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逸来到牢房,看着在墙角的人,他的眼中没有怜悯,只有愤怒。
沈秋风察觉到有人到来,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顾承逸,看到顾承逸这不带善意的表情,他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心中早就对一切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顾承逸冷沉着一张脸,说道:“关于子昭身上的毒,已经有了解毒的法子。”
顾承逸说着便看了沈秋风一眼,继续说道:“得知这个消息,你心中是不是有些失望?失望你的算计再一次失败了?”
沈秋风默默闭上了眼,他已经没精力再与顾承逸争论了。
但是见到沈秋风这个反应,顾承逸心里却是又升起一阵无名之火,他粗鲁的拽起沈秋风,强迫沈秋风看着自己。
顾承逸心中有嫌弃有不满更有愤怒,盯着沈秋风厉声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当真觉得我不敢杀你吗!?”
沈秋风看着,冷漠的开了口:“你若是真的恨我,就直接杀了我,不必再这样麻烦。”
若是真的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
顾承逸被气的发笑,将沈秋风直接扔在了地上,说道:“段云修,你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留着你,不过是因为你尚有可以利用的价值罢了。”
顾承逸已经不再称呼沈秋风为师父,而是直接叫了段云修,在顾承逸心里,眼前这个人,早已不配被称为师父。
顾承逸冷笑着说道:“子昭所需的解药,还需一味药引,我想了想,在这魔宫内,还是就你最为合适。”
沈秋风挣扎着正了身,满脸惊愕的看着顾承逸,一时没明白顾承逸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解毒?药引?
只见顾承逸挥了挥手,便有侍从端着药进来了。
三碗药,皆是毒药。
顾承逸端起一碗药,对着沈秋风说道:“这里面都是剧毒之药,可都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如此的待遇,你是不是该感到高兴?”
“等你服下这些毒物之后,你的血,便是药引。”
“能用自身作为解药,来弥补曾经的过错,你应该感到荣幸。”
不等沈秋风反应过来,顾承逸便钳住了他的嘴,逼迫着他将药全都喝了下去。
顾承逸:“你所能做的,就是救下子昭,这也是我留下你,唯一的用处。”
沈秋风来不及吞咽,被呛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药很苦,但却掩盖不了他心中的苦楚。
药效很快就发挥了作用,那种噬骨钻心的痛,让沈秋风忍不住挣扎起来。
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让沈秋风不禁想要寻死。
沈秋风真的想要一死了之。
但就在沈秋风奋力化出长剑,准备了结一切之时,手中的剑却被顾承逸夺走了。
沈秋风再也站不稳,跌落在地上。
顾承逸蹲下了身子,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人,抬起了沈秋风的头,看着沈秋风说道:“我不会让你死,曾经不会,今后更不会。像你这样的人,一死了之只会是便宜了你。”
“我不会杀你,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我要一直留着你,我要慢慢看着你,看着你受尽折磨,这样才舒心,才能解除我心头之恨。”
沈秋风在地上不断挣扎,他拼命抓住了顾承逸,像是在哀求顾承逸给他解脱。
顾承逸甩开了沈秋风的手,看着他说道:“那日你为子昭下毒的时候,便该想到有今日,现在的痛楚,皆是你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
顾承逸起身,对着牢外看守之人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必须将人看好,若是死了,你们就全部一同陪葬!”
在救下宋子昭之前,沈秋风还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顾承逸带走了寂云剑,在离开前,看着地上的人,他不由感慨道:“段云修,如今的结果,你可有过后悔,后悔曾经的所为。”
听着顾承逸的话,沈秋风心中苦笑,他或许真的后悔了。
多年的种种,已经消磨了他心中所有的希望。
当初救人本就是逆天而为,而救下的那个人,也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若是早知结果会是如此,他或许便不会再执着。
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已经彻底死在了天劫之中。
身上是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沈秋风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的结果,终究会是什么样子?
难道就要在这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中结束了吗?
——
顾承逸回到了无涯殿内,拿出了从沈秋风手中夺下的寂云剑。
先前的那把断剑也早已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如今的两把剑都已在他眼前。
明明对他而言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两把剑,但他看着这两把剑,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沈秋风刚才挥剑之时,他心中仿佛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熟悉却又极为模糊的身影。
他想去抓住那个模糊的影子,可最终什么也抓不住。
他好像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该忘记,但却又不记得什么不该忘记。
自从顾承逸与沈秋风相识以来,就很少见沈秋风用剑,因为沈秋风的修为浅薄,几乎没有出手的必要。
而今日见到沈秋风出剑,竟是他想要自尽。
顾承逸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看到沈秋风受此折磨,他心里也会不忍。
但这却又是沈秋风必须要承担的。
沈秋风欠下的债,必须要偿还。
而宋子昭,是他必须要救下的人。
顾承逸不明白,沈秋风为什么就偏偏要喜欢自己,这世上有这么多的人,为什么他偏偏要喜欢自己?
沈秋风对他的那份算计,是从他们相遇时,就已经存在。
这也正是顾承逸所在意的。
他无法接受,在最初的时候,在他还将沈秋风看做师父而尊敬时,将沈秋风当做仙人一般对待的时候,沈秋风竟已经是对他有了别样的心思。
当真相揭露之时,顾承逸无法接受,自己竟一直生活在算计之中。而沈秋风曾经对他的好,对他的有意亲近,在那时再看,好似都变了意味,令他感到恶心。
对于顾承逸而言,宋子昭是与众不同的,他可以心甘情愿的对宋子昭好。
但他与宋子昭之间那份纯粹的情感,那份不容玷污的情感,却因为沈秋风的插入,而变得混浊。
顾承逸常常想起,都不由觉得可笑。
沈秋风就像一个疯子一般,执着的将他与宋子昭分开,为达目的甚至胡言乱语,说些从不可能的疯话。
“所谓双修,所谓结契,不过都是臆想罢了。”
顾承逸抬手看向自身,关于沈秋风曾经所说的话,他从未信过。
顾承逸的眼神渐渐冷静下来,这份伤感已经结束,他又恢复成了曾经杀伐果断的那个顾承逸。
将两把剑都收了起来,顾承逸不想再看到这两把剑,任何会令他心软的存在,都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该被任何事物所影响。
如今最主要的,就是为宋子昭解毒。
顾承逸收起了剑,也收起了自己的怜悯,待收拾好一切后,便向着宋子昭的住处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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