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撕纸片一边竖着耳朵听。那七个人开会效率非常高，一下就敲定了许多方案。
对会议效率贡献最大的要数向子栩和吴祈这两个人。吴祈不用说，向子栩办事的能耐他算是第一次见识。就事论事，对着这么几个顶尖军校生开会还能有这种控场与拍板能力，这位的学生会长的确当得让人挺服气的。
可惜这位会长喜欢以貌取人，有点可恶。
“向学长，请。”林惜乐将装着签的纸盒第一个杵到向子栩跟前。
向子栩正在做总结，被他打断了。
“哟，签好了。”江掠航在桌子末尾道。
被打断的向子栩面无表情地看向林惜乐，林惜乐大着胆子瞪回去。不过对方也没说什么，将手伸进纸盒里抽出一张，递给他让他记录结果。
“您的巡逻区域编号是，a。感谢您的配合，中盟联校林惜乐为您服务，”林惜乐说，“请问，向会长您是否开心？浑身充满干劲吗？保卫学校的积极性增加了吗？您的满意就是我的动力。”
在向子栩说话之前，他抱着纸盒溜开了。
向子栩：“……”
“噗。”坐在一起的三个女生笑开了。
“我刚还在想，惜乐宝贝今天好像特别好说话哎，开会也来开了，模拟认真打了，向学长说要做签也做了，”校安会的黎明雨小声开口，“结果到最后，他果然还是要阴阳怪气向会长一下，哈哈。”
“已经很给面子啦，你不知道他之前唯一一次来远心社开入社会，从头睡到尾，”熊希蕊提到这个又气又好笑，“当时的社长看不过去了，把他揪起来，他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不让在这睡就回宿舍睡，就走了。妈呀，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她们边说边乐。林惜乐注意到她们的窃窃私语，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抱着纸盒往这来了。
等她们抽完，他又去了旁边郑轩那儿，接着又不太情愿地地把纸盒捧到江掠航跟前。
江掠航抽个签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向子栩很睚眦必报吧，”他说，“你可就别冲他浪了，他可不吃你这一套——”
他把抓出来的纸条展开一看，忽然愣住了。
“抽到多少？”林惜乐无视了江掠航的蜜汁话语，“c啊，ok。那最后吴老大就是f了。”
他记完想走，但江掠航拉住了他。
很难描述江掠航脸上是现在一种什么表情，好像有些难以言喻，又似乎在说“果然如此”。
这人抓住林惜乐手腕，挠了把他的手心。林惜乐吃惊地缩回去，只听江掠航哑着声音用气声道：“林惜乐，我知道你现在缺a，但你就非要在会议上撩人？啊？靠，等会议结束我们再聊。”
林惜乐：“？？？”
吴祈一直在警惕观察着他俩的互动，这下坐不住了，“怎么回事？”
林惜乐甩开江掠航扭头就走，但旁边郑轩又一脸震惊地捧着他那张纸片大声叫起来：“林惜乐，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啊。”林惜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走回了前排，想绕过向子栩回位置，结果又被向子栩拉住了，“站住。”
“向学长，您是要听大家的抽签结果吗？”林惜乐站住，以一种服务型ai的语气抑扬顿挫地说。
“抽签结果？我们先来聊一聊你吧，”向子栩的黑眼睛深处冒出一簇幽暗的火苗。他将自己的签搁在桌面上，“这是什么？”
唯一没拿到签的吴祈从后排伸长探头去看。
林惜乐迷惑地说：“a啊。”
向子栩抽到了a，他早记录过了。
“你还知道是a啊，”向子栩说话语气似乎带了点讥讽，“我是听说了，你今天一大早，在食堂到处找人读a的词条。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到开会还不消停。在场的除了黎明雨都是a，这些东西你是只给我画了，还是……？”
林惜乐疑惑地拿起纸片仔细查看，发现大大的字母“a”的背景处画有很多他看不懂的线条。
这什么来着？他恍惚了一下，很快想起今早一件事——1
他在食堂探究“alpha究竟是什么”的问题时，碰到了个眼熟内向学妹来吃早饭。因为记得上辈子对方很会画漫画，于是林惜乐拦住她画了一幅。
学妹画了惟妙惟肖的一些物体红着脸逃了，但林惜乐并没有看懂，那个神秘力量把一切阐释alpha含义的信息都屏蔽了。他当时还非常恼火。苍天啊！这神秘力量让他连画都看不懂了！
后来那幅画被他塞了兜里，刚刚做签的时候他就顺手扯出来用了。因为那些线条在他看来无含义，他已经忘了这张纸是个啥，以为就是随便一张草稿纸。
林惜乐：“……”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三个女生在那拼她们的纸片，郑轩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吴祈一脸状况外，而江掠航听完向子栩说的，脸上的激动褪去少许，表情复杂地看向林惜乐，欲言又止片刻后说道：“……这么劲爆的画你也群发啊？够野的，宝贝。”
林惜乐：“哈？”
向子栩还在盯着他，表情透出了危险，“你这是不满意我的安排，故意要顶撞我吗？还是说，”他将那张纸片的褶皱抚平，屈指在上面敲击了一下，“作为一个alpha，我可能更应该倾向于这理解为，挑逗？”
吴祈一听就炸了，蹭地站起来冲过来。
林惜乐百口莫辩。他该说啥？说这不是他画的，是学妹画的？说这玩意有什么用。
还不如榨取趁机剩余价值，他可太想知道alpha到底是什么样一种奇怪的性别了。至于omega，他自己就是，他可以自己回去慢慢研究。
于是他赶在吴祈冲过来前，对着向子栩语出惊人道：“向会长，既然你说是alpha，那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你具有alpha气概的一面？”
向子栩：“？”
向子栩的动作停住了。他用目光将林惜乐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意味不明地冷冷勾起嘴角。
全场唯一beta妹子黎明雨发出一声爆笑，混乱中吴祈冲了过来，无比顺手地把林惜乐扛起，沉着脸将他从会议桌扛到门口，打开门将他丢了出去。
“你还是去外面玩吧。”
吴祈板着脸丢下一句话，将门关上了。
林惜乐：？
小气！
正好，他可一点也没兴趣当什么后勤服务人员。林惜乐从太微楼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思忖着：看这群人这反应，那学妹该不会画了什么r18吧。alpha，作为一种性别……
那他大概经历了一次社死。不过他什么都不知道，管它呢，他不知道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查了查课表，到下午才有一门理论课，于是林惜乐又到了星空训练场去跑圈练拉力，练出了上辈子卷王的劲头。到了下午的理论课他又发现原主已经低空飘过，干脆就不听了，一直在看其他要补考的实操科目踩分点。
到了晚饭的时候，林惜乐收到了一条通知，是给远心社社员群发的，上面附了好几个文件，条例清晰的列好了两天后对抗星流的各种安排。他大概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相信那几个家伙，既然有他们顶着，他作为唯一一名后勤人员就不操心了。
不过……
想起那艘疑似苏合所有的飞船，林惜乐有些不安。
他坐在中盟联校的长月湖边，手上光脑一闪一闪的，又在跑那串量子密钥分发的代码。夜空星斗灿烂，映衬得宇宙空洞处愈发深邃。
晚风吹拂，他有些恍然，上一世与好友坐在这里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光脑“滴”了一声出了结果，林惜乐微怔：误码率超低，结果超级棒。
怎么，难道那个神秘力量不作怪了？
林惜乐迅速拎出“alpha”词条，发现还是看不懂。他咬牙切齿地想了一会儿，决定一边跑程序一边读词条，看看会怎么样。结果他刚想点运行，忽然天降一个麻袋，把他套住了。
林惜乐：“？？？？？”
套他的人抱起他就跑。林惜乐一脸懵逼地在里面调亮光脑光线，照了照麻袋侧壁，认出了这种特殊的材料——生物麻袋。
这是一种在市面上被严格管控的麻袋，生物学院出品。
捕捉碳基生物一捕一个准，绑架抢人好帮手。
他竖起耳朵，听见那人抱着他跑了一路。期间还有对话响起，“不叫不闹，我们不会套错人了吧？”“他是不是被吓坏了？毕竟林惜乐嘛，有人撑腰的时候哭闹上吊，没人撑腰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可怜omega罢了。”“听说林惜乐以前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踢alpha下面，我刚刚套他的时候都姿势别扭都怕他踢我，想不到那么乖。”“能不能给我抱一下？手感超好的样子。”
“神经，我们这是保卫校园安全，你怎么想揩人家油？”抱着林惜乐那人听上去踹了旁边那人一脚。
他被抱着跑进了个一道光学门一道电子门，然后被放在了个垫子上，有人从外面给他松口袋。
林惜乐抬起手挡着光，眯着眼睛向外看，看到了一个布满精密仪器与无数道门的实验室——中盟联校生化学院附属生物所。
“你好，林同学。校安会副会长，江掠航。”
一个身份牌出现在他眼前。林惜乐仰起头，看见江掠航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白大褂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个，看上去意外地气质深沉。
“林同学，很抱歉，”江掠航咬着烟点燃。然后对他说，“校安会下午向校园系统提交了对你的查验申请，申请已经通过。你可以登录你的校园id查看。现在进入流程，请配合校园安全检查工作。”
林惜乐：“哎？”
等一下？太突然了。”
他查了一下终端，发现校安会确实对他发起了查验流程：灵智虫族寄生嫌疑者，症状为智商暴增，能力疑似变强，能撂倒大体型alpha，在模拟测试中击败学校顶尖强者……
林惜乐有点惊讶。江掠航这个人，上午在会议中的表现得毫不着调，活像个贴上来狂刷存在感的雄孔雀，没想到……他想了想，今早似乎真的只有江掠航一个人对他的“程序卡了”的说辞提出过质疑。
军校精英不好对付，大家都是扮猪吃虎的演员啊。林惜乐感慨。
但很遗憾，他虽然确实不对劲，但和灵智虫族没有一点关系。
“我和你说过，我拒绝无聊的问话，”林惜乐镇定地说，他打开终端的查验流程举报页，“直接基因检测。虽然进了流程，但你们不能勉强我，不然我就向系统举报你们。”
“问话？”江掠航挑了挑眉，“不，我们没有申请问话那套流程。我确实记得你说过拒绝问话，所以我们现在走的是信息素检测的那套流程。”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事实上，问话那套流程太繁琐，在abo性别分化之后就不太常用了。”
林惜乐愣了。
信息素检测？
什么玩意。
信息素，这个词他好像听过。
正在林惜乐皱着眉头回忆时，忽然脑子里有声音清晰地响起，这声音甚至是欢快的：“发现补丁包1/6！开始进行世界线补丁修复！进度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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