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山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场上的氛围顿时尴尬起来。
本来全是吵闹声和交谈声的包厢,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被王导这句惊世骇俗的言论震惊了。
一时之间,喝酒的、聊资源的、攀关系的、甚至是纯粹埋头吃饭的,都抬起了头,看着中间三位。
要是在平常,王新山早发现不对劲了。
但偏偏他这时候喝大了,满脑子都混沌成了浆糊,发现众人都看过来,还以为大家是赞同他这个主意。
看着王导这个样子,场上众人面色不改,心里都在纷纷吐槽。
这两位虽说都是谢经纪带的艺人,但一向就不对付。
准确来说是闻知燃单方面看徐耳不对付,平常对戏的时候还好。一旦下了戏,那简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王导也真是,他平常待在剧组里,不可能看不出来。
怎么喝多竟然想出了这一茬?
看着众人表情各异,王新山大着舌头,更加来劲。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明明已经喝醉的闻知燃猛地把手抽了出去。
他表情厌恶,直接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他猝不及防发难,和地板发出尖锐的声响。
另一边的徐耳也抽出自己的手,冷静地从湿巾盒中抽出一张湿巾。
他用湿巾覆盖住自己和闻知燃接触过的地方,狠狠擦拭了两下,然后把它扔掉。
整个包厢一片安静。
尤其是两人所在的那一桌,除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儿的王导,其他的人一个个都低着头。
这俩不是明显不对付。
也不知道谢明月平常是怎么协调的,真的不会看着他们打起来吗?
闻知燃也能看出有些喝多,虽然没有上脸,但步伐紊乱,差点就将身后的椅子撞倒。
“谁跟他是兄弟?”
闻知燃看了一眼徐耳,面露深深的厌恶。
徐耳要感谢这是法治社会,不然他早拿榔头敲破对方脑袋了。
徐耳喝的不多,只是略微带了几分醉意。
正因如此,他清晰地辨认出对方对他的敌意。
酒精可能会上脑,但徐耳却不是出于这点才说出了下面的话。
他意识清醒地道:“我也不想和狼心狗肺的人做兄弟。”
意有所指。
闻知燃脑袋昏沉,意识模糊,眼前的人已经出现了虚影。
即便如此,他依旧清晰地听懂了这句话。
对方在指责他狼心狗肺。
哈,他狼心狗肺?
是他抛弃了谢明月吗,是他不想和好吗,是他带了新的艺人吗?
凭他妈什么这么说他?
徐耳这…占据了所有的好处不说,抢走了他的姐姐,现在竟然还好意思回过头来指责他狼心狗肺。
闻知燃踉跄了两步,双臂摊开,两只手掌牢牢地扶着桌面,撑住身体不向下倒。
他脸色难看得要命,歪歪扭扭地上前走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这是要动手?
徐耳表情冷淡,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对方的意思。
他坐在原处怡然不动,甚至还放松地躺向身后的椅背,像在等待闻知燃的动作。
这副神态更加激怒了闻知燃。
闻知燃明显动了真火。
他身边的人见状不对,怕两个人真打起来,赶紧上来搀扶住他。
“闻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喝多了。”
“这小子酒量不行。”
“你也喝多了吧闻哥,我现在扶你回房间睡觉吧。”
“咱们有事儿,明天起来再说。”
几个没喝多的大男生纷纷上来架着闻知燃,几人各一边桎梏住他的手,还有的在身后承担着他的重量。
几个人齐心协力,就怕今天打起来,在剧还没开播的时候就闹出主演不合的丑闻。
这俩人一位是已经成名多年,另外一位眼瞅着也会大火。
他们可还指望着这部剧翻身呢。
在剧开播以前,还是劳烦二位再忍一忍吧。
大家把踉踉跄跄的闻知燃架走,留下原地一群没看成戏的人。
经过这么一场闹腾,王新山的酒愣是醒了大半。
他双脚微微叉开,站在原地。
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半晌才幡然醒悟一般,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看样子是真醒了。
醒了酒的王新山回想自己刚刚做的事儿,忍不住面露悔意。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王新山在心里重重地念了两遍这四个字,又生起了戒酒的念头。
相比起来,刚刚还出言挑衅的徐耳,神色不能再清醒。
“王导。”徐耳表情正常。
反而倒是被他叫了一声的王新山,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徐耳叫完王导,又示意在场的诸位:“我先上楼休息了,大家慢用。”
等到徐耳都走了,王新山站在原地,刚从眩晕中回过神的脑子,终于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这徐耳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在剧组的表现一直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平常有礼貌的不得了。
今天猛地露出牙齿,一看还挺尖。
王新山站在原地,推翻了自己刚说的言论。
谢明月这两个艺人……都不好带啊。
.
闻知燃被几个大男生架回了酒店。
大家多少都有点名气,王新山在举办庆功宴的时候,就已经提前预定好了酒店。
所有主演都有一间。
就怕大家喝大了,没地方去。
到时候不管是出去吐了,还是酒后当着媒体的面发表什么不雅言论,对这个已经完拍的剧组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毕竟所有戏份都拍完了,就只剩下后期。
要是现在换演员,很多流程都得重新再来一遍。
耽误的每一天都是钱。
为了钱考虑,王新山还请大家别在外面发疯。
酒店没有房卡,是全自动式感应服务,一旦房间感应到有人进入,就会自动打开所有大灯。
房客想进来,只要输入活动密码即可。
这个密码每24小时一换,根据订阅信息发送到对应的手机号上。
王新山为了避嫌,给每一位主演订的酒店,都是填的他们自己的手机号。
刚刚几个人还是用闻知燃的指纹解锁了手机,从短信中找到了活动密码,这才进了这间房。
背着闻知燃的人背对着床铺松手,让他自然地滑落到柔软的床铺上。
闻知燃过来的途中已经半眯着眼,看样子是醉得不轻。
等到沾了床,他彻底闭上了眼睛。
几个大男生犹豫了一下,刚刚背着他的人挠了挠头,小声地对周围的人说:“人放这儿咱们就走?”
另外一个人和他关系不错,把他往门外推了推:“不然呢,你还留下来帮人家洗澡?”
“走着吧你。”
发出疑问的人被朋友推向了门口,闻言也不再犹豫。
反正闻哥都已经躺在床上了,还能出什么事儿啊?
密码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总不可能有什么私生粉,跟着他们一路,就为了弄到密码进来吧。
想到这里,这人也放下心,轻轻松松地跟着朋友们走了。
今天忙了一天,也累的够呛,好不容易全部结束了,趁早回去洗个热水澡躺下。
闻知燃躺在床上,意识模糊,好像陷入了什么长久的梦境当中。
梦境里的一切都是摇晃的,无论是桌子,还是坐在眼前的人都叠着重影。
闻知燃好像站着,他使劲用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那是谢明月。
谢明月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靠着窗边,在安安静静地翻阅什么资料。
光洒落了她一身,衬托着她的头发都好像在发着金光。
谢明月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似乎察觉到他醒了,她抬起头,温声问他:“时间还早,你怎么不再睡会儿?”
再一次看到熟悉的表情,闻知燃几乎落下泪来。
他眼中的酸涩就要抑制不住。
不想扫兴,他忍着委屈,上前几步。
然后蹲下,把头轻轻倚靠在谢明月的腿上。他用脸颊蹭了蹭姐姐,然后小声地开口:“……我刚刚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什么梦?”
姐姐的手温柔地顺着他的头发,一如从前一样。
我梦到你不要我……
闻知燃压抑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嗓子哽咽,“没什么,就是很恐怖,被吓到了。”
姐姐果然没有怀疑,只是更加怜惜地摸着他的脑袋。
“以后睡前不要再看恐怖片了,知燃。”
“嗯。”闻知燃感觉到眼泪溢出,他胡乱地应了两声。
紧紧地抱了会儿谢明月,闻知燃依恋地将头抬起。
他小声道:“我不想做音乐了,姐姐。”
姐姐摸他头的手停下,顿在半空中,“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就不想要了。”
也许是顾及到少年人的爱好一天一变,谢明月像想到什么,问:“是有什么新的想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闻知燃摇头。
“以后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道:“我没有别的想做的。”
除了想你留在我身边。
这句话,他说不出口。
谢明月半天没有说话,闻知燃禁不住有些害怕,他的头从膝盖上抬起来,看向上方。
谢明月的脸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但同时又有些奇怪。
…像姐姐,又不太像姐姐。
不知为什么,闻知燃觉得自己的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艰难地努力睁大眼睛。
姐姐突然和他换了位置,并且靠得越来越近。
眼前的人像一个虚影,闻知燃本能地伸出手抓住她。
“姐姐。”
对面好像吓了一跳,但随即温柔地回握他的手。
“我在。”
我在。
说出这句话,沈淼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难以抑制的野心正在怦怦乱跳,几乎要完全跳出她的胸腔。
闻知燃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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