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出了事,松田和萩原自然不可能当做看不见。萩原在护士尖叫的时候已经冲到了问诊室门口,只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朝着门的位置吊在半空,绳子穿过他的脖子,一端系在天花板的风扇叶。

    也不怪护士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查看,吊死的人死相恐怖,双目瞪如铜铃充血发红、眼球外突、舌头伸长、嘴唇发黑,面部十分狰狞。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人已经没救了。

    松田将翔一交给快斗照料,刚要过去看下情况,就见到站在萩原身后看热闹的那个黑皮肤小鬼大声的说道:“所有人,在警察来之前不许离开这里!谁有手机的赶紧报警!麻烦互相监督一下!”

    说着就要从萩原的侧边绕过去,进入命案现场。萩原挑眉,拦住他:“你不能进去,还要等警察来现场勘查。”在确认人已经没救后,为了不破坏现场,什么专用工具都没带的萩原站在原地,先用肉眼记下所有目测可以见到的线索。

    成年人的力气很大,服部平次绕不开他,喊道:“我是侦探,你不要阻挠我办案!要是这是一起杀人案的话,时间拖久了会……”

    “萩,已经报警了。”松田摇晃着手机走过来,并将手机荧幕怼到服部平次眼前,他虽然出门没带警察证,但有拍一张保存在手机相册里。“你是侦探?好巧哦,我和这小子是东京警视厅的警察。”

    服部平次:???

    松田皮笑肉不笑的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说:“所以我们说你不能进去,就是不能进去,懂?”

    服部平次看着这个戴着墨镜,散发着煞气的男人。他爸爸是警察,自然能看出照片里的警察证是真的。他不甘的说:“可是……”

    “没有可是。再废话小哥哥就只能带你去警局喝杯咖啡了,懂?”松田笑得越发灿烂。

    而看在平次眼中,就好像听到松田在说‘再废话老子掐死你’一样。

    平次:警视厅的警察都这么凶的吗?!怎么感觉比他们大阪的警察还像极道成员啊!

    京都警察本部的反应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警车声,一窝蜂涌入了五名警察。最先进门的是一名凤眼的男性青年,奇怪的是他的肩膀趴着一只小巧可爱的花栗鼠,知道松田和萩原是警视厅的警察后,似乎觉得有点意思,不由得笑了起来。

    “原来是警视厅爆处组的双王牌,我在京都也听说过你们的名气。”他说话咬文嚼字,身板直挺,气质看起来就和寻常人不一样。

    松田看他有点不顺眼,可能是因为他的语调听在耳里总有一股装腔作势的意味,比起一般的京都人,他的口音更趋向于贵族学习的那种特有慢吞吞懒洋洋的腔调。

    对于有些急性子的松田而言,听起来还有几分不自在。他掏了掏耳朵说道:“那你的情报太滞后了,萩现在已经转到搜查一课,是一名刑警。”

    “刑警啊。那可真巧。对了,我是京都府搜查一课的绫小路文麿,我……”

    “喂,绫小路!”一名中年警察喊住他,他应该是带队的人。“赶紧过来,在那边瞎扯什么!”

    “这不是在瞎扯。”绫小路文麿用一种像是哄闹脾气的人一般的语气说道,“作为代表京都府出警的警察,也会想见识一下警视厅的刑警是怎么办案的。那么,请问萩原刑警先生找到线索了吗?”

    萩原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官方笑容:“有还是没有呢?贵府的效率太高了,我作为非京都的警察,也不好越俎代庖的问口供。但如果能让我在旁边围观,学习一下京都府的刑侦知识的话,感激不尽。”

    绫小路文麿似乎没预料到萩原会这么谦逊,但既然对方都给足了面子,无冤无仇的,绫小路文麿自然不可能说话带刺。

    他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看起来要比刚才要真诚多了。萩原见状也朝他友善的笑了笑。

    绫小路文麿道:“感激不敢当,如果办案里有弄错的地方,还要请您多多担待。这也算是一次联合行动吧。”

    “我说你们……”平次撇嘴嫌弃的说道,“到底要闲聊多久啊,这可是死了人!如果搞不定的话,我就出手了!”

    绫小路文麿看了眼身高还没到自己胸口的平次,又看向他胸前的校徽,道:“年轻人有这份心志很不错,但现在的场合可不适合小学生观看。还请返回您原来的位置坐下。那么……”

    他扫过全场,道:“既然发现死者后,没有人离开过。还请诸位能配合一下我们警方。”

    快斗伸长脖子看着问诊室的方向,他这个位置视野还行,能看到死者被警察搬下来,放在专门清出来的空地,裹尸袋也放在一边。

    快斗转了转眼球,小声问着远山和叶:“你们来这多久了?知道医生有多久没出来吗?”

    和叶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们就比你们早到了大概十五分钟,在你们进来的五分钟前,医生还露过面。好像是突然肚子疼,就让人等一会,我还听到了他从问诊室里发出的呼痛声,说什么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刺身……”

    问诊室里是有洗手间的,人有三急,就算病患心里着急也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给医生。

    “刺身啊……”翔一本来昏昏欲睡,听了这话怏怏的说,“我以后再也不吃生冷的东西了。”

    快斗担心的问:“那要喝点水吗?还很难受吗?要不要换一家诊所?”

    反正他们四个是最后进来的,之前的病患连同医护人员都有嫌疑,与他们这些人就不相干了。如果翔一真的状态不好,那些京都警察也不会不放人。

    “……要换。”翔一扫过周围,又看向了快斗,“我觉得有点邪门。我想不通,难道你的buff消失了吗?”

    快斗哭笑不得:“好歹是大人,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啦。”我是真的会笑。

    快斗一直觉得所谓的buff是不存在的,而翔一确实倒霉了点,他也只认为是运气不好加上巧合。

    可显然翔一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大空火焰的持有者,在觉醒期间估计都有点带衰。比如彭格列十代目在完全觉醒之前,是个走路都能平地摔的倒霉蛋,白兰觉醒之前则是父母双亡,整一个美惨强剧本。

    平行世界的自己虽然六岁就开始觉醒,等稳定火焰之前,他的人生也不是多顺畅,比如父母离婚又早逝。

    翔一觉得自己这个霉运体质在大空火焰完全稳定下来之前,还有得熬。可他buff带上了啊,为什么还是会出事?

    快斗小声和他说:“如果真有霉运体质,我觉得跟你无关。你想想,以前你那个体质……再看看现在……除非诊所突然找出了炸弹又或者来次地震,不然肯定是意外。”

    翔一:“……很好,有被安慰到。”

    被安慰了的翔一捂着坠痛的腹部,痛感不强烈,就是像堵着什么东西一样,来年带着大脑都有些昏沉,身上提不起劲。

    快斗喊来了松田,说明了下情况,京都府的警察自然没有意见。

    最后进来的人,全程都在后面等候,连医生的面都没见过,而萩原之前在和护士小姐聊天,本来就引得其他人隐隐关注,所有人都可以为他们四个做不在场证明。

    再说了,他们四个都是东京的人,就连来诊所都是询问本地人才知道的。那两个毕业旅行的小学生嫌疑都比他们四个要大。

    松田本来想跟着去的,被翔一喊住了:“不用了,我现在只相信小斗的buff。”他语气有那么点委屈,“你们还是协助京都府的警察破案吧,我不能因为自己拖后腿,还拖了你的业绩。”

    松田:“……”要不是看他真的不舒服,真想一脚踹过去。

    ——你怎么比我这个警察还在乎业绩啊!再说了,跨地办案,能有什么业绩!

    快斗和翔一出门,打车去离这里最近的小诊所。司机是当地人,说两公里外就有一家。

    快斗看他脸色发白,额头还冒着冷汗,就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这起案件真的很奇怪。先不提医生五分钟前露面,除了我们以外的人都看到他了,如果是上吊的话,为什么外面听不到动静,问诊室隔音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他又说:“他脚下没有垫脚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提前杀了后搬上去的。但是,我那位置能看到死者的脸,是标准的窒息死亡。而最奇怪的地方来了,五分钟……窒息死亡后身体会僵直吗?”

    搬运尸体的人,医生的身体明显已经开始僵直,刚死去不久的人身体应该是柔软的。

    翔一敷衍的恩了一声,他不关心这个问题。他只关心自一个buff不够的话,是不是要上两个buff……可恶,为什么小兰这趟不能一起来啊。

    毕业旅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12章

    离开那个小诊所后,翔一觉得世界正常了许多。平平安安的抵达小诊所,等了一会后轮到他,问诊完毕开了药,吃下去后他感觉舒服多了。

    哦,被年过半百的老医生严肃叮嘱了以后不能吃生冷的食物,他的胃比正常人要脆弱。

    翔一忍不住问:“那我能喝冰麦茶吗?”冰麦茶是我的最爱,懂?夏天就靠它续命,冬天靠它调剂生活。

    老医生:“我说了生冷的不能吃,冰麦茶算吗?”

    翔一自信的说:“肯定不算,这是冻的!我会往里面加很多冰块!”

    老医生看翔一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只能对快斗说:“这是你家人吧?把他看紧了,才一片生鱼片就受不了,跟他这个喜好脱不开干系。”简单来说就是积攒下来的病因,因为生鱼片爆发了。

    快斗没这个自信,翔一是那些乖乖听人话的人吗?他肯定不是。自己敢说,家里以后估计就不会出现哪怕一盒冰激凌。

    为了自己着想,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家里另一位大人吧。

    翔一嘀嘀咕咕的被快斗推出了诊所,他不满的说:“这是危言耸听,故意夸大事实好骗钱。没人比我更懂自己的身体了!这就是个庸医!”

    快斗庆幸这话没被老医生听到,吐槽道:“你这样看起来很幼稚耶。是那种去了医院,让医生很头疼的熊病人吧。”

    翔一撇嘴:“这不能吃那不能喝的,人生会变成灰白色的。”

    快斗:“不啊,不是还有阵平叔叔么?”

    翔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别转移话题。”

    快斗心想转移话题的是谁啊,他亮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已成功将简讯发送给松田。“你说晚了,我已经将医嘱告诉阵平叔叔了。要遵守哦,阵平叔叔是真的会打人的。学过拳击的人,打人可痛啦~”

    翔一,踩了一下快斗的脚。快斗又踩了回去。他愣了下,踹了他一脚,又被踹回来。

    翔一:“——黑·羽·快·斗!”

    快斗嘻嘻哈哈的跑在前头,对着后头追的翔一比了个鬼脸:“幼稚的翔一叔叔,略略略~~”

    小学生的精力无限,翔一追得气喘吁吁也没将人抓住。最后还是快斗担心他把自己气坏了,跑了回去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发顶上,睁大眼睛软着嗓子说道:“看在是天然卷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翔一不冷不热的揪了把他的天然卷,冷酷的说:“可以,这几天你别想吃到冰激凌,甜品也不行!”

    嗜甜的快斗:……小气鬼!

    看来只能求助研二叔叔私底下给他打掩护,开小灶了。

    两人不打算回松田他们在的小诊所,他们都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干脆找了家露天咖啡厅坐下,一边喝饮料一边等他们。

    快斗说:“我觉得那案子挺简单的,估计很快就能解决吧。”

    翔一单手托着腮帮子,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热牛奶,说道:“简单不代表快,办案的程序挺多的。”

    快斗啃了一口咸味的可丽饼,说道,“最难的问题之一在于为什么医生死在里面,外面的大家都没有察觉。之二就是,算上我们抵达之前的五分钟,抵达之后等待的大概五分钟,才十分钟的时间,医生为什么尸体就僵直得像是死了好几个小时。”

    就算是夏天好了,正常情况下也要半天的时间才能达到身体僵直得如此明显的程度,十分钟的时间太少了。

    翔一:“说不准有人易容成他了呢。医生其实早就死了,只是有人易容成他,再伪造出自杀的样子。可这样又说不通,尸体僵硬这么明显,凶手不可能不发现。更别说连伪装一下,在他脚下放张椅子都没有。就好像在告诉他人——他是被杀的,不是自杀。”

    就天花板的高度,以医生的身高在没有东西垫脚的前提下,是无法自行吊上去的。

    “……看来凶手这样做是为了警告某些知情人。”快斗笑了笑,“我猜阵平叔叔他们现在应该很烦躁。案件是很简单没错,有人伪装成医生替他问诊,那个人应该拥有一些医学方向的专业知识,不然早就被发现。身高和体力也不错,能够悄无声息的搬动这么一个成年男人,不被外面的人发觉。凶手是谁已经很明显了,但那个人肯定已经跑了,就算是通缉也不知道该如何通缉。”

    翔一看了他一眼,笑道,轻声说:“所以你觉得反正找不到凶手,就没必要在那里浪费时间,没有想过回去看看,对么?”

    快斗:“我本来就不是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人呀。死人有什么好看的,翔一叔叔也是这么想的吧。比较值得好奇的,应该是那个医生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吧。而且……”

    “你在意的是对方会易容。”翔一说道,“易容是你爸爸独有的技能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快斗将最后一口可丽饼塞进嘴里,“就跟魔术一样,就算是从未见过的魔术师们,他们看家底的魔术也说不准会重合,思路重叠。既然易容是能自学的东西,怎么能保证世界上就只有我爸爸一个聪明人,能学会易容?不过……也不能否认他没有教给其他人。”

    快斗道:“我听妈妈说过,我爸爸有两个女学生,都是知名的演员,她们二人也学会了。哦,提到名字的话,你应该会认识。一个是洗衣机的妈妈工藤有希子,一个是莎朗·温亚德。真的很巧不是吗?”

    翔一可能没见过工藤有希子本人,但莎朗·温亚德……是翔一堂姐的前女……哦,前妻。

    离婚时分走了对方一半的财产。听说的时候快斗还觉得对方真大方,虽然没有签订婚前协议,但离婚分的是婚姻存续期间的收入吧,莎朗·温亚德却将自己婚前的财产分了一半给入江明子。

    不过明星嘛,声誉比钱重要,估计是觉得打官司的话反而会更吃亏。

    翔一:“之前和莎朗·温亚德见面的时候,你看起来可不像是认出对方是你爸爸的学生。”

    快斗不好意思的道:“没想起来。但我有记在日记里,在夏威夷之前我只听过一次姓名,没接触过也不追星。”

    翔一不纠结这个,也没有告诉快斗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性——对方可能是个幻术师。

    幻术可比易容还要难调查。如果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国内彭格列的基地,彭格列的人肯定会行动。

    彭格列是里世界的领头羊,普通社会的凶杀案,又或者非法组织的犯案他们不插手,但如果在属于彭格列的地盘(日本)里,有陌生的幻术师杀人,那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就跟之前白兰搞事,让松田中了平行火箭炮一样,密鲁菲奥雷交代一声就能让警视厅的高层封锁消息,却还是选择了让彭格列来解决,这是里世界的规则,在谁的地盘里搞事,如果不通知主人家,自己解决,要么就祈祷能天衣无缝不被察觉,要么就是想跟彭格列结仇。

    白兰那次行为,除了被彭格列的守护者暴揍一顿外,肯定也是要出点血的,给点物质补偿的。翔一觉得白兰应该不在乎这个,他这人对钱之类的看得很轻。

    有了之前白兰毁灭那么多世界的事件打底,彭格列家族能够忍住不宰了对方,想必也对白兰的要求不高——只要别又想着毁灭世界,有偿收拾下烂摊子就是小事,传承百年的黑手党家族有这个度量。

    但说穿了,之所以会忍白兰,除了彭格列十代目不愿意再次掀起风雨,与白兰开战外,也是因为白兰作为七的三次方,在没有合适继任者的前提下不能动他。

    翔一:如果被彭格列家族知道我也是大空火焰持有者,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最起码里包恩那个门外顾问会先坐不住。

    谁让白兰那小子人人喊打呢。

    翔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把幻术师扯进来比较好。要是彭格列家族来调查的话,这个旅行估摸着就得提前结束了。

    他觉得自己没把事情闹大,可真是太善良了~

    然后善良的他点了一杯圣代想犒劳自己,却全进了后面来的松田的嘴里。

    翔一:“……”爱,会消失?

    松田在他们坐没多久,就和萩原赶到了。刚到就看到翔一双眼发光的准备朝着圣代出手,他当即长腿一迈,抢在翔一挖下第一口前将圣代拿过来,炫进自己嘴里。

    看翔一双眼失去高光,他先发制人的说:“就吃你一个圣代怎么了?这么小气。说好的喜欢我呢?”

    翔一手里还拿着勺子,眼巴巴看着松田直接将圣代往嘴里倒的生猛吃法,咬着勺子说道:“我总不能连个味道都没尝到,除非你让我亲一下。”这个圣代好贵的,说是新开发的甜品,还很期待味道来着。

    松田笑了,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想得美!”

    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他可不想成为他人的焦点。!

    第113章

    翔一是想得很美,他直勾勾的看着松田,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颇有一种下雨天蹲在角落避雨的猫咪既视感,是那种期期艾艾盯着过往路人,企图有个发善心的两脚怪将自己拎回家的那种既视感。

    松田:“……”好卑鄙的家伙。

    被用这种眼神看着,谁还忍得住啊。

    松田是个对自己的欲望很诚实的人,所以萩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松田将翔一拉起来,推着去了洗手间。他的心情,大概就是一万头草泥马从大脑上奔腾而过。

    快斗松了口气,快速的点了几样甜品,还特地确认过这些甜品能不能立马送上来,如果要等的话,他就不要了。

    翔一笑看着松田猴急的将自己推入洗手间,还锁上了门,他被推着后腰抵在了洗手台上,说道:“要在这里吗?要是被发现的话,你的形象就完蛋了。”

    好歹是公职人员,这种算是丑闻了吧。

    松田翻了个白眼,右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往下压,仰头咬住那双只会说出装无辜话的嘴唇。含糊着说:“闭嘴吧你,顶多把你嘴唇咬烂。”

    翔一:“听起来好凶,咬烂就亲不了小卷毛了,我拒绝。”

    嘴上这么说,动作却很诚实。狭窄的洗手间里装了两个大男人有点勉强,两人却是顾不上那点无关紧要的环境因素,投入的加深这个吻。

    等气喘吁吁分开的时候,别说是松田了,翔一的皮肤也泛着躁动的红色。他舔了下红肿的嘴唇,照了下镜子:“不妙,这样不是谁都看出来我们在接吻了吗?”

    松田嗤笑一声:“他们管不着。”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两个口罩。撕掉薄膜袋,亲手给翔一戴上。“你这个体质虚弱的笨蛋,这几天就乖乖戴着口罩,别被细菌感染了。”

    翔一笑了笑:“为了安慰我,每次都要把我亲肿吗?”

    松田:“这可不是安慰,是我的福利。”他凑过去,伸出舌头像是舔水一般的舔了下他的嘴唇,“好烫啊。”

    翔一嘶了一声,抓住对方作乱的手:“有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我可不想成为他人的焦点。”

    洗手间的隔音可没有好到不被人听见,更不用说他们两个进洗手间的时候,服务员的表情都很惊讶——估计以为他们在里面打架吧,过一会儿可能就会来敲门。

    果不其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和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个……客人,请问你们还好吧?是身体不舒服么?”

    担心他们打起来,又不好直接挑明,就只能用这种借口。真是辛苦的打工人啊。

    松田不爽的用力抓了一把翔一的肚皮:“啧,看来得等去旅馆了,才能好好享受一下你这两块腹肌了。”

    ……他甚至很诚实的用‘享受’这个词。

    翔一想笑,又只能憋住。他觉得这样子的松田不是一般的可爱。

    等两人戴着口罩结伴回来,快斗已经先一步将‘罪证’消灭并让服务员撤走。萩原用一种幽怨的神态说:“算了,在和你们一起出门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双手握拳抵在胸口,对松田说:“小阵平加油,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要前功尽弃。”

    松田一脚踹过去:“我听懂了!我看起来像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嘛!”

    翔一抗议:“饥不择食不能用在这里。”

    “吵死了,每天就只会装可怜勾引我的混蛋。”松田选择对翔一开炮。

    翔一:“……”我真的会害羞给你看哦。啊,害羞的表情怎么做来着?

    翔一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给了松田一个怯生生的,又期待又羞涩的笑容。

    萩原/快斗:噗~

    难怪小阵平/阵平叔叔被吃得死死的,不愧是你!

    松田拉开椅子坐上,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起来。作为幼驯染的萩原很懂松田的喜好,点的是他喜欢的。松田喝了一大口,提前了刚才的案件。

    “你们不知道,真是无语死了,一群京都的警察还比不过一个小学生看得清楚明白。”松田抱怨的道,“就那个比zero还黑的小学生,叫什么来着?”

    “服部平次。听他说,他爸爸还是大阪府警察本部长。”萩原提醒。

    松田冷笑:“本来那小子说话,还没人把他当回事,说他爸爸是本部长之后,态度就大变样了。”

    当然这个‘没人’里,并没有包括他和萩原。指的是现场那几个警察。

    快斗喝着果汁说道:“嘛~毕竟这个头衔还是挺能唬人的吧。虎父无犬子~”

    翔一:“你倒是挺懂人情世故的。”

    快斗嘻嘻一笑:“我那个混蛋老爸‘死之前’还有许多好友的哦,结果他‘死了’后,也没什么故交找上门探望我和妈妈。不过我隔壁的中森警官是个好人,偶尔还会给我做饭,生病了会照顾我,他是青子的爸爸哦。”

    明明是个单亲父亲,还是干着刑警这种危险又忙碌的职业,却能在兼顾事业和家庭之余,顺带照顾他这个邻居的小孩子。

    快斗还没有不识好歹到认为中森警官这么做是应该的。不过快斗不是很喜欢去青子家吃饭啦,因为青子……喜欢的食物是鱼。每次去吃饭父女两人都会迁就他,桌子上不会放鱼类的食物,这份体贴反而让快斗觉得自己给他们添麻烦。

    对父母那么多愤愤不平,应该也有中森父女的相处模式带来的影响。快斗每次看着中森警官百忙之中还能精心照料好青子,心中不免有些复杂的滋味。

    “……所以果然,还是女孩子更好吧。”快斗突然冒出这句感慨。

    如果自己是女孩子,爸爸妈妈就不会那么放心了。而男孩子,对待这类行为,却只能够故意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如果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反而会被嘲笑。

    松田人对视一眼,选择无视掉快斗。继续谈起了之前的话题。

    快斗用吸管吹着泡泡,哀怨的看着这个大人。

    ——可恶,这一招没效果了吗?明明之前这么说的时候,大家都会来安慰我的。

    十二岁的快斗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招数是不能滥用的,不仅效果会打折扣,说不准还会起反效果。

    “那个叫绫小路的家伙还算有点样子吧,起码说的有几点是对的,但他那些同僚就不像话。不过,服部平次那小子还行,眼力很毒,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也是他说出凶手已经跑掉的事情。不过那帮警察还是不怎么甘心,拉着在场的人一次次的询问,看起来就像是做最后的挣扎,从中找出凶手,他们就可以结案了。”

    松田说的话语,和之前翔一跟快斗分析的话差不离。医生其实早在今天上午就死了,之前的那名医生是凶手假扮的,护士小姐还提到了几点对方的行为举止和真正的医生不同之处,算是证实了确实换过人。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警察走人,这次命案被列为悬案,留待继续追查。松田有些无聊的道:“案件陷入瓶颈,拖上很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这种急于破案的行为,我都担心他们会就地找个人当做凶手交差。”

    萩原:“嘛~也不至于如此。”虽然态度是急躁了点,冤枉人的事情是不会做的。不过松田正在气头上,萩原也没有替那些警察继续开脱。

    实在是表现得太拉了。

    松田哼声道:“不过是看到我们两个警视厅的警察在,跟我们别苗头,想表现出他们的能耐罢了。当知道凶手不在诊所时,那表情……”

    尤其那个年纪最大的,脸都黑了。

    松田都不知道这些人对警视厅怎么那么多意见。那几个警察里,也就绫小路像点样,还能看。

    翔一却道:“可能是因为京都人向来看不起东京,被迁怒了吧。”

    萩原:“嘛~这事就真的没办法了。”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不过,服部君确实很聪明,除了小快斗和小工藤外,是第个让我觉得后生可畏的小孩子哦~”

    萩原笑起来,就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咪一样,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他还找到了那名医生被杀的原因。”

    “哦?”快斗听到这个就好奇起来,“所以果然是惹到了什么人,被暗杀了吧?”

    “恩,查出了这名医生背地里有来历不明的收入,还在他楼上的卧室保险柜里,发现了一点违禁的药粉。借着身份之便,私底下制造这类东西对外售卖,负责售卖的是其他人,但这名医生似乎是不满于给合伙人的分成过高,想要拆伙,和其他人合作,所以……这些是从卧室里留下的日记本里分析出来的。”

    所以医生被除掉了。

    翔一:“他负责制造,合伙人负责销售,自己藏在幕后,合伙人承担了犯罪的风险,那对方拿到高的分成也是应该的。”说着叹了口气,眼神却平静无波,“死因是认不清位置,贪心不足。而对合伙人而言,天底下能制造这类药粉的又不是这么一个,干脆就处理掉,还故意大咧咧的告诉他人,医生是被杀的,以此警告他寻找的下一个合伙人。”

    这死因可真是,毫无悬念和期待感可言。!

    第114章

    过程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他们京都数日游的计划。为了不虚此行,来之前就做了一系列的攻略。好在翔一吃了药,又被松田严格管制饮食后,身体没再作妖。

    毕竟……不乖乖听话就得禁欲,这种双向折磨的事情还是不要发生比较好。

    翔一小声哔哔:我是舍不得让小卷毛难受才听话的。

    松田:呵呵。

    旅行结束的当天下午,他们终于想起了来京都的初始目的,去当地最有名的寺庙求签,抽到个大凶签。

    几人:“……”啊,一点都不意外。

    萩原捂着嘴,躲在快斗背后偷笑,松田头疼的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声音清脆。翔一:“小卷毛,倒霉的是我,你没必要心疼到伤害你自己。”

    松田:“不,我心疼的是我自己,还有你出没的任何地方的任何人。”

    翔一撇嘴,觉得他太直接,晃了晃签子说:“还要再抽吗?干脆来个百连抽吧,反正不要钱。”

    萩原憋得满脸通红,揉着肚子说道:“不能的吧,一个人只能抽一次。我们先去找人解签,看有没有拯救的法子。到时候再给我们仨请个护身符。”

    这个‘仨’肯定不包括翔一。

    翔一无可无不可,找到解签人后,那和尚看了看翔一的脸,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又看了看签,欲言又止的说道:“这位先生,有做过什么善事吗?”

    翔一:“是要找我捐款吗?没钱,我自己都要靠别人养呢。”摆出了一毛不拔的架势。“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们还要赶着坐车回去呢。”

    他信气运,对于神佛这类神叨叨的东西却是不信的。理由挺简单,这个世界是靠七的次方维持平衡,如果真有神明的话,也不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虽然七的次方也奇奇怪怪的,总比看不见摸不着的神佛要容易理解一点。

    更不用说岛国的和尚能结婚生子不说,花边新闻也从没少过,他们还讲究世袭制。相当于世家一类的存在,和尚的儿子也理所当然的是和尚。这样想想,这也不过是一样赚钱的工作罢了。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耿直’的人,解签人有些汗颜。他是见过不信这类神说的人,但表现得这么直白还是少见。偏偏他的话里又不带一个脏字,顶多听了让人有点心梗,找不到什么生气的理由。

    解签人说:“不是要捐款。只是您的签文……怎么说呢?就算是一点点善事也好,做善事能够改善您的霉运……”

    松田听着觉得不对劲。什么做善事能改善霉运,显得好像翔一是什么大恶棍一样。他虽然心地不善良,可也没主动做过损害他人利益的事情啊。

    于是抢在翔一之前说道:“什么霉运,你这家伙胡说些什么呢,倒霉的从来都是翔一周边的人好不,就算是发生危险了,所有人死光了这小子都活蹦乱跳。”

    快斗肯定的道:“确实是这样,每次看到都很神奇。其实我觉得这里的签不准,翔一叔叔怎么都应该是大吉,别人才是大凶。”

    “但我们个都是大吉哦。”萩原亮出自己抽到的签。“我和小阵平是一样的签,不仅是今年,今后也一切顺遂,期许的东西总能成功,就算什么都不做,自然而然就能遇见幸福。”

    解签人过了一小会,憋出了几句话,“可能是我道行不够吧,可这位先生确实是我见过最倒霉的人……感觉就像是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来赎罪。也不对啊,为什么受罪的反而是他身边的人?”

    翔一:“那你道行确实挺浅的,我家小卷毛都说出来了,你还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这专业素养不太行啊。”是不合格的和尚。

    解签人:?!!

    ——说话归说话,别人身攻击!

    解签人深吸口气:“除了霉运之外,您的友情这块也颇有波折。这边建议您不要交朋友,会交到奇奇怪怪的朋友。”

    松田已经对这个和尚产生了质疑,觉得他嘴里没一句话是真的。“那样就更不准了,翔一当然有好朋友,比如我身后这个整天和女孩子勾勾搭搭却还是单身狗的家伙,还有没来的那几个,我们的友谊可深了,是能够将后背交托给对方的那种。”

    说到这里,松田看着解签人的眼神就更加怀疑了。

    ——这和尚该不会是想骗钱吧,我们翔一可是很受欢迎的,就连之前的白马总监都跟他是好友。

    解签人:“……”他爸爸说了,他对神学这块悟性很高,长这么大,解过的签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是第一次连续两次翻车。

    ——这不应该啊!!!

    翔一,这回倒是觉得这个小和尚有点能耐了,于是和颜悦色的道:“行行行,您说的对,我们可以走了吗?”

    解签人:QAQ

    ——好敷衍的回答!是看不起我对吧,肯定是觉得我是那种半桶水的骗子!

    但其实翔一是真的觉得对方挺准的。比如第一点,上辈子造孽太多……虽然不是上辈子而是平行世界啦,但他确实是个大反派来着。白兰想着毁灭世界,他的同位体不一样,只是想统治一下世界而已。

    而之所以每次倒霉都能逢凶化吉……只要我够机灵,霉神就抓不住我!

    至于朋友这块……小卷毛说错了,除了小卷毛以外的人都是工具人来着=v=是让他能够顺遂生活的工具人哦。

    友谊这块在白兰这边翻车一次就够了,不需要再往坑里跳啦,ptsd末期了哦。

    最后还是一日元香油钱都没给,几人离开了寺庙。下楼梯的时候快斗还在说:“真是一次无效的抽签啊,感觉护身符都不香了。”

    快斗看着请到的护身符,想着回去后塞给洗衣机吧,那小子也是个倒霉蛋,总是能莫名其妙的碰到命案。

    没用不灵验的东西拿去送人,还能得个人情,刚刚好。

    临走前萩原和松田还特地去了趟警察本部,找到绫小路问一下案件的后续进展,知道进度约等于零后,看着京都警察本部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绫小路觉得这两人的眼神让人很不爽,道:“才几天的时间,若是那么容易抓到人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疑难杂案了。”

    松田:“知道啊,但不妨碍我们鄙视一下。”谁让你的同事们在命案现场的时候对我们两个阴阳怪气的,别以为我们没听出来。

    绫小路额角冒出一个青筋:“这次案件我已经申请由我接手,等着吧,一年也好十年也罢,我总会抓住那个凶手的。”

    萩原这才站出来唱红脸:“我相信绫小路警官的能力,那就辛苦您了。”

    绫小路的表情这才好了一些。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松田还在说:“我就看不惯他们的态度,不管是京都也好警视厅也罢,大把这种本事没有就知道搞内部排挤的人。”

    萩原:“排挤谁也不会排挤到你吧。”

    “你明白我的意思。”松田瞪了他一眼,“说话方式也是,废话一箩筐,一点实质性的作为都没有。”

    松田觉得自己不喜欢京都这个地方,虽然是千年古都,却处处让他觉得压抑,就连和本地人说话都不自在。

    萩原哈哈一笑:“对于做事说话直来直往不绕圈的小阵平来说,这里的人文很费解吧。幸亏你不是京都人。”

    对于小时候被霸凌过的松田,不喜欢这种风气再正常不过。

    松田嘟哝:“东京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翔一和快斗等在外面,见他们出来后,将从自动售卖机买到的矿泉水递过去。在踏上回东京的电车后,这趟旅程也正式宣告结束。

    可让他们意外的人,在家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对方坐在台阶上,脚边是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双手撑着腮帮子,看到他们出现时,懒洋洋的撩起眼皮,又低下头一副埋头苦思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马君?”萩原吃惊的看着现任东京市长家的公子竟然会在这里,看这样子应该是坐了好一会。

    不,素来很讲究甚至有洁癖的白马探竟然会选择坐在台阶上,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而已经长大许多的老鹰则是站在一根枝头上,对着他们扑朔了一下羽翼,叫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白马探鼓了鼓腮帮子,站起身对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二楼还有空房间,我会付房钱的,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好像是请求,说话的句式却是带着‘你们不能拒绝’的意味,是个标准的大少爷。

    翔一道:“不行,二楼只租给自己人。”是有空着一个大房间,但那房间是留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里面还有二人的一些物品。

    白马探皱眉:“那你让黑羽君搬到一楼,我住他那个房间也行。你们一楼肯定有没人住的空房。”

    快斗:“这也不行,那间空房是给小兰住的,我才不要和女孩子抢房间。”语气带着一种‘你竟然让我抢女孩子的房间,你好坏’的意味。

    白马探,腮帮子更鼓了。松田问他:“你带着行李,一个人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和爸妈吵架了?”这话说出来松田都不信,白马探可是家里的宝贝蛋。

    白马探道:“没有吵架。”抿了抿唇,又道,“就是因为吵不起来所以我不准备待在家里,出来小住一段时间。”

    几人:???

    白马探有点委屈的说道:“他们对我太好了,不管我想做什么事情,都开明到让我一点叛逆期的成就感都没有。”!

    第115章

    可能是白马探离家出走的理由过于高级,反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松田伸手从翔一兜里掏出手机,想找到白马先生的电话,让他赶紧将这小子带回去。

    他可没兴趣配合小鬼任性的游戏。

    白马探怜悯的看着面前这些人:“我知道你们肯定无法理解,像我爸妈这么开明的完美父母怎么都算是稀有品种。但是,叛逆期就是想通过反抗强权来获得外界尊重,是培养独立人格的重要阶段……”

    他咬着下唇,烦恼的说:“可我的叛逆期和别人不一样,他们什么都依着我,也会想着他们是不是对我过于溺爱了……”

    脸上就差写着‘我爸妈太爱我了怎么办’。

    松田和快斗默默的撸起袖子,萩原一人一边按住他们的肩膀:“冷静点,他爸爸是现任东京市长。”

    真打下去,对方肯定不会就此算了的,毕竟白马先生溺爱独子的事情,在他作为警视总监的时候就厅内上下传开了。

    松田啐了一口:“我才不是那种随便打人的人,我只是想让我的拳头轻轻的亲吻他的独子。”有个颓废老爸,从小被放养的人表示白马探这种家伙是他最讨厌的。

    快斗的脸上布着一层阴影:“我也没想动手,我只是想用我的拳头和他的脸打个热情的招呼。”这小子绝对是故意在凡尔赛的!

    白马探无视他们二人的暴躁,只要这两人敢动手,华生(老鹰)会啄秃他们的脑壳,他爸爸可是东京市长!在东京他基本可以横着走!

    白马探道:“总而言之,我意识到继续待在那个家里,对我的身心健康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我觉得分开一段时间门比较好。我可不想变成那种被溺爱不自知的巨婴。”

    听起来还挺有几分觉悟。但翔一不想接收他:“我能问问为什么你要来找我吗?”

    白马探:“因为我是叛逆期啊。”

    “所以?”

    “我爸爸说你是喜欢偷小孩的偷家犯,一直很担心我跟你接触多了,会影响到他的地位。所以来你这里小住的话,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白马探毫无自觉地说着对自家父亲不太友好的话,“而且翔一叔叔的人品贵重,地段那么好又值钱的三套房子白送,你都不肯要,就算是最穷的时候也是做到视金钱为粪土,所以我住在这里的话不用担心被占便宜。”

    白马探忧愁的说:“虽然从小到大就读的是贵族学校,但上流社会也是有分等级的,我爸爸官途顺利,总少不了有些人抱着目的对我大献殷勤,还想安利我一些不良的习惯,想要拉我堕落,我也会觉得好累。”

    萩原松开了放在松田和快斗肩膀上的手:“你们上吧,大不了一起失业,无所畏惧。”

    就算是萩原,也觉得白马探这个孩子不是一般的熊,说的话也让人无名火起。

    他觉得白马探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他本质上已经很熊了,就算表面装得再好也掩盖不了本质上的恶劣。

    听听吧,他明知道自己爸爸最担心什么,还想住在这里,大写的一个迫害。

    白马探希冀的看着翔一:“所以我能住在这里吗?一个月房租三十万,就只是租一间门小房间门而已,我顶多会用用客厅,不会用到厨房,会在外面的高级餐厅用餐。”

    快斗嘲讽:“好歹是大少爷,才给三十万的房租是不是有点损害你的身价。”

    白马探摇头:“我家是很有钱没错,但我不是傻子,我知道物价。”发出了‘谁也别想拿我当冤大头’的讯号。

    翔一已经掏出手机打给了白马市长,那边很快的接听。因为开了免提,白马市长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虑:【是翔一君啊,有什么事吗?是这样的我这边很忙,麻烦长话短说。】

    “你儿子在我手里。”翔一的一句话,让白马市长失态的叫出声来,又道,“赶紧派人将他接走,他已经破坏了我家和谐美满的家庭氛围。”

    再不走,就得去警视厅捞自家两个卷毛了。他家男友是警察,可丢不起这个被同僚拷走的脸。

    白马市长松了口气:【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

    “爸爸。”白马探不可能坐以待毙,于是道,“我决定在翔一叔叔这边住几天,你会同意的吧?”

    白马市长不想同意:【那个小探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那地方太小了,又没有仆人,翔一君你是了解的,他肯定不会照顾你,你连衣服都要自己洗,被子都要自己叠,这样太辛苦了。】

    其他人:“……”总算知道为什么白马探这份不自觉是遗传自谁了。

    就这点事情还算辛苦?那天底下绝大多数人过的是地狱般的生活吧!

    白马探不听:“你可以来……”没等白马市长露出笑脸,道,“但我会讨厌你哦。”

    白马市长:!!!

    白马探踮起脚尖,按下了翔一手机的挂断键位,一脸无辜的说道:“这下子爸爸爸肯定不会接我回去的。我现在能去看看我的房间门吗?”

    答案自然是……不行。

    于是,顶着夜色刚从北海道归来的伊达航和娜塔莉,和被塞过来的白马探大眼瞪小眼。

    翔一说:“有了孩子开销会变大。你们二楼不是独立出来的么?基本家具也都有,就租给他吧,也就一小段时间门罢了。哦对了……”

    他问白马探:“你住进去后是会换掉里面家具的吧?”

    白马探点头:“当然,我有自己的品味,有条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翔一转而对伊达航说道:“听到没?他不仅给房租还自带家具,等他走了,那些家具肯定不会带走,变卖掉也值一大笔钱。”

    高档家具和普通的二手家具是不一样的,很有市场,卖出去不难。

    伊达航嘴角抽搐了几下,和娜塔莉无声的对视。

    ——他们有拒绝的余地吗?

    先不提这确实是一笔外快,他们两个虽然是双职工,但谁会嫌弃钱多呢?只是把空置的二楼租给一个小学生而已,问题……不大?

    不不不,问题很大好不!

    伊达航知道白马探是白马市长的儿子,光是这个背景就不太好拒绝。在知道白马探离家出走的理由后,他汗颜不已。

    ——现在的小孩子心思这么复杂的嘛?!

    即将当上爸爸的伊达航感觉到了一点压力。

    他道:“不用给房租吧,反正二楼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住还能多点人气……”

    白马探眼睛一亮,他听到翔一理所当然要昧掉自己带来的家具时,还觉得自己租房亏了,听到伊达航不要房租,心里算了笔账,当下就要同意时,听到翔一说:“不行,交情和生意要分开。如果你们不要房租,小白马他就不好意思住下,万一他因为不自在,搬到其他地方去住,就米花町的治安,出事的话怎么办?”

    白马探试图插嘴:“也不用,我觉得伊达先生……”

    松田开口道:“你就收下吧,有人白送钱,正大光明的,你不拿才像个傻子。”

    快斗咧开嘴角,附和道:“是啊,白马君是个很有自觉,很独立的人哦。他吃不惯平民食物,你们不用特别照顾他,就把门一关,当他不存在就行。要是做多了他反而会觉得不好意思,就别给他添麻烦了。”

    原本还想着对方是小学生,真住进来的话顺手包揽二楼家务的伊达航,赞赏的对白马探说:“是这样的吗?像你这个年纪就这么独立的人很少见了。可以,我和娜塔莉不会做多余事情让你不自在的。”

    白马探:“……”

    不仅房租要给,家具被人霸占,连免费保姆都失去……

    虽然他也不缺那点保姆钱,但做生意嘛,他用的家具那么贵,肯定是要从其他地方讨回来一点才划算。

    不仅不划算,还觉得更亏了。

    他不由得认真的思索起来:要不还是去住酒店吧?

    可如果住酒店的话,就不能让爸妈焦急,让他们反思自己过于溺爱的行为,这不利于自家爸妈的独立。

    为了白马家未来的和谐关系,也为了让爸爸妈妈脱离儿控末期这条越演越烈的不归路,白马探心头滴血的点头了。

    翔一打铁趁热,拿来了一份中介合同,还收走了一个月房租的中介金。翔一将三十万揣进自己兜里,接收到伊达航眼巴巴的眼神暗示,说道:“这是生意。这小子本来是想住在我那边,是考虑到你们未来开销大,所以忍痛让你们赚这笔房租还有家具转售费。”

    伊达航:“我明白,你这是好心,你这份心意我和娜塔莉都感受到了,所以……”

    别胡扯瞎扯的,都认识多久了,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人?

    翔一撇嘴,觉得伊达航也不好骗了,只能不甘不愿的说道:“行吧,明天我请你们吃大餐。高级餐厅的高级料理,够意思了吧?”

    于是双方达成了共识。

    白马探目睹了这一切:“……”还是觉得好亏啊!!

    第116章

    白马探这个冤大头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生活……除了快斗。

    快斗觉得自己快被白马探烦死了,这天吃晚餐的时候就在抱怨:“这小子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转学到我班里了。他真的只是想住一小段时间吗?不会赖着不肯走了吧?”

    今天上学时,班主任说班里有个外国短期交流生,还想着是哪个有毛病的,竟然在这种快毕业的时间点来岛国当交流生,结果却是白马探这个家伙。更过分的是,这小子竟然成为他的同桌!

    他才不要沦落为照顾大少爷的小弟呢!

    “你管他做什么,他要是影响到你不用跟他客气。”松田比了一个拳击的动作,“反正你们都是孩子,就算是打架,他老爸也没脸找你麻烦。”

    小孩子嘛,磕磕碰碰的很正常。

    来蹭饭的萩原道:“不要教小学生打架啊,小阵平。不过……白马君的叛逆期可真是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白马父母还真的任由着他,没来将人拖回家。

    可能是想到他们这儿加起来三个警察,治安妥妥的吧。这也确实,除了之前一起爆炸案外,这片街道和平和……哦,差点忘记了还有个杀手。

    萩原顿时对这片街道治安好这个判断产生怀疑,“这么乱的地方竟然还让他一个人住,他父母心太大了。”

    “说起来……翔一叔叔你是不是不喜欢白马探那个臭小子啊?”快斗忍不住的问,“我还以为你会心疼他一个人在外,让他在咱家里吃饭呢。”

    萩原心里吐槽:你为什么对‘咱家里’这个词说得如此顺口?你不是这个家的话,本质上是二楼的租客哦。

    “说不上讨厌和喜欢。”翔一道,“只是和他相处会很麻烦,标准的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之前还想买走我的迷子,被我拒绝后三天两头堵我,还对我卖萌。”

    “然后你怎么做?”松田好奇的问。

    翔一:“说了‘白色的苍蝇是挺少见的,见天缠着我真烦,好想一巴掌拍死’这样的话后,他就哭唧唧的跑了。哦,当时也才八岁吧。”

    入江翔一大概是小少爷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不买他账的人,经历了这个教训后,意识到靠背景靠钱靠脸也可能吃不上饭,开始发愤图强的学习各种各样的新技能,想做一个靠实力吃饭的人。

    萩原咬着筷子:“小房东,你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吃饭什么的……”

    翔一毫无诚意的说:“抱歉,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的。”

    松田:“心直口快这种话,由你自己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哦。”

    翔一看他一脸烦躁:“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他,也不是没办法赶他走。”

    松田:“我不是讨厌他,就觉得烦。他爸爸是市长,就算不愿意我和萩原、班长也得看好他,做多了做好了是应该的,稍微做错了一点那就是我们的过错。”

    虽然白马市长是讲理的人,不会因此怪罪他们,但他现在是市长,多的人是私下讨好他,而受罪的就是他们三个。警视厅里又不是人人都是一心为公的人,松田这个部门还简单一点,他们想套小鞋搞排挤这套用不上,但萩原和伊达航不一样,他们是刑警,一天到晚忙得要死,还要提防有自己人背刺,这日子太难过。

    不是谁都想着利用这层方便,和有权有钱大少爷搞好关系增加人脉的,也有像松田这类怕麻烦的人。

    萩原感觉到翔一看过来的视线,他耸着肩膀说道:“小白马是挺可爱的没错,但如果影响到小阵平的话……就拜托您了哦,小房东。”

    快斗开心得将碗底的饭扒拉完,又盛了一碗:“吃多点,就当做提前庆祝吧。”反正他才不要伺候大少爷呢!

    估计白马探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不受欢迎。他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个好地方,不用被人争相讨好,能好好得个清净。结果……事与愿违。

    前有翔一拿他当冤大头,看着屋子里新买的高档家具,脑子里想的是‘用一天少一天’,等搬出去就会被变卖给不知名的人。

    而现在,一群懒得牵扯是非的人,奸诈的怂恿翔一出手赶人。

    说穿了,几人也没什么坏心眼,和快斗这个彻底融入这个家,拥有两个实质性家长的小学生不一样,白马探和他们这群人兴趣爱好迥异,生活习惯搭不上边,顶多也就出门遇到时打个招呼,或者闲着无聊来中介所打上几分钟的卡,是处于完全没有监护人的状态。

    叛逆期的小鬼更需要家长爱的监督!

    反正翔一自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当的,甚至为自己的善良感动。

    ——那个挺灵验的秃驴说了,多做点善事能减少霉运,我这做的肯定是善事!

    于是,翔一在第二天,白马探又来打几分钟卡的时候提议:“我想去买点日用品,你要一起去吗?”

    白马探:“你想要什么,我直接让店家送来。当然是要付费的。”他不做冤大头!

    翔一叹了口气:“标准的大少爷发言。看来你所谓的平民体验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比如——你当我是傻子么?放着物美价廉的东西不买,去买你们那种除了包装好一点,效用差不了多少的割韭菜宰冤大头的商品?”

    白马探:?!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什么割韭菜的,贵的确实更好啊,还能根据本人的体质特制……”

    “也就是往里面加多一点化合物品罢了,一百块的东西含泪赚你九十九块,那确实挺好的。我不否认像是那种用在身上的护肤品啊,衣服之类的,贵确实有贵的道理。但像是纸巾、垃圾袋的日常消耗品,再贵也就是那回事。效果差不多,你买的价值,是我买的价值的十倍。”

    看着白马探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人傻钱来的小智障。

    白马探:!

    该说不愧是叛逆期么,反正白马探受不起这个气。他有点生气,面上也带出来,鼓着腮帮子说道:“我陪你去,我会让你知道,就算是日用品,贵也有贵的道理。”

    翔一:“你知道回答一个人的问题时,最好是别顺着他人的逻辑走么?不合格。果然是个小屁孩。”

    这不就主动掉坑了去了么?

    白马探:“……”或许住在这里,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翔一叔叔好过分QAQ

    难怪爸爸说了,我肯定在这里住不了一个星期就搬走。白马探数了下日子,他已经住在伊达家三天了,已经开始觉得很难熬了。

    见识到了溺子狂魔的父母,也见识到了怼不死就往死里怼的另一种形式的父母,白马探感受到一点压力。

    这个想法又很快挥去,因为……

    看着面前的小电驴,白马探指着马自达:“不是有车么?”

    “才一公里的路还要开车?停车费和油钱你出吗?就算是你出,我还懒得找车位。”翔一用很现实的角度驳回白马探的话。“赶紧上车,磨磨唧唧的就不带你了。”

    白马探心里想着:明明是你让我一起去的好不!

    接过翔一递过来的安全帽,白色的头盔符合他的品味,但一想到这个头盔是属于快斗的,谁知道上一次洗是什么时候,往头上套的时候就觉得好像闻到了什么古怪的气味。

    更别说小电驴得岔开腿跨坐,别别扭扭的坐上去,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绷得僵直。

    可翔一都启动车子了,他这时候说不去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虽然戴着头盔,别人看不清自己的脸,白马探还是觉得一路过来有无数人在打量自己,视线就犹如针一般刺得他麻麻的,身上更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在攀爬,哪哪儿都不对劲。

    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白马探那臊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翔一微微勾起嘴角。这可是小卷毛给自己指派的任务,他今天就可以将这小子送回他老家!

    一公里的路,被翔一开得跟乌龟爬一样,白马探觉得对方是故意的:“翔一叔叔,您开快一点啊。”

    “快什么快,万一撞到人怎么办?请稍微对自己的体重有点了解,载你这么个小胖子,我都担心抓不牢会翻车。”

    白马探不信:“想看我出糗就直说,我这是健康体重,一点都不胖。”他觉得被养得脸颊圆润的快斗比自己胖多了,不过是骨架好穿衣显瘦而已。

    “信不信由你。反正就这个速度,开太快吹到风,我会感冒的。”翔一打出了弱不禁风的王牌。

    白马探:“……”脏话除了八嘎外,还能怎么说来着?

    商场在白马探的难熬中终于抵达,看着面前的平民商场,白马探摘下头盔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刚从水里救出来一样,解脱了。

    翔一想带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经济实惠和普通人的精打细算,让这小子明白住在外面是个无比错误的决定,但白马探有自己的想法。

    他一脸新奇的推着购物车,对这种没有工作人员跟在旁边的购物很有新鲜感,在看到前面的大降价、买一送二等大促销的柜架,新鲜感就更甚。

    他扯着翔一的衣角,指着那个柜架,双眼亮晶晶的说:“那个太便宜了!买!”

    买个盆送两个一样的盆耶!

    翔一:“……”悻悻的收回自己的衣角,心里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第117章

    白马探是个很有主见的大少爷,所以翔一压根拦不住他的消费。只见白马探顶着那张稚嫩的脸,和一群大爷大妈挤着抢购促销的塑料盆。塑料盆是那种没有什么好看的外表,非常质朴的经济实用型,就这个买一送二的促销,说不准是厂家压箱底卖不出去的货。

    平均算下来确实很便宜没错……但不能掩盖这是没有用处的东西!对于顶多就会做点简单家务,自理能力勉勉强强的白马探来说,他买这些东西压根用不上。

    就算是用来泡脚,大少爷也会嫌弃的好吧。

    白马探的小脑壳被淹没在人群当中,翔一心里摇了摇头,撇下对方去拿自己要的日用品。

    牙膏牙刷洗洁精洗衣液纸巾……这些都是家里的必需品,翔一习惯性会在家里屯一点,一旦消耗得差不多就会采购。

    他有自己习惯用的牌子,不用精挑细选,看中了直接放进购物车,等购物车半满去找白马探的时候,就见到对方也推着个购物车,上面放了满满当当的东西。

    白马探数着自己的战利品:“这是用来按摩后颈的,打特价哦,七折!这是防滑垫子上面有颗粒,踩着还能顺带按摩脚部。这是围裙,买了还送个马克杯,杯子的质量很好,上面还印着一只白马的小马。”

    数完自己的战利品后,他一脸希冀的对翔一说:“是不是很划算!能够用这么优惠的价格买这么多实用的东西,商家是在做慈善吧。”

    翔一:“……不,我觉得做慈善的是你。我问你,脸盆买回家你会用吗?浴室地板本来就是防滑砖,防滑垫不仅没用还得按时清洗。围裙?你做饭还是请人在家给你做饭?马克杯就不用说了,你有一整套不同用途的杯子,你要用来装什么?”

    白马探:“……”他想了想,说道,“脸盆diy一下可以用来当盆栽,马克杯也一样。围裙虽然用不到,但总得有,说不准哪天就用到。防滑垫……送给伊达先生家。”

    翔一:“那你可真是个有规划的好孩子。”

    竟然真的给这些东西找到了用处。翔一看着喜笑眉开的白马探:“很开心?”

    白马探:“虽然人很多,很拥挤,但我很享受抢到这些抢手商品的感觉!”

    翔一:很好,不是单纯因为便宜才买,是为了抢到的成就感而购买,这个癖好一打开就很难关住了。

    意识到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白马探,即便跟他讲解商家陷阱对方也不会在意,翔一干脆就不管了。

    反正人家有钱,大不了送人呗。

    翔一:“既然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商品本身,如果处理不掉你可以捐给贫困家庭或者福利院,你应该知道国内其实很多人还挣扎在温饱线上吧?”

    贫穷这个问题,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是存在的,白马探也会关心这类民生问题,他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新闻和各种书籍。他眨了眨眼,笑着说道:“翔一叔叔果然是个善良的人,我知道了,那你等等,我再去买一些!”

    要用来捐的话,这么少肯定是不够的!要感谢靠谱的大人给他提议了既能满足购物欲又能让这些东西有个合适归处的建议!

    翔一摆了摆手,也不阻止。并又一次在心里夸奖自己——我又做了件好事。

    虽然是慷他人之慨,但也是做好事呀!如果那个和尚没有骗人的话,我的霉运应该就——

    “呀!!杀人了!!!”一道尖叫从人群里响起,只见原本拥挤的人群突然乱起来,隐约似乎看到有人倒下的身影。

    一个穿着商务西装的男人,手里持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见人就刺。他下手狠辣,也不管能不能刺死人,每个撞他手里的人至少要挨好几刀,其中有个人直接被划破了喉咙,喷溅的血柱就像是骤雨一般的撒在他人的脸上、身上。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眼见着人流往自己的方向而来,翔一赶紧闪到一张长椅侧边再用购物车挡住自己的后方,人群自动分流,才没有把他挤倒在地。

    看到有个少女被挤得一个踉跄,身体往自己这边栽倒,翔一顺手拉住她,才避免了对方被踩踏的凄惨命运。

    看起来应该是个国中生的少女感激的道:“谢谢你先生!”

    而人群涌向的地方,有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女艰难的举着手呼喊着:“七槻!七槻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显然她是想找到那个叫七槻的人,可却无能为力,即便不甘愿还是只能被推着走。

    翔一救下的女孩站在长椅上,朝着那个女孩喊:“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大门口见!我去找你!”

    那少女显然不放心,但除了泪眼看着她外,什么都做不了。

    商务西装的男人气喘吁吁,他脚边躺着几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而不远处还有几个受伤了只能可怜趴在地上企图离他越远越好的受害者。

    他的胸膛快速起伏,肩膀耸动,嘴角流涎,双目布满血丝。“哈……哈……哈哈哈~~死吧!全都死掉吧!竟然不给老子活路,老子就把你们带下地狱!”

    商场经理带着保安匆忙赶来,看到这股惨状头皮发麻,地板上满是血迹,洁白的地砖被鲜血染红,秃头经理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不颤抖的说道:“水野,有事好商量,裁员是总部的决定,我们也不想的啊,你不能一错再错下去啊!你把刀放下,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男人诡笑了几声,用一双厉鬼般阴森的眼睛盯着经理,经理吓到连连后退。他道,“老子为了这个商场,矜矜业业起早贪晚工作了十五年!从十八岁起就在这里工作……你们明知道我儿子生病了需要医药费,还把老子辞退!有想过给我活路吗?!他死了懂不懂!我儿子已经死了啊!家里还有一大堆债务,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了!脏活累活,不是我的活我也在干!裁员不管怎么裁,都不应该裁我吧!你那个废物侄子天天犯错,他就留下来了,凭什么老子却要被辞退!好啊,既然你们逼我死,我反正不想活了,我让你们所有人都被辞退!!!大家一起死吧!”

    按照男人的逻辑,大概失业跟死亡差不多吧。

    翔一救下的少女啧了一声:“歪理!他儿子去世确实很可怜,但他杀了那么多人,毁了多少个家庭。有胆子对手无寸铁,无辜的人出手,却不敢找上真正恨的人下手,不过是个窝囊废的孬种罢了!”

    翔一看了眼和几个人躲在柱子后面的白马探,对方探着脑袋,死死盯着那名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坐以待毙的样子。

    白马探躲的那个位置恰好是个死角,进退两难,如果想走,肯定要经过男人身边,还不如躲在那边安全。

    意识到对方暂时安全,又觉得对方肯定不会安分的翔一,随口说道:“是啊,确实挺没用的,找源头不行吗?自己是弱者就对更弱的人下手,不过是欺软怕硬。用别人的命来让自己的仇人失业,他脑子肯定有毛病。”

    失业而已,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能当上一家商场经理的人,就算再找工作也不会太难,更何况男人这个行为,反倒突显出这名经理有先见之明。

    ——这个男人都敢对无辜人下手这么狠,提前开除他反倒是大智慧好不。

    而且这家商场顶多就是关门整顿,倒闭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开了这么久,在当地已经积攒了口碑,东西也确实实惠。

    附近五公里就这家商场,翔一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脑子不太好,他想做的事情一件都达不到,而伤害的又是一些压根和他境遇毫无关系的人。

    能来抢促销品和特价品的人,想也知道跟白马探这种冤大头不一样,基本家里都不太富裕,死了还一了百了,他看到有个肚子被刺穿的人,光是医疗费和后半辈子的开销,就足以压垮一个家庭。

    这何尝不是逼着其他人去死?

    少女意外的看着翔一:“你不觉得我的话很叛逆吗?”

    翔一:“哦,你这个年纪还没脱离叛逆期,我懂。”

    少女:“……您不懂。”她一直被人说思想很极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一个认可她‘极端想法’的人,顿时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一些。

    紧接着,又严肃的看向男人。“不能让他继续下去,等他休息好了积攒了体力,那边躲着的人就危险了。”

    她指的是白马探躲着的地方,那里不仅有白马探这个小学生,基本是一些体弱或者年迈,跑不掉的老弱妇孺。

    也就只有这些人才会躲在那里,手脚麻利的早就跑了。

    翔一心里点头,他也有点头疼。要是白马探出事的话……啊,白马先生肯定会哭的吧,会哭得很惨很惨的。才不想看老头子哭呢!会有心理阴影的!!

    第118章

    翔一看出来白马探是想制服那个犯人,但他不觉得对方能办到。十二岁的小孩就算天赋异禀,就算和大人长得一样高,力量差距也很明显。除非大家一起上,但可能吗?

    一群保安缩在外头,除了口头上劝,一步都不敢靠近。也对,就一份工作而已,空手和人家搏命,死了伤了算谁的?

    现场已经有人报警,警察很快就来,给予犯人和下一批受害者的时间不多了,就连地上那些还有气的,也等着急救。

    翔一说道:“你想帮忙?”

    他问的是旁边这名少女,她看起来可不像是只想光在旁边哔哔的样子,和白马探一样,‘伺机而动’几乎打在了脸上。

    “当然!不能让这个疯子继续这样下去。啊,我叫越水七槻,十五岁,是九州福冈县的县立国中三年级生。和我朋友来……算了,这个不重要。”越水七槻主动停下了自我介绍。

    “继续说,你看起来很紧张,膝盖都在发抖。说越多,越能冷静下来。”翔一鼓励道。

    越水七槻觉得有道理,她的心跳太快了,手脚都有些僵硬。毕竟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悲惨的案件,以往不是没有碰过案件,但基本不涉及命案,就算出了人命,也不至于这样血啊内脏流满地活像个屠宰场。

    她看了眼其中一名死者,肚子被划破一个大口,内脏暴露在外,还有一名伤者,手肘骨头都露了出来。

    淦!这名犯人预谋已久,做好了充足准备,那把水果刀被他磨得格外锋利。这样的人是不会回头的,他的目标明确,不到最后关头不会停手,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不存在任何感化的可能。

    越水七槻心里冷笑,嘴上说道:“我朋友不上高中,毕业后就要找工作,她很想来一趟东京游玩,我们就结伴来了。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这种事情。这个垃圾,他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她们是想来东京见识一下世面没错,可不是为了见这种世面。

    “当然有啊。只提儿子没了没提老婆,估计老婆也没有,身上又一大堆债,就算努力工作还债,日子也会很难过。干脆就犯个罪,反正不会被死刑,那就多杀几个,凑够几十年刑期,在牢里不用面对债主,还包吃包住,干活还有点工资拿,他虽然蠢,还不算个智障。”算盘打得千里之外的人都能听见了。

    越水七槻没听见算盘声,所以她惊讶的道:“真的吗?他竟然是这么想的。可坐牢出来也是要还债的啊,顶着这层身份也找不到什么工作……”

    “这算什么大问题吗?出来了再进去不就得了。再说了,他杀了这么多人,债主谁还敢找他要钱,不怕也被杀了么?”翔一轻描淡写的道。

    越水七槻:?!

    十五岁的少女,第一次窥探到人性深层的阴暗面。只觉得自己以前遇到的事情都算是小儿科了。

    她咬牙:“这个家伙……可恶,他就应该判死刑。”但她读过法律书,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国内对待罪犯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可就算是轻,这些罪犯也应该伏法,不然放任这些人留在社会,只会更乱。

    犯人情绪激动,他死死盯着经理的方向,对于经理那些长篇大论的废话显然一个字都没听,而是重复着深呼吸的循环动作。虽然是个正值壮年的成年男性,但用一把水果刀连刺那么多人,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躲在角落的白马探只能看到犯人的背影,但能够看到对方视野看到的东西。经理的身后恰好是一个播时的电子钟,上面准确的播放着时间。

    白马探小声的对跟他一起躲在角落的人说:“犯人知道警察很快就会来,他估计还计算过警视厅接到报警电话派人来的时间,他最少还有四分钟的时间可以缓过气休息,我敢说,四分钟后他就会对我们动手。胡乱刺一通后,抓住一个做人质,和警方谈条件。”

    白马探的父亲曾经是警察,他也变相接触了不少类型的犯人。显然这名犯人打算发泄完怨气之后,挟持一个人质,先和警方谈条件,再投降伏法。至于为什么笃定对方会伏法而不是谈条件要钱要车的逃跑,也是白马探分析现状后得出的结论。

    如果他是想捞一笔走人,就不用穿上这身西装。这身商务西装虽然看起来崭新,从没有熨烫好的一些小折痕就可以知道应该是对方压箱底,只有特殊日子才会穿的最好的衣服。

    穿着难得才穿一次的好衣服,没有蒙面,就压根没打算过逃跑。他的目的应该就是入狱躲避巨债,劫持人质是担心警方会对自己开枪。

    他不在乎旁人的性命,却格外在乎自己的性命,很清楚只要有人质,站在一个不对着窗等能被狙/击/手瞄准的地方,就不会被击毙。

    这类为了躲避债务故意犯罪坐牢的人,白马探也听父母说过好几个,所以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里面更甚至有两个犯人,故意犯下骇人听闻的重罪,这样即便是他们刑满释放,债主也不敢跟他要钱,变相的无债一身轻。

    看着地上那群受害者,还有他们这些即将沦为受害者的人,白马探的心情无法平静,空前的愤怒让他双眼发红。

    他心里腾升一股戾气,他希望这名犯人被击毙,而不是让他坐牢,等待刑满释放的时候。但这股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对自己刚才冒出的念头感到歉疚。

    那是一种对司法的亵渎。

    他深吸口气,说道:“我这儿有个方法能让我们逃生,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没等他说完,突然一名老人大喊出声:“不要杀我!不关我的事啊!这个小鬼!这个小鬼家里很有钱,你看他戴的还是名牌手表,你不就是要钱吗?他父母肯定能给你一大笔钱还债的!”

    白马探:?!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名满脸皱纹和泪痕的老人,对方看起来很瘦小,推着他的力度却不小。不仅将他推出去,还不停的喊:“那位大哥,这小鬼还想让我们配合他对付你!还说你四分钟后就会动手抓人质!警察就会来!你抓他,放过我们怎么样!”

    白马探是很聪明没错,但眼下这种事还是第一次碰到,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在老人这么说之后,与他一起躲在这里的老弱妇孺,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反而隐隐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他,默认了这名老人的行为。

    哀求什么?哀求用自己的命去换你们的命吗?

    诚然白马探知道是人都会怕死,如果能救人,他也不会犹豫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但主动和被动是不一样的。自己想做的事情,和别人逼迫自己去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

    “哦?”犯人咧开嘴角,布满血迹的脸上透着一股偏执的狰狞,他举着刀快步的朝着白马探冲过来,“就是你这个小鬼想碍事是吧,有钱人……老子最讨厌有钱人了!”

    如果他有钱,那个拜金的女人就不会被他打几下就跑,他儿子也不会没人照顾发烧后肺炎留下后遗症,无钱治疗而死!

    角落的人被吓得尖叫,却又双脚无力不能跑,但白马探却能感觉到自己被好几双手推向男人的方向。此时,两个小小的黑影突然打向犯人的方向,一个从他身前擦过,砸在地面上,蛋液四溅,一个则是精准的打在男人的股内侧肌。

    刺痛的影响牵引到其他地方,本来体力就不多的男人,当下一个腿软步伐停了下,又是一个鸡蛋打在了他抬起的左脚脚踝上,一个失重让他的左脚落地时,踩在了一块血洼处,黏腻的血液让鞋底踩滑,身体重重的往后摔,后腰恰好撞在了地面不知道是谁逃跑时丢下的特价品按摩仪上。

    那个力度加上按摩仪体积小,又是金属制品,犯人的惨叫声夹杂着似乎是骨裂的声音,让人耳膜阵痛。

    而越水七槻第二颗弹出的鸡蛋,再一次从男人的头顶飞过去,打在了墙壁上。

    越水七槻:“……”算了,这不重要。但这位先生的准头真棒,竟然真的如他说的那样起作用了。

    等对方跑到大概的位置后,利用痛击对方腿部的两个穴位,刺激并让对方精准的后仰摔倒并撞到按摩仪。

    翔一手里拿着一个临时弄好的弹弓,由两根筷子和就地找到的不知道是谁掉落的未拆装丝袜制造而成,而抛物自然就是用鸡蛋代替。

    感谢这是个商场,鸡蛋放在离他们很近的位置。

    看起来漫长,但其实从犯人冲向白马探再倒地不起,前后顶多就两分钟的时间。

    翔一:“愣着做什么,赶紧抓人啊。”

    越水七槻哦了一声,保安们看犯人一时间爬不起来终于才回神,但眼下已经用不到他们了,警察们鱼贯而入,持枪靠近了犯人,将他拷了起来。

    一场惊险的案件就此落下帷幕。

    越水七槻见翔一动身前往角落的方向,就被跑回来的朋友用力的紧紧抱住,胸襟一下子就被对方的眼泪浸湿。

    翔一快步走向了白马探,不知道是倒霉还是怎么样,角落那群见安全后抛下白马探喜极而泣跑出来的人,以那名老人为首,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地上的血迹滑倒摔趴。

    翔一揉了揉还愣着的白马探的小脑壳,说道:“今晚吃蛋包饭怎么样?鸡蛋可是立了大功哦。”

    白马探死死咬着下唇的牙齿松开,还能看到下唇流下的血渍。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了翔一的腰。力度大得让翔一觉得腰都要被他勒断了。

    翔一:“……”行吧,给你一分钟。!

    第119章

    虽说白马探一个人住在外面,但白马夫妻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到什么都不做,他们身后其实一直跟着保镖,为了不让白马探察觉并反感,并没有离得很近。

    也就导致出事的时候,保镖们被人流冲散,压根挤不到自家少爷面前。当犯人被警察抓获后,白马市长后脚赶到。他之前在政府大楼,能在这个速度赶来也是很拼了,不仅全无平时的老谋深算的模样,就连皮鞋都跑丢了一只。

    看到埋在翔一怀里的儿子,也顾不上纠结什么偷不偷孩子的问题,顶着泪目就把白马探拖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白马探,体会到自己未发育完全的骨头快要被勒断的感受。

    翔一在一边摸了摸自己重要的腰,觉得白马市长干得漂亮。至于刚才那些将白马探往外推的人,在见到白马市长这张在新闻里出现过多次的脸,还有他身后跟随的一堆保镖和官员时,是不是会觉得漂亮就见仁见智了。

    第一个推白马探出去的老人,年老骨脆,被摔得一个够呛,疼得爬不起来,只会哎哟哎哟的叫唤,在见到白马市长后,立刻就闭嘴了。

    别说是他们这些心虚的人,犯人见到自己原本想杀的人竟然是前警视总监,现任市长的儿子,脸都绿了。

    他之所以会挑选在促销区动手,就是因为能来抢这些的人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有背景的有钱人,可谁知道里面混了个市长的宝贝儿子?看监控录像就知道了,他刚才是要冲着对方去的。

    一下子,就连后腰的疼痛都被他忘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犯人是个连中产都混不上的小人物,就因为是小人物他才知道大人物在这个国家有多么大的能量。畸形的是,你杀了几个小市民,大概率就是坐牢,但你动了市长的儿子,就算不被处死刑,他以后在牢里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他是为了坐牢躲债才犯案的,自然查过国内的监狱,监狱也有等级划分,制度严和松的,犯人待遇差距海了天去。

    他后腰的伤就算治好了以后也会有后遗症,就算正值壮年,在牢里被欺凌时他也没有反抗之力。

    不仅犯人会欺凌他,想讨好市长的法官、律师乃至监狱,都会对他悲惨的境遇出一把力!

    他懂那些人是什么心思,因为他以前也为了讨好上级,排挤欺负过得罪上级的同事!一想到那些行为会翻倍施加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候的犯人竟然觉得还不如被当场击毙,好过余生在地狱般的牢狱里挣扎。

    这股联想,让他吓得失语症一般只能发出啊啊的崩溃的声音,更甚至失禁。馊臭的味道扩散,让人忍不住捂鼻。

    白马探从父亲怀里探出个脑袋,说:“爸爸,妈妈不知道吧?”

    “你现在管你妈妈做什么,你爸爸我快心脏病犯了。”白马市长的全身都在颤抖,一想到如果不是翔一出手,他辣么大的儿子就……

    这可是他们夫妻盼了许多年才出生的宝贝蛋啊!就算将犯人千刀万剐,也赔不起的啊!老年失独的痛苦谁会想经历!

    白马市长平复着呼吸,才恢复了冷静,道:“我没告诉她,等你回去了我们再一起跟她说,你在她面前多哄哄,她就不会那么激动。”

    免得吓坏了出个事,老年丧妻也是地狱开局好不好!他承受不起啊!

    白马探:……所以还得再承受一次你刚才那种勒骨之痛吗?

    白马市长现在是不敢让儿子离开自己视线哪怕一秒钟,拉着儿子的小手到翔一面前,热泪盈眶的说:“翔一君,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救了我全家的命啊!”

    这副样子就差扑过去抱翔一大腿……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公共场所,说不准真的就抱上去了。过五十岁才得了个独苗苗的父母,再宠孩子也不为过。

    白马探能长成现在这副性子,只能说底子是真的好。

    白马探:“……”这种场面以前好像发生过……哦,他扮女装引出罪犯的那次。

    翔一笑着说:“不用谢,我记得你家里应该还有几套房,闲置的房子容易坏,委托给入江中介所出租怎么样?放心,价格公道,肯定不会让租客损害到房子的,我用我的人品保证。”

    白马探:“……”这种场面也发生过……

    白马市长眼里的泪水,掉不下来。

    翔一:“能不能给个准话,不同意也没关系的,好人好事嘛,我们良民做好事从不要求有什么回报,就算在路上捡到钱包我也仅是拿法律规定的一成感谢费,一日元都不会多拿,不该拿的绝对不拿。救命之恩太难报答了,也没有什么标准,我就不为难您了,只要孩子好,您家庭不用破碎,不用沦落为老年丧子老妻郁郁而终自己孤家寡人凄凉自绝的惨痛后果,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马探:“……”他扯了扯父亲的手,沉痛的说,“答应了吧,爸爸。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前阵子不是给我买了一套海景别墅吗?就让翔一叔叔来收租吧。”

    白马市长意会,用比儿子更沉痛的声音说:“小探,你只考虑到海景别墅不好租,但也有人愿意凑钱租个几天度假的。”

    白马探:“……对哦。”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白马探眨巴着大眼睛,在卖萌。“翔一叔叔,要不您好人做到底,把别墅收下吧?不用租了,也不用当什么中介,那就是您自己的别墅,卖了还能值不少钱。”

    翔一不是很乐意,白马市长哀痛的捂着胸口,看着自家那个很少撒娇的儿子,竟然无师自通各种卖萌技术,就只差对着翔一喵喵叫。

    最后,磨得翔一没办法,才一脸不甘的说:“行吧,那这别墅我就收下了。”

    白马市长打铁趁热,讨好的说:“之前那三套让你帮忙出租的房子也顺道收下吧,啊,我还有两套地段好的房子,也一起吧。自己当房东,比当中介快乐多了不是么?”

    翔一不悦:“你们当我是什么人啊!一套别墅不够,还要再给我五套?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

    白马父子摇头:“您不是,您是个好人。”只要房子,还只是要个出租中介费,大好人啊,感动全国了。要是能把房子收下,就能顺带感动一下我们了。

    于是好人只能捏着鼻子再收下五套房,这对父子兴高采烈的牵着手走人。

    翔一摇了摇头。因为有白马市长担保,他只要明天再过去警视厅做个口供就行,转身想走时,就见到刚才救下的越水七槻和她的长发朋友像木头一样堵住他的前路。

    翔一挑眉:“有事?”

    这对少女动作一致,僵硬的摇头,显然刚才那场面刺激到了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接着又用力点头,那名长发的少女拉着越水七槻朝着他就是个九十度的鞠躬,带着哭腔说:“谢谢您,先生!如果不是您的话,七槻酱说不定就……还有这里的大家,还有犯人……真是太感谢您了!”

    翔一道:“顺手而为罢了。越水很勇敢呢,也很乖,就那个弹弓准头,一看就知道小时候没有爬过树没有打过鸟。”

    越水七槻:“……”您这是夸奖吗?真的是吗?

    对方两击必中,她白浪费两颗鸡蛋,说实话还是有点刺激到越水七槻的。

    天性要强的越水七槻甚至都决定回去后要练弹弓了!

    水口香奈被逗笑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认可对方的话:“七槻酱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哦,她可善良了,又聪明又厉害,天底下没有比她更好的朋友了!”

    越水七槻,脸红红的埋着头。水口香奈爱夸她,她是习惯了。但翔一刚才也夸她……从小就被认为是叛逆少女的小姑娘,一时间都觉得有点缺氧。

    “我叫水口香奈,和七槻酱一样是国三生,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贪图便宜也不会拉着她去抢购,如果七槻酱真的出事……”水口香奈说不下去,哽咽着再次鞠躬,“真是太感谢您了,先生!”

    “我叫入江翔一。”翔一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是一家中介所的老板,听越水说你是打算开始工作了吧?”

    水口香奈嗯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越水七槻会告诉翔一这件事,对她来说辍学并不是一件羞于说出口的事情:“是的,我成绩太差,怎么都学不好,家里也有困难,干脆就出来赚钱。我比七槻酱大一岁,已经十六岁了,是可以打工的!”

    “这样啊。那你有兴趣来米花町打工吗?”翔一说着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水口香奈掌心,“我知道有家咖啡厅正在招人,老板喜欢手脚勤快的人,为人还不错,也乐意教导没经验的新人,他们那的咖啡还挺不错的,老板也愿意教,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我觉得这个机会挺好的,如果有意愿的话,可以来上面这个中介所找我。”

    他说的那家咖啡厅就在毛利家的楼下,名字叫做波洛。其实店正在装修阶段,还没开业,所以‘那儿的咖啡很不错’是谎言。

    但管他的呢,主要是那家店就在毛利家楼下!他介绍对自己心怀感激的水口香奈过去,也能用心照顾一下毛利兰。

    小丫头正值青春期,正是能吃的时候,每天都要补充大量营养。妃英理的料理水平等于零,毛利小五郎的料理更是在只能吃的范畴,总不能让毛利兰自己做饭吧?

    一顿两顿还行,天天做饭怎么成。不用学习?不用学空手道?不用和园子去体会一下灿烂的青春年华给自己留点美好回忆?

    再说了那两个社畜都在事业上升期,晚饭都不一定能凑在一起,让毛利兰出去外面吃,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解决办法就是——去楼下咖啡厅吃饭。有水口香奈这个‘内鬼’,毛利兰能吃到干净营养的食物,如果水口香奈在老板面前多刷刷好感,还能说动老板让毛利兰享受员工内部价。

    翔一:哼,我这声舅舅可不是被白叫的,珍贵的运气buff不能有所闪失,营养不良长不高也不行!

    ——对了,如果这个计划成功的话,还得找英理姐要笔介绍费!我是个合格的中介,交情和交易是分开的。!

    第120章

    松田今天有任务,手机不能带在身上,等他完成任务后,组长才像是吐字机一样快速的说道:“松田你男朋友又出事了这回是你家附近的商场一个男的报复社会持刀无差别杀人……”

    一气呵成解释完情况后,他对眨巴着眼睛听得一愣一愣的松田道:“不过你放心,他活蹦乱跳一根毛没少还帮助警方解决了罪犯,救下了白马市长的独生子,哦,听现场同僚说他还得了人家六套房的谢礼,一套还是别墅……对了,你能分到三套对吧?”

    他是知道这对情侣一人一半的经济模式,听萩原说入江中介把自己房子都分一半给松田……组长自认为是个俗人,他觉得松田这种找对象的运气真是没谁了。

    “没有六套。”松田道,“里面有三套本来就是属于翔一的,所以就三套而已。”他叉着腰叹气,“没办法了,为了不增加凶宅,别墅那套就给翔一吧。”

    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让组长嫌弃的踹了他一脚。至于松田说着要提前下班的事情,组长也很爽快的摆手让他回去。

    虽然知道翔一没事,可毕竟是自家的亲亲男友,松田哪可能真的不担心。等回到家的时候,就见到翔一在睡觉。

    现在才下午三点,这小子确实有点反常了。翔一很少会在白天睡觉,这让松田有些担心,他看了眼床上平躺沉睡的人,招手让梅子过来,转换成可查询模式,查一下翔一的体检记录。

    梅子本身就带有医护功能,能做一些简单的体检,每一天都会给翔一检查并记录,在看到数据和平时无异后,松田心里松了口气。

    ——没异样就好,应该是单纯困了吧。

    给梅子下达一旦实时监控翔一的身体状态,松田转身去浴室冲个澡,洗去身上的汗味和疲惫,真切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光着膀子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想给翔一做点有营养的,醒来就可以吃的食物,然而手里握着的刀,怎么都没落下将胡萝卜切块。

    之前调侃翔一每次体质发作倒霉的都是别人,不代表自己真的认为对方次次都能那么幸运的转危为安。但凡只要有一次意外,自己就会永远失去对方……光是想象到这个可能性,心脏就跟撕裂一般的痛苦。

    “小卷毛?”

    一个热源从后面贴上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翔一,从后方抱着他,下颌抵在他的左肩,温声说道:“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在想某个混球。”松田飞快整理心绪,一刀将胡萝卜砍成两半。他听到了翔一发出嘶的倒抽口气的声音,笑眯眯的说,“把你脑子里那些废料塞回去比较好。”

    翔一:“怎么能说是废料?我什么都没想……本来没有。”但你这个动作让我不得不多想!

    翔一在脑海里回忆着这几天做过的事情,硬是没找到哪里触怒了松田。松田这性子,有气向来是当场发的,今早离开的时候还挺和气,拉着他连续要了三个早安吻,怎么现在就突然这样了呢?

    翔一想到了个可能性:“是因为小白马的事情吗?我不是故意的,谁让这小子人不大,胆子不小,偏偏找个逃不掉的地方躲着。”更甚至连华生都带上,还只让华生留在商场外面没跟进来。

    想来白马探也知道翔一的事故体质,不让华生随身跟随就是为了应对某种突发情况。本来计划是挺好的,联合角落里那群人分散犯人注意力,再让华生趁机从窗户飞进来袭击犯人,再让保安等人将犯人制服。

    操作性很高,就是低估了人性。有些人生来就是拖后腿的,出力没份,碍事拖后腿总有他们一席之地。

    “总不能让小白马被刺吧,我就用弹弓教训了一下,谁知道他好像更粘我了。”翔一觉得这个跟屁虫很可能是甩不掉了。

    “白马那小子对你好感度还挺高的。”不只是松田这么认为,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在一起后,在外国留学的白马探只要回日本,就肯定会来翔一这边打卡。

    虽然每次留的时间都很短,翔一对他的态度也很随意,他也不介意,甚至每次离开时都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翔一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天生很有小孩缘?”

    松田觉得有这个可能。

    翔一:“也可能是大少爷难得发现有个不买他账的,就起了好胜心?”

    松田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然后,抬手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别给我说些有的没的,你以后出门要么带上我和萩他们一起,要么带上快斗,稍微对你那个麻烦体质有点自觉。”

    翔一:“可是就算今天我不去那个商场,那个犯人依旧会动手。”

    松田自然知道,不然翔一的中介所出租的房子就不会有那么多警察守着刷业绩。该动手的人总会动手,只是翔一的古怪体质会让他离这些罪犯预备役很近。

    类似于意外这种无法控制的东西,如果一般人遇到意外的几率是万分之一,那翔一就是二分之一。

    怎么就那么倒霉次次往罪犯手里撞呢?上次在米花商场也是一样,明明是大家一起做出的决定,甚至快斗也在,但还是撞上了。

    翔一轻笑:“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吗?我猜还有其他的事情。”

    松田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手上麻利的将肉菜切的切,片的片。他的厨艺可能一般,也就正常人的水准,但刀工却是一流大厨的水平。

    手指灵活反应灵敏的人,在这块就格外有天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着急改造迷子的吧?”

    翔一:“恩。因为你知道如果你真的出事的话,我会很难过。所以,你是觉得我没有你考虑的那么深刻,行动上还有缺漏之处么?”

    松田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看得出来你已经很努力了。你甚至让小斗住进来,当宝贝儿子养了,时不时也要带上小兰,双重buff上身。”

    有个体质神奇的恋人,就连不相信这类玄乎东西的松田都不得不信。“所以我只是在跟自己生闷气而已,不过你有时候也确实很不注意。”他手里的菜刀砰的一声砍在菜板上,入木三分。

    松田转过身,手指用力的戳着他的额头:“你说白马那小子的事情包在你身上,就是这么包的?你事先没说过会带他出门。你到底在搞什么呀!”松田觉得他这次就是故意作死。

    “没搞什么。”翔一任由着他戳,虽然疼但他承受得住,他笑嘻嘻的等松田戳累了,捧起他这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松田:“……”这次也是故意的!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不追究!

    翔一:“但是小卷毛对他住在对面的事情很在意吧?我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次真的是意外,我不知道那小子竟然会去贪图便宜和别人抢购商品。”

    在此之前,翔一还真不知道对方还能产生这种癖好,俗话说的……自己抢回来的更香?

    恩,这句俗语好像不能用在这里。

    “我没有讨厌他。”松田说,“麻烦的是他的背景,不是他本人。”

    他清楚翔一是什么性子的人,这小子装得再好,骨子里十足冷漠。对不在意的事情,对自己提不起劲的事情,是一点都不想沾。

    比如以前守着没生意的中介所,宁愿天天吃纳豆拌饭都懒得弄副业,明明赚钱方面挺有一套,却甘愿贫穷。

    松田不觉得这种性格不好,不管闲事的人活得都比较长。他认为这种性格的形成应该和翔一的身体有关系,身体常年虚弱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有一种无力感,与其添乱不如什么都不做,久而久之就养成这副冷淡的性子。

    但对于自己在意的事物,又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格外执着。

    松田不想理翔一在意白马探的点是什么,可能是他本人,也可能是他的背景,反正想什么不重要,行动上他确实为了救白马探挺身而出。如果不是他准头好,稍微有个意外,反而会成为犯人的目标,救人这件事就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松田不认为翔一能够躲过一个发了疯似的犯人的追击。也不相信现场有多少人会站出来阻拦……搞笑呢,白马市长的儿子差点被一群人推出去送死的事情早就传遍警视厅,现场那么多保安和身强力壮的人,却一个敢冲上去制止的人都没有。

    虽然犯人是拿着刀没错,但当时手里没人质好不,随便照样东西砸上去,多砸几次都能砸晕,压根不用上前跟人搏命。

    ——虽然这小子是做了件好事,但心里还是有郁气。

    松田白了他一眼,说道:“滚吧,让我冷静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闲气。”他不认为翔一救白马探是错误的,因为如果他在现场,别说被盯上的是白马探,就算是其他不认识的人,松田也会出手。

    但理解是一回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另一回事。

    可翔一却是笑得停不下来。

    他拉过松田的手,让他双手搂着自己的腰,自己转而亲了上去。“你真的太可爱了,小卷毛。”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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