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到伦敦,需要的时间太久太久了。
即使谢问琢有私人飞机,不用等待航班,即使他立时出发,两边都已备好车等候,他也还是需要时间,没有办法马上出现。
好在,他派去的人机灵,不是等到事情发生了才知道的。而是事先听见苏棠因她们在谈论,察觉了不对的苗头,就赶紧先报上去了。
给谢问琢腾出了赶至的时间。
他沉着脸色,片刻也没有耽搁,直飞伦敦。
一想到他们报上来的事情,他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怎么就那么大胆,怎么就这么会玩?
谢问琢平复了几次都平静不下来。他问身边的严助:“告诉盛霁了没有?”
气压又低了、气压又低了!严助硬着头皮:“登机前已经给盛总发去消息。”
谢问琢冷笑,“那就好。”一看这主意,他就知道八成是苏棠因撺掇的。盛霁连个人都看不好,还放出来带坏他家的,他都还没跟盛霁算账,这趟奔波是他该的。
——最主要,盛霁从美国飞去要快很多,就算他赶不到,也能先让盛霁去拦着。双管齐下,他才能稍微安心那么点儿。
不然他难以想象他现在的状态。不说会不会将天都给掀了,单说飞行的这十几个小时他也根本忍不了。
他可真是被她给治得死死的。
原想着给她几天时间冷静冷静,而这几天他度日如年,每一天都忍得无比艰难。现在更是厉害了,她一个举动就直接将他逼得忍无可忍。
严助给他端来一杯凉水,“谢总,您消消气,别生气,您见着太太还要好好和太太说呢。”
他这是在提醒谢总,切不可被怒火冲昏了头。这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可不能直接一桶油又给浇上去!
谢问琢不发一言,脸色沉得吓人。
ike。
猛男秀。
未满十八不得入内。
好,实在是很好。
-
盛霁一连数天没见到苏棠因。
后来消息倒是回了,只是问及她在哪,她就开始打太极,打来打去,反正就是不肯报位置。
他以为她是回国了,但没想到她会跑来伦敦,和盛苡一道窝藏在这“作恶”。
直到收到严助发来的相信,他还有些不敢置信。
盛霁抵达伦敦之后,给她打电话,她就跟有所察觉一般,根本不带接的。
如果此刻严助在这里,他就会发现盛总和谢总的脸色竟是不分伯仲。
一样的黑。
她们预订的时间是今晚九点半。
而现在不过下午,为时尚早。
盛霁吩咐司机先去酒店。
今晚再捉个当场倒也不迟。
他稍了解过,这里头的位置也有差别,有的位置……玩得更好些。他现在只在心中默道,苏棠因,你可最好是收敛些。
这句话若是当着苏棠因的面说出来的,那她听完后定是后背僵直,转身便欲跑路。
盛霁的这种语气她太熟悉了。
——她倒也没有那么天不怕地不怕。
有些时候的盛霁她是不怕,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时候的盛霁她都不怕。
可惜了。
她连电话都没接。
自然也是听不到这句话的。
另一边,苏棠因盯着终于歇下的手机,小小地松了口气。
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了?还是在这个时候……
不过既然停了,那他应该不是知道了她今晚要做的事情吧?不然这个电话大抵是不会停的。
虞倾一边化妆一边抽空抛来一个眼神,嘲笑道:“瞧你们这点出息,怎么都被男人给拿捏得死死的?一个电话就给你吓成这样——”
苏棠因期盼盛苡不要问。
但是期盼落空了。
盛苡应声抬眸:“对了,你还没有交代。你——跟盛霁?”
稚雨和虞倾的耳朵同时竖起。
苏棠因讪讪:“一点点小渊源。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哦——那我需要改口吗?”盛苡故作单纯地一眨眼。
“可能走不到那天。”苏棠因说。
盛苡没想到能听见这么个答案,这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她愣道:“为什么?”
苏棠因走过去搂住她脖子,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没为什么……没想过我们会走得那么长远。我跟他的事情,你也不要认真,反正我跟他分了都不会跟你分的。”
苏棠因突然不放心,“盛潋潋,以后你不会因为我跟他的事情就不和我玩了吧?”
盛苡:“当然。”
苏棠因作势要咬死她。
“不会了。”盛苡补上。
苏棠因这才满意,收起吸血鬼一样的表情,“那就好。”
盛苡缓缓握住环住自己的手,从镜中看她,“酥糖,反正你要知道,我不介意改口的。”
苏棠因笑笑,撇过这个话题不说了,察看她的眼线画没画好。
时间富裕,四个小姐妹还悠哉地去享用了一顿精致的晚餐。出门时,盛苡熟稔地抱起门口的花束,准备拿去丢掉。
指针慢悠悠地晃到了晚上九点。
就在她们要从餐厅出发前往的时候,苏棠因收到了盛霁的消息。
【在做什么?】
苏棠因下意识地先环视了遍周围。确定他真的不在后,才敢回说:【刚吃完饭呢。】
【好几天不见,不想我?】
苏棠因觉得这人今天好像有点肉麻。但她也没多事,顺着他想听的说:【想的,回头有空我再去找你嘛。】
尤其的乖巧。
即使他不知,也能猜出几分——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与这份乖巧定是相反。
盛霁闲闲挑眉。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个坦白的机会了,没想到她还是不肯说。
机会摆到你面前,可惜你还是没抓住,苏棠因。
他淡声吩咐:“开车。”
——既然现在不肯见,那就待会见吧。
与此同时,谢问琢走出机场。
盛苡和苏棠因俨然不知。
苏棠因和虞倾穿着要更清凉些,她们今儿还想着被邀请上去一起热舞。盛苡和稚雨就休闲多了,她们只是打算去玩。
现场气氛太热,彩色灯光闪烁,一开始她们还能尚算悠闲地闲聊,但没多久,注意力就被台上褫夺。
主持人将场热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男人上场。
这注定是所有女人的天堂。
尖叫声不断,所有人的荷尔蒙都在跳跃。
一开始还算是正常的舞蹈演出。他们身姿矫健,即使是舞蹈,也充满男性的力量。
到后面,走向逐渐开放。
一个接一个地开始脱衣。
尖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耳膜都要被震碎,然而没有人在意,因为现场所有人全都在尖叫。这是快乐的喊声,荷尔蒙迸发到极致而压抑不住的尖叫。
舞蹈在继续,热浪在翻涌。
盛苡和稚雨碰了下杯,她们脸颊都有着各种程度的红晕。
可能是热的吧。
气氛逐渐升温。
来了一群西装暴徒,开始西装诱惑。
几乎无人能够抵抗。
尤其是当,他们的动作是经过设计的刻意诱惑,每一个举动都充满勾引心机。
苏棠因已经快尖叫疯了,“啊啊啊好帅!!!”
一个接一个的男人,她的眼睛根本看不过来!上一秒刚刚钦点这个最帅,下一秒又迫不得已将他从这个宝座上划去。
就说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像波浪线条,怎么就那么会扭!!!性感的律动,绝美的舞姿!
盛苡亦是眉眼弯弯。
尺度逐渐加大,热浪一浪高过一浪。
今晚的视觉盛宴,体验已经飙到了满分。
这一趟来得一点都不亏,不枉费她那么执着地非来不可,中途没有轻易放弃。
她只后悔没有早点来。
或者,后悔之前没有天天来——
下一秒,刚才还在她们前面跳舞的男人,突然一个滑行滑到了苏棠因跟前。这一举动来得她们猝不及防,而他已经开始他的新一轮诱惑。
苏棠因难以置信地捂住嘴,随即迸发出了更高的尖叫和快感,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肉.体,根本移不动视线。
现场太热了,这个热,不单是指温度。
所有人都在狂欢。
那个男人转瞬即走,天堂只落在了苏棠因身边一秒。
但是这就已经够了。
她的视线黏过去,双眼发光,恨不得也跟上去来上一舞。
却在这时,她的耳畔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好看吗?”
“好看啊!!!!”
她仍沉浸在十足的兴奋之中。
盛霁冷笑,直接抚上她的细腰,将人压向自己,“我也觉得好看。”
苏棠因瞬间石化。
什么叫做一秒石化,她从前是没有过这么确切的感觉的。
她不敢置信地偏头,“盛……”
他微微一笑,“不是说想我吗?”
想是想。
但是,想归想。
不意味着她真的想见啊!
他的吻已经压了下来。
如果是在别处,大庭广众下接吻是会引来特殊关注。然而这里,接吻也成了小事,众人无暇分来注意力。
盛苡拉住稚雨,稚雨拉住虞倾,悄悄地往别的地方挪动。
已经损失一员大将,不能全军覆没哎。
盛苡转移到安全场地后,再回头去看,看到的是苏棠因被拖走的背影。苏棠因还在挣扎,但是毫无作用。
……过于凄凉。
稚雨摇摇头,“可惜了。”
虞倾:“她还想着被邀请上台呢……啧,可惜了今天的妆容和打扮。”
按理来说,插曲已经结束。
但是不知道为何,盛苡心里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很快,她的这点预感就被现场的热潮给冲走。
她迅速地重新沉浸到了这场极致的享受盛宴之中。
有位身着西装的男人,突然凑到她的跟前,举起她的手背落下一吻。这个男人还未脱衣,端的是优雅和绅士,嘴角轻扬,风情自眼中流露,蛊惑众生。
周遭的女人已经失声。
她略略失神,随即一笑。
霎时如一株山茶盛放。
男人刚刚放开她的手,也是那一瞬间,她被带着一转,忽然落入一个新的怀抱。
盛苡的一双琉璃色眼眸中泻出愕然。
径直对上了一张黑云压顶的脸。
而这张脸,她最是熟悉。
谢问琢紧扣她的手腕,在她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很好。
真的是很好。
从头到尾,她都玩得很开心。
欣然接受着各种送上门的体验和互动。
眼睛胶着在现场的男人身上,片刻不带移动。
快气到呕出血的只有他。
谢问琢的脸色实在是难看。
起码盛苡是从未见过的。
她哑了声,怔怔问:“你……怎么来了?”
他和盛霁是约好的吗?一个接一个地来?
刚才她还在庆幸,盛霁只带走了一个,她还能在这边继续潇洒,没想到的是,盛霁不带走她,不是因为忘了,也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待会自有一个来抓她的。
盛苡在心里悄悄将盛霁骂了一遍。
谢问琢不答反问,脸上无一丝笑意:“玩得开心么?”
“也就那样……”她承认,她很违心。如果有机会,她希望她可以天天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是么?那可不见得。”
盛苡动了动手腕,可他的手跟铁链一样锁着她,她半点也动弹不得,不由蹙眉,“你放开。”
谢问琢气到胃疼。
他紧凝着她,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已经一周没见了。马上就是第八天。”
盛苡当然知道,不用他算,她心里也有数。她没忘记自己还在和他闹别扭,梗着脖子说:“那又如何?”
他感觉胃更疼了。情绪直观地在影响着疼痛感。
那又如何?
──你说呢?
他的眸色如墨般沉,紧攥住她的手腕,越收越紧。周遭气氛翻涌如火,他淡扫一眼,终于是不再在这里同她说,不由分说地便带着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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