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这也不能怪他是吧。】
【人小孩儿背负着血海深仇,想着另谋新主也很正常是吧。】
【他就从来没信任过我,不相信我能带他报仇也是理所应当的是吧。】
余水仙一顿爹味极重的圣母输出,听得任禹差点双耳失聪,这还是那个天庭公敌、嘴贱闻名的水仙花神余水仙?
别是被原主夺舍了吧。
就在任禹的心七上八下担心着,准备扫描一遍余水仙的魂魄看看有没有出故障的时候,余水仙秒变脸。
【娘的,吧吧吧,吧他祖宗!草他娘的齐世长,本神这么掏心掏肺对他,为了他脸都不要了他竟然敢这么对我!】
余水仙现在心肝脾肺肾被气得一抽一抽的疼。
要不是偏殿早就被他砸了个空,齐世长早早让人把东西全都收拾了出去,他这会绝对不是在甩衣服,他么冲出去甩齐世长的心都有了。
【忘恩负义,不知廉耻,没心没肺,不懂感恩,没有良心……】余水仙几乎把能骂的四字短语全都骂了个遍,却还是难消心头怒火和失望。
他就知道,什么狗屁朋友,朋友就是用来背刺的,亏他,亏他还心疼这丑东西。
丑人就是多作怪,没一个好心眼的。
【系统任禹:你这地图炮开的。】
【你们都一个样儿。】
任禹:……
余水仙又自闭了。
尽管理智上他理解齐世长的选择,他也认为齐世长的选择没错,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齐世长过得那么苦,心里那么恨,塗睿给他递去报仇的橄榄枝,他怎么可能忍得住诱惑。
不就是监视他么,看几眼说几句又不会怎么样,完全没有影响,可对齐世长却是意义深重。
报仇是齐世长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但情感上余水仙失望,愤怒,也有些微的沮丧。
有种一腔热情被人冷冰冰浇灭的失衡。
门忽然被咯吱一声打开,刺眼的光出现又消失。
余水仙被吓了一跳,急忙摸索着捡起衣服把自己遮起来,就听靠近的脚步主人开口:“别怕,是我。”
余水仙遮挡的动作一顿,随即立马嫌弃地丢开刚从地上捡起的衣服。
由于太黑,余水仙没发现那件被他用来泄愤的衣服丢到了齐世长的脚面。
轻飘飘的衣服,简约又随意。
即便余水仙现在成了炙手可热正受宠的皇子,是个人见到他都要尊称他一句十三爷,他也跟过去一样没有太大差别,吃得饱穿得暖就够,一如他过去妄想的生活。
塗水仙一直没变过。
反观他自己。
明明只是个太监,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精细,不精贵。
正帝赏赐给塗水仙的,其他妃嫔以探望名义携礼而来的,全都被塗水仙拿来送给了他。
无形之中,他仿佛过得比塗水仙还像是个皇子。
吃穿用度,读书写字,骑射武打,塗水仙有的他全都有,哪怕其他人有异议,有风言风语,塗水仙也照旧不顾,依旧我行我素。
齐世长不得不一再承认,塗水仙是除了父母师长之外对他最好的人。
【叮,系统到账,功德值+500。】
余水仙:……
这股气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撒了丫丫的,真狡猾啊齐世长这丑玩意儿。
“怎么过来了,我还得在这多呆几天。”
余水仙明天就能结束惩罚,身上能恢复,可一想到齐世长答应塗睿做内奸,余水仙就鬼使神差地想继续自闭几天。
暂时不想看到他家丑大儿的脸,想抽。
见齐世长没回应,余水仙只能自己找补,说:“所以这几天可能还得让你帮我顶着。”
“为什么?”齐世长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余水仙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啊了一声。
什么为什么,莫名其妙。
“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明知道,我……”我是想利用你。
“那又怎么样,我说过给你利用啊。至于为什么信任你对你好,朋友之间不就该这样吗?”
“你对付聪,可没这样……”
余水仙嘴角一抽:“我跟付聪又不是朋友。”
说起付聪,这位也是个神奇人物,先前说好他得了势就提拔他过来掌权,好歹能给齐世长当个“遮阳伞”,可这货太精,看穿他意图后就只是让他把他提正了,让他统管辛者库,还说什么糟心话,要给他们留条后路。
去他丫的后路,谁后路是辛者库。
既然付聪意不在他身边,余水仙也不强求,一个路人甲,随他便。
“所以,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朋友吗?”
“对啊。”才怪,本神这是把你当孝顺的丑大儿。
“你别想多,我知道我过去不太是个东西,你不相信我也正常,反正我自己信就行,不论你怎么看我,我是真把你当朋友的。”
朋友。
齐世长一再咀嚼着这两个字,仿佛要把它嚼出水来。
余水仙听得难受,又想起了这货背刺他的事。
垃圾朋友。
“方才大皇子找过我。”
齐世长念了半天朋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余水仙:??
“塗水仙,你真的能助我报仇吗?”
“我……能。”余水仙本来有点迟疑,但看到黑暗中齐世长那张稚气未脱却又隐约被磨难雕刻出些微成熟稳重的少年脸庞上又迷茫又不安又犹豫的表情,余水仙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捣了一下,又酸又涩又痛。
他不禁重重点下头。
能。
当然能。
他的任务不就是帮他报仇吗?
【系统任禹:哈?】
身为任务颁布者,他似乎、好像、没看到这个选项……
黑暗中,齐世长轻轻笑了一下,余水仙没看懂意思,就感觉掌心一凉,有块玉牌被塞了进来。
“大皇子想拉拢我监视你,我应了。塗水仙,这样,你还会拿我当朋友吗,还会想着帮我报仇吗?”
余水仙万万没想到齐世长会向他坦白,一时间胸腔内不知道翻涌着什么样的情绪,他没法用言语形容表达,只知道,心底那块润土种着的花种似乎在这一刹那生了芽,破了土,娇嫩的枝丫摇曳生辉,在张扬着欢喜。
朋友,挺不赖的。
“当、当然。”
早说过了,你利用我也好,不信我也好,我都把你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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