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吾家娇娇 > 3、第 3 章
    另一边,京城陈府,陈念还被软禁在房里。


    距她偷偷让人送信已有十日,今日,她便要嫁给那孙丞相做妾。


    但陈念却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只安静地坐在窗台,一张娇媚芙蓉面上看不到什么表情。


    太平静了。


    旁边伺候她的丫鬟清荷都被吓到了,以为陈念是受刺激傻了,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哭:“小姐您还是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憋坏的,等下将军……”


    话说到这,清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将军就是个活阎王,如今大权在握,御敌打仗从无败绩,就连当今圣上都得给他面子。


    要是回府知道了这件事,估计整个将军府都会被他掀翻,说不定还会直接提着剑去相府杀人。


    “我不哭。”陈念盯着铜镜里自己的那张脸,笑得色若春晓,明媚娇艳,甚至还给自己擦了胭脂,“哥哥他今日一定会回来的。”


    清荷在铜镜里看到自己小姐的笑,又打了一哆嗦。


    他们的兄妹关系在府里是无人能说的禁忌,清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屋子里静了下来,片刻后,突兀地响起一阵推门声。


    “今日是妹妹的大喜日子。”沈明雅推门而入,一身素色锦衣,发间别一只珍珠发簪,整个人看上去分外娴静素雅。


    在外人面前,她一向是这个样子。


    温柔端雅的大家闺秀,脾气好,挑不出一丝毛病,府里的人皆以为她与陈灼订了婚约,成为将军夫人是迟早的事。


    沈明雅给了清荷一个眼神,拿过她梳头的梳子,给陈念梳发:“我亲自来给妹妹梳妆,以表心意。”


    清荷只是个丫鬟,听此只能行礼退下。


    门关上,屋内此时便只有陈念与沈明雅二人。


    虽说今日是陈念出嫁的日子,但她只是嫁别人为妾,因而,没有凤冠霞帔,也没有宴请宾客,陈府里更没有挂红绸贴喜字,留给她的只有一顶轿子,一顶把她塞入相府为妾的轿子。


    沈明雅出现在此,面上是好心好意要给她梳妆,陈念自是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但此时此刻,陈念没有情绪激动地赶她走,反而微微翘起唇角,在笑。


    “那有劳沈姐姐啦。”她娇娇道谢,声音清脆带笑,就像春日枝头的鸟儿,甜腻腻的。


    沈明雅拿木梳的手顿了下。


    在她眼里,陈念喜怒无常是个怪胎,此刻笑盈盈的乖巧模样倒是令人生疑。


    但她转念一想,如今陈念嫁入相府为妾已是事实,这事是她在陈母面前提议的,陈母应了。


    再说了,陈灼还在边关,她并未听到他班师回朝的消息,无论如何……他今日是回不来了。


    陈念嫁定了。


    沈明雅这次来不过是为了出出心中恶气,教训下陈念,让她不敢再觊觎陈灼。


    “念妹妹,想必你也清楚自己身份,如今你要嫁人为妾,姐姐好言劝你两句,切莫再对灼哥哥存些脏脏的心思。”


    沈明雅面上还是端着一副温柔如水的做派,手里拿着木梳,梳过陈念绸缎般的长发:“念妹妹,你是灼哥哥从外面捡回的野种,不懂人伦纲常,在府里面胡闹就罢了,但灼哥哥是当朝的镇国将军,在别人眼里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你嫁人为妾后可别又缠着他,败坏他的名声”


    “灼哥哥”这几个字入耳,少女脸上的笑意忽地消失,漾着春水的眸子一下就结了冰。


    搭在手背的手指也控制不住地用力,划出一道清晰红痕。


    她不喜欢别人喊陈灼“哥哥”。


    哥哥这两个字,只能她陈念喊。


    他们才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灼哥哥’几个字也是你能喊的吗?陈灼是我陈念一个人的哥哥。”陈念面无表情道,声音听去极冷,像是腊月飘下的冬雪。


    沈明雅愣了下。


    “再说,我怎么就败坏他的名声了。”


    陈念变脸变得极快,方才还盈盈含笑,柔媚酥人,此刻却冰冷刺人,那双眼睛看向沈明雅时,直让她无意识倒吸冷气。


    “和家里的妹妹私通,怎么就不是败坏名声了?”沈明雅厌恶地皱了一下眉。


    她一直爱慕陈灼,但无奈陈灼没有娶妻意愿,整天和这个妹妹厮混,沈明雅不喜欢陈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这屋子里只有她们二人,她也没有必要再装什么温柔贤良,说话也是夹枪带棒,恨不得现在就给她点教训,扇她几巴掌。


    “是么。”


    陈念冷笑一声,夺过沈明雅手中的梳子,兀自梳妆,悠悠道:“我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而,我和哥哥在一起不算私通,是相爱。”


    是相爱。


    陈念这句话说得无比坦然,好似一点都没把世俗的规矩和伦常放在眼里。


    好似在她眼里,他们相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为什么不可以呢。


    陈念低头浅笑,红唇轻弯。


    沈明雅被陈念这番嚣张的话惊到,大家闺秀的样子也端不住了,难以置信问:“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是他一手带大,如今却对他生了如此污秽的心思,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为什么要羞耻?”少女睁大双眸,水润纯澈的眼瞳盯着她看,忽然,就像小孩子那般无邪地笑了。


    “哥哥是我的啊,我们相爱天经地义,谁都不能抢走哥哥。”


    “包括你呢,沈姐姐。”


    少女抿唇一笑,眼眸如水清澈,又好似荡漾着三月春光,一张脸灼灼其华,容若桃李,沈明雅也不禁被她的美貌晃了下神,回神过后,心里又涌出一股妒火。


    “你就是个狐媚子,惯会在灼哥哥面前装柔弱。”沈明雅双手都在抖,一气之下用力揪住了陈念头发,“贱人一个,脸都不要了,从小就勾引灼哥哥对不对?现在要嫁给老男人为妾了还不安分,还想跟我抢?”


    “我与他,本自小就定了婚约,就是他把你这个拖油瓶捡了回来,这些年才一直没有成亲,是你在迷惑他,不让他成亲对不对?”


    沈明雅声音含了浓重的哭腔,扯她头发的力气更重了。


    头发被扯,沈明雅用了重力,头皮都在疼疼。


    但陈念没有哭,也没有阻止她,继续娇笑说:“那是你们父母订下的婚约,并不是哥哥的意思。”


    “再说了,就算没有了我,你以为哥哥就会娶你吗?他要是对你有意思,就算捡了十个我也会娶你,怎么会像如今这般,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呢。”


    这句话似乎直戳到了沈明雅的痛处,她呆在原地,好一会都没说话。


    陈念还在阴阳怪气地气她,似乎在故意激她:“照我说,像你这种巴巴地追到别人府上,到现在还赖着不走的人才不要脸。”


    “你也知道哥哥有多宠我,为了我这个捡来的妹妹,他可以和母亲对着干,沈姐姐,你觉得哥哥是更看重我,还是看重你?”


    “呀,如果我记得没错的吧,上次你特地给哥哥做了糕点,哥哥被你缠的没办法接下了。”


    说到这,陈念抿了抿唇,装作很抱歉地捂嘴笑:“对不起啊,我和哥哥说我喜欢吃,哥哥就把糕点给了我呢,不然,他是准备倒掉的。”


    “说起这件事,你还应该感谢我呢。”


    听到这些话,沈明雅被气得浑身发抖,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了。


    她松开了陈念头发,手扬起,打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陈念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发上别着的珠钗都掉在了地上。


    她皮肤本就娇嫩,又白腻如玉,眼下被沈明雅扇了一巴掌,脸上顿时浮现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望去触目惊心,无端惹人怜爱心疼。


    陈念知道自己是留疤体质,脸上的手指印许是很久都不会消了。


    但她抬手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红痕,不觉难受,反而笑得更甜美。


    她想,应该足够等到哥哥回来了。


    被气到打了陈念一巴掌,沈明雅也愣了,她先是看了下旁边,确认没人后又很快镇定下来:“别以为靠着这个妹妹身份就能一直绑住灼哥哥,本小姐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灼哥哥是大将军,定是要和我这种家世清白的高门贵女在一起,而不是你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种。”


    “我有自己的父母。”陈念忽然说了句,声音冷冰冰的。


    沈明雅看去,恰好对上了陈念的目光,忽然,她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毒蛇的阴冷注视下。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打了她一巴掌出气,沈明雅也不想和她再多做纠缠,便径直离开,去提醒陈母上轿的时辰。


    沈明雅走后,陈念目光抽离呆滞,她的眼眶有些红,小手摸着脸上的巴掌印呢喃:“哥哥,哥哥今日一定会回来救念儿的。”


    “一定会的。”


    ——


    沈明雅走后不久,在陈母的命令下,府里的一个老嬷嬷带着几个下人进了陈念房门,强行把她带离房门。


    院子里有一顶轿子,陈母和沈明雅就站在那看着,看着她被人拖出房间,塞进轿子。


    “放开我!我要等哥哥回来!哥哥回来你们都会死的!”


    “哥哥一定会救我的!”


    陈念挣扎着不想走,但是她身子弱没什么力气,根本挣脱不了这么多人的束缚,只能大喊大叫,期盼她哥哥能听到,能来救她。


    她相信,她哥哥一定会出现的。


    “哥哥,你快来救救念儿,哥哥……”


    “哥哥,念儿害怕……”


    “你这小蹄子喊破喉咙都没用,灼儿还在边关。”陈母冷哼一声,下令道,“本夫人听烦了,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塞上。”


    顿时就有人上前。


    然而就在此时,在旁边的下人想要用布帛塞住陈念嘴巴时,倏忽之间,一马嘶声响彻整个庭院,紧接着,便是一声怒斥。


    如阵阵惊雷落下,又好似烈焰扑面,令人无法不害怕。


    “都想死了是不是!给本将军住手!”


    这话一出来,院子里的人都打了个寒战,下人皆战战兢兢双腿发软,跪倒一片。


    头都要低到了地上。


    他们知道,将军回来了。


    陈母和沈明雅看到陈灼脸都白了。


    她们没料到陈灼此时竟会回来,还当场看到了这件事。


    “哥哥……”


    一看到陈灼,陈念垂下的手用力掐了下大腿,霎时,一双美眸水雾氤氲,秀润鼻尖也染了红。


    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似是被一朵娇花被摧折着将要枯萎。


    一副被人欺负了要哥哥安慰的可怜模样。


    和刚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哥哥,他们都欺负念儿,念儿好害怕呜呜呜。”


    陈念装作一副娇弱站不稳的样子,哭得一抽一噎的,似是随时都会晕过去。


    “念儿!”


    陈灼日夜不停疾行千里,跑死了几匹马,此时也顾不得身上还有汗臭味和脏污血迹了,慌忙跑到陈念身边,一把搂住她。


    “小畜生,还是这么娇气,被人欺负只会找哥哥。”


    陈灼粗大的手掌掐着少女不盈一握的柳腰,稍稍用力,就把她架在了自己腰上,巅了巅她的屁|股,似叹息又庆幸地道:“没有哥哥,你可怎么办。”


    陈念还在呜呜哭着,小手紧紧抓着他胸前衣襟,也许是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也许是这次分别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怪病折磨得她受不了了。


    她此刻被陈灼抱在怀里,白软小脸贴着他坚硬结实的胸膛,感受着他健壮的胸肌,出于本能,少女迷迷糊糊的,小手竟然就要伸进男人衣襟里面。


    陈灼见此脸色一变,抓着她臀的手不自觉用力。


    他凑到她耳边,语气低沉,带着几分警告的狠:“小畜生,这是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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