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来自闻时的语音。
周锡纯本想转文字，但脑袋晕晕乎乎的，前面刚好遇到了红灯，司机踩了刹车。
她的手一滑，那条语音被外放了出来。
【闻时：锡纯，下周六一起去吃饭吗？】
周锡纯手都吓得抖了一下，正准备把语音关掉，下面就又蹦出来一条。
【闻时：你先别急着拒绝我。】
妈的！
怎么语音会连着一起放的啊！
周锡纯紧张地甚至要干呕了，她食指点着屏幕，车子随之启动。
【闻时：你先别急着拒绝——】
二次播放的语音没有放完，被周锡纯强制锁了屏幕。
车子里再也没了任何声音，但周锡纯却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周六！又是周六！
她已经快要对这个词儿ptsd了。
虽然不知道旁边的男人此刻是什么脸色，但她根本没有那个胆子去看。
上次约好了周六她就放了他的鸽子，这次不知道他听到这几句语音会怎么想。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周锡纯决定主动开口。
“这是我一同事，跟我是同期的实习生。”周锡纯哈哈干笑了几下，根本捉摸不透男人此刻脸上的神色。
面容平静无波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都跟你约好了，不会再另外放你鸽子的。”
“上次就是一误会，这次肯定不会了。”
“你看看，我们认识也不算短了，得有一个月了，你肯定对我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吧？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周锡纯一个劲儿为自己辩解着，但男人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搞得她一个人在独角戏，场面似乎更加令人窘迫了。
“你该不会生气了吧？有人追我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周锡纯莫名觉得不爽。
她又没有说这次也爽约，而且还解释了那么久，这个男人居然一句话都不回复。
明明是他多次询问自己才同意的，这会儿又是这种态度！
“我就不信你身边还没几个追你的女人吗？她们的消息你看都不看的吗？”
“确实没有。”他终于开口，语气淡薄得像是海上的山川，深不可测。
“……”周锡纯顿时语塞，“那就是你不近人情，别人懒得靠近你。”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她想不出任何其他的了。
按照唐季的水准，巴不得有很多人向接近他，但他对别人总是冷冰冰的样子，怕是会把人吓跑。
周锡纯最近了解公司项目倒是看了不少财经新闻，在里面看到几次唐季的身影。
若是其他公司签约了代言人，总会打扮得极其靓丽挽着公司掌权人。
但轮到恒昱签约代言人，唐季跟代言人一起出席场合，总是保持着刻意的距离，眼神里也带着礼貌，而那代言人也总是一副想要接近却不敢的姿态。
“我对你，很不近人情吗？”
似乎是故意询问的语气。
唐季对她的态度跟别的女人相比，的确是天壤之别，这么一问，倒像是她不懂得满足似的，得了便宜还要装作卖乖一样问他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
“能接受，但有待进步。”周锡纯说着反话，她要是能在唐季面前嘴上服软那她就不叫周锡纯了。
“可以，我会在某些地方温柔一些，如果这周六你愿意尝试的话。”
周锡纯：“……”
周锡纯暗自泄气，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男人已经完全把握了她的心理状态，无论从话题从哪里出发，他都能把话尾结束在两人之间难以言说的暧昧。
关于亲密关系，她根本无力反驳，被他吃得死死的。
周锡纯没了继续交谈的心思，这会儿吹了许久的风，反胃的感觉也没有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闻时回复消息。
【周锡纯：这周六我还有事儿，改天吧。】
这句话周锡纯没立即发出去，她揣摩了几秒钟，觉得不太对，又这样把‘改天吧’换成了‘不好意思。’
她已经接受了跟唐季保持长期关系，那就没有必要跟其他男人维持关系运转了，有些话早些说开对所有人都好。
【闻时：锡纯，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们可以慢慢相处一下。】
那边很快回复了一条文字消息。
周锡纯点着屏幕，琢磨着怎么回复，车子一转弯她的手便滑了下。
手机从手里飞出去，落在了唐季的脚边。
屏幕还亮着，但她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单单坐着，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唐季。
男人淡淡地往这边撇过来一眼，将手机捡了起来，随意撇了眼上面的消息，没有说话。
“……谢谢。”周锡纯这次将手机装进了包里，决定在到家之前不会再拿出来看一眼。
唐季安静看着她。
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短袖，长发披在身后，挡住了不少面容。
但他还是能从中看出来她的脸红以及窘迫，那些她自认为很糗的事情让她此刻多了些许寂静，整个人在衣衫的遮挡下看着格外纤细。
与过去那些牙尖嘴利想要怼他但又怼不过的样子相比，莫名显得有些乖巧。
他忽然萌生出几丝安慰她在自己面前不用在意任何形象的想法，可刚才那个男人的短信又让他生了无名火。
原来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这样觊觎是如此令人不快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周锡纯靠在椅背上，冷静下来之后，她回忆了刚才一连串的行为，更想扇自己几巴掌了。
她感受到男人深邃的目光，便望过去，眼神里是没有掩饰的落寞，“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唐季嘴角轻勾，“只是觉得今天的你好像又多了些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的？”她问。
“很乖，也很皮。”他坐姿有些随意，整个人懒洋洋的。
“这两个字形容词一起出现不是很奇怪吗？”周锡纯不动声色地搅着自己的手指，她的指腹在皮质的座椅上蜷缩着，认真地问他。
窗外的风徐徐吹着，将两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吹散，又奇妙的融合了细微的气味，她闭上眼睛使劲闻了下，眉头舒展开来。
“大概可以用在学生身上。”
“我已经毕业了。”周锡纯听了他的话，觉得他实在内涵自己，便睁开眼睛愤愤回答道。
虽然她在国外刚刚进修完学业，但她觉得自己身上那股学生气已经快要被加班磨灭没了。
把用来形容学生的词语放在现在的她身上，怕不是在故意调侃她不成熟吧？
“一个很乖的学生突然变得很调皮的话，你会怎么惩罚她呢？”
唐季的问题来得莫名其妙，周锡纯满脑子雾水，但还是仔细想了想回答出口，“如果不听话，那就揍她几顿。”
她的话惹得唐季失笑出声，“像是你的作风，我可以学习一下。”
“学习我？你家里有小辈让你管教吗？”周锡纯继续进行着这个话题。
按理来讲唐季的性子那么生人勿近，家里的小辈应该都很怕他吧？
“你忘记了，我刚才是在形容你。”
周锡纯倏地抬眼，对上男人锐利的眸孔，他是不是又在联想些什么了。
什么学生不学生的，她对于这种奇奇怪怪的成年人之间的情绪才不会感兴趣啊！
她跟唐季之间出现惩罚相关的东西，未免也太令人遐想了。
“你应该赏罚分明，既然有惩罚就该有嘉奖。”她为自己刚才草率的回答感到后悔，又加上了几句。
“你说得对，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试着学会如何嘉奖。”唐季微眯着眼睛，扫着她呆呆的面容，“不过有时候，惩罚也是一种嘉奖。”
这下不仅仅是手机不能拿出来了，周锡纯觉得自己的嘴巴也可以闭上不说话直到回家了。
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进男人言语的坑里。
-
周锡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她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唐季那些惹人乱想的话折磨得疯掉了。
偏偏那男人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倒弄得像是她思想不健康。
明知道男人是故意的，但只要他没把荤话说得格外明白，那她根本无可奈何。
周锡纯洗漱了下就回房间准备休息，她拿着手机斟酌许久，没有再给闻时回消息了。
她唯一回复的那一条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现在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周锡纯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换上，看见最边上挂着的西装外套，还是唐季给她的那一件。
今天回来之后，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没有把西装外套还给他，但她似乎存了私心。
这件外套就当它安安静静躺在自己的衣柜里吧，她想要偷偷保存着它。
周锡纯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睡意，满脑子都是唐季，还有他那些不着调的话。
这些乱七八糟的在自己脑子里盘旋，怎么赶也赶不出去，周锡纯用力闭了闭眼睛，无奈地叹口气。
她是不是该学些什么怼人的108式啊？
就算某些方面压不过他，那她总不能嘴上功夫也被他压得死死的。
尤其是今天回家的路上，发挥得简直太差了！
周锡纯越想越气，那些暧昧的画面暂且不提，在唐季面前丢人的经历倒是一遍又一遍跟放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来回循环。
她实在被气得睡不着，只好拿出了手机跟许尤继续批判这个没有人性的狗男人。
打了几行字，周锡纯觉得太慢，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
——“怎么了纯纯？”
听到那边喧闹的声音，周锡纯才想起来她应该还在参加杀青宴，“你现在还在聚会吗？”
——“没有啊，我找了个借口回去了，现在在酒店呢，明天还要赶飞机去别的市参加个活动。”
“那就好。”周锡纯知道不会耽误许尤的行程之后，才缓缓把今天的经历跟她讲了一遍。
——“这简单啊，你既然觉得哪里都敌不过他，那你就应该软着来。”
“什么叫软着来？”
——“男人，食色性也。你好好观察一下哪种情况下他对你有那种反应，时间长了你就可以用这种办法拿捏他了。”
周锡纯一听就觉得有喜，但仔细思索几下，才发现不对劲，“你这是让我□□啊？”
——“差不多，反正你不是约好了周六吗？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这已经是唯一且最高效的办法了。”
——“他不是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按照你能接受的程度来吗？要是玩脱了，你就说自己接受不了，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还得是你啊！”周锡纯听得高兴，挂了电话之后刚才那些不悦简直一扫而空。
许尤那边又发过来一些关于如何□□的语音，好几天都长达一分钟。
周锡纯简单听了几条，一边脸红心跳一边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完美拿捏唐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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