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牛场回去的路上,邱氏和女儿乘坐一辆马车。
邱氏在马车上嘘唏不已,实在是没有想明白为啥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她原本还想找吴氏问一问,但吴氏大抵是觉得有些太丢人,那会儿被村民指指点点地,她捂住脑袋就跑下了山去。
邱氏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怕是都见不着人了。
林巧儿对这对母女本就没什么特别的感情,昨天听说了那事之后只觉得可笑,今日又出了这档子事,她估计也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张桃桃了。
邱氏:“都怪娘,娘早就应该看出来她们两的小心思,你表姐那人从前虽然有点小心思,但是根儿没坏,真不知道这两年她在府城都学了些什么。”
林巧儿抱着成满满笑道:“这怎么能怪娘呢,您这两年又没和他们往来,再说了,她们也没怎么样,我家大门也就只进去了两次。”
邱氏想到这事就想笑,小声在女儿身边道:“所以我说巧儿福气好,张桃桃怕是连话都没和四郎单独说上一句,就这么被下了脸。”
林巧儿看了眼马车前进的方向,笑了笑小声道:“他想说就去说呗,我又没拦着……”
邱氏笑着点她脑袋:“你呀……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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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正旺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衰过,这倒霉起来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缝,他气势汹汹地拉着邱氏从大木村的牛场上走了下来,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到底要闹哪一出!”
伍氏在下山的路上大概已经明白了二郎没和那女的咋,是那女的自己非要缠上来的。
她的怒气也早就消失不见,现在只剩下无尽的委屈。
“二郎……”
她看着成正旺,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我刚才就是气昏了头,我以为你要和那个女的在一起,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成正旺被噎了一下。
他恼怒地皱起了眉头,道:“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居然会这样想我。再说了,我一穷二白,有啥条件……能让人家看上我?”
伍氏忽然擦了把眼泪,大声反驳:“谁说的!”
“你是最好的!从前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二郎……这段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我不该嫁给了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成正旺没说话。
伍氏继续道:“我想大海了……想梅梅了……二郎,你难道真的存了休我再娶别人的心思?那后娘能有亲娘的好?他们能对大海和梅梅像亲生的似的?”
成正旺看了她一眼,显然,这些天他犹豫不决的原因也有这个。
“但是你娘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娘现在还因为你娘躺在床上没起来。”
成正旺烦躁地道。
他原本没想过休妻,让伍氏回娘家,也的确是为了给她涨个教训,但是伍母欺人太甚,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是在不知道咋办了。
伍氏又哭了:“我也没想到我娘会那样……但是二郎,那真不是我让她去的……我娘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她,她……”
成正旺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说了,你那个娘家,我们全家都是知道的,原本以为你嫁给我之后会明白他们的面目,但是是我错了,你从小在那个家里长大,已经和那个家融为一体了,你放不下你的兄弟们,我也不可能接受这一点,所以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想想吧,你回去吧!”
伍氏大哭:“我不要回去!我真的不要过那样的生活!二郎,你不能这么对我!你都不知道我娘在家怎么使唤我,二郎……我真的好想大海和梅梅,你就让我回去吧……”
成正旺咬着牙捏着拳头走了,头也没回。
他从小到大,很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候,但这次事关老娘,他身为儿子,不能让老娘寒心。
即便不休妻,他也得给伍氏一点儿教训,否则从今以后,他怕是也是无颜再面对老娘了……
伍氏见成正旺当真连头也没回,心顿时就死了一大半,站在原地又哭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朝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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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几兄弟都先回了老屋,赵氏今天没去牛场,因为大郎嘱咐过,她必须要在这段日子无微不至的守在老娘榻前,否则他就要在外头落个不孝的名声,现在大郎在县城里结交了不少有钱有权的人,虽然赵氏不敢过问,但是也明白男人在乎面子。
这样的好日子她过习惯了,不想在回到从前为几两碎银要死要活的时候,所以现在成正才说啥,赵氏就一定会照着他说的话去做。
“娘,我炖好了骨头汤,您喝些吧。”
他们两口子倒是成了孝心,成婆子要快被烦死了。
每天都是赵氏围在她榻前转来转去,不饿也要硬喝吗?!
成婆子皱起眉头:“你整日都在我这里转,大山吃饭咋办?”
赵氏笑道:“今天四弟牛场不是开业?大郎带着大山上山去了,那边还能没他吃的?”
成婆子绝望。
“行了!放下吧,这汤我实在是喝烦腻了!”
赵氏一愣:“那……从明儿开始我给娘炖鸡?”
成婆子一噎:“这不是炖啥的问题!哎,我说你们真的是……你回去转告大郎,心意我领了,你就别整天在我面前晃悠了,你越晃悠我越烦,我还怎么养伤休息好了?!”
赵氏有些尴尬地放下了碗,说实话,她也烦。
可是没办法啊,大郎让她来的。
成婆子还准备说啥,院外传来了脚步声,是成正旺他们回来了,成婆子道:“你出去,回头我和大郎亲自说。”
赵氏点了点头。
成正旺和成正业同时回来,成婆子问了两句牛场开业的事。
成正业看眼二哥,心中失笑,但嘴上依旧道:“挺好的。”
成婆子便点了点头:“那就好,老四现在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凡事却要更加小心才是。”
“我明白的娘。”
成婆子又去看老二。
见他蔫头巴脑这好一阵子了,成婆子也叹气:“你这又是咋了,那伍家的事就值得你这么烦心?”
伍家昨个儿上门来赔罪了,大概是伍老汉怕事情闹大,强行拉着自己婆娘过来。
但是成老汉没见,让他们回去,显然一副不想见的态度,伍老汉捏不准成家的意思,忐忑的回去了。
这事肯定不能这么算了,但是家里现在事情多,懒得见他们。
成正旺哑口无言,成正业向他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二哥也不全为了那家的事。”
“那还有啥事?”
成正旺不想再提刚才那荒唐事,只好随口道:“这两日倒霉的很,不过都是小事,娘养伤要紧,别为我烦心。”
成婆子点了点头:“老大呢?”
成正旺和成正业对视一眼,对啊,大哥呢?
他们好像谁也没看见。
赵氏这会儿在院门口也翘首以盼呢,她盼着大郎回来,赶紧让她走吧,老娘烦她,她也不愿意随时随地在这演戏。
又等了一会儿,成正才终于慢悠悠地过来了。
“大郎!”
赵氏连忙就迎了上去。
成正才看眼她:“你咋在外面?”
赵氏:“二弟和四弟在里头和娘说话,我就在外面等。”
成正才点点头,也作势要进去。
赵氏拉住了他:“大郎……说真的,娘都有些烦我了,咱们这最近天天过来不大好吧,要不我还是别来这么勤?”
成正才皱起了眉头,看了她一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赵氏被他说的一噎,脸上有些烧。
成正才进屋去了,赵氏不敢再吭声,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大郎变得越发强势,或许这就是娘说的,越能赚钱的男人地位越高,她叹口气,把手中的骨头汤自己喝了。
娘不稀罕她喝!这可都是钱!
骨头汤是香的,但赵氏喝完之后却微微嗅了嗅鼻尖,这除了骨头汤的香味,她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脂粉香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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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在堂屋说话,小兰今天难得休息,和林巧儿在屋里看圆圆满满。
林巧儿:“大姐现在真成了女强人了,事业蒸蒸日上,我现在都很少能见到你。”
成小兰脸一红:[弟妹惯会说笑。]
林巧儿:“我怎么是说笑呢,看着你现在和姐夫把吉祥饭馆照看的越来越好,我心里高兴,不过现在还忙得过来吗?会不会太累了?”
成小兰:[我正想和你说!我的确要请人了,但是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弟妹有推荐吗?]
林巧儿愣了楞,她想了半晌,道:“说实话,没有。大姐看阿圆也是刘小姐送来的,我也没正儿八经招过,依我看,大姐就广开招人,一个个的亲自把关,想来也不会差,而且还有姐夫把关呢。”
成小兰看眼外头院子里的那个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林巧儿也微笑着收回视线,她能看出来,大姐现在过得很是开心,姐夫待她也是极好的。
两人说完了饭馆的事,免不了就要提到今天在牛场发生的事。
成小兰不知其中前因后果,但也觉得事有蹊跷。
林巧儿想了想,告诉大姐也没事,便把其中的真相悄悄在成小兰耳边说了。
成小兰听完之后,怔楞在原地。
[那她那会儿在那里是等……]
林巧儿笑了:“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在等四郎吧。”
她话音刚落,成正业就推门而入。
“谁在等我?”
林巧儿和成小兰都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两人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直接是停不下来。
“对,等你呢……”
林巧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成小兰强撑着从屋里走了出去,临走前还笑着掐了一把自己这个弟弟。
成正业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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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方才在院子里就听见这头的笑声,他站在原地等,成小兰没多会儿就走了出来。
她走到他面前时还听不下来,一边笑一边颤,谢安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笑什么,这么开心?”
成小兰摇头,想把刚才的事分享给他,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无奈摆了摆手,转身回房了。
谢安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先是看眼东院,嗯,娘现在卧病在床,爹要照顾娘不会出来,三弟三弟妹不在,再看眼西院,嗯,四弟回屋之后有媳妇有孩子,也不会出来。
这虽然是大下午的,但却非常适合夫妻歇晌,趁着黄昏干些入夜之前的事再好不过,这段日子吉祥饭馆太忙,他也根本没舍得闹她。
天时地利,谢安平静地收拾东西也准备回房,成小兰在前面走他在后面,忽然,在她即将要踏入房门之际,一只大手悄悄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再然后,横腰将人一抱!
成小兰睁大了眼,一个声音都没发出来,南边小院的大门就哐嘡一下从里面关上了。
只是全家每个人都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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