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间桐家挂满爬山虎的大门,间桐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抬脚走了进去。
时间刚刚过六点,但间桐脏砚早已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似乎猜到了间桐樱会回来。
散兵抱着臂靠在门外,没有往里进的意思。
“爷爷,我们来谈一谈吧。”间桐樱在间桐脏砚面前站定,想要和这位困住她整个人生的老者谈话。
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自从被散兵那般折辱后,间桐慎二已经数日未曾好好入眠,如今看到罪魁祸首间桐樱出现在楼下,瞬间怒不可遏的冲了下来。
“你还有脸回来?”他抬手,一个巴掌甩到了间桐樱脸上,随后当着间桐脏砚的面把她拉进了屋里,随后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间桐脏砚皱了皱眉,但未出声阻止。
散兵懒洋洋的靠在外面,伸手接住一片落雪,看它在掌心融化。
忽然,一股很明显的血腥味儿自屋内传来,他脸色一变,立刻抬手打碎了二楼那扇窗户,随后纵身跳了进去。
间桐慎二满身是血的倒在床上,已然没了呼吸。
而衣衫狼狈的间桐樱静静靠在墙上,痛苦的攥住自己的心口。
不安定的力量自间桐樱身上传来,无数虚数空间在她的身边裂开口子,试图粉碎这片现实空间。
那头紫色的头发自发梢处开始变白,黑红的丝线自阴影中的爬出,缓缓覆盖到她的身上。
散兵知道,这个曾经迷失在世界中的蝴蝶,已经蜕变成为了恶兆中诞生的花。
很好,这样他离他的目的又近了一步不是吗?
但这股隐隐的不安又是从何而来。
间桐樱睁开了双眼,那双原本绀色的眼睛早已不再如从前那般清澈明亮。少女空洞的看着间桐慎二的尸体,猩红与死寂逐渐覆盖了她的虹膜。
她转头看着刚刚走到门口的间桐脏砚,冷冷开口:“您满意了吗,爷爷?”
似乎心里早有答案,未等间桐脏砚回答,她身边裂开虚数空间的缝隙,下一秒身形便消失不见。
顶着一地碎玻璃踏在地面上,散兵满眼讥笑得看了一眼间桐脏砚,随后转身灵子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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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休息,万叶的耳朵恢复了一些听力,虽然听的比较困难,但还是让达达利亚松了口气。
能恢复就好。虽然达达利亚自认不介意养万叶一辈子,他的经济实力也完全负担得起,但残疾这种事对本人伤害定是无法想象的。
卫宫士郎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间桐樱不见了以后立刻焦急的给间桐樱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话筒中传来冰冷的机械声,让他愤怒的将手机丢在了桌子上。
万叶默默走到卫宫士郎的身边,对他道:“我想,她已经回家了吧。”
听到这句话,卫宫士郎猛地看向万叶,他知道这孩子一晚上都没睡,那间桐樱恐怕是真的回间桐宅了。
“我去找她。”当即决定去找人的卫宫士郎飞速穿好衣服,直奔门口。
达达利亚从厨房探头,他昨天睡前向卫宫士郎讨教了各种家电的用法,今天特意早起了一些准备大显身手给伊莉雅和万叶做鱼汤。
听到卫宫士郎要去间桐宅,他立刻把手上的工作收工,跟着走到了门口,还不忘转身大声对万叶说:“汤在锅里,电饭煲里有米饭,饿了就自己盛点。我和卫宫君出去一趟。”
他去间桐宅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和某个叛徒好好“理论理论”。
二人匆匆忙忙出门,万叶只好跑到厨房搬了个板凳给自己和伊莉雅盛早餐。
喊了两声伊莉雅的名字,见对方没有动静,把早饭摆好的万叶跑去敲伊莉雅的门。
见没动静,万叶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正好看到伊莉雅和地上一个诡异的黑色小人对视的画面。
黑色的小人奋力伸手指着外面,示意伊莉雅出去。
伊莉雅抬头看了看门口的万叶,随后起身,跟着那个小东西往外走。
万叶跟在她的后面,那个小东西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似乎……和那个黑影出自同源。
黑色小人领着伊莉雅和万叶一路走到院子里,庭院中心,白发黑裙的少女赤足站在积雪之上,目光沉寂地看着伊莉雅。
“你既然来了,那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间桐樱开口说道,随后把手伸向伊莉雅,想要将她带离这里。
一把嵌满宝石的的长剑忽然从天而降扎在两人中间,间桐樱困惑地歪了歪头,随后便看到了伊莉雅身后的万叶。
“伊莉雅不会跟你走。”如果站在在这里的是之前的间桐樱,说不定万叶并不会阻拦。
但如今这个白发的少女,满身都是如同恶心黑泥般的杀意。他不能保证对方还有正常的神志,也不能保证伊莉雅的安全。
……这就是此世之恶吗?
被它吞没的人,会变成这样吗?
“万叶……现在的你要阻止我吗?明明让我这么做的人是你。”间桐樱睁大双眼,看向万叶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疑惑。
万叶被恶心的有些反胃,那般清澈且坚毅的女孩儿变成这个样子,哪怕表情再无辜,那双眼睛都是骗不了人的,如同渊底肆意增长的蛆虫,令人作呕。
他没有回答间桐樱的话,对方如今的样子让他觉得可悲且自责。
正如对方所说,一开始鼓励了她这么做的人的的确确是他枫原万叶,但造成这样的后果也绝非他所想。
伸手驱动风元素力将长剑重新握在手中,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不论如何他都要护住伊莉雅。
在万叶没注意到的地方,他的影子忽然翻腾起来,覆盖着黑色金属盔甲的手猛地从中伸出。
“万叶!”察觉到不对的伊莉雅急忙大声喊着万叶的名字。
听不到细小声音以至于失去了以往警觉的万叶急忙回身,但那把黑色的誓约胜利之剑已经刺向了他的身体,一瞬间鲜血四溅。
伊莉雅甩开间桐樱冲向万叶,抬手把自己最后一丝秘银构筑成翅膀锋利的蝴蝶,指挥着其攻击黑色的saber。
靠着应激反应勉强避开了要害的万叶表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左腰侧,见伊莉雅过来他连忙伸手抓住伊莉雅往后退了数步,和saber拉开距离。
saber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手中黑剑架起,随手打掉了那只残翼的蝴蝶。随后右脚蹬地,瞬间便蹿到了万叶二人面前。
避无可避,万叶抬起手中的长剑,试图硬接这一击。
紫色的长发忽然从头顶的房檐处落下,精钢制成的银色锁链牢牢缠住了saber的手臂,让她无法挥下这一剑。
万叶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rider挡在他的身前,抬手将锁链收紧,挂在另一边的锁链直接将saber甩了出去。
“rider……”间桐樱看着忽然出现搅局的rider,心底极为不满:“你是我的从者,如今却要反抗于我?”
rider往前站了一步,她的眼睛上覆着眼带,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这是你的命令,樱。”
见saber并没有再度攻击过来,rider再次靠近间桐樱:“樱,看看那个孩子,想想你的前辈。”
“你是我的从者,那就应该知道现在应该把嘴闭上。”间桐樱的表情有些痛苦,似乎正在与什么做着斗争。
rider收起手里的武器,向间桐樱伸出手,试图把对方从无际的黑暗中拉出来:“回来吧,樱,那边……什么都没有。”
间桐樱愣愣的看着rider的手,表情迟疑了一瞬。
下一秒黑色的不列颠之王在rider身侧闪现,手中覆着风王结界的剑刺出,穿透了rider的胸口。
rider不敢置信的看着间桐樱,血从她的口中涌出,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分外刺目。
间桐樱抬起头,目光中再没有犹豫。她侧开身躲开了rider倒下的身体,径直走向万叶和伊莉雅。
万叶费力的站起来,将伊莉雅牢牢护在身后。持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腰间伤口流出的血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大滩。
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再重的伤他都受过。
努力稳定自己的身形,万叶盯着向他们靠近的间桐樱,手中长剑收回腰间,深呼吸了一下后,他抬手拔剑、斩出。
一叶落而万世知秋。
那是自流浪之途中领悟而出的奥义,其名为——万叶之一刀。
间桐樱抬手召唤出黑泥形成屏障抵挡这一剑,但还是被逼的后退了数步。她看了看自己后退而踩出的脚印,语气冰冷而怨恨:“你自己找死。”
以万叶为中心的地面忽然探出无数条黑泥构筑的带子,在他还没反应该来之前将他层层缠绕,如同一个茧。
伊莉雅冲到间桐樱身前,试图制止她继续腐蚀万叶:“够了,我和你走。”
间桐樱收回手,看向这位天之杯的载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伊莉雅无奈笑道:“没办法,这里最强的那个人,是樱啊。”
听到这句话,间桐樱回头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rider,又看了看那个“茧”,脸上忽然带起了诡异的微笑。
“最强的人……是我。”
茧缓缓松开,里面的万叶无力倒在地上,黑色的刻印已经爬上了他的脖子,似乎要将他勒至窒息。
漆黑的大门在仓库那边张开,伊莉雅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失去意识万叶,闭了闭眼睛,随即决绝的转身走向那扇大门。
大门关闭,一切归于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红衣黑发的少女推门走了进来:“卫宫,你在吗……啊!”
红色的archer跟在远坂凛身后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表情无比凝重。
这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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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利亚和卫宫士郎在间桐宅的门口站定,打量着这座阴森的老宅,达达利亚一眼便看到了二楼那扇破损的窗子。
金色的灵子在身边汇聚,散兵在二人身后显出身形。
“蝼蚁之众如今凑在一起行动了吗?”一开口便是嘲讽。
达达利亚转过身,目光冰冷的看着散兵,手中长|枪飞速成型,他并没有想和散兵辩论浪费时间的意思。
看着达达利亚这明显的敌意,散兵有些不明所以:“末席这是被说中恼羞成怒了?”但也是拿出了薙草之稻光准备迎战。
虽然嘴上说不在意达达利亚这个十一席,但每个能成为愚人众执行官的存在无不是人中翘楚。
能以武官的身份闻名于提瓦特,达达利亚虽然摸不到真神的界限,但也不是那种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的对手。
“叛徒可没资格说这种话。”打定主意要暴揍散兵一顿的达达利亚提着枪就冲了上去,卫宫士郎连他的衣角都没抓到。
达达利亚并未留手,招招致命,每一次进攻都瞄准了对方的要害。
一时不慎被那把长枪划破了脸的散兵猛地后退和达达利亚拉开距离:“你疯了吗,末席?”
“你才是真的疯了,我不知道你和那东西合作的目的是什么,但是……那东西会要了万叶的命的!”达达利亚继续靠近散兵,他绝对要打醒这个混蛋。
散兵抬手招架达达利亚的枪,并不理解达达利亚的意思。
万叶有恩于间桐樱,间桐樱又怎会杀他?
忽然,散兵的身体猛的一顿,瞬间露出了巨大的破绽。达达利亚一击得手,刺穿了散兵的肩膀。
血液四溅,散兵没有还手,而是愣愣的感受着体内忽然急剧减少的魔力供给,他忽然意识到达达利亚或许没有诓他。
“喂,末席。”散兵按着肩膀,目光焦急地看着达达利亚:“你们来之前万叶在哪儿?”
达达利亚被他问的一愣,随后巨大不安忽然充斥了他的脑海。
迅速收起手中的长|枪,达达利亚顾不上腿上裂开的伤口,转身便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散兵伸了伸手,最终没有跟上去。
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见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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