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父,你知道……雌父去哪里了吗?”
苏沐川听见他的话一时语塞,愧疚之情涌上心头,总不能告诉他他妈妈被自己送到惩戒所,当下处境堪忧吧?
“呃,雌父有事出门了,很快就回来陪安安,”苏沐川抚额,有点心虚地说道。
安莫里重重地点了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信任与期待。
“雌父对安安好不好呀?”
苏沐川强行压下自己心中越来越强烈的心虚,想旁敲侧击一下安莫里,看看能不能对自己这个伴侣回忆起来什么。
“嗯嗯,雌父可厉害了,他什么都会,”安莫里扬了扬手里的显示屏,难得的有这么多话要说,“这是雌父亲手用一堆废零件给我做的,他还教我怎么打游戏呢,他打游戏也很厉害。”
苏沐川愣了一下,他以为最多游戏是自己制作的,没想到连显示器都能做出来。
“那为什么不用光脑玩呢?”
光脑是星际时代虫族用来上网联络的高端科技,苏沐川的光脑是手腕上淡蓝色的、线条流畅的半透明手环。
他虽然对虫族别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但对光脑却是记忆犹新,毕竟原主就是没日没夜用着光脑醉生梦死而猝死的。
他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一下自己的疑惑,没想到安莫里却再次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像蝴蝶的翅膀,惹人心怜。
“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光脑是什么,”安莫里吞吞吐吐地说道。
他自出生基本待在一个很小的偏房里,雌父连雄父都不让他过多接触,更别提出门了。
他基本所有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来自于自己的雌父,但雌父能陪他的时间也很少很少,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房间里独自发呆,偶尔玩玩雌父给他做的显示器。
这回轮到苏沐川震惊了,他没想到安莫里连虫族虫虫必备的光脑都不知道是什么。
“没事,我以后会帮你买的。”等我有钱了。
苏沐川捏了捏安莫里不安的小脸蛋,软乎乎的触感让他顿时爱不释手。
同时他也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挣钱,给自己的虫崽和雌君一个幸福的家。
前世的他从小在孤儿院生活,长大后又将自己投入到疯狂的工作中,家庭这个词对他来说遥不可及,或许如果自己没有穿越,在原来的世界会依旧孤独直到老死。
所以虽然他刚穿越过来,但他却对眼前这个有着三只虫子的家格外喜欢、格外珍惜,也迫切地想见到在自己记忆中缺失的另一半。
“那……能不能给雌父也买一个?”安莫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
“?”苏沐川再次翻找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确定了光脑是每个虫日常生活所必备的用具。
心下想了想,估计是雌虫担心安安像原主一样沉迷游戏,所以才不给他买光脑,甚至不跟他提光脑这件事。
原主好像确实是个反面教材,终日打游戏不赚钱养家,还用鞭子在雌虫身上发泄怒火,导致现在小虫崽对自己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惹了自己的不快。
看来给安安莫里买光脑的事还得等雌君回来再一起商量才行。
苏沐川和安莫里好好聊了一会天,他明显能感觉到安莫里对自己的害怕程度降低了些许,也能不再肌肉紧绷地跟他说自己的雌父是如何如何厉害的了。
但是他依旧想不起来关于雌虫的任何记忆,甚至想不起来他的外貌特征。
天色渐晚,苏沐川肚子饿的慌,应该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他抱着怀中柔软的一小团,向客厅中走去。
没想到还有几个医生在那站着,苏沐川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付医药费。
医护人员见他出来了,都上前再次询问他的状态。
“我真的没事了,”苏沐川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在房中和安莫里玩游戏这一小段时间,又要花掉多少的人工费。
在他的印象里,到家里来私诊医生肯定是按小时来计费的。
“阁下,关于您的记忆缺失症,我们最然暂时无法让您立刻痊愈,但为您提供了一些或许可以缓解症状的治疗方法,”艾肯率先上前,将一张列满了一二三四五的纸恭敬地双手递给他。
“我的雌君呢?”苏沐川将怀中的虫崽放下来,摸摸他的头,示意让他自己去找吃的。
瞥了两眼“治疗方法大全”,他道了声谢。
密密麻麻的一堆方法他记不住,而他睡衣却刚好没有口袋,只能将纸随手放进茶几的抽屉里,等闲下来再好好研究。
“您的雌君我们已经加急发信放出了,但估计还是得要一天后他才能平安到家。”
“有劳你了,”雄虫诚恳地说道。
“不不不,这是我们应该为您做的,”艾肯赶紧摆手,尊贵雄虫的“有劳”他可受不起。
苏沐川只当他是客套话,也没多在意,而是打开了光脑终端,准备结账。
“一共十五万四千,”艾肯看他动作,赶紧鞠躬说道。
刚要结账的苏沐川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么贵,查看账户余额的手都有点发抖。
余额跳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彻底呆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他账户里整整有二十几个亿。
难不成原主是个亿万富翁?
“我这么有钱?”记得医生诊断他为记忆缺失症,那么自己应该问出什么问题都不奇怪。
想到这点的苏沐川赶紧开口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您的雌君洛克兰.里德斯原是第七军团的中将,战功赫赫,再加上里德斯家族本就是贵族,所以资产丰富。”
“他的资产为什么在我这?”
“这……嫁给雄虫后雌虫的资产都必须归雄虫管理啊,”艾肯擦了擦额边的冷汗,雄虫的病竟然严重到了这种程度了吗,连虫族基本常识都不记得了。
苏沐川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下来。
心里再次感叹原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花着老婆辛苦赚来的钱,还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付款打发走了医生后,他慢慢走到正在餐桌旁喝着营养液的小虫崽身旁,一股愧疚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原主既然这么有钱,怎么能舍得让自己唯一的崽崽喝营养液充饥。
在他的理解中,营养液是最低端的充饥食品,长期喝对身体肯定有坏处,更别提现在安莫里还那么小了。
“乖,雄父做饭给你吃好不好?”苏沐川摸了摸虫崽毛茸茸的小脑袋,决心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他抽走了安莫里捧着小口小口喝的营养液,将他抱在了沙发上,并且打开光脑投屏功能,准备给他放点小孩子爱看的直播频道。
星网的直播五花八门,苏沐川挑了一个机甲大战游戏直播。
安莫里则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两手乖巧地摆在膝盖上,雄父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不哭也不闹。
乖巧得让人心疼。
苏沐川走到厨房里,里面的器具齐全,但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灰,看来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的,他在到达厨房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极快地闪过一幅画面——
有着银白色长发的虫类正在厨房准备晚餐,而自己手上则拿着一根带着倒刺、令人心生寒意的鞭子,时不时对着那笔挺的脊背抽过去,鞭鞭见血,很快便染红了本来纯白的衣服和发丝。
那只雌虫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没有求饶,没有痛呼,甚至连脊背都不曾弯下。
似是早已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只一瞬的画面就让苏沐川心头涌起一丝烦躁,但这烦躁好像并不是冲着雌虫来的,而是……对他自己的不满。
他想仔细回忆当时这件事的细节,但纯白和血红交织的画面让他头疼欲裂。
无奈之下,他决定还是先帮安莫里准备好晚餐。
但心里缠绕的苦闷却久久驱赶不去。
苏沐川先是让管家机器人清扫了一下厨房,然后打开冰箱看看有哪些食材——
冰箱里一片绿色,除了蔬菜,看不到任何的肉类。
“主人放心,智能冰箱能保障蔬菜活性,所以尽管它们存放一月有余也仍能食用,”见苏沐川愣在了冰箱前,机器人管家赶紧解释道。
显然私人医生已经把他的病情全部都告诉了机器人。
苏沐川只好先给安莫里熬了一锅蔬菜粥,打算得空了就上街买肉,做更多好吃的给他吃。
前世他虽然是个工作狂,但对待美食确事由衷地喜爱,再加上家中就他一人,所以他不可避免地掌握了一系列烧菜技能,端出来的美食每次都能让偶尔来他家做客的朋友吃得赞不绝口。
端着一小碗温热的粥走过去,苏沐川发现小家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直播看,两条肉肉的小短腿正一前一后荡着,甚至没有发现他过来了。
看来是真的喜欢这类游戏。
“安安,来喝粥。”
安莫里听见他的话,赶紧侧头接过了碗,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苏沐川看见都快将脸埋进碗里的小虫崽,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急,慢慢吃,锅里还有。”
“谢谢雄父,”安莫里三下五除二就将碗里的粥解决完了。
他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准确来说,是长这么大以来,他从未吃过除了营养液外的其他食物。。
“还吃吗?”苏沐川见他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问道。
安莫里偷偷看了眼他,见雄父没有生气的征兆,诚实地点点头。
雌父多次告诫他不要去惹雄父生气,最好不要靠近雄父,否则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
但他身体里的本能却忍不住想靠近面前的这个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雄虫,在雌父消失了一个月,而家里闯进来一批白大褂的人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冲出房门,看见了他梦寐以求想见到的雄虫。
他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会惹雄父生气,他接触的虫只有雌父,所以他必须每一步都很小心观察雄父的神情才行。
“雄父,”安莫里吃完了几碗粥,小心地拉拉苏沐川的衣服,漂亮的大眼睛却依旧不敢看他,“我也想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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