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当然拥有全部的权限。
这是它唯一的军事主官，在慷慨赴死之前，开放给它的世界。
青鸾沉默了下来。
闻柏舟也不催促，他知道人类的问话，人工智能必须回答。
青鸾沉默着，他就把用铅笔画的图递给律恒，让他再审一审，好一会儿再用签字笔画一版，交给土地处理区的负责人。
两人头碰头的悄悄讨论了好一会儿，才听青鸾的声音传来。
“闻先生，您想谈什么？”它问。
闻柏舟笑了笑。他把小本子递给律恒，才站起身说：&34;因为这是一场严肃的谈话，所以我将向你重申一次我方立场。即便我知道，你应当也与我方持有相同立场。”
“我方想要那场战争的资料，绝不是想用来发动战争。与此相反，我们想从中寻找到维护和平的契机。”
他面对着对讲仪，就如同真的看见了青鸾那样，认真地陈述者。
对讲仪没有出声。
反而是门口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闻柏舟顺手打开门，就见小圆柱机器人正在往回缩自己的机械手臂。
看见门开了，它红色的指示灯闪了闪，轮子滑动进门后，它开口道：&34;因为这是一场严肃的谈话，所以我也应当以更正式的形态面对您。&34;
闻柏舟凝视着眼前的小圆柱机器人，虽然他不觉得这样的形态有多正式，但是他依然蹲了下来，令自己与小圆柱机器人的摄像头持平。
可蹲下身，他却话锋一转，只问青鸾：“你看见刚刚那个仓库管理员了吗？”
小圆柱机器人说：“看见了。”
&34;他有着最朴素的善恶观，也有着最简单的热心肠。他是你的人民，也是我们的人民。&34;闻柏舟说，“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世界和平的维系者，一直在努力的调解纷争、消弭战争。你也是因此而诞生的。”
小圆柱机器人的红色指示灯闪了闪：&34;青鸾是空天母舰&39;青鸾&39;的舰载人工智能，自诞生起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自己的人民。&34;
“所以你看，我们确
实持有相同的立场。我们也维护着同样的人民。”闻拍舟说，“无私、热心、慷慨，这些最常见的品德，是唯有和国家的子民，才能拥有的珍贵的品德。你在努力维护的，也是我们在努力维护的。&34;jxid125755
&34;我们想要那场战争的资料，只是因为我们拥有着无数与仓库管理员拥有一模一样品德的子民。我们必须维护他们最平常的生活。”
小圆柱机器人的指示灯快速闪烁着。
闻柏舟凝视着它，轻声说：“青鸾。我们想让所有人都好好活着。”
“这个所有人里，包括还没诞生的你。包括还年轻着，不知道能不能选拔进入队伍的邢霖。”
&34;青鸾，是第一代军用人工智能。&34;小圆柱机器人纠正道，&34;按照闻先生的年龄分析，青鸾已经诞生。”
“好。”闻柏舟从善如流地改口，“也包括还没长大的你。现在有一个机会，你可以和邢霖一起长大，你们可以一起服役，直到邢霖安稳退役。你不想吗？&34;
“我已了解您的诉求。”小圆柱机器人说，“请原谅我无法即刻给出答案。”
“没关系，你可以好好的思考。”闻柏舟说，“但我仍然希望，你可以尽快给我答案。”
“多谢您的理解。”小圆柱机器人后滑了一步，才慢慢转过身。
闻柏舟看着它圆滚又略显笨拙的身躯，忍不住笑了一声：&34;对了，青鸾。我有手信带给你。&34;
“手信？”小圆柱机器人又慢慢转了回来，“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是这样的手信？&34;
“不。不是古代的概念。我也没办法给你带玉帛或者禽鸟。”闻柏舟笑了笑，“是你们泽城的概念。就是出远门的时候，给亲友信手带回来的小礼物，所以是手信。”
他说着话，就拿出了手机，将电子储存器插了上去：“你自己取，好吗？”
小机器人的红色指示灯又闪了闪。
半晌，它彬彬有礼地道谢：&34;多谢闻先生挂念，我很喜欢。&34;
“喜欢就行。”闻柏舟举起手，“那么，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34;再见。&34;小圆柱机器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闻柏舟目送它离开，才将门关上。他揉了揉芬里尔的脑袋，顺便打开了芬里尔的信号屏蔽器，才叹了口气说：&34;我这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那小王八al知道轻重。&34;
律恒道：“你连糖衣炮弹都给了，它会懂的。”
闻柏舟长叹一口气：“我既希望它站在绝对中立的立场，却又希望它经受不住糖衣炮弹的腐蚀。说来说去，还是蔡先生更靠谱一点就好了。&34;
他走到律恒身边坐了下来：“这图你看合适吗？”
“要考虑到他们风雨的问题，上层的排布或许需要一点变化。”律恒回答了他的问题，才又补充道，“如果蔡老爷子能多坚持几年，情况会好很多。但阎王从不等人。”
“是啊……阎王从不等人。”
闻柏舟想到了还在峰城的杨旗，心里忍不住又是一沉。
律恒他们来泽城，是为了给杨老爷子拿药。现在他们在泽城耽误这么久，也不知道杨老爷子的情况到底如何……
只希望上次拿回去的药物对杨老爷子是有效的……
闻柏舟压下心中的不安，低头在小本子上按照律恒说的画了起来。
等到全都画好了，他将笔一收：&34;走吧，我们去土地处理区。&34;
离开泽城号的时候，路上已经有人下班了开始往回走。但两人一狗走到土地处理区时，土地处理区里还正热闹着。
他们前几天种下的实验性作物堆已经成功发芽。见律恒与闻柏舟来了，就热情地叫他们一起看。
&34;我们这里基本就是风暴季与寒冬季交替，没什么间冬季。所以热能管道一直埋在地下。之前还在担心不会出苗，现在看来也还行了。”
&34;但这样的话，上部空间是不是无法利用了？&34;闻柏舟问他。
“这是个问题。”那工作人员咂了咂嘴，“但理论上地下管道能给整个屋子供能。”他环顾了一圈后，又说：&34;我们可以增加一道门。两扇门进出，第二扇门不直接与外面的冷空气对流，这样是不是能更大限度的保证热能？&34;
“这是个方法，这样的话，你们地面层与高空层种植的植物，就不能相同。”闻柏舟说，“您看看这个。”
/>他把小本子递给了那个工作人员：&34;这是参考了峄城与我们地堡研究人员的意见后，画出来的一个规划图纸。”
这次回2025时间虽然短，但他也抓紧时间去与李教授聊了聊。
李教授了解了泽城这边地面处理的难点后，就给他讲了很多。也给泽城的种植区做了大概的规划，连上下种子的选择，也给出了参考表格。
闻柏舟把这些都记在了小本子里。
那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小本子里的内容，顿时双眼一亮，当即就把所有人都叫到了身边来。
他们聚精会神地研究了半天，嘴里不住道：&34;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天那个峄城的小哥和我说了半天，我就是想不明白怎么搞的。”
“他们峄城的室内种植区是轮换的，根据光能和植物昼夜的特性在上下轮转。他们是上面比较热。这个我觉得我们可以学。&34;
“强光灯组在上面，是不是也能保证一定的热量供能呢？”
“灯组能给的供能和地面热度还是不一样吧，没那么热？我们走地面最大的优势就是寒冬季不会封冻。这么看的话，峰城的室内种植区确实很有学习的价值。&34;
“小先生，”又有人转头喊闻柏舟，“您这个备注是什么意思？”
闻柏舟看了一眼，说：&34;是浇水多寡的意思。&34;
“哦，那这个我懂了。后面这个上下冷热的标注，是种子选择？”
&34;是的，分别是耐热品种、耐寒品种与常温品种。&34;闻柏舟点点头，&34;这些种子我们地堡有支援一批，你们种植的时候记得留种，就几乎没什么问题了。&34;
土地种植区的工作人员越听越激动。他们又埋首看了半天，有不明白的就问律恒与闻柏舟。不得不承认，有了一个直观的设计图后，沟通起来就简单易懂了许多。
一群人就聚在土地处理区里，你一眼我一语的讲了很久。没什么问题后，才将小本子念念不舍地递还给闻柏舟：&34;太感谢您了。有这么个图纸，真的让我们的思路清晰了很多。&34;
其中一人忍不住道：“小先生，你这个本子能不能给我们留几天？我们抄录了再还给您。”
“这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呀。”闻柏舟小心地
撕下那几页纸，“你们觉得没问题了，就自己抄录几分，再让青鸾备份一份，免得什么时候掉了。&34;
“好！”工作人员兴奋道，“今天太耽误两位的时间了，都这么晚了。”
“没事。”律恒说，“这是我们该做的。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
闻柏舟点点头：“对，我们就在泽城号上。”
又与工作人员叮嘱了几句，两人才带着芬里尔往外走。
刚走出土地处理区没几步，就看见一个小圆柱机器人停留在那里。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专程在这里等待着。
见了两人，小机器人的指示红灯就闪了闪，它平静地说：&34;我护送两位回去。&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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