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在被程樾按在门板上的时候,内心是懵的。


    程樾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江哥,我仔细看过原著,你这里要脸红,还要喘一点。”


    江舒被他认真的情绪一下子带跑,也顾不上此刻自己的姿势,点点头,非常冷静地思索道:“嗯,所以,我是不是该去跑个步?”


    他越想越有道理:“又喘,又脸红。”


    程樾:“……”


    江舒演戏是体验派,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有悖原则,又对程樾所谓的帮忙感兴趣起来:“你能让我喘?”


    程樾愣了愣,简直拿对方的神经大条没办法:“你真要试?”


    “吴导就给我十五分钟,现在只剩五分钟了,你快点。”


    江舒这话说得很有歧义,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程樾的眼眸暗下来,他盯着江舒看了一会儿,却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单纯的好奇。


    于是程樾握住江舒的手,将他再一次压在了门板上。


    他缓缓向江舒靠近,两人的呼吸交蝉在一起,在黑暗中,江舒感到程樾身上那股淡淡的橙花气味朝自己铺天盖地袭来。


    程樾在嘴唇离江舒的堪堪还有一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江哥,我现在亲你,你会生气吗?”


    昏暗的光线下,程樾的那双眼睛黑亮得可怕,仿佛要将江舒拽入眼中深不见底的漩涡。


    江舒往后退了退,不解道:……为什么要亲我?”


    程樾语气不疾不徐,就好像在耐心等待着猎物上钩:“直接亲到喘不过气,不就脸红又气喘,和跑步一个效果了么?”


    就算江舒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程樾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帮他找情绪。


    他慌忙抬起手,抵在程樾的胸前,有点儿慌乱道:“不许,不许亲我。”


    程樾盯着他,眼里愈发暗沉:“为什么?”


    江舒移开视线,和程樾搭戏时的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实在想不明白程樾的意图,就把问题又抛了回去:“那你为什么好端端的非要亲我?别跟我说你要帮我进入状态,我不信。”


    程樾满眼无辜:“整部电影就我们俩有不借位的吻戏,还有好多场,现在多练一下,也不算过分啊。”


    不等江舒开口,程樾又振振有词道:“而且,我不像江哥那样有经验的。上次那场试戏,其实是我的初吻。”


    这句倒是实话。程樾从十四岁那年开始,一门心思都扑在江舒身上,后来又当了爱豆,初吻一直保留得好好的。


    江舒被实打实地惊着了。他瞪大了眼睛,过了好半天,却只是傻乎乎地重复了一遍:“上次我们……我们那个试戏,你是初吻?”


    首先程樾长得这么俊,二十二岁了初吻还在,就很令人惊奇,其次江舒自己也是初吻,就更加离大谱。


    初吻还在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程樾还是个母胎单身。


    一个人是初吻不要紧,两个母胎单身狗互相交换初吻,这事儿的意义好像就有点儿不一般了。


    不过话说回来,程樾连这种事都告诉自己,还真是没把他当外人。


    江舒想到这儿,看程樾的目光猛然间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点儿好兄弟的意味。


    但在程樾眼中看到的是,江舒的目光从难以置信到若有所思,再到充满怜悯同情,眼神中暗含的意味昭然若揭。


    于是,程樾心里的醋缸,“啪”地一声,就裂开了。


    他现在可以断定,江舒之前肯定和别人接过吻,情况再坏一些,说不定这人还真的挺有经验的。


    江舒看着程樾莫名其妙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这时候,程樾忽然再次朝他靠近,原本抓着他手腕的手,也一下子移到了腰间。


    江舒还没反应过来,程樾已经抬手,在他的侧腰上重重地捏了一下。


    学舞的人腰都特别软,江舒也不例外,而且他还有个致命的弱点,他特别怕痒。


    关于江舒的视频和资料程樾看过很多遍,自然知道对方的这个弱点。江舒参加过不少综艺,做互动游戏的时候经常会因为怕痒而莫名其妙地输掉,简直就是游戏黑洞。


    此刻,江舒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偷袭了这么一下,眼睛立马就弯了,竟然还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嗯……”


    听了这声,程樾的呼吸直接乱了。


    江舒马上反应过来,瞪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对着程樾怒目而视:“你干嘛?”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把腰间程樾的手扒拉开来,语气冷了下来:“快松手,我真的要生气了。”


    程樾的一双手像是铁箍一样纹丝不动,他盯着江舒,不肯放过对方脸上的任何细微神色。江舒被他看得心头火起,但这时候程樾竟然很过分地抬手又捏了一下,甚至比上一下还要重。


    江舒觉得腰上一酥,才硬气起来的脾气一下子又软了下来,他一时间没忍住,发出了比刚才还要惹人浮想联翩的轻呼。


    程樾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小舞姬,这么怕痒?”


    江舒本来想发作,听到这个称呼,直接哑了火。


    程樾还穿着小王爷时纾的戏服,这时候来这么一句,让江舒立马代入了角色。


    两人的对手戏仅仅演到上次在街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个对视,但江舒不想承认的是,放眼整部《罗袜生尘》,他最在意的角色就是时纾。


    说是已经入戏,用洛洄羽的思维看问题也好,说是江舒个人的喜好也罢,总之,江舒在此刻就是莫名其妙地消了气,心跳甚至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小舞姬如果被那位殿下这样对待,心中会作何感想,会如何表现?江舒情不自禁地开始代入洛洄羽的视角。然后他有些惊恐地发觉,他似乎希望对方能再多欺负他一会儿。


    江舒被心里的想法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但是程樾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竟然真的又开始抬手欺负他。


    几分钟以后,江舒被痒得上气不接下气,脸红了,也开始有点儿喘。


    但程樾这个坏家伙没有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过了几秒居然抬手抚上了江舒的唇,还用拇指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感受到唇上的触感,江舒猛得瞪大了眼睛,张口正想说什么,身后靠着的门板忽然被重重地推了一下,紧接着,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疑惑的声音:“嗯?这门怎么打不开?里面有人吗?”


    程樾置若罔闻,甚至更加恶劣地抬手一抹,将江舒唇角的口红抹到了他白皙的脸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江舒瞪着一双猫眼睛,又惊又怒地盯着程樾,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让程樾心里的一把邪火直接往下烧去。


    听着门外人的催促,江舒顾不得生气,用力一把推开程樾,慌里慌张地蹿到了一旁,企图远离那块让他面红耳赤的门板。


    场务终于把门打开走进来,看见江舒和程樾,倒也没多想,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去拍摄了。


    江舒甚至没敢再抬眼看程樾,转身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拍摄意外的顺利。


    纪尚芜将轻纱蒙在洛洄羽的那双漂亮眼睛上,说了些露.骨的话,而洛洄羽面色潮红,气喘连连,极尽妩媚之态。


    这时候,内侍很不合时宜地来通报,说宁王殿下来访。


    洛洄羽听了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他悄悄咬紧了牙,不愿再发出半点儿声音。


    不知为何,他不愿让时纾听见什么,更不愿对方看到他此刻不堪的模样。


    纪尚芜对上次时纾坏他好事还耿耿于怀,便有意让时纾在门外等他。


    可让纪尚芜更恼怒的是,洛洄羽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再不肯给任何反应了。他闷声不响的样子触怒了纪尚芜,对方索性拿出鞭子,开始下狠手打他,乐得让时纾听见。


    肆意玩/弄都城第一花魁,在高官贵族之间,可是一件很有脸面的事。


    一门之外。


    时纾听着屋中洛洄羽咬着牙痛苦的闷哼,还有纪尚芜不堪的言语,一张冷峻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他又站了一会儿,见房里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猛然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虽然一言不发,但骤然如同雷霆一般的威压让一众仆从险些软了腿脚。


    时纾来到丞相府门口,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匾额,紧接着利落地抽/出别于腰侧的佩剑,手起剑落,众人甚至来不及眨眼,丞相府门口那两只耀武扬威咆哮着的石狮子的头颅就应声落地。


    他将佩剑收回剑鞘,目不斜视道:“告诉你们大人,若是再不出现,晚些时候落地的,可不是这些死物的头颅了。”


    片刻之后,纪尚芜恼羞成怒地去更衣,而时纾被一群下人簇拥着请到前院的屋中等候。


    丞相卧房一侧的窗户被轻轻地打开,洛洄羽裹着一件单衣,披散着头发,静悄悄地注视着时纾英俊挺拔的身姿。他看着对方像个冷面阎罗一般,目不斜视地从廊下经过,所到之处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洛洄羽垂下如同小扇子一般漆黑纤长的睫羽,正打算收回视线,可是时子心忽然抬眼望了过来,在这一刻,如同落花坠入古井,缓风拂过水面,他那双冷峻的眼眸中,悄然掀起一阵难以捕捉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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