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玉的眼泪没停,但讲出来的话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夹杂着难为情的气恼。
猫猫完全就是在使小性子，没有对错的事情里,也一定要让人先给自己认错，才算是平息了心内讲不清的羞臊。
讲话的时候，宋征玉还又推了楼酬一下。
没推开,他就跟着使劲跺了一下数据的脚。
“为什么不好？”
“就是不好,哪里都不好。”
眼泪把视线给蒙住了,宋征玉讲完话,揪着楼酬干净的衣服，给自己擦了擦眼睛。
脸就碰在对方的胸口，宋征玉顿顿，也没有要挪开的意思,还拿脑门顶了对方一下。
楼酬只觉得他怎么都让人心软,摸着他的发顶,抽丝剥茧地询问。
小猫又不是那天刚被楼酬发现自己是人的情况,他回家后都把问题一一列出来了。这会儿听到数据问,他也就一项一项地拿了出来。
思路清晰,有理有据。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说出来？”
“因为我怕当时说了，你就会像那天早上一样，直接离开了。”
有宋征玉的事实在前,数据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猫猫被将了一军，继续问：“那我变成人的那天，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睡在一起？我都没有穿衣服。”
他的语气听得楼酬嘴角不住地想要弯起，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一本正经地冲着别人发脾气。
不过猫猫当时让他上床陪着的话肯定是不能说的,所以楼酬只是道：“那天晚上跟你睡在一起是我不对，但我整夜都没有合眼，也不敢做别的事情。”
楼酬说自己整夜都没有合眼，宋征玉后知后觉，倒是记起来他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楼酬眼底下是有黑眼圈的。
最后一茬问题也过去了，就在楼酬以为没有什么了的时候，又听到宋征玉控诉得比前更厉害地道：“可是我现在都胖了好多，都是你拿那些东西一直给我吃。”
宋征玉讲得又想起那天捏捏胳膊发现软绵绵的事情，模样好不伤心。
其实他只是在猫猫的形态下，胖得比较明显一点，变成人以后，没有胖多少，反而添了点可爱的肉感。
楼酬很懂得哄猫猫，两三下的功夫，就让宋征玉不再介意这件事情。
不过在猫猫的严格申斥下，楼酬也还是答应他，今后会给他控制饭量。
听到他的话后，宋征玉又跟着补充了一句：“我想吃的时候不能不给。”
“好，晚晚想吃什么都可以。”
宋征玉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抬头瞪了对方一眼。
“不准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就像妈妈、爸爸跟姐姐一样，一股溺爱小孩的味道。
小猫纵使发脾气，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宠着他一点，楼酬自然是什么都顺着他来。
雨过天晴后，又让服务员打了一盆温水
过来，给宋征玉擦了擦脸。
桌上的饭菜还有温度，刚才跟宋征玉吃饭的那个人压根就没有动几口，注意力全都在宋征玉身上了。楼酬让人撤了对方的餐具，另外又叫了一套过来，陪着猫猫一起吃完了。
宋征玉自觉自己长胖了，吃了两口就想要放下筷子。被楼酬看出分明还没有吃饱，于是哄着又让他多吃了几口。
等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宋征玉摸了摸肚子。吃得好饱，但没有很撑。
他嘴角扬了扬，自以为动作很隐秘，殊不知都被楼酬看在眼里了。
“本来你吃完饭，预备要去哪里？”
宋征玉手上抱着楼酬送给他的一束花，那束花并不是打包得很隆重，不过非常适合小猫搂着。楼酬问话的时候，小猫正拿脑袋扎在花里闻味道呢。
有点香，想要咬一口。猫猫的想法都是没有什么常理可言的，哪怕它们明明知道这件事情不应该做，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做。
这一刻的惬意让宋征玉体内猫的本性胜过了人的常识，于是楼酬在等待他回答的时候，就眼睁睁看着小猫偷偷张了张嘴，试图把其中的一朵花往嘴里塞。
他及时伸手出去挡了挡。
“花不能吃。”
“我上次也吃了。”被当场抓获的小猫理直气壮。
随后，楼酬很耐心地跟他解释了同属于植物科，猫薄荷跟花的区别。
并告诉他，这些花都是人工养植，当商品售卖的，生长的过程中为了防止病害，喷过的药剂有可能会残留在花瓣上。
宋征玉皱皱鼻子，他本来也就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懒得再抱着花了，干脆全部塞到了数据的怀里，让他搂着。
“我吃完饭就要回家去了。”
也就是说，一会儿都没有别的事情。
楼酬便主动向他提出了邀请：“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公司玩？上回你跟我一起去，很多人都喜欢你，这几天还问我为什么没有带着你过来了。”
猫猫听说有很多人喜欢自己，神情顿时就是一阵得意。
“我要考虑一下。”
“晚晚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随时随地在猫形跟人形之间切换吗？”
“开始的时候不是，后来就是了。”
宋征玉简要地说了这两者变化的过程，只是楼酬闻言，心中的担心不减反增。
当初他跟赵然和章隽说，为了猫猫的安全，把他留在自己家里，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的私心。
宋征玉没有发现，他虽然长胖了，可这段时间以来，个头其实没有变化的。寻常的猫，就算是生长的速度慢了一点，也还是会看出变化。
而且，吃饭的时候他也问过宋征玉，猫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拥有这样奇怪的能力。
异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楼酬没有多担心，可当发生在宋征玉身上的时候，他却怕东怕西。再者，他的读心术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过变化，可根据宋征玉说的，他能
变身是从有限制到没有限制，循序变化的。
出于这种担心，楼酬也要想办法多陪在宋征玉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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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不管什么时候，猫猫都是有依靠的。
两人在楼酬的有意引导下，来到了他车子的停放处。
宋征玉还没想好究竟要不要跟数据一起走，于是脚步开始放慢了些，正准备强调自己要回家，左手突然被楼酬拉了起来，接着一个什么东西就被套到了他的手上。
宋征玉低头一看，是一颗颗不知名的球体串成的手环。
“这是什么？”
“猫薄荷手环。”
一句话精准拿捏住了小猫。
过了半晌，楼酬才又声音低低地问：“可以讨好到你吗？”
被数据这样直白的讨好，宋征玉不存在的尾巴翘了翘，面上却骄矜非常。
“还可以吧。”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好多的猫叫声，小猫高兴着呢。
宋征玉想起楼酬可以读心，又立刻道：“不准偷听我心里的话。”
讲完，抬手闻闻猫薄荷手环的味道。
人类的鼻子跟猫猫的鼻子毕竟不一样。
说着还可以实际上一刻也等不了的人叫了楼酬一声，接着说：“我要变成猫了，等会儿你要接住我。”
地下停车场没有人，楼酬像是早就算好了，两个人所在的地方也是监控死角。
宋征玉的话讲完，原地就多了一套空荡荡的衣服，还有同时就往楼酬身上跳着的奶牛猫。
几分钟后，楼酬上了自己的车子，怀里多了许多东西。
一束花，一只小黑猫，小黑猫还在抓着一条手串在玩，以及一套衣服。
“直接回公司。”
“是，老板。”司机没有好奇地过问这只猫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路上听到一两声猫叫的时候，他也会好奇地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小猫。
还挺可爱的。
心底的想法才浮现出来，车座后面的挡板就升上去了。
楼酬说着公司里有很多人都喜欢他的小猫，可他一点儿也不愿意别人看见宋征玉。
沉浸在猫薄荷手串里的奶牛猫对车上的情况毫不在意，之前楼酬跟赵然、章隽谈话的时候，就了解到猫猫不能吸入过量的猫薄荷，所以手串内的含量也只是适量。
恰好能让猫猫很喜欢，但又不会醉进去，给他咬着玩儿的。
快到公司的时候，猫猫还能从沉迷状态暂时醒过来，在楼酬怀里向外探探脑袋。
结果就被数据温柔地摸了一把，告诉他等会儿就要下车了。
对于宋征玉来说，变胖了的唯一好处，就是他再也不是可以被随随便便，很没有面子地放进衣服口袋里去了。
宋征玉是被楼酬抱着进公司的，但等坐在电梯里往高层上升，只剩下他跟数据以后，他就开始不安分起来。最后楼酬进办公室的时候，小猫是窝在他头发堆里的。
猫猫最厉害！
办公室里有关猫猫的东西还跟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宋征玉不是在楼酬身上待一会儿，就是在沙发上待一会儿，要不就是满世界打滚玩。最后的休闲时间，楼酬拿了个平板过来，上面下载了一个小猫抓鱼的游戏，宋征玉玩厌了，还可以设置成抓昆虫。
抓着抓着，宋征玉倒是有点想数据后花园里养着的那些昆虫了。
于是在楼酬工作结束后，猫猫就非常自然地跟着对方一起回去了。并且因为数据诚恳地挽留，晚上猫猫也没有回家。
正式进入秋天后，宋征玉除了平时在公司有事情要处理外，差不多都是跟数据待在一起的。因为宋征玉更喜欢猫猫的状态，在家里总归不太方便，但在楼酬这里就没有会被家人发现的担忧了。
基于此，晚上猫猫还是跟楼酬睡在一起的。不过现在楼酬的房间已经完全改成了宋征玉喜欢的样子，整栋屋子，俨然也都是他做主。
就是不知道猫猫是从哪里学来了爱吓唬人的坏习惯，跟楼酬在一起的时候，平常不是躲在楼梯上，就是躲在被子里，随时都想扑出来吓人一跳。
要是对方没有被吓到，还要物理攻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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