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你敢不敢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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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底警察”这四个字刚从太宰治的口中说出口, 诸伏景光的内心就怔了一下,他不禁握紧了拳头,指甲掐入手心带来的痛觉有促使他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流露出过多的情绪。

    会被抓住把柄的。

    于是他的手很快就松开了。

    可是, 太宰治又是怎么知道他是卧底警察的?

    坂口安吾知道他曾是卧底警察是因为异能, 而太宰治呢?太宰治又是因为什么?

    诸伏景光忽然想明白了一点, 他好像被太宰治诈了一下。

    那现在的局势可真是被动啊,有什么办法能够稍稍逆转一下如今的局势呢。

    诸伏景光又想起先前松田阵平所说的那些话,在那些话之中,除了那些分析, 太宰治还说了些什么来着……?

    他想起来了,太宰治说的是:

    “——我不知道你是从谁的口中知道他的, 但你不应该提那个名字的。”

    太宰治口中的“他”,是谁?

    诸伏景光的眼中赫然出现了一个有着红棕色头发的青年,青年脸上有着些许胡茬,就像曾经卧底时的诸伏景光一样。

    所以,是织田作之助吗?

    初次见面时,织田作之助就是被太宰治喊过来的, 太宰治使用着“织田作”这样亲昵的称呼,还让诸伏景光错以为“织田作”是姓氏。

    而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是挚友,也像是家人。

    就像他与降谷零一样。

    织田作之助在太宰治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低, 他的确可以以此为开拓口,稍稍一试。

    “很抱歉,太宰先生说的话我有些听不太懂, ”诸伏景光湛蓝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疑惑, 对太宰治说的话满是不解,“我断定太宰先生您不会对我动手,也仅仅是因为织田先生而已。”

    说着, 诸伏景光抬起了手,晃了晃那个由织田作之助所赠、一直被他系在手腕上的四叶草吊坠,意有所指的道:“我和织田先生的关系还算是可以的。”

    诸伏景光在赌,他在赌作为织田作之助挚友的太宰治在这段时间内有见过那名叫做“咲乐”的女孩,他在赌太宰治看见了咲乐脖上的四叶草吊坠。

    抱歉啦,织田先生。

    诸伏景光在心里对织田作之助道了一声歉,也果不其然的看见了太宰治的嘴角逐渐下垂,眼底的笑意也在缓缓消失。

    他倒是挺能理解太宰治此刻的心情的,如果有人用降谷零来要挟他,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若非情况特殊,他也不愿意提起织田作之助,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此刻他自己的性命还掌握在太宰治的一念之间呢。

    “有意思。”太宰治的枪口不再对准他,只是转动着手//枪扳机处,而开了保险栓的手//枪就这样在太宰治的手中转来转去,看得诸伏景光心一惊,而太宰治又重新拾起微笑,笑面若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以织田作来作为计谋,诸伏君你可真是有意思。”

    “但是,”太宰治又顿了顿,此刻他鸢色眼眸里的笑意深不见底,“既然你以织田作之助为理由来威胁我,那我就更不该留下你了。”

    说着,他又微微歪了歪头,眼里尽显玩味:“毕竟,谁也不想留下一个能够威胁自己的祸患。你说是吧,诸伏君?”

    太宰治手腕再次一抬,只是这一次,枪口对准的是诸伏景光的心脏:“诸伏君要不要猜猜看,如果我对着这里开枪,又会发生什么呢?”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他只是与那双鸢色的眼眸对视着,而属于他自己的那双湛蓝色眼眸却渐渐升起了笑意:“我也很好奇呢,太宰君不妨试试看,只是开枪过后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准呢。”

    他这样说只是在向太宰治传达一个意思,那就是——

    他不怕死,是你太宰治敢不敢赌,是你太宰治敢不敢在这里杀掉他。

    太宰治忽地笑了一声,他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诸伏君,你可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这样有意思的你,我可舍不得就这样让你死去。”

    赌成功了。诸伏景光在心里缓缓松下一口气,但他整颗心还是悬在高处,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太宰治的话还没说完,他说到这里,手背迅速抹去了眼角的泪痕,恢复成了刚刚那个草芥人命的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宰治。

    “刚刚我想了想,有没有什么能让诸伏君不死的办法,倒还真让我想到了一点。”太宰治说着,手指微微抵住诸伏景光的唇边,再次轻笑了一声,“加入港口黑手党,如何?只要你是我港口黑手党的人,那我倒没有什么必须要杀掉你的理由了。你不觉得这样的方法很完美吗,诸伏君?”

    这是太宰治做出的让步,但这不意味着诸伏景光必须踩下他递过来的台阶。

    诸伏景光心里清楚,如果他真的接受太宰治的邀请,那警校于他的可能性便更加微乎其微了。

    特务科的邀请他都未曾同意,又怎会接过太宰治递来的橄榄枝呢?

    他是得先活下去,但是绝不是作为黑手党活下去。

    太宰治是在和他谈判,并不是代表着他只有“死亡”和“加入”这两个选择,他还有回旋的余地。

    “太宰君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能不能活下去不就是太宰君你动动嘴皮子的事吗?”诸伏景光笑着抬眸,“至于我能活下去的理由,明明太宰君可以当作从未见过我不是吗?我明儿就要离开横滨了,那时自然也就威胁不到织田君了。明明很简单就能够解决的事,为什么太宰君要搞的这样麻烦呢。”

    “而且,”说到这里,诸伏景光也学着太宰治微微一顿:“太宰君明明清楚我的身份,在明知我不可能会同意的情况下还要故意说出这番话来,其目的可着实令人深思。”

    “诸伏君是聪明人,”太宰治只是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我说的这番可有激怒你,如若没有,那可真是太太太可惜了。”

    太宰治话语一停,他手里的□□也不再对准诸伏景光,而是静静的躺在了他的手心之中,递向了诸伏景光。

    “我能否杀掉你确实得看我究竟想不想杀你。但诸伏君要不要试试看,你又是否能够杀掉我?”

    太宰治说这话时,语气之中的笑意比先前更深了一些:“毕竟你不打算加入我们,想必是早已做出了决定,而这个决定,也定当是站在了正义的一方咯。”

    “所以,一个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就站在你的面前,诸伏君何不趁此机会,快点解决掉他呗。”

    此刻太宰治的语气之中除了笑意,竟还带有几分期待。

    那把枪就这样躺在太宰治的手心之中、诸伏景光的眼前,只要诸伏景光微微将手一抬,便能接过这把枪,将自己从被动的一方变作主动一方。

    但诸伏景光迟迟没有拿起这把枪,这把枪一直处于他的视野之中,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在手//枪上停留,而是一直望向太宰治,什么话也不说。

    太宰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而后将手//枪收回至口袋之中:“连我这样的恶人都这样明晃晃的站在你的眼前,诸伏君却依旧无动于衷,看来诸伏君的正义感并没有我想象之中那样高尚呢。”

    “我没有资格杀掉你,”明明知道太宰治这句话是故意的,但诸伏景光最后还是回答了,他微微垂着眸,“没有人有资格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哪怕是警察也不行。极恶之人的罪孽应该由法律定夺,他应该得到怎样的处罚全由律法决定,而不是由我来动以私刑。”[1]

    太宰治稍稍挑眉,又见诸伏景光抬起头看向他来:“更何况太宰君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我抱以真正的杀意,不过是口头上的威胁而已,更何况我也已经威胁回去了,那我就更加没有资格对太宰君的生命指手画脚了。”

    听到诸伏景光这样说,太宰治却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往后退了一步,靠着电路灯抱住自己的了胸,给诸伏景光留出了足够行走的路径,最后还提醒了一句:“诸伏君可得要快点回去了哦,不然另一位可得要出来找你了。”

    诸伏景光悬着的心终于彻底的松了下来,他忽而惊觉自己其实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与太宰治的对持之中,他根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完全是在赌,在赌太宰治对他仅仅是试探,而不是真正的杀意。

    而显然,他赌成功了。

    诸伏景光不怕死,可是他倘若他死了,他的重生便没有意义了,他还有必须要去救下的人,所以他必须活着,哪怕最后他会死,那也必须要撑到救下他们以后才能死。

    毕竟,这才是他重生的意义,难道不是吗?

    诸伏景光往前走了几步,将太宰治甩在了身后,他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太宰治:“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太宰君。”

    太宰治抬眸,眸里依旧只是笑意:“嗯?”

    “太宰君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这话甫一出口,就听见太宰治低低的笑了一声:“这个嘛……”

    “只是简单的推测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诸伏君敢不敢赌我是否会杀掉你

    景光:(把问题丢回去)是你太宰治敢不敢杀掉我

    ·

    [1]“没有人有资格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哪怕是警察也不行”

    码着码着就突然写出了这句话,感觉好熟悉,然后想起“没有人有资格剥夺他人的愿望,哪怕是神明也不行”,了然点头,原来是因为这段话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啊

    又忘记定时了(头疼)感谢在2023-02-17 00:00:00~2023-02-18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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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初次见面,诸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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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伏君, 你不觉得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你实在是过于临危不乱了吗?”太宰治靠在路灯之下,鸢色的眼眸微抬, 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不仅能精准的说出□□的型号, 还能反过来用织田作威胁我,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啊。”

    是了,他表露出来的情绪实在是过于冷静了。

    可这样的情绪流露却是他唯一的选择,他倘若在被枪指着额头时像普通高中生一样慌乱,他不一定能够活到现在。

    “而対于异能,显然, 诸伏君是知晓又不算特别明白的那种,像是他人告知——武装侦探社,想必诸伏君是从那儿知晓的吧。”

    话说到这儿,太宰治微微摇摇头,似乎是在対自己说的话表示否认:“不,应该是异能特务科。如果是武装侦探社这种异能侦探社, 対于雇主的委托应当是回答的更加全面,而不是让诸伏君一知半解,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 是说一半藏一半、甚至是压根不提的异能特务科,我说的没错吧?”

    太宰治微微一顿,像是在给诸伏景光反应的时间, 而后继续道:“那么对异能相关一无所知的你, 想必在先前与异能毫无接触。也就是说, 你并不是各国异能机构的人。”

    “诸伏景光这个身份有父母有兄长,也有着青梅竹马的女孩, 显然不是杜撰出来的假身份,而是真实存在的,这具身体就是原来的诸伏景光。只是不管这具身体其中之人是谁,但他绝不是17岁的诸伏景光。”

    太宰治说到这时,笑了一声,鸢色的眼眸大胆的与诸伏景光湛蓝色的眼眸対视着。

    “那他是谁呢?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身经百战的职业杀手,另一种,则是由国家培养出来的特工了。而诸伏君身上展现的正义感可真叫人忽视不了,想必就是后一种了。”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太宰治,而后,他听见了太宰治的低笑声:

    “当然,特工也分很多种、很多机构。不过嘛,谁叫诸伏君你太显眼了呢。”

    认识诸伏景光的人几乎都知道诸伏景光的目标是警校,而推测到这个地步上的太宰治,的确不难猜出他是卧底警察。

    见诸伏景光已经明白过来,太宰治又继续道:

    “我刚刚说了,诸伏君身上的正义感真的很难让人忽视,显然诸伏君你并不是那种会死后夺舍他人的类型。那么想当然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你自己的、又或者说,是过去的你自己。”

    太宰治说完了这最后一句推测,而又笑眯眯的道:“哎呀呀,回到过去这种事,听起来可真是有趣呢。”

    仅仅凭借那一点破绽,就这样推测出来了多半,太宰治的实力不可小觑。

    诸伏景光用力的闭上眼,而后又睁开,他稍稍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谢谢太宰君为我解惑。”

    他确实应该更谨慎一些了,虽然并非所有人都是太宰治,也不会像太宰治一样仅凭一个破绽而推出全部,但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话说到这里,太宰治也不再挽留,只是站在路灯之下看着诸伏景光逐渐远去的背影。灯光照拂之下的那个影子也逐渐被拉的更长,最后在某一处完全消失,走了几步后还会被月光再次照拂。

    就和诸伏景光自己一样,生命于某处断开后又在另一处重新开始。

    ……

    回到旅馆过后的诸伏景光只是感觉到了无尽的疲惫,和太宰治対持的那一段消耗了他太多的精气神了。

    就连有里也看出了一二,忍不住开口关心道:“景光君,你没事吧?”

    诸伏景光摆了摆手:“只是有些困了,不必担心。”

    “好,”外守有里信了他的说辞,但是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站在门口向诸伏景光喊道,“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喊一下我啊,别硬撑着。”

    “嗯,知道了。”直到目送诸伏景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外守有里这才放下心,关上了门继续写她的活动报告了。

    诸伏景光坐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轻吁了一口气,而松田阵平站在一旁,满脸都写着我就知道会出事。

    只是松田阵平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而是递了一杯水给诸伏景光:“你感觉还好吗?”

    “废了太多的脑细胞,现在感觉有点累而已,”诸伏景光面色平缓的摇了摇头,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看向松田阵平,最后还是决定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知松田阵平,“我刚刚,遇见太宰治了。”

    松田阵平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而后才开口问道:“是他?”

    那个盯上你的人,是他?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他将他与太宰治的对话简练的说给了松田阵平听,包括太宰治之后说明的推断。

    “就单凭这一个破绽?”松田阵平倒吸一口气,他略略皱着眉,为诸伏景光担忧着,“你这个把柄就这样被他捏在了手上,不要紧吗?”

    诸伏景光一脸苦笑:“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说着,诸伏景光微顿一下,又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有必要那样担心的,安吾先生不也是已经知道了吗。”

    松田阵平不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官方机构能和黑手党一样?”

    “其实他们知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毕竟我的人生轨迹也早就与前世不一样了,他们知道我是重生的又如何?哪怕他们大张旗鼓的告诉我的家人,又会有谁相信?更何况我不希望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知道这些事,也仅仅是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忧而已。”

    诸伏景光安抚性的摇了摇头:“所以,即便他知道了这些事又能怎样,他威胁不到我。”

    这件事唯一带来的影响也只是,他被“异能的世界”盯了上而已。

    “算了,你说没事就没事吧,我也没必要上赶着为你担心。”最后松田阵平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你好好休息,我帮你守守门,避免又出现什么暗杀之类的情况。”

    “谢谢你,松田。”诸伏景光弯了弯眉眼,这一句话,是最真挚的感谢。

    只是与太宰治这番対话以后,虽然感到疲惫,但诸伏景光还是有些难以入眠。

    他抱着被子翻来覆去,最后又蓦地坐了起来:他好像有些失眠了。

    “松田?”他试着喊了一下松田阵平的名字,松田阵平果然很快就飘了进来,“怎么了?”

    “我好像失眠了。”诸伏景光很诚恳的道。

    松田阵平有些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最后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点玩味,抱着胸说道:“那需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诸、伏、小、朋、友?”

    松田阵平特意加重了“小朋友”这三个字。

    “……”诸伏景光居然还真同意了,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可以。”

    这会儿沉默的人换成了松田阵平:“……”

    “行,”松田阵平撸了撸袖子,认命的坐到了诸伏景光身边,又活动了一下手腕,笑意盈盈,“只是睡前故事显然不适合你这样年纪的‘小朋友’听了,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唱首安眠曲怎么样?”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稍稍咳嗽了一声,立马躺平,试图用被子将自己埋起来:“那个,没有这个必要的,松田!我突然又觉得,不听睡前故事我也能睡得着了。晚安晚安!”

    “那怎么能行呢?”松田阵平拽住了他的被子,脸上尽是“好心”的微笑,“失眠也不是说好了就一下子好掉的事情,所以还是让我唱首安眠曲试试效果吧,诸伏桑不用这样跟我客套的,毕竟,我们是挚友不是吗?挚友之间,当然得要互相帮助,不是吗?”

    诸伏景光:QWQ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啊。

    诸伏景光无奈的想着。

    而在经过松田阵平的一番魔音贯耳后,诸伏景光居然还真的睡着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与太宰治聊的太久的缘故,在睡梦之中,诸伏景光居然又看见了太宰治。

    他有些记不清梦境的开头,好像和十年前一样也是一片浩瀚的星海,眼前的场景一片片的被构建起,几乎与十年前那场梦的建造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坐在办公桌前翻着一本书的人是太宰治。

    而这个太宰治的装束也与他所见过的太宰治并不一样,虽然也是一袭黑色的外套,但是他的脖间显眼的挂着一条红围巾。

    而这个戴着红围巾的太宰治突然停下了翻页的动作,手指轻轻搭在了桌面上,一下又一下地缓慢敲击着,而他的目光,则是望向了诸伏景光这边来。

    诸伏景光甚至都能清楚地看见他眸中的笑意,只是那份笑意却又深不见底,而后,他听见太宰治笑意盈盈地开了口:“好久不见呀,诸伏君。”

    “啊不,”那句话甫一说出口,太宰治又突然迅速改口,“现在应该说是……”

    “初次见面,诸伏君。”

    第28章 你试过,我也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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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梦里的那些细节如今诸伏景光已完全记不清了, 但他记得自己那时对“初次见面”这四个字的疑惑。

    毕竟倘若是初次见面,这个与太宰治除服饰外完全相同的人又怎么会准确无误的喊出他的名字?

    而且刚刚那句“好久不见”诸伏景光也是听见了的,所以这个太宰治也认识他?

    诸伏景光犹记得自己那时什么都没说, 而太宰治一直都眸中含笑, 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寂静, 很快太宰治又低了低头,目光望向了自己手中的书,翻动了数页。

    最后,太宰治合上了书, 感叹道:“原来如此,命运的轨道竟然已经偏移得这样彻底了吗?”

    “只是命运线如此偏移, 该付出的代价可就不小了,”太宰治说着,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恐怕修正意识已经发现了你的存在,接下来的步伐可就没有那样轻松了。如今诸伏君你的命运已经是无法强行移回去了,为了防止更多命运线被篡改, 只怕修正意识会趁机将你的命运线转移得更彻底,诸伏君与其他还未曾谋面的挚友恐怕就会从此沦为平行线了。”

    “单凭诸伏君一人的力量,怕也是跳不出这个平行线了。”

    诸伏景光好像有点听懂他在说什么了,还未曾谋面的挚友——不就是指他们五个人之中的其他四个人吗?

    以及、为什么太宰治会对他如此了解?

    诸伏景光刚想开口询问,就看见太宰治将手指放置于唇边,“嘘”了一声, 而后他听见太宰治悠悠道:“如今这盘棋, 下的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太宰治说着, 又低低的笑了一声:“棋子困于棋盘,执棋者运筹帷幄。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枚棋子, 而棋子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存亡,仅仅是依靠于执棋者的一念之间。”

    “而诸伏君想要救下的人,也都只是这棋盘之下,一枚微乎其微的棋子罢了。”太宰治不知道是在感叹什么,话说到这里时,他又望向了诸伏景光这边的方位来,笑意盈盈,“只是不知道,如今诸伏君自己,到底是这盘棋局之下的棋子,还是幕后的执棋者呢?”

    这是要他回答的意思。

    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首先,我不认可您这样的比喻,每个人都是有思想、有情感、有生命的,他们不会像棋子那样乖乖的任人摆布,总会有人反抗、去努力、去破解。”

    “而执棋者顾及大局,但他们从不在意被吃掉的棋子,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些棋子能保住最好、置弃也没有问题,他们只在意最关键的那一颗棋,只在意最终的结果,那样的人不是不能得到大果,但是他们随意书写他人的命运,害人者终不得民心矣。”

    诸伏景光试图与那双鸢色的眼睛进行着对视:“其次,我不是什么棋子,也不是什么执棋者,我是破局者。我不会像您口中的执棋者那样,随意牺牲他人的生命。说我过于善良也好,说我不现实也好,但我会尽我所能的去救他们。他们的命运该由自己书写,而不是被剧本家、被执棋者所操控。”

    太宰治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语气加重:“你要救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诸伏景光肯定着。

    “你不可能救下每一个人。”太宰治的语气比他更加肯定。

    “可能不能救下总得试试才能知道,不去救又怎么知道救不下呢?”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您说我与他们的命运线会沦为平行线,我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假,但我知道,如果我就此不去触碰他们的命运线,那么这样才会彻彻底底的成为平行之线。”

    他看见太宰治有好一阵都没有说话,又忽然低笑了一声:“我试过,你也试过。”

    他说出了这番让诸伏景光摸不着头脑的话,太宰治的眼神之中好像又带着几分眷恋,又含有几分自嘲:“无论如何都无法救下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的命运之线,无法挽回的结局。世界在给人希望的同时,又将其狠狠的击碎。”

    “还不如不去触碰这份希望,过好属于自己的人生。”

    太宰治这样说,最后诸伏景光只听见了一句:

    “放弃吧,只要你自己活下去,这样就好了。”

    再然后,他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而他不知道的事,在他“离开”以后,太宰治又拉着语调笑了一声:“chuuya,偷偷看了这么久,你觉得这场戏好看吗?”

    “谁偷看了啊,”中原中也从隐秘处走出,将一沓资料丢到了太宰治的桌上,“只是来送你要的那些资料,又恰好看见首领你在发疯而已。”

    “哦~”太宰治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这双眼睛就这样看着中原中也,看得中原中也好不自然,干脆破罐子破摔的问道:“所以你扯西扯东的说了一大堆莫名的话,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中原中也可不觉得太宰治说的那一堆莫名的话是在打点他,那些话听得只会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诶?中也居然看不见吗?”太宰治突然夸张的抽气了一声。

    中原中也眼皮一跳:“看见谁?”

    “当然是美丽的幽灵小姐啦。不过想来也是,中也又没有我聪明,所以像中也这样愚蠢的人看不见幽灵小姐,也是情有可原的啦。”太宰治整个人都是笑眯眯的。

    中原中也:“……”可恶,该死的青花鱼还是好欠揍,但是这是首领,不能揍。

    混蛋太宰,等他什么时候卸任首领就什么时候再来揍他一顿!

    于是中原中也扭头就走,不再去接太宰治的话,防止自己被气得更加心梗。

    太宰治依旧笑眯眯,直到中原中也离开首领办公室、还特意帮他关上门后才收敛了面容上的这份笑意。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吗?”太宰治的目光转向了港//黑大楼的窗外,低低喃道,“那我可就要尽情期待一下了。”

    ……

    时至今日,尽管对梦里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诸伏景光还是记得梦里的“太宰治”说的那番话。

    他自然清楚,他在横滨最后那一夜的梦断然不可能是普通的梦,毕竟他在梦里他有着完整的思绪,甚至也清楚自己在来到那里之前是在睡觉。

    他的意识几乎是完全清晰的,而上一次看见那个场景是在七岁他刚重生后的不久,只不过,七岁那年他所看见的,是他自己。

    而联想起松田阵平所看见的那些,再串起这两个梦境,从梦中醒来的诸伏景光也有了一个有些荒唐的猜测:他自己,该不会真的,不止是二周目吧?

    他也许已经轮回循环了许多次,只不过只是他自己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又不禁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先不说他倘若是忘记以前的周目再次重生的意义,就单说循环重生这种事,一次次的看见挚友在他面前死去,一次次的改变命运,就算是自己,也怕是会疯掉的吧。

    可太宰治确实是说了一句“我试过,你也试过”,甚至还在劝诸伏景光放弃,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瞬间就有些不确定了。

    也许,他确实就在一次次的循环、一次次的尝试之中被逼疯,所以才会删除先前所有周目的记忆,重新开始救济。

    ——这听起来确实挺合情合理,也能够解释他与松田阵平所看见的一切。

    还有太宰治说的那一句——只要他自己活下去?

    不会真让松田给猜对了吧,他真的不止一次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虽然不确定,但猜到这里的诸伏景光瞬间有些心虚起来,都有些不敢与松田阵平对视了。

    而昨晚给诸伏景光唱过催命安眠曲的松田阵平见诸伏景光眼神这般躲闪,不禁挑了挑眉,抱着胸调侃道:“不过就是一首安眠曲而已,至于现在还这么害怕吗?”

    听见松田阵平这样问,诸伏景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你那是安眠曲吗,你那是催命曲啊!

    那时的诸伏景光还没遇见能将儿歌唱成恐怖童谣的工藤新一,于是给了松田阵平“最高”的评价。

    顺带一提,之后在遇见工藤新一、见证了工藤新一的音乐天赋后,诸伏景光简直是肃然起敬,甚至还想让松田阵平和工藤新一比拼一下,看看谁的歌更加催命。

    不过那时的诸伏景光并没有否认松田阵平说的话,毕竟他总不能跟松田阵平说:“我没有害怕你的安眠曲,我心虚是因为你猜对了,我确实没有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

    他能这么说吗?!显然不能!

    他只能硬着头皮的接下松田阵平的这个理由,而松田阵平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逗你,你不想听我唱安眠曲,那我就不唱了呗。”

    只是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为松田阵平的决定鼓掌,就听见了松田阵平又道:“你不是想听童话故事,我去给你收集迪士尼各个公主的故事,然后夜夜念给你听。”

    诸伏景光:“……”

    救命,放过他吧!早知道会造成如此后果,他就不开这个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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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iro的22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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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结婚对象是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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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逐渐从过去飘至现在, 诸伏景光垂了垂眸,放开了工藤新一。

    警察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只是当警察们来到这里时看见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拎着“假肢”的诸伏景光和工藤新一, 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谁才是歹徒。

    一名年轻的小警察有些欲言又止, 还瞅了诸伏景光好几眼,确认他手上拎着的是塑料假人的胳膊后才松下一口气。

    说实话,若不是诸伏景光长着一副学生脸,单凭他拎着一个胳膊的画面, 真的会让这群急忙赶来的警察错以为他才是歹徒。

    毕竟那两个真正的歹徒还在地上躺着呢。

    “目暮警官。”诸伏景光向领队的警官打了声招呼,先前他在给工藤新一当老师的时候,曾多次被工藤有希子女士拽出去和工藤家一起吃饭,期间也遇见过好几则不同的案件,也与目暮十三见过不少面。

    目暮十三一开始还没认出他是谁,直到看见了旁边的工藤新一后才反应过来:“哦哦,是你哦。”

    目暮警官说着,一边扫着地上的歹徒一眼。

    诸伏景光连忙解释:“因为他们想要对新一君动手, 所以我就把他们敲晕了。”

    虽然不知道诸伏景光手中的那个“胳膊”是从拿来的,但是这个与真人一比一的胳膊能把这两人敲晕,目暮警官还是信的。

    最后歹徒上了警车, 受害者被送去医院,目暮警官提醒道:“新一是目击者,现在不管是犯人还是受害者都还昏迷着。所以……”

    诸伏景光颔了颔首, 表明自己清楚了:“新一君受伤了, 我先带他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 之后会再陪他去警视厅做笔录的。”

    目暮警官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担心诸伏景光会像工藤优作一样耽搁着耽搁着就给忘了。

    医务室就在密室逃脱那个建筑的不远处, 诸伏景光还顺便先把毛利兰从工作人员那边领了回来。

    在看见工藤新一手臂上的擦伤后,毛利兰还是没忍住,小声抽泣着:“新一是大笨蛋,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安全。”

    看得出来,她十分在意工藤新一。

    见毛利兰落泪,工藤新一也慌张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我没事的,兰。真的只是擦伤而已。”

    诸伏景光一边听着这对青梅竹马之间的关心对话,一边站起身来,准备来去接医务人员拿来的碘酒。

    只是他刚一站起来就听见医务人员有些不确定的喊出了他的名字:“诸伏学长?”

    医护人员扎着一个低马尾,声音偏中性,诸伏景光也看了几眼才认出来他是谁:“浅井?”

    浅井成实也是东大的学生,不过他与诸伏景光并不是同一系的,他是隔壁医学院的学生,而诸伏景光就读的是法学院。

    浅井成实小诸伏景光三岁,开学就升大二,算是诸伏景光的学弟。

    不过更准确来说,他应该是外守有里的学弟。

    只是浅井成实的发型却与诸伏景光的记忆之中不太相同,他犹记得他上一次见浅井成实时,浅井成实还是短发。

    见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发间上,浅井成实爽朗一笑,解释了一句:“我的头发太容易长起来了,我又没时间每隔几个月就去剪掉它,就干脆留长了,等以后哪一天全部剪掉,到时候还能捐给有需要的人。”

    诸伏景光了然。

    而见自己没有认错人,浅井成实简直是又惊又喜:“诸伏学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虽然惊喜,但他还是没有忘记医务室里还有一个“小患者”,拧开碘酒,低头帮工藤新一处理伤口。

    “毕竟这个游乐园还挺新奇的,于是干脆就带孩子过来玩玩。”诸伏景光笑了笑。

    “诶?”浅井成实刚擦完药的手微微一顿,他将棉签丢到垃圾桶中,眼睛比先前更张开了一些,感慨道,“没想到学长居然真的已经结婚了,孩子竟然都这么大了。”

    诸伏景光:“……?”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立马抗议道:“我和他不是这种关系!他是我哥!”虽然不是亲哥。

    浅井成实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学长,是我误解了。”

    诸伏景光没说什么责怪话,只是带着点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他也不过才刚毕业不久,怎么就在学弟的印象中变成已婚生子了?

    “……是外守学姐,”浅井成实犹豫了一下,还是供出了外守有里,“之前学长你来医学院给有里学姐送资料的时候,有几个学姐看见外守学姐和你熟,找外守学姐要过你的联系,当时有里学姐就说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本来我以为那是外守学姐随意胡扯搪塞的,但是刚刚看见这孩子……”

    浅井成实说到这时微微顿了一下。

    虽然眼型不一样,但是诸伏景光和工藤新一的瞳孔都是湛蓝色,乍一看确实是有些相像的。

    “然后又听见诸伏学长说的话,就以为学姐说的是真的,所以就误会学长了,真是不好意思。”浅井成实语气中带着歉意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这么一听,确实像是有里为了避免麻烦能够扯出来的话。

    诸伏景光有些无奈,笑着摆了摆手:“无妨。这么一说的话其实该怪我用的称呼有歧义,你这么想也是应当的。”

    浅井成实松下一口气:“学长你不介意就好。”

    诸伏景光确实不介意,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社交软件里戳了一下外守有里,思考了一小会儿发送这样的话:

    【今天徒然听见我结婚了,请问有里小姐,我的结婚对象是谁?】

    外守有里先是回了一串省略号过来,而后才反应过来了诸伏景光为什么会这样问,有些心虚的回了两个字:【国家。】

    看着有里回过来的答案,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个答案听起来居然还透露出几分合理来。

    诸伏景光对警校执念很深,家里人和朋友也几乎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目标,警校又算是政府机构,说结婚对象是国家也没什么不对。

    【我还听说我连孩子都有了,那么这个孩子又是谁?】

    这次外守有里回的比较慢了一些,但还是给了诸伏景光一个答案:【贝斯】

    诸伏景光想了想,虽然他多数乐器都是擅长的,但也确实更偏爱贝斯一些,所以外守有里说贝斯是他的孩子也没错。

    于是诸伏景光动了动手指,又回了一句。

    【好的,谢谢有里,让我知道了我的爱人和孩子是谁。】

    诸伏景光回这句话并没有想太多,只是纯粹认为他们这样奇奇怪怪的对话得有始有终而已。

    而另一边的外守有里就不这样想了,她盯了这句话盯了半天,最后看向了自己的男朋友:“蘅南,你说,景光君这是不是话里有话?”

    诸伏蘅南被他们俩这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对话弄的有些懵:“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就是之前我回学校给教授做助教的时候,当时走得太急没拿资料,你后来不是让景光君顺手帮我捎过来了嘛。但是景光君走之后有几个学妹来找我要他的联系方式,我想着他还要备考,就给拒绝了。”外守有里抓了抓头发,叹了一口气,“结果那几个学妹还继续纠缠,我当时被搞的有些烦了,说话也没过脑子,给说了句‘他已经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现在景光君突然给我发这个,估计是知道这件事了。”

    诸伏蘅南默默比了个大拇指,鼓了鼓掌:“恭喜景光弟弟成为我们这一辈第一个结婚生子的人。”

    “别别别,你可别这么说,”外守有里连忙摆了摆手,“你这么一说,搞得我愧疚感更重了。”

    “没关系啦,”诸伏蘅南笑着握住了外守有里的手,“景光要是真生气了也不会接着你话发这些了,估摸着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才会跟你说这些的。”

    外守有里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下一口气:“其实如果景光君不提这事的话,我自己都要忘了我当时说了些什么。我刚刚回他消息的时候还生怕是我说的这些话给他造成些什么影响。”

    诸伏景光的确没有想那么多,发完那条消息后就将手机收起来了,与浅井成实闲聊着:“说起来,浅井你这么在这儿啊?你不是还没毕业吗?”

    “医务室平时不归我管的,我就是在这边打打下手、帮帮工,顺便赚点零花钱。只是今天小川医生临时有事,我又恰好是医学生,才顶替了她的工作。”浅井成实连忙解释,表明自己并不是“非法行医”。

    诸伏景光了然的点了点头。

    “景光哥,现在是不是该去警视厅做笔录了啊?”贴完创可贴的工藤新一扯了扯诸伏景光的衣角。

    创可贴是毛利兰帮他贴的,他擦伤范围并不大,一个创可贴刚好可以覆盖住。

    “笔录?”浅井成实有些不太懂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要去做笔录。

    诸伏景光简略的解释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浅井成实这才恍然大悟,他摸了摸工藤新一的头发,赞许道:“真是一个小英雄呢。”

    “不过你们现在要去做笔录的话,那待会儿的最终环节就参与不了了啊。”浅井成实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这一点,看着两个孩子一点点失望的眼神,他连忙又补了一句,“其实最终环节的奖励也没什么的,英文原版的福尔摩斯全集其实只是唬头,到时候主办方会让最终赢家二选一的抽卡,真正抽出来的奖励其实是几张旅游船票。”

    “旅游船票?”听见浅井成实说奖品的内幕,诸伏景光也不算惊讶,倒是对这个船票有些兴趣,“奖品是每日都有的,一天送一张,价格也不算便宜吧。”

    “是去我家乡月影岛的船票,”浅井成实解释道,“虽然月影岛现在旅游业也发展了起来,但是比不上其他地区,船票也不值多少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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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别让我认为你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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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岛?”诸伏景光对这个地名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他依稀记得,浅井成实以前说过自己是东京人来着。

    “是啊,月影岛。我的家乡, 也是在东京管辖范围内, 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搬离那里了, 现在也没多少记忆了。不过如果诸伏学长要是对那里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忙弄几张船票来。”

    “那就麻烦了,”诸伏景光本想摇头拒绝,但是看见两个孩子略含期待的眼神,最后的奖品肯定是拿不到了,他得给这两个孩子一个交代, 最终还是应了下来,“那我们就先去录笔录了。再见了,浅井君。”

    “学长再见,”浅井成实向他们挥了挥手,“我到时候把票寄给你。”

    其实等他们到警察局的时候,两个歹徒已经悠悠转醒, 毕竟诸伏景光没有下狠手,他们也不会昏迷太长时间。

    送到医院的受害人也逐渐清醒,警方已经通过歹徒和受害人的口供, 理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两位歹徒是密室的工作人员之一,通过游乐场密室藏匿毒品,结果在取货的时候被受害人撞见了, 他们将受害人迷晕, 但恰好密室迎来了新的客人, 于是在慌乱之下,两个歹徒只能先将受害人藏在放着假人的推车上, 又将假人放在了推车下层,通过中场密室的暗门逃走了。

    原本他们是准备等客人离开后再将受害人转移走,但是迷药药效不强,受害者随时都有可能醒来,这才在其中一名客人刚刚出密室时铤而走险的溜进了暗门,预备转移受害人,结果被工藤新一给撞见了,才导致了之后的发展。

    “那他们藏匿的毒品收缴走了吗?”听到案件从普通刑事案变作了毒品案,诸伏景光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已经派人到他们的住所和密室内探查有没有留余的毒品了。”目暮警官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叫了一位小警察带他们去录笔录,而后嘀咕着,“那俩人嘴是真的硬,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出他们身后的贩毒线。”

    诸伏景光从听到这些话时脸色就有些不太好,在杀手组织之中的卧底的他是最能和缉毒警察共情的。

    毒枭与黑手党,其实大部分都是息息相生的,只不过一个是主贩毒,一个是主行凶杀人罢了。

    诸伏景光曾经在卧底之时,也见过许多卧底缉毒警,——特别是身份暴露的缉毒警察。

    毒枭的组织往往比黑衣组织还要残忍。

    组织出现卧底时,琴酒通常会在审问过后一枪崩了卧底,可毒枭不一样,毒品对于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够获取到的。

    身份暴露的缉毒警是得不到痛快的,毒枭们会将毒品注射进他们的体内,看着他们挣扎,看着他们上瘾,折磨着他们作为缉毒警察的尊严。

    在很久之前、在上一周目之时,诸伏景光曾亲自了断了一名缉毒警察的生命。

    那时他才刚获取代号,还在琴酒手下,组织与一贩毒组织有着一场交易,那场交易的负责人是琴酒,而琴酒带上了他。

    与琴酒直接会面的是那个贩毒组织的老大。

    那时这名老大正在审问一个缉毒警察,见琴酒来了也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热情地与琴酒聊着交易内容。

    最后老大的目光扫过了诸伏景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问琴酒:“你手底下的新人?”

    琴酒抬眸,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想着新人恐怕没什么经验,不如让他帮我处决一下我手底下的条子,赚赚经验?要知道,这种场面,可是很难求的。”

    于是诸伏景光的手中就被强塞了一把枪,被推搡到了绑着那个缉毒警的十字架面前。

    那名缉毒警察诸伏景光是认识的,是他在卧底训练时只匆匆见过几眼的前辈。

    诸伏景光是卧底警察,缉毒警察也是卧底警察,虽然他们归属于不同的部门,但称其为前辈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那名前辈神色惨白,面上毫无颜色,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痕,但手臂上却有着密密麻麻的伤口。

    ——他自从暴露以来,就一直受到了毒品的折磨。

    前辈还有着几分神智,看着被推到他眼前的诸伏景光,狠狠地唾弃了一声,骂了几句。

    诸伏景光想给他一个痛快,尽快结束这一场非人的折磨,让这名骁勇正义的英魂得以解救。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贩毒组织的老大突然叫停,毒枭脸上带着可怖的笑意:“不要对准心脏,对准手肘、脚踝这些地方,哪里打的疼就对准那里。”

    “哦对了,”毒枭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指挥着手下将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针管带给了诸伏景光,“给他注射这个吧。让我们看看,这名正义的警官先生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表演。”

    诸伏景光忽而感觉脚下十分沉重,几乎是一步也迈不出去,他不敢动手,可他不能不动手。

    前辈的嘴中还在不断的骂着些什么,可站在他正前方的诸伏景光看得清清楚楚,前辈的口型分明是在说:“没关系,照着他说的做吧。”

    ——这名年轻的缉毒警察也认出了诸伏景光来。

    没关系,照着他们说的做吧,他已经暴露了,可你还没有,你还能打入更深的内部,你还有可能触碰到他们触不可及的黎明。

    你还有可能会熬过黑暗,带着所有卧底警察的信念成为冲破黑幕的那束光,去走向那春日——如果最后未能等到春日也没关系,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抵达春天与黎明。

    无力,诸伏景光只感受到了深刻的无力,他那时在组织的步伐还未站稳,倘若不那样做,他卧底的身份可就要岌岌可危了。

    最后解围的居然还是琴酒。

    本来琴酒是冷着眼看着这一幕,却又在听见毒枭的要求以后皱了皱眉,看向了毒枭:“你是想教我的人变得优柔寡断?”

    毒枭摇了摇手指:“Gin,这可不叫优柔寡断,干我们这一行的,心总是要狠的,折磨一个条子而已,这不算什么。”

    “我不管你这边是什么规矩,我只知道我的人如果不能一枪将对手毙命,那就是彻底的废物。”琴酒说着,目光移向了诸伏景光,“苏格兰,别让我认为你是废物。”

    于是最后诸伏景光只开了一枪,那一枪带走了缉毒警察的生命,却也使缉毒警察的灵魂得到解放。

    诸伏景光是忘不掉那一日的,纵使他知道卧底路上会有血肉拼杀,纵使他知道,对同伴出手,是多见不怪的事情。

    思绪逐渐移回,诸伏景光的手心再次被他自己掐出於痕,但他此刻却只能在做完笔录后离开警视厅,他没有身份去询问关于这件案子的后续。

    直到晚上他收到了来自浅井成实的短信:

    【诸伏学长,其实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

    浅井成实,原名麻生成实,是月影岛著名钢琴家麻生圭二的儿子。

    在麻生成实年幼时,他的父亲麻生圭二就带着家中妻儿于自家别墅中自焚,只有身体不好、从小在东京养病的麻生成实逃过了一劫。

    麻生圭二自杀的消息传到了东京,麻生成实是不信父亲会自杀的,可是他那时没有证据,也无法证明。

    就算最后麻生成实跟着养父母改了姓氏,但这件事他始终放不下,甚至还打算等毕业以后亲自回到月影岛,去调查这件陈年旧案。

    直到今日遇到了诸伏景光,浅井成实才想起他这位学长是律法系的,目标是考取警校。

    不过他并不知道诸伏景光因身体原因未能考入警校,还天真的以为以他这名学长的能力,一定能通过警校的考试。

    所以他想拜托诸伏景光,在岛上游玩期间,帮他调查一下这件事。

    浅井成实还听见了白天搜查密室的警察说白天的案子可能还与月影岛有些许关系,不过他也并不清楚这件案子为什么会和他的家乡月影岛扯上关系。

    但为了保险起见,浅井成实还是将他听到的这些话告诉了诸伏景光。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诸伏景光却能明白过来这个“关系”是什么意思,想必月影岛与贩毒链有着很深的联系。

    关于浅井成实的这个委托,诸伏景光答应了下来。

    浅井成实的身世从某种方面来讲,真的和前世的诸伏景光挺像的。

    都是父母双亡,一个凶手不知所踪,一个以自杀结案,而后被收养,他们都想要查出父母案件的凶手来。

    其实哪怕浅井成实不提这个委托,诸伏景光也是会帮忙查上一二的,不管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相像之处,还是因为诸伏景光那怀于心中的正义感。

    而为了不引人瞩目,且在工藤新一的一再要求之下,诸伏景光带着两个孩子,登上了前往月影岛的轮船。

    不过这两个孩子中的另一人并不是毛利兰,而是黑羽快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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