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译生一愣,旋即皱眉,说话已然带了两份火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谢明月脸上带笑,根本不把他的态度当一回事。
“我当然知道。”
气的就是你,小王八羔子。
傅译生顿了一下,压下怒气,沉声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问出口后,他似乎反应过来,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不耐烦:“我真的很忙,没空处理你这些情绪。你要是以为玩这些把戏有用,未免太过天真。”
谢明月觉得好笑,慢慢问:“你觉得……我今天说这样的话,是为了让你陪我?”
“不然呢。”傅译生警告她:“不要做这些没用的事。”
“早在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我不会爱上你。”
傅译生强压着怒气,认为谢明月这一出就是想欲擒故纵,好让他多分点心思在她身上。
早在恋爱最初他就说过,自己不会爱上谢明月。是谢明月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到现在又贪心他的爱。
不识抬举。傅译生心里生出点厌恶。
谢明月在意识海中冷嗤一声,对着996吐槽:“真烂啊。”
渣男总是有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用来洗白自己的行为。
傅译生最初是说过这些话,却偏偏隐瞒了最关键的一点:谢明月有着一张和他初恋相似的脸。
谢明月只以为傅译生感情淡薄,于是拼命对他好,想捂热这颗心。她以为自己有机会的,傅译生身边只有她,地久天长,她总能慢慢走进他心里。
可是谁能想到呢,傅译生心里早早就装下了夏晴,夏晴出国前情绪不稳定,一句解释都没有直接甩了傅译生,很长一段时间都杳无音讯。他这才泄愤般找了谢明月。他看到容貌相似的谢明月将他捧在神坛上,心里未必没有报复夏晴的快意。
这样的人根本捂不热,谢明月做的注定是无用功。
谢明月鄙夷的要命。
但凡傅译生全盘托出,谢明月都敬他烂得坦坦荡荡。
可傅译生偏偏要隐瞒关键部分,看着谢明月一头栽进来飞蛾扑火。现在还要堂而皇之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
烂,还虚伪。
谢明月心里鄙夷,态度却仍然非常温和。
“随便你怎么想。”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不在乎了,傅译生。”
她的口吻温温柔柔,是傅译生熟悉又厌倦的那种温和。
傅译生盯着谢明月的脸,看不出任何一丝破绽和端倪。她脸上仍然带着笑,举手投足得体从容,就好像……这份温和来自于她的礼貌和教养,却并不是因为她爱他。
“明天吧,最迟后天,把你的东西搬走。”谢明月下了最后通知。
她瞥了他一眼,轻轻的,却不带任何温度,“或许你还没忘记,这是我的房子?”
谢明月没说错。
原主的父母虽然意外去世,但也给她留下了庞大的遗产。这里只是她继承的房产中的……其中一个。
原主当时选择住这套,还是因为这套距离傅译生的公司最近。后来他们恋爱,傅译生就搬了进来,被谢明月照顾了三年。
傅译生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难堪。
谢明月说得太自然,直白地赶他出去,让他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
“当时是你求我进来住的!”
他又不是缺这一套房子!
谢明月挑挑眉,挺直了脊背,看上去仍然优雅。
她似乎很疑惑傅译生为什么说这种话,于是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我现在不愿意了啊,有什么问题吗?”
半晌,她好像想通了什么,宽慰他:“我不会亏待你的。你这两年给我买的礼物——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一共是二百八十九万,我凑了个五百万,都折成了现金打进卡里了。你离开的时候带走,密码是你的生日。”
“男孩子的青春宝贵,我明白的。”谢明月慢条斯理:“这算我的一点补偿,谢谢你陪我这三年。”
傅译生怒火烧红了眼,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明月。
三百万,谢明月和打发乞丐一样,竟然说要用这钱来补偿他三年的青春!
她以为自己是谁?
这段感情从来都是由他主导,谢明月凭什么高高在上的,用这种施恩一样的语气,怜悯一样打发他!
就好像……这三年是她包//养了傅译生一样。
傅译生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
他想和谢明月分手是一回事,被谢明月逼着分手又是另一回事。
“你疯了吗?”傅译生咬牙切齿,“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谢明月站起来,逼近两步,几乎撞上傅译生的鼻尖。
她的眼神细细地描摹着傅译生脸的轮廓,认真又细致,仍然是那副痴迷地看真心爱人的神情,傅译生最熟悉的神情。
然而她说出的话却是:“好聚好散吧,闹开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她劝解道,诚心诚意为他考虑一样。
谢明月眼神清澈,一点也没被他的怒气吓到,反而笑盈盈得:“何况,傅译生,这不该是你想要的吗。”
“还是说,你现在舍不得了?”
谢明月平淡的两句话,像一桶冰水浇下来。
傅译生下意识后退两步,忽略掉心里的那点异样,恢复了理智。
“你发什么疯?我会舍不得?”
他求之不得。
谢明月心甘情愿地退位,总比纠缠不休让夏晴发现了的好。
他这趟回来,不就是为了打发掉谢明月吗?
虽然过程和他想的不一样,但确实达到了目的。
“不是最好。”
谢明月不见失落,诚恳地讲:“如果是的话,我会很难办。”
不然她真的没办法兼顾快开场的第二本书,她又不会分身术。
拜托垃圾赶紧自觉进垃圾桶吧,乖乖呆着,等她腾出功夫再来做垃圾分类。
“行。”
傅译生冷着张脸:“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千万别后悔。”
“不会。”谢明月脸色不变,甚至颇有闲情逸致地点了点桌面:“卡别忘了。”
“……”
傅译生愤愤转身,夺门而出,看也没看那张卡。
他是疯了才会去拿这张卡!
傅译生头也不回,门在他的身后被大力摔上。
门发出“砰”的一生巨响,刚刚还优雅自持的谢明月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火急火燎地通知996:“现在还来得及参加酒会吗,快快快快给我订去沪市的机票!”
第二本书的剧情要开始了!
.
傅译生摔门而出,阴着脸坐进驾驶座。
他速度很快,带动车里挂着的挂件轻微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译生看着挂件,脸色阴晴不定。
这串风铃还是三年前谢明月求着他挂上的,是两只红色的小熊,下面坠着的吊牌刻着平安两字。
傅译生对这样的东西向来嗤之以鼻,谢明月却很当真,认真上网学了教程,刻完字巴巴给他送过来了。
想起谢明月刚刚说的话,傅译生怒气更重。
他一把扯下挂件,摇开车窗,大力掷出去。听着风铃落地的声音,傅译生的理智回笼。
谢明月有多爱他,在今天以前,他万分确定。
人的爱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消失殆尽。
傅译生低垂着眉,半张脸陷在黑暗里。半晌,他抬了抬眼,了然地嗤笑了一声。
谢明月离不开他的。
傅译生阴沉着脸,发动汽车,驾驶离开车库。
汽车的轮胎在风铃上狠狠碾过,发出东西被碾碎的声音。
傅译生没回头,近乎笃定:不管今天这出戏的原因是什么,谢明月都绝对会后悔。
最迟三天,她就会来求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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