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异神[无限流] > 120. 第一百二十章 美梦
    万物有灵,苍蝇和蚊子除外。


    对于殷罗来说,这一次的睡觉并不是单纯的睡觉,身体在休息,灵魂则在自行“恢复”之前那的消耗。


    也正是如此,被李海报那人头鬼通过梦境拽过来之后,才会那么生气。


    没有肉|体,只有灵魂后,他的情绪被完完全全地释放出来,一切行为都遵循本心。


    阿夏是真的没有想到李海报会在那么多目标中,精准而又果断地拉过来一位祖宗。


    她心中暗叹一口气,有些后悔。


    早知道她就不该像猫戏老鼠一样一点一点地折磨李海报,她就应该一开始就把他杀了。


    阿夏觉得自己被牵连了。


    自身的领域中被陌生气息闯入感觉很不好受,烟染整个人都有些狂躁,疯狂想要把这个气息驱逐撕碎,但直觉又告诉她对方太过危险。


    这是和阿夏和李海报完全不同的排异感,阿夏是没有生命的纸人,如果不是因为身上有皇印,那和她曾经陵中陪葬的陶俑无异,烟染自恃自己还是有点容人之量的。


    而李海报是活人,是猎物,是她本性会想猎杀的对象。


    但这个是怎么回事?


    这是玩家吗?


    这分明是同类!还是异化扭曲程度非常深的的同类。


    烟染着实有点想不通,现在这些同类套一层活人皮,就也能算作玩家了吗?


    白发少年慢慢地坐起来,环视一圈将所有人都收入眼中后,最后将视线放在了女性纸人身上。


    “是你的原因?”他的语气似乎肯定而又冷静。


    阿夏并不觉得他现在很冷静,因为那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腐朽陈旧的空间中,尸寒之力强行挤了进来,霜寒侵袭整个房间。


    这并非单纯的温度降低作用于肉|体,而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压迫,生命流失,意识运转缓慢,乃至灵魂冻结,好像自己都由内到外变成一具尸体。


    阿夏并不惧寒冷,但她极度厌恶在霜冷底下的血肉气息。


    或许是因为殷罗身上有殷行止的玉符,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个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很多,又重新回到故土的纸人终究还是先低头:“抱歉,我本无意。等解决掉他,我再向您赔罪。”


    她的态度取悦到了殷罗。


    直到最后,殷罗才把眼神递给了李海报,语气轻柔:“想好怎么死了吗?”


    李海报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俩居然认识:“你们是一起的?”


    他看着殷罗:“这都是你搞的鬼?!”


    他正要还要说点什么,突然就疼痛难忍地哀嚎起来。


    只见黑色的雾气中,那颗唯一完整的头颅像是被看不见的刀细细的割在了面皮上。


    每一刀之间的距离相隔都不到一厘米,规规整整,没有丝毫误差。纵横交错,像是印在上面的渔网。


    但并没有刀去割开他的脸皮,所以这是他的脸皮自行裂开了。


    鲜血一下子从缝隙中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染红了整张脸。


    这种诡异的近乎鬼怪的攻击方式,让李海报一下子就对殷罗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你是谁?你绝对不是玩家!”


    殷并不喜欢废话,更没有兴趣对一个死人去隆重介绍自己的身份。


    他步履轻盈,简直就像是悬浮在半空,手往前一挥,血肉之力还要继续侵蚀,却被那涌动的黑雾的抵挡,怎么也触碰不到对方。


    李海报松了一口气,正是不顾一切地逃离时,就听那白发少年说道:“这是梦境?”


    他看上去有些新奇:“梦境居然能变成这样使用?”


    李海报所掌握的噩梦之力隔绝这些影响和污染,其实并非是广义意义上的“隔绝”,而更像是分割世界。


    简而言之,在那黑雾涌动的范围之内,包括李海报在内,他们都不是真正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


    双方虽然看得见、听得见,但本质上李海报是处于梦境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烟染腐朽的力量无法侵蚀过去,但颠倒情绪的能力却能影响的原因。


    因为两者根本不处于同一个维度。


    李海报有些自得,没有梦种又如何,这些怪物依然奈何不了他。


    可下一秒,就见殷罗就了然地点了点头:“我会了。”


    刹那间,七彩的虹光不知从何流淌而来,晕染整个房间。


    腐朽陈旧的棺材变得梦幻美丽极了,氛围一下子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突然就从阴曹地府来到了童话梦境。


    在绚烂的虹光中,好像还能看到斑斓的鲜花,能看到各种的美景建筑,能看到自己渴望的一切。


    烟染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苍白的面孔映上了点虹光,似哭似笑的面孔上好像多了点迷幻的色彩。


    “美梦……”她眼神迷蒙,伸出手好像要去触摸。


    却又在摸到之前,像是触电了一般飞快地缩了回来。


    她低下头,又呜呜哭泣:“美梦……不属于我……”


    殷罗红色的瞳孔也变成绚烂的七彩,如同要将人心神吸噬进去的漩涡。


    七彩流光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不断地朝李海报所在的方向侵蚀,粘稠的黑雾在这耀眼夺目的虹光下节节败退,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不,不应该说节节败退,而是被完全吞噬。


    李海报先是愤怒惊惧,但看到那熟悉的虹光、七彩的瞳孔之后,又化成深深的惊恐:“这是……美梦……你杀了蚀心之梦?!”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整个人都有些近乎癫狂的恐慌。


    李海夏强大,但他到死都不愿意低头,因为对方失去身体、失去玩家的身份,更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殷罗的出现,殷罗的力量对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了。


    毕竟那个是蚀心之梦,是他从成为玩家加入协会开始,就一直仰望的存在。


    “蚀心之梦?”殷罗歪了歪头,“你是说那个和你一样愚蠢傲慢的矮子吗?”


    “他没有死哦。”在李海报迷茫的眼神中,白发少年一脸陈恳地道,“他同化啦,他和一艘船同化啦。”


    李海报毛骨悚然。


    要走了,必须要走了。


    眼前这个人不管是玩家还是鬼怪,都不是他目前可以抵御的。


    而且对方的性格状态显然也并不正常,绝不是可以沟通一笑泯恩仇的那种。


    终于,七彩的美梦吞噬掉了大半黑色的雾气,露出里面唯一还算的上有形有质的头颅。


    李海报面上本就伤痕累累的皮肤脱落,露出里面红色的肌肉、筋脉和薄薄的黄白脂肪,整个头颅看上去又恐怖又恶心。


    不仅如此,他脸上的血肉还在蠕动,眼球暴突,组织增生,等长到一定的程度后肉块又啪地掉下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割掉一般。


    这是折磨,存粹的折磨。


    殷罗知道自己不是处于正常的状态,毕竟他自诩平时是热爱和平的,不会因为睡觉被强行吵醒就杀人。


    现实世界对他的负担和压制很大,在鲛人号中能够操控整艘船的血肉之力,在现实世界最多只能影响几个房间的范围。


    但现在不一样,殷罗觉得那些力量是无比的亲近,就好像与生俱来一般,信手拈来,随着他的意志如臂挥指。


    感染、破坏、屠杀,对他来说如此简单。


    也不知道李海报做了什么,总归都是自作自受了。


    “放了我,我保证对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不被任何人知道。”李海报不断恳求,“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我身上的道具和积分全部转交给你!”


    殷罗没有回话,就在李海报以为有一丝希望的时候,梦境之力骤然露出獠牙,要将他吞噬:“但你死在这里,不是一样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么?”


    “你会后悔的!!”


    李海报尖叫,粘稠的噩梦突然爆发出剧烈的黑光,然后随着一声像是某种玻璃制品被打碎的声音,他头颅四分五裂。


    残余的黑雾被虹光吞噬,可李海报虽然脑袋碎裂在地上,但颅内空无一物,没有脑浆,也没有灵魂。


    “他逃走了。”阿夏说。


    明明和对方的因果最深仇怨最大,但自殷罗出现后,她似乎反而不急了,像个路人一样看热闹。


    殷罗面色并不是很好看:“我看得见。”


    苍蝇都拍个半死了,居然还能跑,这换谁谁都膈应。


    “狡兔有三窟,更何况李海报这种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人。”阿夏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经提前在外界布置了替身保命的道具,一旦受到致命的伤害,那道具能为他换一命。”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李海报一直以玩家的身份自豪的原因。


    除非被游戏本身抹杀,玩家们越往上爬,经历的副本世界越多,他们稀奇古怪的道具和能力就越多,就越难背杀死。


    殷罗嗤笑一声:“他逃不了的,梦境之力早已经在他身上打上烙印,他怎么把我拉过来的,我就怎么把他找到。”


    “他今天,必须死。”


    阿夏笑了笑:“那我就为李海报的死助一臂之力,他因我的噩梦生,那今日就为我的噩梦死吧。”


    她将那枚散发着怪异气息的梦种,扔给殷罗,道:“送给您,它对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也算是给您帮我了结这最后一个愿望的报偿。”


    彩色流光接住那枚漆黑的种子,将它包裹隔绝。


    绚烂的美梦和这这粘稠浑浊的噩梦好像天生就该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殷罗冷淡地道:“这不是报偿,这是补偿,是你没有解决那只苍蝇而影响到我的补偿。”


    “而且,你最后的愿望真的只是杀了你亲哥,我看并不像。”


    “是吗,哪里不像?”阿夏装傻,那张纸人脸上看上去格外生动。


    “你的感情好像越来越丰富了。”殷罗突然说。


    阿夏那双画出来的眼睛眯了起来,笑道,“说明我在逐渐摆脱白骨佛的影响,慢慢变回曾经的样子。”


    变成没有受尽孕育梦种的折磨之前,没有变成纸人之前,没有经历这漫长的两百年之前,真正的模样。


    白发少年点了点头,直接了当的道:“所以你快死了。”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回到现实世界,阿夏那些早已经遗忘的情感似乎又回到了她的体内,从纸人慢慢地变得像是活人。


    可她早已经死了,更何况现在的她只是过去的一段投影。


    “是消失。”阿夏纠正道,“我早已经死了,现在只是消失罢了。”


    “哦。”殷罗并不是太感兴趣,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你一路走好,趁着最后的时间去做点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总归不是去杀李海报。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阿夏喜欢他这句话。


    好像很多听过她故事的人,总会觉得支撑她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执念就是杀死亲生哥哥,又存在或者就是为了复仇。


    但并不是的。


    两百年前,李海夏想用最痛苦最漫长的法子折磨李海报,让他感同身受,孕育梦种的痛苦化作日日夜夜折磨她的诅咒。


    一百多年前阿夏地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开始尝试喜欢大庸。


    除了有时候会为如何杀死李海报发愁之外,更多时间则是思考执老人传授的点睛之术、思考怎么变成更加强大好为执老人分忧、思考那些即将复苏的“温泉”口。


    几十年前,李海报则已经在她的世界中占据很小的一部分,偶尔会在闲暇之余,会想起这个仇敌。


    但下一秒就会有其他的事情搅乱她的心神,然后就把杀死李海报的这件事抛到脑后。


    她早已不是李海夏,而是纸人阿夏。


    她是个强大又特殊的纸人,她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反正总会有空闲的,她想,杀一个这样烂人不该耽误其他的事情,这样的人不该影响她的未来。


    于是,一直到了今天。


    在她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在本体都已经和执老人成为镇压白骨佛国的一片砖瓦之后,阿夏终于等到那个人回到现实世界。


    殷罗点点头。


    他礼貌而又客套地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化作七彩流光,消失不见。


    只有房间中残存的阴寒,和刻骨的杀意证明他存在过。


    斩草要除根,他殷罗从不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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