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星芒的记忆中,爸妈经常玩消失。
他们总有数不清的节日要过——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每个节日,爸爸总能给妈妈过出花来。
她曾经有心想比过爸爸,给妈妈搞个更厉害的,但最后也只能愤愤认输。
而爸爸最喜欢和妈妈单独去过节,并不喜欢带她这个电灯泡。加上她课多,所以她基本都跟不上。
她在课余时间还报了兴趣班。上完学校的课,还有别的课在等着她。
她是家中独生,得到的越多,责任就越大。以后爸爸妈妈手上所有的责任都是要交到她手上的,不容她懈怠,也不容她荒废,这些她从小就知道。
但谢星芒这个孩子,遗传了谢问琢和盛苡的基因,又是他们亲自带出来的孩子,优秀自不必提。她对那些该学的东西从未有过逃避的意思,只会嫌弃太少,自己再给加几样上去。如此一来,课余时间就跟被挤完的海绵一样,很难再挤出水来。
盛苡对她的要求根本没这么高,只是她自己喜欢对自己严格些。
那些事情做不到也可以,手里的东西掌握不住也没什么──可她不愿意。
她谢星芒绝对能做得到,也绝对不会让手中任何东西流失。
盛苡常说,这孩子长得像她,性子却像谢问琢。父女俩的性格是一样的硬气。
这天从马场回来,谢星芒扫一眼家里,心中就有了数──这两人八成又不在家。
和盛苡如出一辙的眉眼淡淡一敛,她换鞋进屋。爸妈不在,阿姨应该在的,还有她养的大狗,等吃完晚餐没什么事正好去遛遛。
吃完饭后,谢星芒拉着狗出门,顺便散步。想着在别墅区遛完一圈后,她就回屋完成功课。
刚走了不到五分钟,谢星芒眼睛一眯,瞥向身旁突然出现的人。来人身形颀长,端的一派清风朗月,君子如玉,“你怎么来了?”
蒋清规接过她手里的狗绳:“刚从外面回来,车子开过去时看见你了,就下车过来找你。”
她养的狗跟他也熟悉,一点都不排斥他,还会朝他摇尾巴。
谢星芒在心里嫌弃了句:傻狗。
“叔叔阿姨又不在?”
如果他们在的话,遛狗的人就是他们了。谢问琢很喜欢这个和老婆一起遛狗的机会,平时谢星芒抢都抢不到。
女孩年纪不大,腿却很长,站在蒋清规身边,两人真是好一副金童玉女的形象。
谢星芒点点头,“不知道去哪里玩了,还没收到消息,待会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
蒋清规略略偏眸,“晚上一起写作业?”
“去哪写?”
“你家吧,我待会回去拿下书包。”他家的话,就由着他爸妈腻歪去吧。
他听说很早之前,他们之间是剑拔弩张的相处状态。而近年来,倒是不见了,相处很是和谐,都可以去评恩爱模范了。
“噢……”
傻狗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狂奔起来。
蒋清规体力好,随便它闹腾,他跟着跑就是。
谢星芒慢悠悠地还按照原来的步调走,微扬着唇看着不远处的余晖将一人一狗都笼罩起来,微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
等傻狗跑出去一段,又转了个弯朝她跑回来。
蒋清规拉着它,这一幕就跟他朝她跑来一般。
长大后的月亮,依然在向着星星奔跑。
月亮和星星,天生就该是在一起的。月不离星,星不离月。
晚上写完卷子,谢星芒手上转着笔,随口问说:“接下来的联考你准备好了吗?”
蒋清规眉眼微垂,落到她的身上,“紧张?”
“还好吧,谈不上紧张。”谢星芒心里走着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心不在焉地继续转着笔,越转越快。
这次联考,几所学校的人汇聚,她可以见到很多其他学校的人。尤其是,其他学校的尖子生。
谢星芒的慕强心理自小就有,其他学校也有不少她想见识一下的人。
又过几天。
联考来了。
考完的那一天,蒋清规去找谢星芒。
他和朋友一边聊着刚考完的题目一边朝她的所在处而去。
不经意间,他朋友突然看向前方,一脸兴味:“哟,蒋清规,看──你的谢星芒。”
他早已习惯他们的调侃,即使面对也能坦然。只不过他敏锐地意识到今天好像不对劲。
蒋清规眸光一顿,似有所觉地抬眼看去。
谢星芒那边正是热闹,周遭围绕了一圈的人,两个女孩,三个男孩,而她现在正与一个男孩聊得正欢。
他终于品出了好友的幸灾乐祸意。
朋友不怀好意地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危机警报,拉满拉满──”
蒋清规不动声色地敛住神色,抬步走了过去。
“星芒。”他温声唤道,一面看向与她对话的男生,“这是?”
谢星芒见他来了,眉飞色舞地与他介绍着,这是什么什么学校的奥赛冠军……蒋清规全都听不进去,面上看着耐心,心里已经在暗暗咬牙。
怎么,是他拿的奖没有这个人厉害,还是他没有这个人稀罕?
蒋清规还在维持着礼貌和绅士与人打招呼,但机灵如谢星芒,已经看出来他今天与往常相比的不对劲之处。
她觑他一眼,兀自猜测,不知道他是不是急着要走。谢星芒回头和好友打了个招呼后就同他说:“你忙完了吗?那我们先回去?”
蒋清规瞥她,淡淡颔首。
他点了头,谢星芒却没立时离开,而是与那个男孩说,“我得先回去啦,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回头可以继续交流呀!”
她很主动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
蒋清规:“……”
他略有几分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有聊得这么好吗?!竟然还到了要加微信的地步?!
从考完试到现在才多长时间的功夫,就已经足够她评定完一个人了吗?
而对方笑容坦然,爽快地扫了她二维码,“好啊。”
谢星芒和蒋清规坐的一辆车回去,她回了几条微信上的消息——是她同桌发的,和她对两个答案。
冷不丁的,听见车里响起一声冷问:“聊得很开心?”
她同桌顺道和她聊起了一个八卦,谢星芒看得入神,小弧度地勾了下嘴角,听见问题,也没多想就很自然地点了下头:“是啊。”
蒋清规冷淡地掀了下唇,抑住那声冷笑。
答得还挺快。
聊得还挺好。
谢星芒回完消息后就收起了手机,没有一直顾着玩。她偏头找他,问他刚才卷子写得怎么样。
也是直到这时,迎上他眉间冷意,她才后知后觉──她好像将人给惹着了?
这人明显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爽。
即使很淡很轻微,但是就算别人看不出来,她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谢星芒揪了揪他衣服──嗯,没理她。
她继续不懈地惹他──直接就被他握住了手,不让她乱动。
谢星芒蹙了下眉。
她刚刚──做什么了吗?
好像没有啊,她刚和同桌聊完天。
车子开到别墅区后,他们下车。她想和他说个再见,可是那人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背影格外高冷,像冰山一样高冷。
谢星芒一头雾水。
这人,到底是哪里开始不高兴了?
考完试有两天小假期,她爸妈还没回来,谢星芒一个人待在家。只不过她课外班很多,所以倒也不会觉得无聊。相反,因为课太多了,还有些过分的充实。
一开始她还记在心里想着研究研究他不高兴的前因后果,但一忙起来,她竟是将这个事情抛之脑后。
等她再次见到蒋清规的时候,心里一咯噔,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的那个反常。而此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两天。
谢星芒在心里暗叫完蛋。
两天过去,她还不知道他是在别扭什么,或者生气什么……
谢星芒试图与他说话,而如她所料,蒋清规淡淡看她一眼,却连与她同行的意思都没有。
行。
真完蛋了。
-
谢问琢和盛苡去了趟他当年待了五年的城市。
她一直想去,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时间。
这回,孩子大了,又是他们的周年纪念时间,终于是寻到了机会。
盛苡一开始不太放得下女儿,和谢先生反复确认:“真的不带安安一起吗?”
谢问琢很确定地点头,一点犹豫都没有。
这次和往常一样,甚至意义比往常还要深些,他觉得很适合他们两个一起来,也很不适合让谢星芒掺和发亮。
如果谢星芒知道他这个想法的话,她只想轻嗤:亲爱的父亲大人,请问你有过觉得我合适存在的时候吗?你有哪次出门是想过带上我了吗?
盛苡被他牵着手,登上飞机,前往他安排好的地点。
于是乎,他们的二人旅行又开始了。
这是在他们所在城市的邻省,所处位置人烟稀少,并不繁华。
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一栋孤零零的别墅前面,周遭数百米建筑都不多。
他与她十指相扣,低声介绍:“这里就是我当年住过的地方。”
这是谢家的产业,后来他在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样的荒芜景象,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
他当年被喻静书送来这里,后来是自己买的机票偷偷离开,喻静书并不知晓。直到现在他也仍然记得,他出现在喻静书面前的时候她的那副神情──满是惊讶,像是笃定他只会留在这里,不可能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少年时期的不甘与怨恨,或许会终生难忘,伴随一生。即使现在已经被她治愈,但是那段记忆依然那样刻骨铭心。
谢问琢紧抿着唇,微昂着头打量这里。当年走得仓促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走。不过应当已经被丢掉了。
这些年,最初的时候,他走得太累太累了。尤其是在,知道她已经和程慕辞在一起的时候,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在得知程慕辞准备和她求婚的时候,他一夜未眠,以酒为伴,满心无力和彷徨。
他试探性地摁了几下门铃,没抱什么会有人的希望。只想着如果没人看守这里,那他们就去周围走走。
不曾想到的是,里面竟然真的传来了脚步声。
“谁啊?”是一个老妪的声音。
铁门缓缓打开,谢问琢不想还能遇见当年照顾他的那个保姆。
“文婶,您还在这看着么?”谢问琢难得露出些许柔和笑意,与她打着招呼。
老妪亦是惊喜。
时间一晃十几年,她已经垂垂老矣。
她很热情地迎他们进去,“太太还雇着我看这里呢。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啊,还能见上你一面……这位是?”
“是我太太。”
文婶的视力已经很不好了,她浑浊的眼看不太清人,只是笑了笑,问说:“是盛小姐吗?”
盛苡惊讶地转头看他,不明白文婶怎么会知道她的姓氏。但见他含笑点头,似乎并不意外,还坦然接话道:“是她,盛苡,我爱人。”
文婶点点头,笑容慈祥,自己补充:“我知道,你的爱人,你爱了很久的人。”
盛苡嗫嚅了下唇瓣,一时失声。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心中也渐渐笃定,这一次周年纪念之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有意义,这一趟来得定是值得。这里会有她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也会是她想知道的秘密。
她与文婶打着招呼:“文婶,您好。”
文婶笑着点头:“孩子,问琢可喜欢你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那时候他才那么点大,但是他就已经知道什么是爱了。他和我说过,他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那个人一定是叫盛苡。如果哪天他带妻子来到我面前,那个人却不是盛苡……他叫我不用去认。”
说着说着,她眼里泛起了泪花。
那个时候,这孩子才多大呢?她很是震撼,不太敢信这一番话是从这么大点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也不太敢想他这话是否真会如他所说的一般有效。
可是她也知道谢问琢这孩子从来都不是胡说的人。
果然,在十几年过后,他真是带着妻子出现了,也真的亲自验证了他当年说过的话。
文婶又是感动又是欣慰。
这孩子到底是做到了,到底是没有忘记他当年的话。
“今天啊,如果我说是盛小姐后你们没答应,那我可是不认你们的。”文婶戏谑道。
盛苡握紧了手,静静地看向他。
她从来不知……
那个时候他才只是个少年,可他竟然就已经能够说出这般重的承诺。
而这么好听与深情的话,她从来不曾知晓过,他也没有刻意地要说给她知的意思。
盛苡拍了下他,嗔怒,无声骂他:“傻子。”
谢问琢神色认真,被她松开后也还执着地继续去握她的手:“我是认真的。如果妻子不是你,那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盛苡唇瓣微颤,她惊愕,不太敢信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地试着问说:“如果……当初我和、程慕辞结婚了,那你真的……”
他笃定:“我不会娶。”
盛苡嘴角动了又动,始终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谢问琢啊谢问琢……
你、你……怎么能?
她死死咬着唇,压抑着震动翻涌的情绪,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原以为他们是很寻常的一对夫妻,她知道他很爱她,但是这个爱是在一个正常范围内的。如果当初他们错过了,那他们就会各自安好,她和程慕辞过,他也会在未来遇到他的伴侣。
可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这一切根本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他远比她想象的要来的偏执与专情──
她是他的唯一选择,除了她以外,他再不会有第二个选择。他妻子的位置,只会属于她,她不要的话,那他就废除此位,而不会有第二个人登上。
“谢太太”这个名号,只会是盛苡的,从来都不会是第二个人的。
文婶将空间留给了他们,没有再打扰他们相处。
谢问琢举起她的手背贴在唇边,“这没什么。不是哄你,也不是随口拈来的好听话。有些事情,既然明知没有意义,那又何必去做?”
——既然明知妻子不是你就没有意义,那又何必去娶?
盛苡踮起脚尖,圈住他的脖子紧紧搂住。
“谢问琢……”她哽咽得厉害,“可我舍不得你孤独终老。”
这四个字太孤独了,只是一读,孤独感就扑面而来,她怎么舍得她的谢问琢如此孤独呢?
原来一路走来这么危险,行差踏错一步,面对他的就是无底深渊。
是余生的无尽绝望,余生的无尽孤独。
但凡当初没有出现意外,一切事情按部就班地往下走,那他现在,以及往后余生,就是孑然一身……
这场赌注这么大,偏偏他又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地往里踏去,没有迟疑,也担得起后果。
她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不停地搓着他的手,低头看着,忍着难过。
再看下去,眼泪就要掉出来了。
他抬起手,指腹抚过她的眼角,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带你去楼上看看?上面有很多我的东西,当初没带走。”
他的东西?
那个少年时期的谢问琢的东西?
盛苡无疑是有兴趣的,她乖巧地点点头,但还跟牵着宝贝一样牵着他的手不肯放,“好。”
谢问琢柔柔地笑了笑,摩挲着她的手,没有言语。
笨蛋,他怎么可能毫无作为,就那么干看着,等待一个他们分手的几率出现?如果他们没分手他就放手?
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手。就算到了最后一刻,就算等到他们结婚,他想,他也会再使点手段,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为爱当三,那又有何妨?
除非所有的路都被堵死,确实再无可能,他才会稍微想下放手的事情。
——所以,总结:他哪有那么容易放开这个手?
她把他想得太纯真善良了些。
不过,这样也好。
他老婆多心疼心疼他,多爱一下他,是好事。
他带她上楼,带她参观自己当时的卧室、书房。
而他的东西都被收拾放在了一个阁楼,他也带她上去看过。
盛苡有些贪恋地看着这一切,想将这一切全都记住。他在讲解的时候,她亦是认真地听着他说。
“那里,夏天的时候坐在上面吹吹风,会很舒服。”他指指一处,又看另一处,“那里可以在傍晚的时候看夕阳,周围没有高楼遮挡,一点视野阻碍都没有。”
听着他说,她就好像闯进了他当时的生活一般,一步一步地迈入,由他牵引着参观融入。
她喃喃问说:“那个时候的谢问琢,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知道。
但是可以得知的是,那个时候的谢问琢,就已经在爱着盛苡啦。
他的心里藏了个小姑娘,这支撑着他往上攀、往前走,逐渐走出了这里,回到了她的身边。
盛苡参观他书房的时候,指尖从一排排的书上掠过。
心中只道,原来那时候他看的是这些书呀。果然是比他现在书房里的书要浅显一些的。原来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他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成长到强大、无坚不摧。
她的视线忽然落到地上的一个盒子上。
谢问琢在旁边翻看别的书,看起来也是在回忆。盛苡看他一眼后,兀自蹲下打开这个盒子。
盖子一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盛苡不由愣住,里面是数不清的信封,是无数封信。
盛苡捏紧指尖,刚想唤他过来,而沉稳的步伐已经逼近。
他心中已然是清楚这些是什么的,温声道:“想看看吗?可以看。”
——因为这些,本来就是写给你的东西。
盛苡隐隐有种预感,她踟蹰,小心试探:“这是什么信呀?”
“是情书。”
盛苡怔然。
“一百八十二封。”他准确无误地给出一个数字。
盛苡指尖轻颤,唇瓣亦是轻动。她蹲在地上无声地与他对视,那一刻,眸光之间的交流无声却缱绻。
她心里有一个猜测的答案,只是实在不敢信。
他倒是坦然淡定许多,微微笑说:“在这里待了一千八百多天,每隔十天就会完成一封信,塞进信封,放进这里。”
盛苡心中的猜测得到印证,一时间心里仿佛有海浪狂打在礁石上,落下重重一拍。
——竟然真的是。
这个她实在不敢信的答案。
她死死咬着唇,眼眶都红了。
谢问琢蹲在她身边,扣住她的下颚,吻了下来。带有侵略气息的一个霸道的吻,却能稍稍抚平她心中的动荡难平。
“盛苡。”
“我爱你,在这里的一千八百二十个日夜,都在爱你。”
“我在这里待过一千八百个日夜,看过一千多个日落,每一日落时分,都在想你。”
他声音沉沉,如坠她心间。
她仰眸与他对视,眼睛还是红的,没有消停平复之意,“这些信,我们带回去,我慢慢看,好不好?”
她紧紧捏着盒子两端,大有一种——“不管你点不点头,我都要”之意。
他轻点了下头。
紧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摁进怀中,嗓音沉而哑,“何其有幸,余生所有日出日落,身边都已经有了你一起观赏。没遗憾了,潋潋。所以不用难过。”
他想对那个时候的谢问琢说一声——“放心吧,你娶到她了。”
这些年的担忧不安,踽踽独行,全都没有被辜负。
他们最终,结为百年之好。
长厮守,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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