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士多啤梨 > 20、告白
    晚安是道了,可惜林礁压根睡不着。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旁边,他与他面对面,对方平稳的呼吸打在林礁的鼻息上,把他弄的心猿意马。他的眼睛勾勒着野执的脸庞,一寸一寸,不肯放过任何地方。夜晚的宁静让他有这样的胆量如此做。直到睡意宣誓主权席卷上来,实在撑不下去了,他才缓慢地睡去。


    醒来时恰是夜晚将尽的时刻,太阳尚未出来,然而霞光却已经悄然笼罩了大地,透亮的天空照射着天桥底下,天际边上的云朵还透着金光,如同熔断的黄金。还没苏醒的城市依旧寂静,酝酿着这一天的活力与生机。


    林礁在没反应过来时便起了身,同时盖在他与野执身上的衣服滑落下来,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的大脑回忆着昨晚的事情。直到旁边的人弄出了动静林礁才意识到他做错了件事。他转过头去,看见野执也与他一样起身。


    “抱歉。”林礁抓了一把自己的长发,在外边吹了一晚上的风,即便扎着辫子,如今也是乱糟糟的。他对野执那张完美无缺的脸颊道,“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野执却摇摇头,对着东边说:“我恰好想起来看日出。”


    林礁愣了一下,然后随着野执的视线望过去。太阳还没出来,天际线的平静却向世间告知了接下来会发生的惊喜,早晨的微风和着海风一起吹来,带着咸咸的味道,扑在人的脸上,就如同蒙上一层薄雾,一点儿也不敞亮。可林礁却觉得舒服。


    他坐在野执的身旁,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告诉野执自己其实也在天桥底下睡过几天,就和昨天晚上一样,和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野执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我还没有遇见你之前。林礁说。那时候还是夏天呢,天气热的跟要把这里给烤化了一样,我那会儿就背着吉他和我的行李在南京的街上走,找不到地方住就只好跟流浪者一起在天桥底下睡着。


    我还在这儿卖过艺。林礁指着前面的一处说。就抱着吉他随便唱了几句,大约是有人以为我是讨饭的,还给我丢了几分钱。


    野执笑出了声。


    后来我离开了这里,顶着毒辣的日头找了好久才找到房东,接着就遇见了你。


    林礁将双膝抱着,双手交叠。他望着长江的浪潮奔涌向前,在这一份宁静之中察觉出一丝的不对劲,他转过头问野执,今天是周一,你不需要上班吗?


    江泛月是个加班劳模。野执的目光一直落在林礁的脸庞上,回答着他的问话。第一日上班本就是熟悉工作环境,她昨日恰好还在加班,我便去了一趟公司把第一日要做的工作全部做了,今天不需要再去。


    哦。林礁耸了耸肩,又看向远方,什么也没说。


    “林礁。”野执喊他的名字。


    林礁不敢回头,他装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我算不上是一个好人。野执说,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但又更像是爱人之间的耳语。我偏执且心思重,暴力又顽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因为童年不幸,以至于我缺爱,却又没有很强的道德感。做什么事情都容易冲动,打架之前不看黄历,很大野心。没遇见你之前,最大的幻想是变有钱。


    而且我占有欲很强。野执说。只对特定的人。


    林礁的睫毛翕动。


    他试图将自己不那么在乎,却又难以强忍着问出声,“那......对我呢?”


    野执却笑了。


    太阳在那一刻冲破了云霄,露出光明的边缘。日光散落在江面之上,燃烧着无限的光景。潮起潮落翻滚着寂静,那些不及刺眼的光却被大桥遮挡。


    他们默契地起身去往江边,一切都是那么明媚。林礁迎着肆意往上攀爬的太阳,在江潮起落间听见了野执的声音。


    “我只对你有占有欲。”


    林礁从未想过自己的呼唤能有回响。在很多个年前,他跪在自己母亲的墓前无数次的呼喊着她,这样的行为就是徒劳无功,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不再心怀侥幸,不再心有希冀。遇见野执之后,这些呼唤全部藏于心底,如何动情也不敢宣之于口。但当野执先他一步将这些话语铺陈在两个人之间,那些曾经被浇灭的炽热全部都回了笼,让他再次相信注定与宿命,所有渴望不只是梦幻泡影。


    ——茫茫人海里所有人都在相遇又借过,可是总有那么些人会是一场意外。他会唤醒你所有沉睡的感情,给予你所有不曾体会过的爱。他不需要身骑白马或者脚踏云雾,只需要站在那里,一切就有了因果。


    林礁终于转头看向野执,他的眸底是隐晦不明的情绪。在面前的人还想继续说话时将食指放在他的嘴唇上,说:“你先让我说完。”


    野执于是照做了,他把自己的话头咽了下去,静静地看着林礁。


    他听见林礁说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我现在已经解出来了。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花了两天的时间想清楚,现在请你听好,我说出口的话绝不后悔。


    我对你其实不算一见钟情,至少我还在弹吉他的时候心里还没有这种想法。林礁娓娓道来,他对着光,白皙的皮肤更加明亮。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有一席之地的呢,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我在人世间浮浮沉沉,见过很多人,看过很多潮湿腐烂的东西。曾经最爱我的人已经死了,命运嘲笑我还戏弄我,我原以为我永远无法和解。


    可是你出现了啊。你把我无聊的人生变得那么有趣,丢弃掉的情感重新让我拾起。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侵占了我整个心底。


    先前我只是以为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喜欢与爱不一样,喜欢可以放弃,它可以无疾而终或者躺在回忆里,虽然不好受但也不至于痛苦。林礁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但是昨天我发现自己不能离开你,只想要我往后的每一刻都有你的参与。我无法接受没有你的世界。我爱你,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爱,不是玩笑。就算被人嘲笑被人骂作是疯子被人举报入狱,我还是爱你。


    太阳已经完全离开了地平线,浪漫的天空笼罩着长江,光芒蔓延在大地上。他们的目光纠缠,离得很近。野执描摹着林礁的眉眼,还有唇形,喉结。最后他笑起来,在日光完全盛放的时刻凑近了林礁,吐息全部打在对方的耳垂上。


    “多好啊,我也爱你。”


    林礁觉得就这一句话,他就原谅了全世界。


    那些他所有的花言巧语全部在这一句话下变得苍白无力,这一刻他在梦中想过无数个场景,每一个早晨太阳透过窗台照射在出租屋里,醒来时他就希望这些场景能够全部被兑现。


    如今真的兑现了。


    他们对立站着,野执在说完那句告白后就往后退了几步。那些滋生在林礁心头的欲/念再一次战胜了理智,那些见不得人的妄想侵入每一寸他的触觉。


    想抱他。


    想亲他。


    可是他与野执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异类,这样的爱情见不得光,连在白日底下牵手都是奢望。桥底下许多人已经醒过来,他们收拾着昨晚被摊在地上的衣服和放置在一旁的垃圾,起身捏着自己因为落枕而疼痛的脖子,往桥上走去谋求一天的生计。


    林礁面对着太阳,他与野执此刻跟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站在波光粼粼的长江边,微风拂过把他们没拉紧的外套吹开。他们似乎只是相约出来看日出,晒太阳。


    但是他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整个城市被喧闹声与阳光唤醒,林礁忽然敞开怀抱,拥抱着新的一天和新的生活。他在周围的人声鼎沸里把自己的长发从昨晚扎的辫子中解放出来,接着面对野执,学着他的话,把自己的丑陋与不堪全部向他剖白出来。


    “我......”他只是起了个头,野执就盯着他,“我比你更甚。我贪婪且自私,所有被我按下烙印的东西如果不能属于我我就会毁掉它。我喜欢疼痛,那让人清醒且给人快/感。在还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过很多,我想抱着你,想亲吻你,想和你做这世间最亲密的事情。对你的欲/望没有阈值,只有无限。”


    林礁的长发被风吹的飘起来,把他的脸衬托的那么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刺。


    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答应或者不答应和我在一起。如果答应了,我就要你永远爱我。如果你在我还爱你的时候不爱我了,我会想杀了你的。


    野执看着他,半晌开口说,那你呢,如果你不爱我了呢。


    不,不会。


    林礁看着他,笃定地说。


    我会永远爱你。


    “我也是。”野执笑起来,笑得那么好看。明明背着光,林礁却觉得世间所有的光全部眷顾在他的身上,“我爱林礁。”


    “——永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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