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越靠越近,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的温浅毫无所觉,她只感受到一阵冷意,嘟囔道:“怎么这么冷。”
“叫你平时多穿点,总是要风度没温度。”唐韵叮嘱一句,还没说完就听到对面一声惊吓的惨叫。
唐韵被她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忙问:“浅浅,怎么了?”
温浅惊魂未定地抚着自己的小心脏,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母老……”觑着温书瑾冷得可以的脸色,温浅马上改口,“我姐回来了,等会儿聊。”
说完匆匆挂了,唐韵的“拜拜”卡在喉咙里。
想必温浅又要被折腾惨了,唐韵为她掬了一把泪,然后补觉去了。
的确,唐韵是为许白礼回来的。
许白礼竟然破天荒跟她说想她了,唐韵高兴坏了,不顾姐姐的反对非要转学回圣叶,唐诺拿她没办法,不过唐诺是圣叶的股东,唐韵转学回来不是什么难事。
“二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快起来吃饭了。”
夜幕降临,陈姨来叫唐韵吃饭,唐韵揉着眼睛应“好”。
她穿着真丝吊带,白皙光滑的肌肤露在外面,十八岁的肌肤吹弹可破满满都是胶原蛋白,长发披散肩头,竟然有一丝妩媚。
“姐姐!”唐韵见唐诺坐在沙发上,拔腿飞奔过去。
唐诺站起身展开怀抱,唐韵直直地撞进她怀里。
“姐,你这次出差了好久!”唐韵抱怨道,“说好的上个周末陪我去逛街的。”
唐诺气质清冷,一身黑白职业装配上她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很是唬人,一见到唐韵就如冰雪消融般柔和起来。
她轻轻抚着唐韵的软发,解释:“国外那个秀的模特突然出了点问题,我和模特那边的公司的负责人有点交情,所以……”
“打住!”唐韵连忙捂住唐诺的嘴,“姐,我们先吃饭吧,在家就别说公事了。”
唐诺抿抿唇,明明是她问自己的。她这个妹妹对公司的事毫不关心,就想着往娱乐圈发展,自家公司就是开娱乐公司的,唐诺知道娱乐圈的水有多深,她不想白纸一样的唐韵进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但是既然唐韵想试水,她这个做姐姐的就为她撑起一个干净舒适的圈子。
唐韵算是被唐诺带大的,父母当了甩手掌柜四处旅游,也就过年过节才会回来,唐家一年到头只有唐韵、唐诺、陈姨和几个打扫的佣人。
两姐妹其乐融融地吃了顿饭,待吃得差不多了,唐诺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小韵,你现在还小,识人不清,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暂且放一边,先以学业为重好吗?”
唐诺也知道唐韵对许白礼的心思,可以说除了许白礼他自己,谁都看得出唐韵喜欢他。
唐韵表现得这么明显,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姐。”唐韵似嗔非嗔地喊了她一声,红着脸道,“我答应过你的,高中毕业之前绝不早恋!”
而且她只是单恋,许白礼从未说过喜欢自己。
唐韵和许白礼很小就认识,两家是邻居,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后来唐家搬走了,这才远了距离。
七岁那年,许白礼在湖边救了唐韵,唐韵从此成了他的小跟班,兴许是青春期少女的春心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唐韵喜欢上了许白礼。
唐诺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妹妹。
傍晚。
这个时间点,许家客厅应该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宋不期知道这一点,干脆没进别墅,去了后花园的厨房简单做了点晚饭,干净利落地吃完,收拾好才进去。
她已经从一个懵懂爱哭的女孩成长成一个会察言观色的“大人”。
晚上,宋不期终于有时间处理身上伤口,怕一会儿洗澡水会把药冲掉,她决定先去洗澡,洗完澡再擦药。
因为经常受伤,宋不期已经习惯了,一直都有各种伤药,有涂的、有喷的……
洗完澡,她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袖睡衣走了出来,是简单的白色,上面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看起来简单又干净。
她真的很瘦,穿着单薄又宽松的衣服时更是明显,活脱脱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孩,但瘦归瘦,宋不期十五岁就已经160了,又瘦又高,露出来的脚踝都有种骨感的美。
她撩起左手袖子,胳膊肘上果然擦伤一片,刚刚洗澡还碰到了水,现在伤口泛着白,口子往外翻,看起来有些渗人。
按理说只是在水泥地擦了擦,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想必是硌到石块了,早上时间太赶,她都没时间上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本来没这么痛的伤口,看了伤口之后感觉更痛了。
膝盖上的伤比胳膊肘上的好些,只是轻微擦伤,宋不期一直都是自己处理伤口,她早就习惯了,这次也一样,干净利落地给自己上好药就放下了衣服,越看越痛,不看就不痛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没有人的夜里,独自舔舐伤口。
小的时候宋不期还会偷偷躲起来哭,但哭多了,道理也悟出来了,没人爱的孩子,哭了也没人心疼,她不配哭。
宋不期一直在幻想离开许家之后的生活,或许她对许家积攒的恨无法宣泄,但只要能摆脱也是一件好事了,她会攒钱,将欠许家的一分一毫都还回去。
她会租一个小房子,找一份能画画的工作,朝九晚五,周末睡个懒觉,中午起来给自己做顿好吃的,下午有灵感就画画,傍晚看看夕阳……
如果幸运的话,兴许会遇上一个爱的人……宋不期脑海闪过一个人影,很快摇摇头甩掉不合适的想法。
那个人喜欢的是许白礼,自己最讨厌许白礼了,又怎么会喜欢喜欢许白礼的人?肯定是那晚她太温柔了,自己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这么好的人,才会想岔。
只是,那人对自己的温柔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自己这张长得像许白礼的脸?
肚子隐隐作痛,宋不期睡不着,干脆从床上爬起来画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下周一就要交了。
她目光专注,淡然无波的眼眸只有在画画时才会多点情绪起伏。
从黑夜到日出,越画越精神,一幅简单的速写夜景图跃然纸上,只需要再修一下细节就可以完工了。
宋不期满意地笑了,只有画画才能让她发自真心的笑,其实她笑起来很好看,梨涡浅浅,冷艳的外表配上浅笑,让人移不开眼。
当然,也没人见过她笑就是了。
温浅被温书瑾禁足了,唐韵周末倒是闲了下来,她掏出手机,给许白礼发了条短信,等了很久都没有回信,唐韵拧着好看的眉头,最后还是换上一身好看的裙子,出门了。
宋不期伸了个懒腰,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十点了,早饭时间都过了。
简单洗漱过后,宋不期去厨房打算弄点吃的。
“二小姐,那野丫头出门了。”
得到佣人的汇报,许初雨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走出房间,从楼梯栏杆往下看,果然见到宋不期正往外走。
许柏昨晚一夜未归,许夫人一早就出去打牌了,许白礼还在睡懒觉,许初雨醒得早正无聊着呢。
许初雨住在三楼,她转身上楼,去了宋不期的房间。
一楼房间是佣人和客人住的,二楼只有许柏和许夫人住,三楼是许白礼和许初雨,而四楼只有宋不期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倒也正合她心意。
宋不期给自己煎了个鸡蛋又热了个包子,囫囵吃完打算回去补个觉,昨晚画得太兴奋,竟然通宵了,现在精神有些萎靡,只想好好睡一觉。
刚到三楼还没踏上四楼,就见许初雨从上面下来,许初雨这次没为难宋不期,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随后进了房间,宋不期和她擦肩而过时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加快回房间的脚步。
果然,房门大开,有人进去过。
原本架在窗边的画板被推倒在地,上面的画被撕了个粉碎,散落光洁的地板上。
宋不期脸色陡然下沉,脚步急促地朝门口走去,没走两步又停下来,五指抠着门框,腕上青筋暴起,深吸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许初雨就是故意的,自己这样就是着了她的道。
忍。
她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双目无神,很无奈很无助,许初雨到底图什么,自己从未明着挑事,为何她就是看自己不顺眼。
她到底有多无聊。
宋不期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有事没事要去惹一下你。许初雨这种没事找事的人,不理她、无视她比反抗她来得有效。
你越是不理她,她反而觉得无趣了。
时间久了,他们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但已经过去五年了,为什么许初雨还不腻。
今天天气难得放晴,宋不期的心情却很糟糕,她一晚没睡,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现在也没心情睡觉了,打算出去走走,待在房间看到满地碎纸反而心情烦闷。
只打算在附近走走,所以宋不期并没有换睡衣,连件外套都没有披就抬脚往外走,走得太急,连路都没看,迎面撞上了个人。
一股好闻的馥郁花香强势地扑进鼻腔,宋不期的手腕被一直纤细柔软的手握住,两人视线相撞,宋不期心脏跳动频率忽地加快。
这时的宋不期比唐韵要矮些,鼻尖撞在唐韵的肩膀上,萦绕着的全是她的味道。
时隔三年,她再次见到了她。
两人的心里同时响起一个声音:是她。
唐韵不好意思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我来找许白礼的,他在吗?”
她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和煦,笑容还是那么让人如沐春风。
许白礼双手插兜,站在三楼俯视着她们,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唐韵,上来。”
宋不期低头匆匆离开了。
唐韵看着脚步匆匆的宋不期很快消失在转角,心想这小孩看起来小,但有一双长腿,走起路来却是一点也不慢。她记得那小孩,小时候就和许白礼长得相像,长大之后倒是没这么像了,只是眉眼间还是有几分相似。
都长这么大了呀。
小孩叫什么名字来着,她只与她见过一面,叫什么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唐韵。”
宋不期离开后,唐韵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发呆,许白礼看着就很不爽,自己虽然不喜欢唐韵,但不代表唐韵的注意力可以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宋不期身上。
唐韵回神,扬起笑脸,“蹬蹬”地快跑几步走到许白礼面前,甜甜地喊:“白礼。”也就温浅在她面前调侃地喊“白礼哥哥”,实际上唐韵在许白礼面前叫不出这么肉麻的称呼。
许白礼见到唐韵的笑脸,强忍厌恶,伸手给她整理因为跑动弄乱的刘海,动作漫不经心,语气随意,“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冒冒失失的。”
唐韵立马站直身子,一副非常成熟乖巧的模样,“我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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