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宴晚看着贴过来的人,脑子腾一下就空白了。


    铃铛晃动起来,带着铃铛的主人却不动了。


    纪宴晚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干脆闭着眼睛去帮她解:“我不喜欢这样,我只是想欺负你一下。”


    傅岁和偏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疑惑。


    “不,不是。”


    这一解释好像更乱了,纪宴晚哆哆嗦嗦地解开傅岁和的项圈,抬手又把人的扣子给扣好了。


    然后把傅岁和拿着的衣服像是扔炸弹一样丢开老远。


    帘子一拉开,服务员的眼神一下就过来了,带有几分笑意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


    纪宴晚:……


    服务员上前一步,看了下被丢在地上的项圈以及甩出老远的衣服,追问道:“请问二位还需要什么样的?我们店里还有很多款式的。”


    没等身边人说话,纪宴晚立马说:“谢谢您,不用了。”


    服务员问:“那刚刚那套需要包起来吗?您拆开的。”


    “包…包起来吧。”纪宴晚一眼都不想多看,跟着服务员去买单。


    留下原地的傅岁和看着她慌乱地背影,忍不住噗笑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她居然觉得那样的纪宴晚很是纯情。


    付完钱的纪宴晚也不想再拿衣服,敬业的服务员追出来老远,特意递到了她的手上。


    纪宴晚:......


    提着个定时炸弹在手里,纪宴晚对自己的决定十分后悔,加快了步子在前面走很快。


    与此同时,纪氏办公室里,正在开会的人手机一震。


    纪明陶瞥了眼手机消息,是附属卡在内衣店的最近消费记录。


    她的嘴角抽了抽,飞快的按灭了屏幕,继续讲着手里的方案。


    这才是她记忆里的妹妹,纪明陶把刚刚重塑起来的沉稳形象这会全都推翻掉。


    ——


    逃出内衣店的二人在外面逛吃逛吃一整天。


    天色渐晚才开始回程,这一路上傅岁和吃到了很多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只要她眼神停留超过三秒,纪宴晚就会给她买单。


    甜到发腻的棉花糖,冷到后槽牙都打颤的冰淇淋,还有价格低廉种类繁多的精品店,这些都是傅岁和从未见过的。


    在后来傅岁和回忆起来时,二人也并不是没有过好时候,只是幸福的瞬间往往不会被可以记录下来。


    等司机在家门口停下车时,傅岁和已经靠着纪宴晚睡了过去,睡相不是很安稳,眉头轻轻皱着。


    纪宴晚的胳膊有些酸,有几次想动都忍下来了,老实说,她是个颜狗,美女枕肩而眠,是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


    【亲爱的宿主,检测到您的行为已偏离渣a人设,请您速速矫正。】


    【请宿主牢记,切忌对npc产生情感。】


    纪宴晚的屁股一麻,整个人都忍不住抽搐了下,肩头上睡着的人被晃醒了,揉着眼睛打哈欠。


    “怎么啦?”傅岁和没睡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她手腕上是一个小狐狸形状的啪啪圈,狐狸尾巴做成了长条,展开时像尺子拍在腕骨上自动就变成个圈,像是红红尾巴缠绕在手腕上。


    这是傅岁和今晚最喜欢的一个新玩具。


    纪宴晚僵硬地摇了摇头,夜色映衬下,傅岁和的脸美得无可挑剔,尤其是那双亮盈盈的眼,里面似有繁星万千。


    “你家地址是什么?我叫司机先送你。”纪宴晚先一步躲开视线,也躲掉了那片星海,“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她话音落,眼前人的神色瞬间落寞下去,傅岁和轻轻眨了眨眼,表情有些为难。


    纪宴晚看她黯淡下去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我可能,没有家回了。”傅岁和抿了抿唇,轻声说:“大伯今天很气我,可能不会给我开门的。”


    纪宴晚闻言皱了眉,表情严肃起来:“开车,去傅家。”


    司机很快就掉了头,车辙压碎夜色,与来时不同,车内的两个人都没睡。


    傅岁和攥着指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时不时抬眼看一下纪宴晚又低下头。


    她的每次注视,纪宴晚都很想回应,可是系统的提醒让她不敢多想,不能对npc产生感情。


    司机开车很平稳,丝毫不受后面低气压的影响,很快就停在了傅家门口。


    到底是四大家族之一,傅家老宅还是很气派的,白墙黑瓦的国风庭院门口摆着两个石狮子,门前载了圈富贵竹。


    司机给纪宴晚开了车门,现在已经快零点,傅家大门早就关上了。


    庭院外里的保安室里值班的人拿着铁棍靠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晚来干嘛?”


    司机抬眼瞥了他一眼,说:“纪三小姐送傅小姐回家,还请你开个门。”


    保安一摆手,不耐烦道:“什么傅小姐?我们二小姐早就回来了。”


    纪宴晚皱了皱眉,“怎么?你傅家有几个小姐你不清楚?”


    保安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有些凶。他当然知道纪三小姐这个人物,可老板回家就大发了脾气,说不许再让傅岁和回家,所以只能尴尬站着。


    跟在纪宴晚身后下车的人脸色白了几分,轻轻扯了扯纪宴晚的衣摆小声说:“阿晚,要不算了,我去开个房也行的。”


    纪宴晚安抚地拍了拍傅岁和的手背,对保安说:“我也知道你为难,你去和你老板说一声。”


    保安支支吾吾:“纪小姐您也知道,我就是个看门的,老板一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说。”


    “说什么?”纪宴晚沉着脸问。


    “说傅小姐已经是您的人了,不许再进傅家门,您再让我去说,我可能工作都保不住了。”


    保安一脸为难,捏着棍子的手也有些抖。


    纪宴晚咬了咬牙,也不好多为难保安,在心里想如果把门砸了,会惊动傅家的人么?


    只一秒,纪宴晚就打消了念头,会不会惊动傅家人不敢说,但是这个保安工作肯定会丢。


    纪宴晚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回去吧,麻烦你了。”


    保安握着棍子的手松了松,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他连忙鞠着躬:“谢谢您了纪三小姐。”


    坐回车里的纪宴晚有些累,望着前面发呆。


    司机问:“三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纪宴晚偏头看了眼坐的笔直的人,左手扣在右手上,轻轻捏着那个小狐狸玩偶。


    傅岁和说:“谢谢你今天带我玩,你沿街把我放下就行,不用担心我的。”


    “沿街?”纪宴晚皱了皱眉:“不应该去开个房间嘛?”


    傅岁和抿了抿唇,垂下眼睑小声说:“其实我,没有钱。”


    这个回答让纪宴晚意外了下,好歹是个影后,怎么连开房的钱都没有?


    傅岁和看穿她的想法,解释道:“我的薪资都是直接打到公司账目上的,大伯不会给我留零花钱的。不过没关系,沿街一路走到江边,可以看见日出,天亮以后我再回去好好认错,大伯气几天就消了。”


    一个人走去江边看日出,纪宴晚皱了皱眉:“你是经常这样吗?”


    傅岁和咬着唇点了点头:“因为我爸爸妈妈不在了嘛,所以……”


    所以没人撑腰,纪宴晚想到那次傅岁和被人推进水里,自己拨开人群挤进去后,傅岁和才反应过来呆呆地掉眼泪。


    纪宴晚突然觉得胸前有些热,那片被傅岁和哭湿的地方又开始下起雨。


    好像每次遇到傅岁和的时候,她都很倒霉,为什么这不能是一本救赎文呢?


    纪宴晚认真地说:“跟我回家吧,以后不用再一个人走到天亮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很清楚。


    傅岁和抬头就闯进她的眼眸中,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灯落在她身上,纪宴晚的灰眸里很亮,车顶上橘色的暖灯在她眸底倒映出光圈,圈出一个家。


    纪宴晚说要自己和她回家。


    傅岁和在那个圈中恍惚了下,有些情不自禁的下沉,手腕上的红绳轻轻刺了下,把傅岁和从圈里拽出来。


    她没有家,也不需要别人给家。


    她只要报仇就好了,傅岁和咬了咬牙,初心提醒着她,现在这个傅岁和只是为报仇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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