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办得盛大,宴请的宾客亦是众多。
阵容之大,足以轰动整个圈子。
今天所有的媒体忙碌不已,信息量庞大,看都看不过来,更遑论是拍。
谢问琢的那个军师团,刚才是陪他一块冲锋陷阵、过关斩将的将领,现在就是坐在主桌旁边等他来敬酒的大爷。
主桌上都是德高望重之辈,他们自然不会去掺和,也不乐意加一脚,在这旁边坐得还蛮开心自在。
盛苡已经换了今天的第三套衣服,同他一块过来与众人敬酒。谢问琢的手握住她的腰,于她耳畔低声说:“这件太露了。”
这件礼服的设计就是露出光洁的后背,只有水晶流苏垂落作为装饰。背脊白皙胜雪,光滑无瑕,美不胜收,但某人注定是有意见的。
盛苡一手还拎着高脚杯,另一手将他凑过来的头推开,全然不顾这个点评。她朝他轻轻一笑,用同样低的声音说:“今晚你只会觉得它布料太多。”
她含笑的眉眼从他身上扫过,声音笃定,还带着戏谑。
谢问琢心中一动,去握她的手。
知道就好。
那说明,她对今晚会做什么,心中也是有数的。
既然这样,那他就放心了。
虽然就算她不知道,也不会影响他的想法和决定。
他圈紧她的腰,哪怕只能防住半分春色外露,他也乐此不疲。
盛苡暗自腹诽。她对他的占有欲的领略,真是日渐加深。
今天这场婚宴,请了大半个宜城有头有脸的人,各界都有,邀请齐全。
唯独无谢家。
主桌上所坐的是盛苡父母,还有盛家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辈。谢问琢同盛苡过去敬酒。
敬完之后,便要去下一桌了。谢问琢在看见他们的嘴脸时,额角一跳。
——果然,他人刚到,就被柏珩和秦岱一人一边地架住,“今儿高兴,你可得陪我们好好地喝上一顿啊!”
这一波人都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人物,个顶个的绅士,齐齐奔着新郎过去,无人来为难新娘。
盛苡今日精致的妆发.漂亮极了,一点儿没被闹乱。她望着他们闹,只是笑。
她的眸光在掠过桌上一处时,忽然一顿,琉璃色的眼眸中略现愕然。
蒋忱正握着一个汤勺,舀起汤碗里的汤后,喂向身旁的人。
而他身旁的人,亦是极为惹眼的存在。一身素色旗袍,妆容淡淡,却遮不住明艳的容色。
堂堂蒋家公子,纡尊降贵地亲手喂汤,已经足够令人惊奇。可她连看都不看,将头一偏,摆明了抗拒,一点情也不领。
这人但凡换作任何一人,盛苡都不会如此愕然。
可她是,蒋忱的妹妹,蒋晚照呀。
那日她还同蒋忱聊起过的蒋晚照……
看蒋忱这神态与对待,随便拎个不知情的人来,都会以为这是他的爱人,没有谁会猜出这是他妹妹的!
这是什么情况——?
盛苡着实不解。
压下心中万分愕然,她努力维持镇定。
她不停暗示自己,你要淡定、你要淡定。
你可是盛苡,什么场面没见过?
蒋晚照黛眉微蹙,推开了蒋忱的手。
汤勺晃动,一不小心便沾湿了蒋忱的裤子。
蒋晚照张了张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僵住动作,显然她也没想到这个意外。
他皱眉,抽了几张纸巾擦了下后,却没有说什么,也无责备。
既如此,那她就更没有什么说的了,只是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转走视线。
似乎是注意到盛苡的视线,蒋晚照忽然抬眸望来。四目相对,她轻轻弯唇,起身朝盛苡走来。
蒋忱如同敏锐的猎人,在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如鹰隼般的视线立时便追向了她要去往的方向。发现是盛苡后,才没有制止。
这一通下来,唯有盛苡,风中凌乱。
有没有谁先给她打个预防针,讲个前言……
蒋晚照拉住盛苡的手,她的声音同她这个人一般温温柔柔,“小苡,新婚快乐,今天好漂亮呀。”
盛苡按住刚才那一幕在她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与她说话。她认识蒋晚照好多年,一直很喜欢她。
两人聊了聊近况,颇有些意犹未尽。
期间,秦岱他们闹的声音大了一点,引得蒋晚照下意识转头去看,而也是这一眼,盛苡意外地看见她脖颈处的一抹红痕。
刚才它被藏在领口之下,她这一偏头,叫红痕猝不及防地露了出来。
盛苡已经不是纯情少女了,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痕迹。
她眸光微闪,维持镇定维持得愈发艰难。
能不能来个人给她解答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谢问琢被他的兄弟们缠住许久,好好地灌了一通,挣脱不得。尤其是柏珩,拉住他不肯放,还要带来盛苡跟前同她告状:“你都不知道,他哄你开心送的画都是从我这里挖的哇!我是大功臣!你们能在一起少不了我的一番心血!”
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盛苡嗔了谢问琢一眼,顺着他说:“是是是,你是大功臣,你当然是大功臣啦!”
谢问琢勾住他脖子走,“你够了啊。”
“没够,我们继续喝!今晚小爷我就要闹洞房!等你结婚容易吗?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把小盛苡娶到了手,等得我花都谢了!今晚不闹对得起我吗!”柏珩想了想,自己都忍不住笑,“早上你想进门娶她,需要过盛霁那关。晚上你想入洞房,那就先过我们这关!哈哈哈哈,兄弟们说对不对!”
谢问琢眉心直跳。
而后面传来一大片的附和声:“对啊!就是这么个理!”
蒋晚照眉眼弯弯,打趣盛苡道:“新娘心疼新郎吗?”
盛苡是打了腮红的,然而此刻,就算不打腮红,脸也足够红了。
这一桌比什么关卡都难过。
等他们从这桌离开,已经是好久之后。
谢问琢埋在她肩窝里:“怎么办,老婆,春宵苦短,他们还要占用去。”
盛苡推推他,小心地检查左右有没有人听见,“你在说什么,不许说了。”
又不是还没有做过……
谢问琢看上去更委屈了,“你怎么不和我一条战线谴责他们?”
盛苡确定周围没人注意他们后,才拉过他的手晃动着,“好,谴责他们,浪费你的春宵。好了好了,我们去下一桌,是我的朋友们。”
好生敷衍。
敷衍到谢问琢都给不出点评的程度。
他幽怨不已。
蒋晚照回到位置后,蒋忱抬手想摘下落到她肩上的一枚花瓣。附身过去,于她耳畔轻轻启唇:“喜欢婚礼吗?”
蒋晚照浑身一僵,由心底而生的凉意蔓延至全身。
果然,他的下一句话是:“晚晚,我们也会有的。”
刷的一下,她的心上被浇下一盆冷水,透心的凉。
“举办一个和这个一样盛大,甚至更加盛大的婚礼,好吗?宴请四方来宾,共同见证我和你结为连理。”他声音徐徐,像是和缓的大提琴声,很是好听,里头糅杂了深情,更加容易动人心扉。
然而她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
她想躲开,可他就在身旁,她躲不开,也跑不掉,只觉得浑身发冷,连齿关都在打颤。
她愤恨地乜他一眼。
他尽数收下,只当是娇嗔,微笑着抚上她的手,“晚晚和我一样期待,我知道。”
“你疯了,蒋忱。”蒋晚照几乎是咬着齿间挤出来的一句话。
“我很爱你,晚晚。我怎么会疯。你应当同我一样去爱,不要再抵抗了。”他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是啊,他怎么会疯。
可是他不疯的话,她感觉她快疯了——
蒋晚照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终于是狼狈地别开眼睛,选择不去看他。只要不看,她的心情就能很快恢复平静。
蒋忱眸色深邃,脸色也渐渐沉下来。他握紧酒杯,却很快又想通,不再去与自己置气。
如果不抵抗的话,就不是她了。
她怎么可能会温顺呢。
他应当知晓的。
谢问琢那边,正看着苏棠因抱着盛苡哭得不能自已。他抱着手,满眼写着不悦。
说话就说话,抱什么抱?
抱一下就得了,抱了这么久,没完了么?
他按着眉心,忍住上前将人拨开的冲动。
偏偏苏棠因还要指着他跟盛苡告状:“你看他什么表情,我老婆都被人抢走了,我抱一会儿还不行了。”
盛苡小声问:“你怎么不怕他了?”
苏棠因跟着小声:“就今天神气一下。”
盛苡忍俊不禁。
等到晚上,谢问琢当真被拦在外面,一堆人闹着洞房。不止柏珩他们,连盛霁和苏棠因也跟着加入战场。
这个房间分为两块,他们在外间闹,不大影响里间。
盛苡换下礼服,卸完妆,躺进被窝里,本想等一下他,但是没想到等着等着,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大抵是太累了。
毕竟她从天还没亮就起来化妆,一整天的流程下来,体力精力都被消耗殆尽。
谢问琢用了最快的速度摆脱他们,钻进房间后迅速反锁房门,将他们全都隔绝在外。
总算是得了个清净。
他松了口气,回身去找他的新娘。
眉飞色舞的神情却是一秒消失。
因为下一秒,她的睡颜就映入他的眼帘。
谢问琢揉揉眉心。
他感觉他今晚可能会难眠。已经准备好的丰沛精力燃烧正盛,然而能灭火的人睡得正香。满腔精力无处发泄,有一瞬间,他甚至想主动开门出去找他们再比试比试,好发泄发泄精力。
谢问琢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罢了。
改天补上。
他去洗了个澡。
在浴室里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
婚礼过后,谢问琢和盛苡去了海岛度蜜月。
海风、阳光,她很喜欢这里。
这里气候炎热,已经可以穿上清凉的裙装。海边行走的人,穿得一个比一个清凉。
盛苡拎着鞋子,赤脚踩在海沙上面,感受着脚底的柔软。
她的另一只手被谢问琢紧紧牵着,十指相扣。
任何人看见他们,都能看出这是一对热恋中的眷侣。
而且这个男人对他妻子的占有欲极强。
盛苡一偏头,就看见了个裸着上半身的帅哥走过。
墨镜下的眼睛轻轻眯起。
下一秒,握住她的那只手猛然用力,用力到她被迫将视线投去他的身上。
“谢太太。”他咬牙,“在看什么?”
盛苡眨了眨眼,“没有……”
谢问琢也不走了,停在原地,拉着她的手探入t恤下摆,叫她感受,“这个不比那个好?”
盛苡脸颊闹红,气急:“谢问琢,好多人呢,不许乱来。”
然而这里是在国外,画风开明,即使开放些,周围的人也是见怪不怪。
他毫不顾虑,将人拉进怀里亲了亲,警告:“不许乱看。”
她被他亲得直笑,“谢问琢,你怎么越来越霸道啦。”
走累了,他们去伞下乘凉休息。
谢问琢给她递了个椰子,正好这时,来了个电话。
是柏珩的。
又是他。
谢问琢不太想接。
盛苡问说:“怎么啦?”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觉得,他可能是嫉妒我有老婆,最近的怨气格外重。要不我给他介绍介绍相亲?”
盛苡刚开始还认真地听呢,听到后面渐渐无语,主动探上前给他点了接听,“快接。”
谢问琢无法,只能接了。
不过事实如他所料,浓浓的怨气扑面而来——
“谢问琢!你一个公司老总!休什么婚假啊啊啊!”
谢问琢挑眉:“做什么?不服?”
“逐昇这么多事情,你一走全堆我身上。拜托,大哥,你又不是员工,你是老总啊!你跟着放什么假!老板配有假期吗?”
谢问琢不乐意了,“你搞歧视?老板就不是人?”
柏珩嘴角一抽,“你见过谁家老板自己给自己放婚假的?”
“要你管?”
这人的拽,真是刻进了骨子里。又酷又拽,偏还叫人觉得挺帅。
大概是颜值影响一切吧。
柏珩继续抗议,“还一放就是一个月,你过分了啊!!”
“我跟我老婆度蜜月,一个月而已,你的意见不要这么大。”他笑出了声。
主要是听见了柏珩那边不停的翻动文件声,与自己这边的海风海浪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柏珩怒极,还预备说什么的时候,谢问琢悠悠道:“好了,回去后我保证连周末都不放假,好好工作。先挂了。”
他问盛苡,“好喝么?”
盛苡弯了弯眼:“你不要欺负他。”
他看得心中一动,吻了上去。
她躺在躺椅上,他坐在一边,俯身吻上,这个画面过于梦幻,不远处,有个拿着单反的人,没忍住往这边拍了一张。
在一望无际的海滩上。
男人动情地在亲吻着他的妻子。
拍完照的人想过来将照片送给他们,然而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他们结束这个吻。他在旁边等得有些尴尬,等了又等,等了许久,终于……他都快要喜极而泣,这个男的终于亲完了。
他上前说明来意,递上自己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上,主要是谢问琢的背影。
刚刚的接吻,褫夺了盛苡所有的氧气,她的脸因为缺氧而泛红。在看见照片后,又是红上加红。
谢问琢倒是坦然,他站起身与来人道谢。两人简要地交流过后,来人笑得很是开心,看得出来他们交谈甚欢。
在为他们送上祝福后他便离开了。
盛苡拿着照片看了许久,越看越是喜欢。她决定回去后就将它裱起来,放在床头。
从沙滩回到酒店,刚一进门,她就又被他压在了门后。
一系列的动作熟稔到她毫无惊讶。
很显然,来到这里的每一天,他都经常这么做。让她不得不认为,他在外面时刻抱有不简单的心思,而一回房,那股心思就冲破而出,再也忍不住。
这次蜜月,简直就是他毫无顾忌的一场“盛宴”。他每天都吃得饱饱的。
怪不得要来一个月呢,换作她是他,她也觉得一个月太短,恨不得来上一年。盛苡没好气地想。
在他抱起她进屋拿东西的时候,盛苡心思突然一动,她拉住他的手,问说:“老公,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箭在弦上。
他硬是耐住听她说完。
眸色之深,几乎要翻起狂风浪潮将她卷入。
而她说完后,他微愣,眸色也跟着平复些许。他哑声问:“潋潋想要?”
“想听听你的。”她埋在他怀里,娇声说。
“我不想。”
他回答得干脆。
而这回,愣住的人换成了盛苡。
他回答得太干脆了,语气也太笃定了,很显然不是随口一说,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做好的决定。并且这个决定还蛮坚定?
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谢问琢还在亲着她,声音胡乱:“我只想和你过。”
不想来个小家伙打扰,也不想来个人分走她的注意力和爱。
一个人的注意力注定就那么多,分的人多了,其他人得到的自然就少了。
——她生个孩子,注意力分去孩子身上,落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定然就少了。
包括爱意也是如此。
谢问琢眸色深邃,手掌微微收紧。
他很珍惜也很享受现在和她在一起的生活,每一日都如同梦境一般,他置身其中,只觉受宠若惊,又倍感不易。
他从未准备来个人加入其中,打乱来之不易的一切。
他太爱她了,爱到不允许有人瓜分走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她对他的爱。
这或许是病态的,过分霸道的……占有欲。
他闭了闭眼,掩去眸中过于浓郁的深色。
病态也无妨。
他的潋潋,只是他的。
盛苡怔怔。
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
她以为她已经很了解他了,在他的爱、他的习惯、他的情绪方面,她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惊觉——她对他的了解好像还是不太够。
她知道他对她有占有欲。
但是这股占有欲,好像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浓,还要深切。
深切到了一种她已经难以想象和估量的地步。
远远没有她所认知的那么浅显天真。
她捏了捏指尖,推开他,想去看他的眼睛。
谢问琢睁眼,坦然与她对视。
盛苡反而被他看得退避,主动捧住他的脸,亲了上去。
接下来的一切,越发不可控。
来到这里好几天,这一晚格外的疯。
他们暂时按下这个话题,他仍是去取了用品,拆开包装袋的声音响起在静谧的室内。
-
在海岛上玩了整整一个月,他们才飞回宜城。
谢问琢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心情愉悦。见到他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
柏珩没好气地将一叠文件砸他身上。
他笑得欠扁地通通收下。
“等你结婚了,会还你的,放你去度一个月蜜月行不行?”他拍拍兄弟肩膀。
正被家里催婚催到头脑炸裂的柏珩碰上这个正春风得意的人,怒火翻倍汹涌,“滚——”
谢问琢哼笑了声,转身离开。
他还真给自己放了一个月假,这个月什么工作都没碰。
这回一回来,马上上手开始处理各方事宜,投入迅速,效率颇高。
逐昇办公楼进出的人来来往往,比往前热闹了两倍之多,只不过不是来玩的,面上急急,都是忙碌之色。
程慕哲也是其中一员。
去年西郊的项目圆满成功,他好好地吃下了一大块饼。今年他准备和谢问琢继续合作。
对双方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宣清抱着几个文件夹跟在他身边,他再次确认完几份合同后,两人才一块进入谢问琢的办公室。
谈完事情,已经是三个小时后,夜色将落。
程慕哲起身,与他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他轻一扬唇。
说完公事,闲着也能说说私事,程慕哲笑道:“看得出来谢总蜜月过得很是惬意。”
谢问琢也不否认,只道:“是不错。小程总加把劲,回头也可以亲自试试。”
听见这话,宣清微怔。这意思是,程慕哲已经有人选了吗?
注意到宣清偷偷觑来的眼神,程慕哲眯了眯眼。
这老狐狸……
他含糊地应了,瞪他一眼后,带着宣清离开了这里。
一个月的空缺,谢问琢只用了短短几日的高效工作就通通补平。
所以说——
短暂的休息是很有用的,能够给工作带来更加充足的动力。
谢问琢在想,要不要以后每年都给自己腾个假?带她出去,周游各地。
单是想想,就已经觉得极好。
至于……
在平静且美好的生活中加入什么。
那还是算了吧。
他兴趣寥寥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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