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综英美]走错片场的布鲁斯 > 21、021.摸鱼第六天
    那个东西不是人。


    众所周知,人类的脚上没有蹼,也不会发出这种湿哒哒的、令人难受的拍击声。


    他能听见手机的震动,也能感觉到它,但他不确定外面的“那个东西”能不能听见。跳动的长方形小盒隔着牛仔裤引发一阵酥麻的痒意,可走廊上异于人类的脚步声导致了其他部位更为猛烈的瘙痒。


    他没有接电话,震动的嗡鸣很快就停止了。


    “那个东西”没有停下脚步,也许它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也许它只是想从门口路过,但这都不能解释它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总不可能是旅舍的老板在查房吧?


    不管怎么样,他的撬棍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隔着一面墙,但冥冥之中,他和“那个东西”显然都对已经发现彼此的事心知肚明。然而,“那个东西”狡猾地停在了离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紧接着,沙哑的、怪异的、野兽一般的嘶叫声响了起来——那也不是人类的器官能发出的声音。


    他本该听不懂,可他却听懂了,这是他自己强求来的结果。


    “我知道你在那里,”那个非人的东西发出恶心的叫声,它的每一个音节都令人作呕,就像呼呼冒泡的有毒沼泽,“你一来我们就看见了……你这个邪恶的异教徒。”


    原本的突袭计划失败了,没关系,他还有planb。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语调平和地发问,当然,是用英语。


    “你难道还想蛊惑我吗?你这个骗子、怪物、恶魔的爪牙——!不,我不会受骗的……父亲大衮已经明白地昭告我们:你的存在是个错误,你的言语都是亵渎!”


    这个熟悉的名字唤起了他一点愉快的情绪,于是他的语气带上了笑意:


    “哪个大衮?梅鲁涅斯·大衮?抱歉,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谢尔格拉。”


    这句话似乎极大地激怒了“那个东西”,此刻,它终于发出了纯粹属于野兽的无意义的嚎叫,活像头北美野牛似的撞了过来,这一下可叫整座旅舍的墙壁都震动了起来,还未咽气的古老建筑骤然发出惨叫,房梁上的陈年老灰应声落下,扑簌扑簌,仿佛吉尔曼旅舍的鬼魂在不甘心地进行报复。


    奄奄一息的门板被撞了个稀巴烂,这下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东西的模样,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间,他立即感到胃部涌起一阵不适:这东西足足有七英尺高,还大致保留着人的形体(指分有上下肢且直立行走),致使脑袋几乎要撞上天花板——如果还能叫那个部位为脑袋的话。


    这个怪物长着一身灰绿色的皮肤,肚皮发白,貌似癞□□,大部分皮肤都滑溜发亮,背脊上却又生着密密麻麻的鳞;它的形体类人,可垂着无数道肉褶(那或许是它的鳃)的脖子上却顶着一颗鱼头,硕大的鱼脑袋上则又顶着一双巨大鼓胀、永不闭合的死鱼眼睛;它长长的手爪间覆盖着蹼膜,水蚤一般胡乱地跳动着——大衮保佑,好在它只有一对手脚。


    短暂的视觉冲击过后,即使多年没有战斗,优秀的神经反射还是被瞬间激活:一个左前滚躲开斧风,在起身的同时便头也不回地反手挥出撬棍,狠狠击中了怪物的右腿窝——他的本意是让怪物失去平衡,却没有预料到这具身体在战斗时能爆发出的力量有多大。


    ——这一击好像直接砸碎了它的关节,骨骼发出沉闷的爆裂声,鱼头怪物则发出刺耳的惨叫,但它向前倒下的同时也不忘扭过身来攻击他。


    布鲁斯依旧轻松地躲过了这记横扫,翻身而起的瞬间一脚将笨重的鱼头怪踹到地上,伴随着疑似肋骨的断裂声,鲜红的撬棍闪电般落下,干脆利落地贯穿了那颗头颅,将死不瞑目的鱼头钉在了地上,宣告战斗结束。


    ——其实这期间他还花了零点几秒的时间去思考系统曾经告诉过他的“蝙蝠侠原则”,当然,主要是那条置顶并大写加粗的“不准杀人”,这决定了撬棍的落点是头颅还是肩胛,但他很快就想到:没关系,这不是人,可以杀的。


    整场战斗耗时不过五秒,他为自己的成绩感到惊异,同时有些不安地怀疑自己是不是高估了这些怪物的战斗力,毕竟,这家伙的战斗力就像是一个未经训练的农民。


    保持着踩在鱼头怪尸体上的姿势,布鲁斯先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霍莉的情况——这个聪明的女孩很快就意识到了他的不方便,在三秒后就挂掉了通话,改为发短信:


    【我在我妈妈的老家发现了一些东西。往东边走,你碰到的第一座超级豪宅,应该很显眼,我在这等你。】


    他回了一条信息:


    【收到,刚才有点小情况,但是解决了。注意安全。】


    熄灭了手机屏幕,他这才弯下腰去,将刺入地板的钝器□□。撬棍的大半截都沾上了一些不太好的组织和液体,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玛莎。


    这个联想让布鲁斯有点心烦意乱。他随意地在墙上蹭了蹭棍身,用脚踢了踢怪物尸体,好叫它翻过面来。死掉的鱼头怪散发出更加难闻的气味,模样也像泡涨了的胖头鱼,他只匆匆扫视了一眼,就忽然意识到它的皮肤皱褶里究竟藏着些什么——一只只小小的藤壶。


    这个发现让布鲁斯感到难受。


    他在原地呆了一会,觉得事情未免有点太轻松:按鱼头怪的说法,敌视他的怪物不太可能只有一只,但料想中的追兵却迟迟没有到来。


    好吧,现在他开始担心起霍莉来了。


    必须尽快赶过去。他的目光又落回到窗外,层层叠叠的复折式斜屋顶正散发着惊人的诱惑,它们中的每一个仿佛都在嘟囔着好话,极力劝说他踏上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佛罗伦萨。


    只迟疑了一秒。布鲁斯翻出窗外,以一种刁钻而危险的姿势挂在了外墙上,脚下是十余米的高度——这还不足以让他分出一个眼神去欣赏下面街道的景色。


    在不远处的另一片屋脊上,他看见了曾经的逃亡者所留下的窗帘布,这截不长的临时安全绳已经烂得不成样子,完全失去了昔日作为绒布的光彩。它曾经挽救过谁的生命?这不再重要了。


    那个落点不算太远,他估计自己能跳过去,于是他就跳了。


    顺利落地,依旧是一个前滚翻,完美的卸力;身下的砖瓦发出悦耳的碎裂声,下一秒起身,找准方向,计算线路;再接着,自由奔跑,开始序列。


    在高处疾行,在每一个足以致命的空隙间跳跃,从一片屋顶到另一片屋顶;熟悉的、从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海水苦涩的味道,鱼的尸臭——这里是印斯茅斯,不是佛罗伦萨、大马士革,或者别的地方。


    他只短暂地沉浸了几秒钟,很快就从芬芳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


    霍莉所说的建筑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那是一幢乔治亚风格的建筑——和其他民居比起来已经相当现代化的作品,的确十分瞩目。更值得高兴的是,它看起来保存得很不错,显而易见的比吉尔曼旅舍还要好上许多。


    他瞄准角度,飞身一跃,精准地扒上一个敞开的窗台,双臂用力把剩下的躯体拉上去,猫儿般轻巧地落了地。这里应该是某个人的卧室,他看见了围着床幔的古典大床,雕着人像的华丽梳妆台和头顶的枝形吊灯,毫无疑问,霍莉的祖辈是当地的豪门望族。


    所以说,谁的祖上没有阔过?


    尘埃落定。他一边拨出霍莉的电话,一边向响铃的方向走去。三秒之后,电话接通了,女孩刻意压低的气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有些失真:“嘿,布鲁斯?你还好吗?”


    他由衷地微笑起来,答道:“嘿,霍莉,我很好——不信你可以回头看看。”


    话音刚落,躲在望台遮帘后的女孩猛地回过头来,脸上还挂着十足警惕的表情,明亮的蓝眼睛里却已闪过不容错辨的惊喜色彩。


    霍莉像只归巢的小鸟那样快乐地扑了过来——她没有忘记放轻脚步,因此是蹑手蹑脚的“扑”,这场面散发着浓厚的的喜剧色彩,让他差点忘了批评她的不当举动。


    他没有忘:“你为什么要站在望台上?”


    “为了早点发现你的影子!等等,你怎么是从后面过来的?”


    “太危险了,”他选择性予以回复,“敌人也会很快发现你的影子。”


    “好的,我知道了——所以你真的遇到了什么?!”


    “一个东西,活的,有思想,目标明确地冲着我来。”


    “噢!它长什么样?”


    “不太好描述,也许你可以想象成人鱼。”


    “爱丽儿那样的人鱼?”


    女孩激动起来,就像她第一次听到“魔法”那样。


    “……待会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你的表情告诉我,那是个丑东西。”


    “很抱歉打破了你的美好幻想,”布鲁斯忍不住笑起来,“好了,所以你发现了什么?你也是富二代吗?”


    “不,我不是富二代,”闻言,霍莉严肃地摇了摇头,“我妈妈才是!”


    “我从没听你提起过她。”


    “她在我小时候……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霍莉的嗓音连同她昂扬的神采一起低落了下来。


    “爸爸告诉我,她得了很重的病,没办法治好。她离开得太早,又不爱拍照,所以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对她的全部印象只有一个名字。”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马什。她没有改过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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