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又发现了什么?”康熙身子一僵,咬牙,慢慢扭过头,直直地盯着那个来报信的小官员,面色黑如焦炭。


    那声音简直就像是从嗓子眼里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回皇上,慎刑司在那宫女的屋中发现了太子殿下的一块帕子。”那小官员头很铁,不抬头直接一股脑说了出来,似乎半点也没感觉到皇上的愤怒。


    可能在他们慎刑司呆久了,性子也会被那冰冷的刑具给传染了,变得冷冰冰硬邦邦耿直得不得了。


    那慎刑司官员随后呈递上来盘子,盘子上放着一块手帕,是素色的,上面还绣着太子的单名。


    【芜湖,帕子……】洛鸢挑眉,意味深长,【这么私密的东西,也能在这宫女处?】


    帕子这种东西,不管是于男子还是于女子而言,都是很私人的东西,一般来讲不会丢在外边,用过了哪怕派专人将其焚毁也不会乱扔。


    因为一旦被有心人捡到了,很容易作为把柄用来构陷。


    【难不成太子还与这小宫女不清不楚么?】四阿哥面色复杂,眼底闪烁着惊异,【太子身份何其尊贵,怎会看上身份如此低微的小宫女?还将自己的帕子给了她?这帕子何等重要!】


    【也许……因为爱情?】洛鸢好像在说一种很新的观点,【根据我看过的小说,越是身份尊贵的人越是对那些身份低微的小白花有好感,他们身边的女子身份高贵,样貌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们却对这些女子嗤之以鼻,却对什么都不会只会吵吵闹闹坏事的小白花情有独钟。】


    【……这怕是有什么大病?】四阿哥表示不能理解,他紧皱着眉头,总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什么侮辱,毫不留情地讽道,【他们眼瞎么?】


    有珠玉在侧,却非要弃了那珠玉,去寻那鱼目,还将鱼目当作珍宝。


    这脑子多少是有点问题。


    【没错我也是这么以为,】洛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或许就是恋爱脑呢?】


    【……你的意思是,太子是个呃……恋爱脑?】四阿哥卡了一下壳,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这宫女,又看了看太子,发现太子正在盯着那宫女看,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


    并且正在此时,宫女也抬起了头,眼底有一丝挣扎之色闪过,之后泫然欲泣,竟是有一丝歉疚。


    妥妥就是小白花一不小心犯了错事怯生生又内疚不已的样子!


    【没准呢。】洛鸢看着太子与宫女的一来一往,也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离谱,【也许人家就好那口?】


    但想了想,洛鸢又觉得这也没什么离谱的。


    本就是书中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没准人家太子和小白花宫女还是个隐藏的副cp线呢,在权谋大剧本的背景下,他们拿了霸道太子爱上我的相爱相杀虐恋情深小剧本,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是有点非主流了。


    四阿哥听了洛鸢的分析,他觉得他有点不忍直视太子了。


    明明看起来那么清雅,真是难以想象他恋爱脑上头的样子。


    *


    大家又看了看那帕子,确实是太子常用的那一款。


    “荒唐!”太子怒不可遏,并且不可置信道,“孤的帕子怎会在你的手上?”


    “殿下,是奴婢的错,”那宫女随即伏在地上,呜咽着道,“是奴婢鬼迷心窍,趁殿下熟睡之时偷偷藏了殿下的帕子,奴婢,奴婢只是想留个念想,没想到竟坏了大事!”


    熟睡。


    其他人不由得露出了微妙的目光。


    那宫女看似什么都没说,可实际上什么都说了。


    她身份低微,在永和宫当值,与太子离得八丈远,怎么可能会看到太子熟睡?


    两人之间若没什么干系,鬼都不信!


    太子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端方,恨不得掐死她,咬牙切齿:“你胆敢污蔑孤!”


    “回皇上,除此之外,在那宫女的屋中臣还发现了大量金银珠宝!”慎刑司又有人来报。


    “咒小人,手帕,珠宝……”康熙意味不明地忽然笑了笑,随即猛地转身,拿起那块手帕狠狠地往太子脸上扔下去!


    “证据确凿,太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康熙怒不可遏,双目如炬,嗓门大得如雷,震得太子倏地跪下。


    “汗阿玛,您信儿臣,儿臣是被冤枉的!”太子伏在地上,深深一拜,“儿臣根本不认识那宫女!”


    “不认识那帕子怎的到了她手中?”康熙恨铁不成钢,指着那宫女,“任谁信你与她没有私情?”


    “儿臣愿与她对峙!”太子斩钉截铁,“既然她说与臣有私情,臣倒要看看是何时有的私情!”


    太子这话刚一说完,他扭头看向那宫女,站起身正打算往她那个方向去,却只见宫女梨花带雨的一张脸朝他露出了一个笑。


    然后,她面上带着笑意,唇角忽地溢出黑红的鲜血,那一团团不受控制溢出的血,就像一团团曼陀罗,极艳,却极阴。


    “太子殿下!奴婢愿以死谢罪,全了殿下的名声!”


    说完,她大笑着往后倒去,慢慢地闭上了眼。


    一切发生得突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宫女已经彻底咽气了,带着笑意,留下一片狼藉。


    太子面色惨白,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撞到了托着咒小人的那个官员,他指尖忽地一阵刺痛,太子看过去,他竟是一不小心碰到了那咒小人身上的针!


    指尖的鲜血滴在那针上面,像是什么不祥的预兆。


    “够了!”康熙回过神来,看见太子失魂落魄的那个样子,叹了口气。


    “今日的这场闹剧,朕已经乏了,此事到此为止,”康熙一个一个扫过在场的众人,沉声道,“事关太子声誉,一个字都不许吐出去!都给朕烂到肚子里,倘若朕听到了什么传言,朕定当严惩不贷!”


    所有人伏地称是。


    “太子课业懈怠,禁足毓庆宫,十日后方可出。”康熙垂眸看了太子一眼,冷声道。


    然后又看了看这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四阿哥,面上神色稍稍和缓,亲自扶起四阿哥,道:“老四受了惊,汗阿玛赏你些金瓜子,再加上朕手上的这枚玉扳指,放屋里辟邪如何?”


    听闻父母所赐之物可以辟邪,想来康熙也是有所耳闻,故有此言。


    “谢汗阿玛!”四阿哥接过那一袋金瓜子和还带着余温的玉扳指,谢恩。


    他心里一早便清楚,汗阿玛不会为了给他讨公道而伤了太子的清誉。


    太子的身上,绝不能有残害兄弟的污点。


    尤其是在死无对证的如今,为了太子的声誉,康熙一定会将此事压下来,不管太子有没有做。


    既如此,还不如高高兴兴谢恩,还能博个好名头。


    果然,康熙看他如此识时务,眼中更加满意。


    很快,由康熙打头,一众人都散了。


    这宫女的尸身也很快被清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


    【赌约我赢了,】回了自己的屋子,四阿哥堪称有些迫不及待地提醒道,【洛鸢,你应当会说话算话吧?】


    【我……】洛鸢一时语塞,咬咬牙扬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愿赌服输!】


    【好,这是你说的。】四阿哥倏地到了意识空间,走到洛鸢跟前,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她,眼里有一些洛鸢看不太懂的情绪。


    【说吧,要做什么?】洛鸢有些无奈地看着四阿哥,她还得微微仰着头才能直视他。


    【你之前说你想当我的干娘?】四阿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洛鸢,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他不怀好意地轻笑,【那你是不是应该履行一下干娘的义务?】


    【什么义……】洛鸢摸不着头脑,刚想问问,话说了一半却惊呼一声,【啊!】


    这时候龙小天忽然在洛鸢耳边咋咋呼呼:【宿主宿主,那正道的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呃?】


    龙小天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两人的姿势。


    它猛地捂住自己的眼:【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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