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风月难扯 > 48. 风月 温辞树的暗恋往事
    温辞树回家之后,接到了一通特殊的电话。


    是温圣元和刘美君打来的。


    他们开始时不过是问一些平常的话,诸如“到家里没”,“菜放冰箱了没”,后来在快挂断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儿子,真抱歉。”


    温辞树那会儿正边打着电话,边把从家里带来的泡菜,咸菜和各种酱往冰箱里放,闻言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温圣元说:“让你一直活在你哥的阴影下,对不住了。”


    “还有我。”听声音,刘美君应该是夺了手机过去,声音从小变大,“阿树,对不起,我和你爸看到乔栖留的纸条了,我们很愧疚……”


    温辞树心思一晃,不由转头去寻乔栖的身影。


    她刚洗完澡,倒睡在沙发上,脚翘在沙发靠背上头,身子则陷进沙发里,七分干的如瀑长发倾数垂落在地面上,只等自然晾干。


    美的毫不自知,又不拘小节。


    温辞树难以想象,这样的她,留下的纸条里到底写了什么。


    刘美君那边还在继续说着什么:“我和你爸想了很久,是等到你下次来再向你道歉,还是就干脆不道歉了以后用行动表示,但最后我们还是选择立刻就向你道歉,因为我们知道,说什么都太迟了,所以不能再迟了。”


    温辞树开的免提。


    手机放在餐桌上。


    而他双手撑在桌上,像在沉思那样盯着手机屏幕。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得到这样一份道歉。


    因此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刘美君最后一笑:“还有,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不亏。不仅不亏,还赚了。”


    温辞树几乎是瞬间反应到刘美君所指何事——乔栖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刘美君看不惯她,他出声维护,问刘美君“您觉得我爱她,亏吗”。


    当日刘美君斩钉截铁说,“这个儿媳妇我不要”。


    现在刘美君告诉他,“你不亏”。


    温辞树远远看着睡在沙发上的乔栖,轻声开口说:“都过去了。”


    他不想说“没关系”,也无法说“我原谅你们”。


    长期的压抑并不是一件没有关系的事情,但是一家人之间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所以他说,都过去了。


    另一层意思是,快让开始,开始吧。


    挂了电话之后,温辞树走到沙发旁蹲下,乔栖转脸看他,他适时弯腰,夺走了她唇间的芬芳。


    乔栖刚才依稀听见温辞树在和他父母通电话了,大概明白他应该是知道了她做过什么,所以没有推开他,反倒抱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亲了好一会儿,温辞树才把乔栖放开。


    随后他说:“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乔栖把腿从沙发上拿下来,懒懒勾住他的脖子,引诱意味很重的问:“一起吗。”


    温辞树却把她的手拿开:“今天分开。”


    乔栖被拒绝了。


    她很生气:“什么叫今天?”


    温辞树托住她的后脑勺,凑上去又亲了她一口,才说:“乖,我有话给你说。”


    温辞树的有话说,和乔栖理解的有话说,完全不是一回事。


    乔栖本以为他会和她面对面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结果他只是把她赶进她的卧室,然后他转身回到他自己的卧室,给她打来一通电话。


    乔栖的头上简直要滑下三条杠:“大哥你搞啥。”


    温辞树特别爱听乔栖说话,带着憨憨的搞笑,还是不自知的,所以他笑了,告诉她:“我想给你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乔栖问:“讲啥?”


    心里想的是,我倒要看看你说什么还非得打电话说。


    温辞树沉默了几秒。


    就当乔栖忍不住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讲故事之前先给你说几个秘密。”


    乔栖不由安静了下来。


    听他说:“我的微信名是s,s不是树,是seven,是栖。”


    “……”乔栖呼吸变慢。


    “我开的酒吧叫s7,但是这里的s不是seven,不是七,也不是栖,是思念的思。s7是思栖,你也是我思春期。”


    讲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但是乔栖根本说不出话。


    温辞树又继续:“婚礼上我送你的戒指也不是随便买的。”


    讲到这他顿了顿,不由失笑。


    因为知道她不是个乖孩子,不肯戴着代表着结婚意义的戒指,所以只能多花心思吸引她的兴趣,刻了串字母,哄她戴上。


    “包括后来的钻戒也是我特意设计的,因为你背上纹着荆棘,栖栖,女孩子纹荆棘太痛了,要让花从荆棘里盛开出来。”


    乔栖嘴唇微张着,目光有些呆滞。


    她不太明白。


    更准确说,正是因为听明白了,所以不太明白。


    他是什么意思?


    在她爱上他之前,他已经爱了她许久许久了吗?


    她所有不曾察觉的细节,都是他密密麻麻的真心?


    他纵容着她,宠爱着她,呵护着她,而她贪婪,骄纵,又没心没肺,可他从来没要求过她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因为他从未要求过一丝一毫的回报。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她太傻,还是他太傻。


    “这些话我当着你的面说不出口,只能这样讲给你听。”温辞树自嘲一笑。


    乔栖这才出声:“你说,我听着。”


    温辞树站在窗边,看着无边的夜色,一笑:“栖栖我从来不是先婚后爱,我是先爱后婚。”


    ……


    故事要从高中说起。


    其实温辞树原本不该在平芜七中上学。


    刘美君是实验高中的教导主任,她一直想让温辞树去实验上高中,以便更好的照顾他。


    自从温辞镜去世之后,刘美君对温辞树的控制欲厉害到几近病态:她不允许温辞树骑车上学,哪怕是自行车都觉得危险;她不允许温辞树使用任何电子产品,把他账号里的所有女同学都删除了,包括他的班长;她不允许温辞树和差生还有女同学当同桌,和班主任打好关系,随时查看班里的监控。


    温辞树初中三年,都活在刘美君给他设置的枷锁之中。


    原本他已经认命要去实验念书了,可中考结束那天,他乘坐公交车回家,在公交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有两个女生滑着滑板从他身边倏忽而过,在公交车的车头一侧停下。


    离他比较近的那个女生,穿着无袖的黑色背心,胸口上印有一只很大的白色蝴蝶,长发悉数散落在腰际,随着风的吹拂而晃动着,她穿牛仔短裤,露出一双又细又长的腿,而脚踝处,还纹着一圈儿看不清写了什么的字母。


    她指尖上还夹了根烟,有一搭没一搭抽着,媚眼倦懒的同旁边的伙伴说话。


    她朋友问:“高中打算去哪?”


    “七中吧。”


    “你确定你能考上啊?”


    “别小看姐,好歹也是班里前五的成绩。”


    “……”


    他们说说笑笑,有时候还会夹杂几句不算过分的脏话。


    温辞树看着她,想到了两个词语:反叛,还有自由。


    第二次见她的时候,是在一周后。


    刘美君做了一些豇豆,要他给爷爷送过去,他从爷爷家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下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马路对过的网吧门口站着一群人。


    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她。


    人群中央站着的姑娘,手里拿着一块“绿舌头”冰棒,却在和对面的男生比赛吹泡泡糖。


    她那天穿一袭白色的连衣短裙,头发胡乱扎起来,低低的绾着,像是表面看起来很乖,其实总爱背着妈妈出去疯玩的叛逆少女。


    他注意到,她脚踝上的纹身不见了,原来只是纹身贴而已,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红绳,松松垮垮挂在脚踝上,显得她的皮肤愈发白,不知道是清纯中透出一丝鬼魅,还是妖冶里多了几分天真。


    他往她那里多看了一眼,她却像是发觉到有人看向她似的,转过脸来,目光与他对上。


    他没躲。


    忘了躲。


    他们就这么隔着一整条马路的曝晒下对视,盛夏忽然有了具体的烧灼感,那天的太阳穿透皮肤,烫到了心上。


    然后她先于他移开眼,忙着去撺掇其他朋友们比吹泡泡糖。


    她就是随意看了一眼而已,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落寞。


    这种感觉很像他小时候安静的坐在滑滑梯上,艳羡的望向在沙堆里玩闹成一团的小朋友们。


    那个孤独的小孩,在时隔多年,又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内心里。


    回到家,鬼使神差的,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去七中。


    那是他第一次违逆家长,也是唯一一次。


    后来家里掀起了一番轩然大波,不过还好最后他还是如愿上了七中而非实验。


    然后在开学第一天,他再次遇到了乔栖。


    那也是他第二次遇见乔栖的那帮朋友,那时候他们这帮人里一共是二男三女,温辞树是到开学半个月后才知道,清秀一点的那个是王富贵,个子高一点的那个是段飞扬,皮肤黑黄的女生是孙安琪,个子不高的那个女生叫上官晴。


    而这群人里总是走在最中间,笑得最肆意明快,长得最漂亮的是乔栖。


    最初听到她名字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叫乔西。


    直到很久以后他在公告栏上的一则通报上,才看到了她真正的名字。


    大家都叫她乔栖,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下意识的想把她叫成乔栖。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时间还是要拉回开学第一天。


    温辞树在教学楼下,遇到了乔栖和那帮朋友站在进教学楼的门旁抽烟。


    学生时代的烟味,是禁欲的味道。


    她总是能把离经叛道做到理所应当。


    他当时闻到烟味下意识往她那边看过去,她化了妆,眼尾上挑的眼线,勾勒的她的眼型更加媚气,却不是成熟女人丰美的魅惑,而是有几分稚气未脱的娇媚。


    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跳了一下,可她没有看见他。


    但她身边的孙安琪注意到他了,眼前一亮,一副“被帅到了”的样子,碰了碰身边的她:“看帅哥。”


    这句话温辞树听到了。


    而后他心一慌,在乔栖抬眼看过来的时候,收回了眼,淡淡的样子,似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然后他听见乔栖评价了一句:“还行吧。”


    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还是温辞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他是属于从小帅到大的那类人,颜值没有经历过尴尬期,哪怕青春发育尴尬期也丝毫没有带走他的任何神采。


    加之他学习成绩好,在学校就更加的受欢迎,从小到大都是全校女生公认的男神。


    结果乔栖说他也就还行……其实人都是虚荣的,他瞬间感到失落。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第二反应竟然是:这很合理。


    仿佛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会是她喜欢的类型。


    正如从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好吸引、好吸引他。


    学生时期的人,总是容易被离经叛道的东西吸引,因为总是活在框架之中,就格外向往那些新奇的,大胆的,超脱的一切。


    后来在某个学完习的凌晨,合上书本时,温辞树认真想过,他为什么要到七中来?


    因为他是一个缺失自由的人,而她看上去恰如自由本身。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找到了他的自由。


    他在她的身上得到了一次精神反叛,亦是得到了一场精神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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