密,但也不至于如此陌生,心里到底来说有点不舒服。
姚子平才是真正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不同,看见眼前的人,心里只有欣喜,语气自然也没有片刻之前的客气:“安和,你为何不回家啊?我和你婶婶找你好久了。”
沈叙白听见对面的人对那女子的称呼,知道这不是他的爹娘,只是爹娘的兄弟姐妹,倒是没有那么紧张,叔叔婶婶或许对他的了解也不算多,只是他不知道前身的性格到底是怎样的。
“我我”沈叙白看着两张朴素担心的脸,违心的话都在嘴边,可就是吐不出来,话说一半,又停下来,只是往萧成言的怀里躲了躲。
萧成言沉稳冷酷的声音结果话头:“我夫郞前不久落水,生病,从前的事情想不起多少。”
姚子平和沈瑶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向沈叙白,就这么快找到相公,还是一个这么冷冷的人。
但看他对沈叙白的态度,倒也真诚,或许这只是有人在这里,他才这样做,心里很是不安,看向沈叙白的眼神都是心疼。
沈瑶闻言,心疼得不行,落水生病,那不就是她们回村之前的事情,心里有些愤然,她和她相公不知在村里问过多少次,都说不知晓,还说没准是安和他早就不想跟他们一起。
甚至还有人说,是他们不想把安和母亲留给他的钱还给安和,心里早就对他们很埋怨,当时他们简直是有口难辩。
人人只知道安和的母亲拿钱给他们,却不知道在她去世不久,早就把这钱还给安和,可说出去谁又能信,反倒是给安和平添些麻烦。
沈瑶看着沈叙白躲闪的动作,仿佛看见之前的他,他以前就很是胆小,就连与他们相处这么久,也没见他大声说过话,永远都是温声细语。
沈叙白被萧成言的话,安抚住,放下心来,看着院外两人,身上的蓑衣因为化雪,看出水渍斑斑,心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心,很快就消失。
萧成言观察沈叙白的神色不太好,眼前这两人明显是认识沈叙白的,揽着沈叙白让开,请两人进屋。
几人面面相觑地坐在堂屋,只有沈瑶从进门,就开始絮叨着沈叙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叙白听见她关心的话,心里不由得生出暖意,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只是萧晏安这个小屁孩,可他知道是萧成言救的他。
不知不觉间对萧成言就多一份注意,在相处的过程中,感情开始变质,本也以为就只有他们,可现在多了一个关心他的人。
他说他失忆,她就信,只是担心这段时间过得不好。
“哎呀,阿瑶,安和的相相公不是说生病,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嘛。”姚子平坐到火堆旁,感觉身体回暖,进屋就看见这屋里,什么东西都很全,甚至火生的比他家还要旺盛,该是不缺钱。
沈叙白骤然听见他们称呼自己安和,有点不适应,而且就这样把相公的名号按在萧成言身上,确实不假,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正式成亲,莫名很羞赧。
沈叙白见他们没有怀疑,还说起之前的事情,通过对话,他知道,前身原来就是隔壁村子的人,似乎只有母亲,没有听见他们提及他的父亲,难不成是去世了。
他也没有过多的问,因为他们一直都在说他的母亲是怎样的好,通过他们的描述,想象着心目中的母亲形象,确实是个温柔的人。
这么好的人,那他父亲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人,心下好奇,自然而然地问:“那我父亲呢?”
这话一出,屋里立马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沈叙白看向对面两人,脸色马山暗沉下来,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第73章 “沈安和”出事的真相揭露倒计时
沈叙白一提到他的父亲, 对面热情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变得阴沉, 甚至是一直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很悲寂。
他觉得不太对劲, 抬眸奇怪地看向低着头的夫妻,你看我我看你,又转过头看着他, 脸上的不忍, 让他觉得不是很理解。
沈叙白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测, 见他们如此怜爱的看着他,该不会“前身”根本就是一出生,便没了亲爹吧……
“他是……是去世了吗?”沈叙白也不敢说其他的,想来的话,也只有这种情况,不好言说。
沈叙白本身对这件事情是没有什么深刻的感受,或许是他用了人家的身体, 想到这种可能,心里竟然冒出一丝埋怨,转瞬即逝。
快得难以捕捉, 他想这可能只是无形残留的情绪, 虽不知已经过了这么久, 再提及还是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前身的经历,也许原来的他,被伤害过。
沈瑶看着沈叙白小心翼翼的眼神,试探询问的语气,心里只有对他父亲到底愤怒。
房间里的炭火还在继续燃烧, 沈叙白的表情看着忐忑, 更多的是好奇, 而对面沈瑶的脸上是实打实的生气,很难不让人猜测沈叙白的父亲,是做什么事情,让邻里觉得这般过分。
沈瑶为沈安和生气,更是为他的母亲惋惜,白白为这负心汉伤透心,他是何等人,还敢让孩子为他难受。
“他……”沈瑶欲言又止,现在沈安和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她又何必再说出来烦他心。
姚子平不想再提及那个负心的人,不仅是沈安和的母亲对他有恨,最恨他的就是沈安和。
他出声打断:“你父亲他很早去世,你婶婶也是怕你想起当时的事情,现在……也罢。”
“既然上天让你忘记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说起,你平安,我们也就放心。”
沈叙白见姚子平接过话头,敛了神色,听出这话里话外都是不想明说,既如此,就不打听。
房里倏然安静下来,沈瑶夫妻找到人的激动心情还没消散,只是关心的话都说完了,也给失忆的“沈安和”解释了不少。
再加上,安和身旁的男人一直冷着脸,眼神片刻不离地看着他们。
他们说话,总是不自觉撇眼去看他,他很难让人忽视,不自觉就能注意到他,现在几人也没什么话可说。
萧成言本是不太信他们,奈何人已经进屋,只不过有他在,也不会出事,听他们说话时,留意沈叙白的情绪。
除了说到他爹娘,其他时候都没有很明显的情绪变化,谈及他爹时,他清楚地感受到沈叙白情绪受到影响。
微微低头,紧锁着眉,思考着这件事,思考他们转移话题的原因,但面前的两人,显然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言,但看他们说起,都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怕这个父亲不会如他们所说那般只是去世这么简单。
当然这个话不可能当着沈叙白问,既然是两人都要瞒住的消息,那沈叙白不知道肯定也是好的。
沈叙白又挑起话头跟人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他们也不是亲叔叔、亲婶婶,只是邻居而已。
“找我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沈叙白心里有点发酸,表情动容地看着沈瑶俩夫妻,无亲无故寻他这么久,心里难安。
他就这么无知无觉地过了这么久,一心想着赚钱和跟萧成言调情的时候,亦或者他正在快乐的时候,他们还在为他的失踪焦头烂额。
沈瑶只有心疼,还好他吃尽苦头,能换来上天垂怜,安安稳稳地活下来,听见沈叙白这样说,心里很是安慰,以前在她家住时,闷的不行,现在看起来倒是和之前的性子相差无几。
“不久,本就可以不让你在外面受苦,还是怪我们太大意,才让你遭这罪。”
沈瑶的这番话,引起萧成言的注意,无意抬眼看一眼他们,又撤开看着沈叙白。
沈叙白也没懂,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婶婶为何这样说?”
话音刚落,一声叹息响起,姚子平平缓的声音开始述说:“本来你该跟着我们一起回阿瑶娘家,但当时你母亲过世没多久,你……你性子也一下变的沉闷,拒绝了我们,没有强求,可回来之后,你就失踪了。”
姚子平的语气是遗憾也是后悔:“唉不说这个。”
有意无意地看一眼萧成言,又看一眼沈叙白,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询问沈叙白,他和萧成言的婚事,是自愿,还是其他的原因。
但到最后都没有开口,只是萧成言冷脸的威力太大了,他们都不完全算是沈叙白的长辈,自然也没有立场来管教这件事情。
还是沈瑶先问:“安和,你与这位萧家小哥是已经成亲了?”她其实是能看出来这个人对沈叙白的喜爱。
从进门起,眼神就没有落到其他的地方,就算是他弟弟喊了几声他,都没有理。
小孩子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眼神,看得出来他也很黏沈叙白,争宠似的抱着沈叙白的手臂,但只要是他们俩人的吩咐,都会乖乖去做。
初进小屋,还看见堂屋桌上放着有书本,就说明这家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还有余钱送孩子去念书,甚至进门时,就没见有其他人,或许是他们没有和长辈住一起,毕竟那个给他消息的人,说的是这家孩子不太尊重他的爷奶。
当时也是听到这个才担心沈安和,在这家中过的不好。
沈叙白被这话问的脸瞬间就涨红,萧成言的手,现在还横在他的后腰,只是角度的原因,对面的人看不见,摸上来的时候,他也被吓到,小幅度的抖动,也没敢说话,只能让人为所欲为。
悸动的不行,只是说出口的话很平静:“嗯,是成亲了。”不注意看他脸上泛起的红,都不知道他在害羞。
沈叙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作不了假,很轻松,也很幸福。
沈瑶自己嫁的就很好,自然知道幸福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她与她相公是媒人相看的,见一面,父母见过都觉得是值得托付的人,就这么定亲。
后来又慢慢地相处一段时间才成亲,也有了感情,相处起来很是融洽,从来就没有红过脸,她的婆婆对人也很亲厚。
当时她怀上秋灵时,当时同村有个妇人,两人几乎是同时怀上,只是那个妇人已经成亲好多年,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寻了不少的法子才怀上。
两家又隔得不算太远,她第一次怀孕没什么经验,还是去人家家里串门的时候,闻到肉腥味感觉很恶心,被他们提醒,才惊觉她的月事已经过了时候了。
回家告诉她相公,呆愣愣的不知道请郎中来,还是她婆婆快,请了郎中,谁知真的是怀孕。
这之后,她婆婆对她更好,什么好的都紧着她,直到生产,生完秋灵时,她听说跟她一起怀孕的妇人已经开始干活,她心里很不安,但她婆婆却一句没提。
后来才听说是那家的婆婆不满生了一个女儿,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她的女儿,全家都很喜欢。
她也信眼前的人,会比她比安和的母亲幸福很多,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
沈瑶连声说几个好字,旁边的姚子平也是赞叹,自然他们也没敢当着萧成言的面打听他的事情。
沈叙白看着外面的天色,想要起身做饭,被萧成言拦下:“你坐在这儿,陪”磁性的声音本来是悠闲的连续的说着,突然就停下来。
几个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沈叙白也是如此,都等着他开口说下文。
萧成言感受着从四面注视的眼神,不多见的紧张涌上心头,咽了咽口水才说:“你陪着叔叔、婶婶吧。”说完,在沈叙白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才起身走出去。
沈叙白没看见萧成言最后的表情,但是感受到房间里的两人,在萧成言出去后,松一口气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
看来萧成言还是那个萧成言,之前两人还没有互通心意的时候,也是这样木着一张脸,让你难以捉摸他的心情。
但后面,他表达情绪就很明显,像他之前在外面被人污蔑的时候,很明显的生气,如果眼神能杀人,那说他坏话的那个人,想来也活不了多久。
萧成言出去没多久,萧晏安也跟在他后面一起出去,房间里就剩下沈叙白他们三人。
沈叙白没有看见沈瑶的小动作,只见她用手肘拐一下一旁的姚子平,差点让他叫出来,又被她凌厉地瞪一眼,缓缓闭上嘴。
姚子平抬手揉揉自己被戳痛的地方,委屈巴巴的低下头,又不敢反驳的样子,很喜感。
沈瑶悄悄俯身在他耳边道:“现在安和的相公出去了,你快问问刚刚那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在她看来,萧成言对沈叙白无疑是很好,但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何会被传出来不孝顺长辈。
姚子平也是斟酌许久,才准备好开口问:“安和,刚刚给我们指路的人,说你你相公跟他爷奶家相处的不是很愉快”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沈叙白也听懂了,只怕那个人就是老萧家的其中一个,这南余村,谁不知晓萧成言与他爷奶的事情。
都多少了解,但凡了解,都不会这样说萧成言。
沈叙白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也不会让萧成言就这样任人诋毁,没有细说,只是给他们说萧成言爷奶做的事情,也没有特别说萧成言的不易。
沈瑶听过之后,才知道他们受蒙骗,一时间很生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孙子都这么狠,她家奶奶对孩子就很亲和。
也怪不得诋毁起来,毫不掩饰,只怕说的还不够。
沈叙白也只是劝着生气的沈瑶,让人不生气。萧成言倒是很快做好饭。
沈瑶看着桌上的菜色,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叙白,桌上不止有一道荤食,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菜色,但品相很好。
沈叙白也是热情地让人入座。
姚子平他们先不好意思了,本来只是来找人的,还在人家家里吃上饭。
沈叙白没有在意,为了让他们放松,给人夹了不少。
吃过饭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沈瑶他们也坐不住了,姚秋灵还是一个人在家,回家也还要费不少时,提出告辞。
沈叙白看他们要走,还想让萧成言用驴车送,可这积雪根本不好行走,只能作罢。
萧成言看出沈叙白脸上的担心,主动提出把人送回去。
萧成言这样说,沈叙白自然觉得好,但是他也担心萧成言。沈瑶极力拒绝,当然没能让萧成言改变决定。
穿上那件熟悉的蓑衣,沈叙白的叮嘱就在耳边:“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晓得吧。”自然沈瑶也有不少的事情与沈叙白说。
沈叙白的耳边还响着沈瑶的话,久久不能回神,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
回到堂屋的沈叙白,心里被温暖塞满,沈瑶最后一句话说:“如果在这里过的不好,就回去找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是幸福的,虽然这份关心是给原主的,但他偷偷为他感到幸福,应该没事吧。
萧成言和沈瑶夫妻并排走在路上,冬日的林间小道,根本不会有什么人,走出村子已经很远了,才将他今日在邻村看见的异常说出来:“不知二位村里,是否有两个读书人关系不一般。”
沈瑶一时没反应过来,萧成言是在对他们说话,他们村子里就只有两个读书人,一个是里正家的儿子,还有一个是一个寡妇的孩子,只是那孩子的品行不怎么好。
还有里正家的孩子,曾经对沈安和也是穷追猛打,只是碍于他读书人的面子,藏的很好,甚至是在村子里胡乱传,说是沈安和对他图谋不轨。
“你是如何知晓这事。”姚子平很是疑惑,不太懂萧成言都没有去过他们村子,竟然知道那两人时常在一起,看向他的眼神,只有疑问。
他现在也知道这夫妻算是最关心沈叙白的人,也没瞒着:“前两日,村中有人遇见过你们,我猜测或许是叙安和的亲人,就循着线索找过去。”
他还不是很习惯叫沈叙白为沈安和,但为了不让他们看出其他的端倪,及时改正。
“刚到村子,我就看见这两人好似再吵架,这期间还提起”萧成言无言停顿一下,又才接着说出那个他不是很熟悉的名字:“安和。”
沈瑶闻言,脸色突变,被姚子平揽住深呼吸,她就知道安和出事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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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好戏要来了
沈瑶并没有告诉沈叙白先前村子里关于他的谣言, 更没有提及里正家的孩子与他之间的恩怨。
现在仔细回想,她和子平从她娘家回来之后, 是过了几日才发现“沈安和”失踪。
起初他们并没有在意, 在他母亲去世后,“沈安和”就很少主动与他们交谈,人也变的阴郁难测, 一般几日不见, 都会让秋灵去找他。
本来两人也是一起长大, 话也说得开。
正好回家也有两日,一直未看见“沈安和”的屋子燃起炊烟,这才喊了姚秋灵去看。
一家人到了他家里,才发现东西都快被搬空,只留下些带不走的,连个信都没留。
她自然不相信“沈安和”是自己离开,他母亲跟他说过, 如果他不在,希望他可以留下这里等他父亲回来。
“沈安和”就是再痛恨他父亲,但母亲危在旦夕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只能违心地点头答应。
自此, “沈安和”没有再说过他父亲任何的话, 只是每日都会回到家里,替他母亲点起那盏没有希望灯。
由此反复,没有一日落下,也是怪他们疏忽,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找过好几个他平时去的地方都没有, 也跟村里人打听, 都不曾见过。
他们也能理解, 都要忙地里的活,自然也没多少人能注意到“沈安和”。
这也没什么奇怪,可当时里来正主动告诉他们,亲眼看见“沈安和”带着包袱离开。
就在这之后,先前一言不发的人,都出来为里正话作证,其中说的最真的就是他们村里另一个书生郎的母亲。
怎会这么巧合,里正说他们安和是自己出走的,就有这么多人看见,这其中隐情,又岂是两三言能说清。
沈瑶很急切地想知道,萧成言有没有撞破?他们的阴谋,声音也很急:“你可知他们是何矛盾?”
萧成言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前方的路,行走的脚步也没有停下来,更没有看见沈瑶脸上着急的表情。
幽幽的声音响起,不快不慢地说:“只是无意听见安和的名字,他们很……小心。”
萧成言虽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做什么交易,但对于沈安和这件事情上,两人一定知道什么,更或许……就是他们导致沈安和落水的……
没有得到回答,一个模棱两可的对话,很难为沈安和报仇,这如何能安心。
沈瑶几经哭的喘不过气,?倒在姚子平的怀里,真是恨不得马上回去,当面质问。
萧成言听见后面的抽泣声,神色一愣,嘴唇抿紧一瞬,又马上松开。
转身的动作很轻,后面跟着的人互相依偎,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萧成言不擅于安慰人,只是平静地看着,没有任何起伏,说不出一句话,脑子里回想着沈叙白安慰他弟弟的模样,动动嘴,到底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还是姚子平看见他怪异的举动,发现他眼神一直看着沈瑶,神色有些不忍,想来是想开口安慰。
他收回目光,扶稳沈瑶,在她耳边低声安慰,轻声对着前面停下不走的人说一句走吧。
姚子平带着萧成言到家,姚秋灵出来开门时,看见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眼神一下警惕起来。
她母亲被他父亲搀扶着,抬起头,一下就看她红肿的眼,刺一般看向萧成言,变得十分不友好。
还是他父亲打破僵局……
“秋灵,这是安和的相公,是邻村人,快让人进去。”姚子平的声音有点僵。
姚秋灵听见沈安和立刻让开,让人进屋,还好她在家就已经把火架上,方便他们暖暖身子。
姚秋灵走在最后,看着萧成言高大的背影,怎么也想不到沈安和离开这么久,居然成亲了。
歪着头想着她爹刚才的话,邻村,瞬间瞪大双眼,原来她之前没有眼花,看到的人就是沈安和。
快步跟上他们,进屋把门关好,萧成言的气场很冷,姚秋灵不太敢上前搭话。
她很想知道沈安和现在怎么样,过的好不好,是什么时候成亲的,还有……为什么要离开。
还是他爹先说:“萧……”只一下就停住了,姚子平只记得他的姓,却忘记名字,心虚地转头,马上淡定地换称呼:“安和相公,今日谢谢你。”
“无妨。”萧成言没有在意,他更想多了解一下沈叙白没有失踪之前的事情,这也是他愿意留下的原因。
房间里的火只有小小一簇,并没有方才在沈叙白家的暖和,但还是比一般的家里要好些。
萧成言没有浪费时间,想要知道沈叙白之前到底发生什么,还是得向他们打听:“不知二位可否同我说说安和先前的事情。”
姚子平自然知道萧成言是想打听什么,安和受伤失忆,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他们也就不提那些糟心事。
但他相公不一样,只一条线索,都能摸到找到他们,肯定也是想知道安和到底为何会受伤。
同样,他们也很想知道,也就不隐瞒了。
姚子平开始说起沈安和母亲去世之后,他遇见的麻烦:“安和母亲去世后,他家中只剩下他一人,他母亲不放心,就将他托付给我们……”
“阿瑶和他母亲情同姐妹,自然不愿意让她唯一的孩子受苦,何况那孩子根本没有在我家吃白饭,偷偷地把家里的活都做了。”
“当时还以为他恢复过来,结果每次做完,也不和我们说话,自己回到家又闷一天。”
姚子平的声音说到这,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苦意:“还是后来村里突然开始谣传安和喜欢里正的儿子,说……说……”
到这里姚子平的表情变的很生气,沈瑶更是开始低声呜咽。
萧成言剑眉轻蹙,想必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话,心里开始烦躁,沈叙白之前在这里竟受了这样的委屈。
还是沈秋灵着急说出来:“说安和孝期没过,就想着勾引人,为了不让自己过的贫苦。”
这话一出,房间安静下来,萧成言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能看见他手上用力而突出来的青筋。
姚秋灵无意瞥见,被吓到,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只是当时她也是这么生气,还……跟那个乱说的妇人吵起来了。
虽没讨到好,可谁让那些长舌妇,吃饱了饭,无所事事,胡乱编排别人。
萧成言忍着脾气,又接着问:“除了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吗?”
他的表情甚至比刚进来还要严峻,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手上用力的痕迹还没完全消失。
这次还是姚秋灵再说:“还有村里的那个刘乐山,也爱跟着安和。”
“我当时不放心安和去忙家里的活,我就跟着他一起去,谁知道我只是回家取东西……回去就看见有人在安和身边纠缠。”
姚秋灵的语气及其厌恶这个人,她只觉得这个人虚伪得很,仗着读书人的身份,处处勾搭村里好看的小娘子,小哥儿。
她之前就被骚扰过几次,还是她爹出来,才没让人继续,只是被他传了些不好听的闲话。
本来当时有人打算来相看,一来打听,都走了。
她没在意这么多,本来也没打算这么早成亲,只是她爹娘着急。
“这两人是否都是读书人?”萧成言想今日所见的两人,与这两人倒是像,都来打扰过沈叙白,甚至颠倒是非,造成伤害。
姚秋灵惊讶地说道:“你怎知道他们是读书人?”她并没有说起这二人的身份,这人怎么知道,难不成是沈安和说的。
立刻反问:“安和跟你讲的嘛。”
萧成言摇头没有说话,他是在思考要如何让这两个人受到惩罚,就算现在沈叙白想不起来这些事情,可他受到的伤害并没有消失。
姚子平也看着萧成言,他们没有办法找出证据是郑云文和刘乐山做的事情,现在只看萧成言能不能找出破绽。
一下子,屋内没有人再继续说话,似乎都在为这件事情烦恼,良久之后,萧成言才说话:“既然这件事情是认为,那便对谁做的,由谁来惩罚他们。”
萧成言没打算让沈叙白出面,固然他也不想再让沈叙白来面对这些烦心的事情。
而且也只是借“沈安和”的名字,而不是“沈叙白”,止不住冷笑一声:“烦请二位帮个忙。”
沈瑶听见萧成言颇有自信的话,抬起头,不安地看一眼姚子平,心里七上八下的,姚子平到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这样的话,相信做坏事的人,怕是很难心安,心里有鬼的人,还怕找不到破绽。
两人答应了萧成言的请求,他也就此告辞。
萧成言回到家,没与沈叙说这件事情,只说安全到家,不用担心,若是日后有空可以去拜访他们。
沈叙白也没有多言,记得他家好像是有一个女儿,开春之后,如果去县上租下铺子,倒是可以请人来帮忙,也当还了前身承的情。
又过几日,马上就是吃年夜饭的那天,就在这一天之前,姚子平来到家里。
沈叙白还以为是来找他的,结果人家开口是找萧成言,狐疑犹豫地带着人找到萧成言,也不离开就看两人到底有什么事情。
萧成言万般无奈的看一眼竖起耳朵好奇的沈叙白,长叹一口气,面前的人只是轻飘飘看一眼他,不说话,但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反倒是对着姚子平很热情,嘴里还喊着:“不知叔叔是因何事寻来?”
既然萧成言不松口,那他从另一个人这里知道,就不算是他说的吧。
“没什么事情,就就是是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姚子平一紧张就容易结巴,现在沈叙白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就更显苍白。
沈叙白没有拆穿,实在是被两人直瞪瞪的眼神看的不知作何,才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萧成言和姚子平心里也骤然一松,这才开始说起村里发生的事情。
“你走之后,就有人来我家打听,许是当时出院门的时候,你的蓑衣忘记穿上,看你衣着华丽,以为我家是来了什么有钱的员外郎给我家秋灵提亲。”
姚子平的声音没有听,继续往下说:“恰好有个喜欢乱编排别人的妇人,就暗暗给他透露是离开的安和,出息了,请人回来看我们,那人原是不信的,今年刚好准备给阿瑶娘家买点肉回家,家里的肉比往年要多,他不知道是在邻村买的,只是模糊地给他传达了,她就开始在村里四处说道。”
姚子平说到这里,停顿一下,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果然这几日,我出去看,就不小心撞见过几次郑云文和刘乐山,虽然没有听清他们所说,但这三天两头就碰面,确实奇怪。”
他声音又变小了些,甚至向着萧成言靠近一些,没有察觉到萧成言后退一步的动作:“我今日来找你之前,我还看到了郑云文给刘乐山钱,我觉得不对,就来找你了。”
这下萧成言可以确定到底是谁逼的沈叙白了,郑云文。
萧成言又问姚子平他门是在哪间书院念书,没想到这一问竟然是他从前念过的。
只不过当时他念的早,后来家中巨变,没有继续,他们应该就是比较晚去,所以没有什么交集,蹙眉沉思:“不知道当初教他的夫子还在吗?”
萧成言想给人拿钱,但是姚子平没有接,还是沈叙白把他之前做的腊肉给人用油纸装一块,嘴上还说着给感谢他们一直找他,如果不收的话,他心里会难过。
这才让姚子平把东西拿走。
人走之后,沈叙白跟在萧成言身后,看他去了萧晏安的房间,拿出他之前在都城给人买的上好的笔墨纸,他很纳闷,这人作甚,怎么突然开始写东西。
萧晏安知道后及其不开心,但是不敢说,只敢在沈叙白身后哼哼唧唧。
萧成言写信的时候,倒是没想避让沈叙白,如果这还要避开他,肯定是会引起怀疑,而且沈叙白识字,但是不是很多。
萧成言提笔,又稳又快,沈叙白分辨上的字,需要费些时间,看了几句,大意好像是在给人告状,后面的就没看懂。
他狐疑地抬眸看一眼萧成言,这人写告状信也这么淡定,完全不心虚,突然停顿,心里奇怪:“他这是给谁告状,怎么还要写信”
但这几天没什么事情发生,甚至是老萧家的也没有上赶着来找麻烦,而且这几日他根本就没有出门,除了前几日去乐一趟邻村,难道
沈叙白表情小心翼翼,声音也很轻:“你是在外面惹什么乱子了吗?”
刚好写到最后一个字收笔,乍一听沈叙白的话,没反应过来,在他眼里,是写的认罪书嘛。
失笑地摇头:“没有。”
还是熟悉的声音和语调,虽然听起来没什么感情,但是沈叙白觉得很真实:“那你这写的什么。”
“只是给念书时的夫子,写信,当时走得”
萧成言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沈叙白打断:“啊,给夫子啊,那晏安也要给夫子写一封嘛。”
趁萧成言没说出话来,赶紧截断这个话题,扯到萧晏安身上,果然效果很好。
“他还没有正式去学堂念过书,况且之前我就已经带着不少东西去拜访过了,也不用时时都等着。”
萧成言说完,见沈叙白也没什么反驳,知道他接受了,又把信封好,准备后面送出去。
这份信写了郑云所做的事情,还有刘乐山借此来威胁别人,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相信他的夫子能处理得很好。
沈叙白越来越没懂萧成言这几日到底在做什么,一点消息都不给他讲,本以为还有动作,结果到后面突然安静下来了。
明里暗里试探过几次,萧成言就是不说,现在已经再吃年夜饭了。
沈叙白气鼓鼓地瞪着萧成言,控诉着他。
萧成言试图跟他说话,但沈叙白傲娇的的扭过头,不跟他说话,但是只要萧晏安问,他就很热情的给他讲。
萧成言一瞬间有一种回到了最初两人相处的时候,沈叙白只搭理萧晏安,每次跟他说话都躲得远远,说完马上就走。
不告诉沈叙白的结果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把被子抱出来,萧成言看着床上的三床被子陷入沉思。
沈叙白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很安稳,要不是他颤抖的眼皮,看不出在装睡。
萧成言没打算喊醒他,只是走过去,装作不知道他的意图,俯身靠近轻轻地在沈叙白颤抖的眼皮上亲了一下。
转身把油灯吹灭,规矩地躺上床。
沈叙白只感觉眼皮上传来轻柔的触感,转瞬即逝,下一瞬,微弱的亮光也没有了,感受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只是躺上来,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他忍不住睁开眼,小幅度转过头,夜里太黑,根本看不清萧成言,但沈叙白知道他一定是平躺着,都不能感觉他的呼吸,自然没有主动过去,气呼呼地回头:“不来就不来,看谁能忍住。”
沈叙白闭上眼睡觉,可是过了好久,周身就是暖不起来,只能悄悄伸出手,感受着萧成言被子外传来的温暖,心里起了心思,默念:“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是谁忍不住,是他”
悄悄掀起萧成言的被子,小心挪动,时刻注意着萧成言的动作,钻进去之后,翻身背对着萧成言,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身体终于开始暖和,困意也跟着热量一起上来,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正要睡过去,感觉自己被禁锢住,耳边还响起让他耳朵发痒的磁性声音:“我以为你不想一起呢。”
沈叙白没有说话,只是含糊地嘟囔两句,黑夜是萧成言最好的伪装,谁又没看见他脸上得逞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真的很冷呀,这些天
第75章 幸福终将来临
沈叙白不知道萧成言就是故意的, 钻进他被窝,整个人都变得很舒服, 只知道和他一起睡, 真的很暖和。
第二天,沈叙白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被窝里还是暖乎乎的。
他掀开被子, 一阵凉意袭来, 身体本能又想缩回去,眼睛扫到床尾,萧成言倒是好,给他把衣服叠好放在床尾。
伸手拿过来,快速穿好起身,不管多冷,先把衣服套上,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平日早晨萧晏安都会念书,许是今日过大年, 萧成言也没给他课业练习。
打开门, 大雪已经停了, 积雪未融,只是比前日薄了些,清晰可见石凳上一道水痕,昭示着前几日积雪的痕迹。
本该平坦的鞋面,有几个深陷的脚印延伸大门, 抬头看去, 萧成言刚好从外面进来。
很惊奇, 门前的雪被扫干净了,只有路上还有,萧成言就在路上下来的小槛上,蹭着他鞋底沾上的积雪和泥土。
抬眼眺望过去,萧成言手里不知何时提了两条鱼,还是活的,活力渐少,尾巴还在不停地摆动。
看着他慢步过来,眉不禁向上一挑,又敛了表情,轻声细语道:“怎么这么早出去买……鱼。”
心里还奇怪,这么大冷天那里有卖鱼的,倏然抬头凝视着萧成言,声色俱厉道:“你自己去捞的?”沈叙白前几日顺嘴提一句忘记买了,只是也没有关系,就怕眼前这人一根筋,自己去。
萧成言一下站定,清眸含情地看着说话那人,心知他是在担心他,心里止不住发软。
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压抑着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同人温柔道:“没,有人捞来卖。”说完,顺手把鱼放在盛放的盆子。
沈叙白见不是他自己亲自去捞的,也没说什么,天寒地冻的日子,还有人去捞,也不容易,前两日他还说没有买鱼,又因为大雪去不了县上,今日就有了。
很奇怪,跟萧成言坦诚心意之后,他发现很多时候,都不用说萧成言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
仔细想来,也不全然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更多还是萧成言一直都是这样子,尽管他不会说,但是每个行为举止都很关心你。
想到此处的沈叙白,不由地低笑,引得前面处理鱼的萧成言回头看他。
萧成言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那人笑起来极好看,站在院子里,靠近台檐,院墙没能挡住他身后的雪景,近山的住处,让他这几年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色。
唯独今年是不一样的,不再感觉到满满的寒意,沈叙白的笑容,径直闯入他的眼里,如暖阳一般,挡住满山的白雪,不知何时起,只要是沈叙白在他身边,好像很难再看见其他的。
沈叙白没有发现萧成言的眼神,自然没能看见他眼里的汹涌的爱意,关心的只有今晚的年夜饭要做什么好吃的。
在前世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去世,每次过年都是和姥姥姥爷一起,但一回家,都不让他做,老人家只想让他休息,看的满足地吃完做的饭,就很开心了。
沈叙白已经到厨房,想着自己想念的味道,萧成言手上的活还没做完,之前买来的肉他留下一些就是等着今天,把瘦肉和肥肉分开,肥肉用来炸成油,瘦肉片成大小适中的肉片。
刚把肉切好,许久未见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来,这段时间甚少见它响起来。
这一响不要紧,他需要的东西都出现了,甚至都不用多少积分就能兑换,但让他奇怪的是这次没有出现其他的解锁任务,而是一个很神秘的奖励。
没有花哨的渲染,就只有两个字奖励,沈叙白陷入沉思,自从他发现系统升级之后,每开启一次,兑换材料,就会相应的开启其他的解锁任务。
门口传来萧成言的声音,沈叙白赶紧背过身子,不再去想,在橱子里拿一个鸡蛋,把他早就替换在外面的调料一一放进去,最后加入红薯淀粉。
将肉都裹上糊之后,最好放置两刻钟,然后在起锅烧油,在炸酥肉时,火不宜太大,油热之后,小火即可。
油好之后,把肉条放入锅中,沈叙白放入几块之后,还要注意翻面,怕另一面不好熟,而且不能让它们粘在一起,等到肉能浮在油面,就可以捞出来。
沈叙白把所有的肉炸好,最后再回锅一次,来起来放入小篓子里,色泽金黄,香软酥脆。
萧晏安不在厨房,沈叙白把锅里的油装在陶罐里封好,这是他方才趁着萧成言不注意倒出来的菜籽油,不是炼制的油。
他没有着急做下一道菜,拿起一块小的酥肉,来到萧成言面前。
萧成言放下手中的东西,想伸手去接,被沈叙白一下子躲开,然后直直地递到他的嘴边,眼神纯真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沈叙白其实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萧成言脸红羞涩的模样,那日在床上,他可是一点都害羞,思及此,沈叙白心里的羞意比萧成言先出来。
萧成言闻到来自食物的香味,还有沈叙白身上一贯的气味,只觉得这味道快要盖过这酥香的肉,双颊能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他知道他脸红了,也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那人也知道,笑得太诱人,眼睛弯弯的,嘴角也带着放松的笑,终是张嘴,本以为都碰到他嘴唇了,可一瞬间肉就到沈叙白嘴里了。
玩笑的看着萧成言,只觉得他的惊讶一瞬的表情让人发笑。
他只觉得逗萧成言很好玩,但没打算自己吃,转身想要给人拿一块,端坐的人一下子起身,截住他转身的动作,俯身动作极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你干嘛!”沈叙白嗔乖道。
萧成言的肩被他轻轻拍一下,他又顺势低下头亲一下,沈叙白感受到嘴上的啄吻,没忍住又打了萧成言几下。
结果就是打了几下,萧成言就在人的嘴上亲几下,甚至只多不少。
沈叙白没辙,不敢再动手,锅里舀进去的锅底水已经在沸腾,灶里的火也燃的很大,还有他难以压制的心跳声,似乎都很喜欢萧成言的亲吻。
最后萧成言还想继续,沈叙白实在是顶不住,低下头轻言:“别亲了”
闻言萧成言才停下来,手轻揽着他,同样的姿势,都低着头,呼吸能准确无误地喷洒在沈叙白的颈间,感觉到他想要蜷缩的脖颈,靠近他的耳畔:“很好吃。”
沈叙白的脸,唰的一下就涨红,心里反复打鼓,萧成言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好吃,他吃什么了就好吃。
他是说完就坐回去,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徒留羞的不行的沈叙白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沈叙白才缓过神,动作怪异地走着,靠近灶台,胡乱拿起材料,不知方向,也不知做什么,放在案上切。
停下来,不敢看烧火的萧成言,避开他灼热的注视,定下心神,开始做饭。
午时,沈叙白就随意做了些,填一下肚子,真正的饭在晚上。
果然这一天村里处处都很热闹,炊烟从早上就开始,没有停歇,雪停了,每家每户会出来把门前的雪扫掉,褐色的地,还有白色的路衔接在一起,让人的心情都变得十分舒畅。
沈叙白忙碌大半天终于做完了,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一样一样地摆上桌。
萧晏安简直不敢信,这是他们今晚要吃的饭食,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家,只是这次多了沈叙白,不仅家变得暖和,房子也变新了,甚至是吃的东西也变得丰富。
沈叙白没有错过他脸上的惊讶,心里很开心,还是一样的捧场,给他夹了不少菜,当然没有忘记一旁的萧成言。
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时,沈叙白倒是不太会避让这些事情。
萧晏安会叽叽喳喳地问着桌上没有见过的菜色,沈叙白也耐心地解答。
萧晏安现在跟之前完全不一样,脸颊肉都长了不少,也比之前长高了些,生病的样子也看不见了,要不是还在吃着药。
依旧如沈叙白过的所有的年,亲人相伴,几个小菜,没有扰人的喧嚣,只有两三言亲昵的问候。
沈叙白发现萧成言他们并没有守岁的习惯,自然他今天也累了,早点睡觉也好。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自觉钻到萧成言的被子里,等人进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让人说不出话来。
萧成言心里只有欢喜,也不如他脸上那么的淡然。
萧成言抱着背对着他的沈叙白,两具身体完美地镶嵌贴合,手还在沈叙白的腰间,怀里被充实,听见他的声音响起来:“萧成言,你今日开心吗?”
身后的萧成言一时间没说话,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问,轻嗯一声,面前的人没了声响。
他也没有继续开口,随着沈叙白安稳的呼吸,一起进入睡梦。
第二日,村中就开始热闹起来,有的隔得近的出嫁女,会回娘家,沈叙白家里也来了客人。
姚子平从家里带了好些东西,沈瑶和姚秋灵都来了。
姚秋灵显得异常的激动,对沈叙白很关心,只是他觉得有点招架不来,但没有拒绝她的善意。沈叙白并不知道他们为何来这边。
要去也该是他去,请人坐下之后,姚秋灵开始说起关于他之前的事,很快又转到他们村里最近发生了些趣事。
沈叙白听着人慢慢讲述,了解得来,原来是同村的两个书生发生矛盾。
这读书人的心思倒是多,不知道之后萧晏安去了之后,会不会被染黑,要说在这世上还是不要做坏事。
听姚秋灵所言,这书生中有人做了坏事,害了别人的命,恰好被这另一人抓住小辫子,沈叙白想到此处,不禁摇头,仅有的两位读书人,此举相当于把前途握在别人手里。
此后,这做错事的一方,自然就只能被威胁,可这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被告发到夫子哪里去,自然就难逃惩罚。
双方都以为是对方告的密,在村中就大打出手,闹得人尽皆知,失了名节,同时害人性命的那书生,不仅要被书院赶走,还会受到律法的严惩。
沈叙白没有问其中受伤的人是谁,不管是谁,伤害他遖颩喥徦的人都得到了惩罚,相信这样的结果他也很满意。
姚秋灵讲的时候,没有说是谁,说到受害人都是含糊其辞过去,那日萧成言从她家走之后,她爹娘就已经给他讲过,沈安和现在已经记不得之前的事情,过的很幸福,他的相公对他也很好。
她是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萧成言的办法,郑云文被揭发时,怒气冲天地到刘乐山家找到他对峙,刚巧她家离刘乐山家不远,闹的很凶,两人都受到来自夫子的信,都觉得是对方所为。
他爹娘当然也去添一把火,逼问里正,为何当初不说安和是这样失踪的,里正为了保全自己,只能大义灭亲,不能让一家都损进去,有他在至少还能保住他儿子。
可刘乐山的处境就不怎么好,只有一个寡母,钱势皆无,辛苦供养儿子念书,也只落的这般下场,竟是一气之下生了病。
冷笑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是如何在村里大肆编排沈安和,她现在和她儿子的下场也该是如此。
萧成言对这个结果无疑是满意的,就算沈叙白不知道那个受伤的人就是他,并没有关系,往后有他,不会再让他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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