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康熙僵硬地转过头去,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闭了闭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旋即睁眼,怒瞪八阿哥,指着这宫女,怒声呵斥,“你与这宫女有何干系?!”


    “汗……汗阿玛,不关儿臣的事啊!儿臣根本就不认得她啊!”八阿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的碰撞出清脆的一声,他面上渗出涔涔的冷汗,顺着苍白的面颊淌下去,滴在地上,砸起纷扬的尘埃。


    “你若是不认得她,这屋里这么多人,她怎会偏偏向你呼救?”康熙怒喝,双目圆睁犹如金刚怒目,康熙的眼中闪烁着失望之色,“老八,朕从前只觉你顽劣,但不知你竟学会了用巫蛊之术害人!他可是你四哥啊!”


    “汗阿玛,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八阿哥以头抢地,语气中透露着害怕与委屈,“儿臣也不清楚这宫女为何非要来攀咬儿臣,儿臣敢对天发誓,从未用咒小人加害过四哥,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八阿哥甚至将手举起来,三指并拢竖起,大拇指与小指弯曲,有模有样地做了个发誓的手势,虽说脸上还挂着被吓出来的泪珠,可眼中透着满满的坚定。


    时人一向很重誓言,轻易不发誓,尤其是毒誓。


    因为你根本不敢赌,这毒誓会不会被上天听到并予以应验。


    康熙听到八阿哥发了毒誓,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面色稍缓。


    “儿臣斗胆为老八分辩一句,”大阿哥也上前几步,跟着跪了下来,“老八年岁尚幼,恐怕连巫蛊这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怎会生得用此术害人之心?”


    “可近期也只有老八与老四发生过不虞,除了他谁还会有可能去害老四?”太子缓缓抬眸,眼底透露出些许的不赞同,“再者说,即便他不晓得巫蛊之术,他身边的人也不晓得么?”


    说完这句话,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大阿哥:“大哥身边可是有着不少能人异士,若是有人懂得这些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吧。”


    “太子这是何意?”大阿哥虽是在笑,可笑意不达眼底,眸子里透着些阴沉,像是躲藏在夜幕后的狼眈眈相向,“太子莫非是想说,这咒小人是我放的不成?”


    “是与不是,你心里自是清楚。”太子清清冷冷地笑了笑,看起来不疼不痒。


    “可八阿哥若要害人,还用得着在永和宫?直接在他自己的地方弄不就得了?何必舍近求远,平添了许多被发现的隐患。”门外忽地一道平和声音响起,众人望过去,在魏德全唱诺“惠妃娘娘到”的尖声中,只见宫装妇人迈过门槛,走到康熙跟前,福了福身:


    “臣妾来晚了,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平身吧。”康熙抬了抬手,接着问道,“你方才所言在理,若老八不是幕后之人,那由你说,这案子又该往哪边查?”


    “臣妾觉得,既然这咒小人是从永和宫发现的,那理应从永和宫查起啊。”惠妃用帕子掩着口,轻飘飘看了上首的德妃一眼。


    德妃收到了她的信号,不怒反笑,慢慢起身,扶着肚子,一步一步往她那边走,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她走到惠妃跟前,冷笑:“你在口出什么狂言?老四再怎么说也是本宫的亲生孩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觉得本宫会要自己亲儿子的命?”


    “那又有谁说得准?”惠妃半点不怵她,挑眉,不徐不疾道,“前人武曌尚且能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儿,你与四阿哥半点都不亲,做出这等事也并非不可思议。”


    “你!”德妃咬牙,怒瞪着她,“本宫与老四之间血浓于水,我们母子俩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两位娘娘现场开撕,场面一时间颇为剑拔弩张。


    康熙皱眉,刚想让她们两人闭嘴,却没想到还没出口便没了机会。


    “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害我的?”八阿哥突然朝着宫女扑了过去,恶狠狠地攥住她的脖子,怒气冲冲地喊着,“你快说啊!”


    那宫女眼看着被他扼得两眼翻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撅过去,众人惊异回头,刚想动作,便见有一人比他们还要快一步。


    “啧。”四阿哥抬手摁住八阿哥称得上是青筋暴起的手,蹙眉轻嗤,“你是不是傻?”


    “我……!”八阿哥回头怒视着四阿哥,看样子是要进行一番国粹输出。


    “你以为你把她掐个半死就能洗清你身上的罪名?”四阿哥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样子看着他,叹了口气,“她既然胆敢把罪名安到你身上,就不怕事发之后承受你的怒火,而且事到如今你不仅不能掐她,还必须好好保护她。”


    “凭什么?”八阿哥怒上心头,看着宫女那张挣扎到扭曲的脸就觉得恶心。


    恨不得真的掐死她一泄心头之恨。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四阿哥一脸这蠢物药石罔治的表情,耐下心道,“你觉得她死了你除了能出一口气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她死了,这罪名就彻彻底底地扣在你头上,除此之外你还添上了杀人灭口的嫌疑。你图什么?图伤悲?”


    八阿哥将四阿哥的话听进去了,慢慢松开了扼在宫女脖子上的手,只留下宫女伏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咳嗽,咳出些血沫。


    八阿哥有些怔怔地愣在原地,掩面委屈:“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啊……”


    【看把孩子给委屈的,】洛鸢围观一场大戏前线吃瓜,【这宫女也算是舍得一身剐,敢把阿哥拉下马啊,不过话说她与八阿哥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怎么非要说是他干的?】


    说完,洛鸢幽幽道出一句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极强的话:【八阿哥一看就没那个用巫蛊害人的脑子,她把他供出来也没什么可信度啊。】


    【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因为他傻才指他?】四阿哥挑眉,他的脑子里好像在思索一些很新的东西。


    【……?】洛鸢不解其妙,【我读书少你可别蒙我……】


    【没蒙你,】四阿哥认认真真地在给她分析,【你看,以老八的急脾气,被人污蔑了肯定克制不住自己的手,万一一个失手掐死了她……那这罪名岂不是板上钉钉?】


    【真、真的吗?】洛鸢有点恍惚,【这么大无畏的吗?死都不怕?】


    【一切都是猜测,仅供思考。】四阿哥挑眉,漫不经心地道。


    “所以,汗阿玛能不能让我们看看那咒小人的样子?”四阿哥忽地抬眼看向康熙,满眼都是期待。


    “看那晦气东西做什么?”康熙皱眉不赞同道,“若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传上你该如何?”


    见四阿哥还想再说些什么,康熙蹙眉摆手:“行了,此事你不必亲自去管,自有慎刑司那边的专人去查。”


    正说着,慎刑司那边又来了人,照旧由魏德全转述:“回皇上,他们在那咒小人身上发现了些线索,幕后之人可能并非八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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