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蝴蝶猎手 > 6、答案
    温颂打开了两罐可乐,递给楼阑一罐,在地砖上坐下来。


    从窗户洒落下来多边形的阳光,她们坐在边缘处,和彼此碰了碰,大口地将罐中的凉气吞了下去。


    夏城夏日的气温总是让人难以忍受,空旷的空间里,一架电扇卖力地向她们吹着风。


    温颂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大风一下子就把她的长发吹散,贴在了她沁着薄汗的脸上。


    “不愧是楼总,旧货市场上随便淘来的旧风扇都这么有用。”


    楼阑望着窗户,没有理会温颂的调侃,“等到把这里都填满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喝得起可乐。”


    这里是她们新的办公场所,她拒绝了温颂对半支付租金的要求。


    温颂回过头来,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


    “干嘛说这种丧气话,都已经计划了那么久了,我们独立出来,当然是为了更多的钱,更高的成就。”


    楼阑微微抬起头,环视了一圈。


    “在付出那笔钱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好像忽而安定了下来,我觉得我在这座城市里不再漂泊无依,我也有一个家了。”


    随后她低下头,笑着望着温颂。


    “你不要怪我不给你机会支付租金,因为你跟我不一样。我这辈子从没有完整地拥有过什么。”


    “不过另一半租金的钱我会在合同里写明是我赠予你的,公司份额我们各自占有完全对等的一半。”


    如果温颂不了解楼阑的话,是绝不可能和她合作的。


    她靠在她肩上,貌似感慨地说:“sandra,你的命为什么那么苦啊。”


    楼阑嗤笑了一声,“如果是一个真正幸福的人这样感慨的话,我的确会感到被冒犯了。”


    温颂窃窃笑了一阵,她们开始谈论正事。


    她问她,“为什么祁照说不能和郝洪哲合作?据我所知,除了恒诺,辰开也想要致信这个客户。”


    辰开背后有rodriguez集团的资本。


    “不知道。”


    温颂脑海里忽而涌现出来许多与当下完全无关的记忆。


    “但他不是一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误导别人的人。”


    她坐在地面上,用双手抱住了膝盖,目光落在低处,失去了焦点。


    “那时候我们都是lu的学生,我学的是会计,他学的是金融。会计系可以选修金融的课程,我们会在课业上和彼此比较,但被打败的时候也会真心祝愿。”


    温颂知道自己扯得有些远了,“总之,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们可以再慎重一点。”


    楼阑静静地望了她片刻,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能够重新靠在她的肩膀上。


    “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会是这样?”


    “为什么?”


    温颂是想要张牙舞爪痛陈祁照对她的伤害的,但不知为什么,心中涌上来的是浓烈的悲哀。


    “没有为什么。因为那时候我们两个都不成熟,也不安分,每一天都觉得明天就会分手。”


    所以当然不用和彼此言及家庭,甚至触碰更深层次的彼此。


    温颂偏过头去看着楼阑,“你不觉得这样很酷吗?谁知道青春期的时候人都在想些什么。”


    楼阑伸出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她展现着她的同情和理解,不发一言。


    温颂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个被人看轻的孩子,有些倔强地为自己争辩了一句。


    “我已经很久没有为这些事哭过了。可是他越在我面前出现,我就越加清楚lucienqi真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是我所陌生的祁照。”


    “我知道,我知道。”


    温颂的情绪渐渐激烈起来,楼阑尝试着安抚她。


    但这是徒劳无功的,“他重新出现在我生活里之后,那个夜晚就算喝了酒我其实也一夜都没有睡,疯狂地搜索着跟lucienqi、跟rodriguez集团有关的信息。”


    “我跟他分手的那一年在他身上没有发生什么,我搜索到的唯一一条勉强和他有关的新闻发生在我离开英国一个月之后。”


    “是他的哥哥,因为尿毒症病逝,他成为了rodriguez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他表现得和他的家人关系都不好,忽而得到了这么大的一笔财产,他应该很快乐。”


    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摆脱她吗?


    而那时候她正在经历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他将她往深渊里狠狠地推了一把。


    无非是不爱罢了。


    温颂已经很习惯和她的这些情绪和平共处了,她并没有让它们一直紧紧地抓着她,她抹去了眼角残存的眼泪。


    “sandra,今天是一个新的开始,你以后可就没有资格心软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她知道楼阑不肯让她支付一半的租金是在给她留一条退路。


    但楼阑是不应该给自己留退路的。


    楼阑从地面上站起来,将自己的手伸给温颂,她放弃了她对温颂无用的安慰,也决定要给她有关这件事最有力的回答。


    “走吧,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开我的车就好。”


    出公司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她们各自开着自己的车,在夏城无意义地绕过一些地方,而后在这里见面。


    温颂不知道楼阑要带着她去哪里,直到她的车在一所贵族幼儿园附近停下来,她仍旧满心疑惑。


    楼阑戴上了墨镜,点燃了一支烟。保养得宜的手伸出车窗之外,任由四点钟的阳光完整包裹。


    四点半一过,校门口就开始有了动静。


    一排小朋友像是小鸭子一样排着队,牵着前面同学的衣服,由老师引领着从校门口走出来,在见到家长的时候一下子四散开来,无比欣喜地扑到父母的怀中去。


    楼阑始终静静地望着校门口其乐融融的场景,车厢内的气氛却持续不断地低落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温颂并没有敢出声询问,在看见lilith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答案。


    lilith是和温颂一起进入恒诺的实习生,三个月后温颂留了下来,而她好像从此消失在了这个行业里。


    能让温颂记得她,并不仅仅是因为她们一起进入了恒诺,成为彼此最早的竞争对手,也不是因为她那张清雅的像是夏夜里的茉莉花的脸,以及和温颂自己完全相反的气质。


    而是因为lilith离开恒诺时,公司里流传着的,她与alex之间的绯闻。


    那时候温颂没资格得到答案,但后来恒诺的sandra和alex仍然是业内所向披靡的夫妻档。


    有一个小男孩从队伍里走出来,扑到了lilith怀里。


    她把他一把抱起来,那个小男孩的脸就正好面对着楼阑的车子。


    他安然地趴在母亲身上,目光偶然地落在她们眼中,楼阑朝着他招了招手,他莫名地笑了笑,而后慢慢走远了。


    “长得像alex吗?我觉得好像更像lilith。”


    也是七年过去了。


    未解之谜不再是谜,答案未免也太残忍。


    温颂把她的座位往后调了调,几乎放平了。


    温颂知道自己此刻的愤怒可能反而会伤害到楼阑,于是整个人躺在上面,努力地伸直了她的长腿,闭上了眼睛,没有评价什么。


    这世上的男子都不可靠,她早就知道了。


    楼阑好像已经对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


    “lilith才是恒诺的老板娘,我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合伙人,一开始是,到现在也还是。”


    恒诺一共有四个合伙人,alex的中文名叫做丁恒,而另外的一位合伙人叫做许诺声。


    “恒”、“诺”,是他们两个的名字,从来就没有身为第三位创始人的楼阑。


    “那时候我不懂得为自己争取权力,我以为我们是从同样的一个小山村携手走出来的,他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就是我的,所以为什么要计较地那么清楚?”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简直愧对我这份职业,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入行,过得还能够比现在更好一些。”


    温颂不会允许她自怨自艾,不会允许她轻视自己,否定她过往的二十年。


    “谁没有天真过,每个人也都要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有大有小而已。审计师是一个神圣的职业,sandra,我知道你只是一时的丧气话。”


    那支烟已经抽完了,楼阑不打算再抽一支,但她的感慨还没有结束。


    “lilith出现的时候,那时候我刚刚接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却忽然发现自己怀了孕。”


    “我当时就觉得莫名其妙,我和alex都是不婚主义者,措施一直都做得很好。相形之下,我以为当然是能够为我们带来利益的项目更有吸引力,于是就去做了手术。”


    她的手放在了方向盘上,等着眼前的人群慢慢散去。


    “但他知道之后不顾我虚弱的身体和我大吵了一架,摔门而去,埋怨我擅自做了决定。”


    这样算一算的话,可能在楼阑流产之后不久,alex和lilith就在一起,他甚至让她怀孕了。


    “人渣!男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一面是雷厉风行,能够大杀四方,在一起二十多年的正牌女友;另一边是年轻貌美,性格和顺,并且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的小三。


    既要还要。请问今夕是何年?


    温颂骂完这句话,忽而回想起了一些更不堪的回忆。于是她仍然闭着眼睛,紧紧地皱着眉。


    安静的车厢里她清晰地听见楼阑冷笑了一下。


    “是我自己太傻了,他来自一个那样重视宗族传承的家庭,怎么可能是丁克?不婚主义者倒是有可能,只是害怕以后没法跟我轻易地分开而已。”


    温颂没有回答,一声长叹就是她的回答。但从楼阑的话语里,她知道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楼阑终于发动了汽车,“快坐起来,系好安全带,你不是喜欢吃泰国菜吗?带你去一家我新发现的餐厅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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