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客就这样倔强到了天明,等到天都大亮了,都没等到师傅一句话。
他低着头,蔫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因为什么师傅才这样?”
第一客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结果。
殿内的风逸散人一直用内力护着谷松生,偏偏他还小,精力有限,如果不这样,他的身体顶不住,这次感悟就会夭折,有可能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哪怕有,也不如第一次一气呵成的好。
所以,第一次感悟的第一式太重要了。
风逸散人神情严肃。
是成还是败就看谷松生了。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谷松生终于从感悟里回过神,一时还有点不能适应,看什么都觉得奇怪。
哪怕回过头看一眼师祖,都感觉脚下虚浮,疲惫不堪,最后大致看到了人影,重重叠叠,直接昏过去了。
风逸散人刚好一直护着他,眼疾手快抱住谷松生。
对徒孙来说,消耗还是太大了,哪怕有他一晚的内力加持。
风逸散人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搭在谷松生脉上,没有问题,只是累了,应该要睡一些时辰了。
他与皇帝说明情况,今日不宜上课了。
皇帝对于第一式的了解不深,唯一有点担心小儿子:“松生只是累了?”
风逸散人颔首:“是,我已把过脉,睡一觉就好。”
风逸散人的医术,皇帝还是知道的,世人都看他武艺高超,忽略了他本身的医术也同样出色。
也许这就是光芒太盛,让人只注意到他的武艺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皇帝还是不放心,“我还是得去看看。”
途中,皇帝询问着关于第一式的一切,风逸散人简单的讲解了一下,皇帝就懂了。
“他能不能有第一式不重要,哪怕是失败了也一样,但要注意自身,下次就得告诉他,喜欢练武可以,但不能太过。”
要是这次没有风逸散人在,就小儿子这样,哪里挺得住?
皇帝考虑到的更多,“我不求他这辈子有什么成就,只要他平安。”
在平安之下,其他都往后排。
别人他不管,他的儿子就不能出事。
风逸散人侧目,皇帝似乎也变了不少,这样很像寻常人家的爹,若是换了他,在第一客感悟第一式,只会做好该做的一切,第一客愿意追求,哪怕有危险,他也会同意。
“他不会有事的。”
风逸散人和皇帝脚步刚至,蹲在墙角数蘑菇的第一客立马起身,远处的人影慢慢近了,“师傅,陛下。”
风逸散人一顿:“你怎么还在这。”呆一晚上也不离开。
提起这个,第一客就委屈了,“师傅你还说呢,把我赶出去一晚上了,也不吱一声,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风逸散人一咳,这事算他做的不地道:“松生感悟第一式。”
第一客一呆。
“感悟……感悟第一式??”
第一式?!!
他瞪大了眼:“真的假的?!这事、这事——”
天哪!小徒弟竟然在感悟第一式?!
他不是在做梦吧?!
第一客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相信,那可是第一式啊,第一式!!
多少人都没能拥有的第一式!!!
连他、连他都没有,他的徒弟竟然就有了!!!!
第一客高兴到爆了,“这是真的嘛师傅,我的徒弟要有第一式了?这事我怎么听着那么不真实啊。”
他的小徒弟要是有了第一式,那就是江湖第一人了,什么天才什么前辈都弱爆了!!
风逸散人是经历过的,也无法给出准确的回答:“不确定,成与不成,现在都无从知晓,松生还昏睡着,精力耗尽了。”
“那小徒弟没事吧?”第一客知道昨晚为什么把他赶走了,也就可以理解了,感悟第一式确实很紧要,不能被任何人打搅,不然有没有这个机缘就不好说了。
第一式本来就讲究缘分。
对比这件事,昨晚那些就不算什么了。
风逸散人:“睡一觉就好。”
“那我去看看,当师傅的总不能不管。”
风逸散人和第一客说话的功夫,皇帝早就进去了,一到床头,就看到谷松生安静的脸。
他慢慢坐到床边,端详着,和刚出生时,是不大一样了,大了很多,但还是一样的乖巧。
其实从小儿子能走能跑开始,他见到小儿子的时间真的不多,小儿子总是有很多书要看,很多要学习的,总是爱一个人闷着。
那时候,还偶尔有些疑惑能问问他,久了就越来越少了。
如果他不找小儿子,基本是见不到人的。
但小儿子喜欢的,他向来是放任的。
他总想着,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急于一时。
可是像现在这样简单安静的时候,却很少,也在慢慢变少,他忙于朝堂,小儿子忙于其他,忙完了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自然就不会见面。
忽然有宫人禀报:“陛下该早朝了。”
其实现在早朝没有太多大事了,更多的是商讨利民之事,皇帝挥了挥手。
“今日不早朝了。”
“是。”
皇帝意识到了和小儿子相处的问题所在,决定做出改变,有大事给他定夺,没有大事让太子和他们商议。
有一天两天不早朝也很正常的,可以放假。
皇帝很快招人商议这件事,最后增加了官员的假期,小事放权给太子处理。
太子得到消息都懵了一瞬:“父皇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开始放权了?莫非出了什么事?不能吧,父皇身体还康健啊。
派人打听消息,也只知道个大概的,太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处理更多的事务了,决定处理完了去问问什么情况。
宫人把政务抬过来的时候,太子脸都僵了:“这些……都是我的?”
这这也太多了吧,那得处理到天黑了吧!
宫人:“是的。”
太子:“……让我静一静。”看来今天得处理一天,也不能去找太子妃了。
太子不好做啊。
太子叹息着接过了一堆又一堆的政务,埋头苦干。
发完旨意,皇帝安心的守着小儿子,这一守就是天黑,宫人提醒用膳,皇帝都摇摇头。
“朕不饿。”
边上的第一客也不好打搅爹守着儿子,踏进来的一只脚又缩了回去,算了,明天再看吧。
这会,他不适合打搅。
风逸散人见他又出来了,眼神询问怎么出来了,可惜第一客没看懂。
“……”怎么多年还是没点进步?
风逸散人:“怎么了?”
第一客:“皇帝陪着,我在好像不合适。”
那倒是,风逸散人又问:“打算继续等着?”
按照第一客的性子,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果然也不出意料,第一客说:“小徒弟都这样了,我这个师傅总不能等也不等,那也太不是东西了,也就是再等等,等得起。”
只是这一等,就是夜深。
第一客腿没麻,只是殷勤望着殿内,嘟囔着:“怎么还没动静,怎么还没动静?这感悟也太费力了,这都还没醒。”
风逸散人估算着差不多了。
“快了。”
只是这句话一落下,殿内就传来了动静。
所有人都知道,谷松生醒了。
皇帝已经传膳了,第一客和风逸散人进去的时候,父子俩正好在用膳。
谷松生小口小口的吃着,皇帝示意他们一起吃,不用太拘束,风逸散人坐下了,第一客也坐了。
这桌上不仅有皇帝和谷松生喜欢的菜品,也有风逸散人和第一客喜欢的菜品。
第一客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周到。
风逸散人不意外,皇帝从前就喜欢对每一个照顾周到,没有哪一个是特别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就是对他挚友好一点点。
说起来,之启应该也快回来了,天下太平,也该归来了。
他们应该很久没见了。
皇帝贴心的给小儿子夹菜:“我记得你还喜欢吃白斩鸡,这次特意让御膳房做的,还有空心菜,多吃点。”
很快,谷松生的碗都要装不下了,出声道:“装不下了,父皇。”
皇帝拿起旁边的碗继续装:“没事,这里还有,想吃的父皇都给你夹。”
谷松生看着第二个碗装得满满当当,都冒尖了,沉默了一下:“……其实,吃不了这么多。”
真的没必要装这么多,他只吃几口,多了浪费了。
他劝道:“父皇适可而止为佳。”
但是,皇帝突如其来的爱总是格外猛烈,谷松生只能看着装满的好几个大碗,欲言又止。
……算了,就让父皇装吧,随他高兴好了。
这边父子俩温馨吃着饭,另一边的殿内,太子还在埋头苦干。
肝完了之后,发出了痛苦的感慨:“父皇您还是多在位一会吧,儿臣不行了!”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没继位的太子就要早夭了。
还好父皇命长,还可以活得久,就让他这个太子再做久一点吧。
太子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坚定。
“还好只是一天,如此还挺得住。”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从这天以后,天天有小山一样多的政务抬给他。
太子:“………………”
父皇,我只是一个太子,大可不必这样。
再这样下去,您的太子也要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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