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一声,坐在窄间内的时禹面无表情地借助着墙的力,拗断了自己的两根手指,自己的一只手才得以从绳子里面艰难地挣脱起来。


    许是没有虫能想到,在注射了一支强效诱发剂之后,居然还有雌虫能保持理智和行动能力,所以他们仅仅用一根绳索将时禹的四肢束缚住了。


    不过这绳索,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也颇有弹性,极为坚韧。时禹无视着手上传来的痛意,从鞋帮内抽出了一把光刃,尝试进行切割,居然都没能把它锯断。


    时禹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混沌,全身像是着了一把火般炽热难耐,信息素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着,疯了一般乱窜,搅乱了他的理智,而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火烤化。血液时而迅速流动,时而停滞在血管中像是心脏在暂停收缩。


    时禹甚至感觉自己快要死去又活过来。


    感觉自己时刻要失去意识,他举起了光刃,干脆利落地把那把光刃直接插入了自己的大腿上,尖锐的疼痛刺|激了他的感官,时禹终于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很难受吧……”躺在时禹对角的那只雌虫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果然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这只漂亮的雌虫,身体状况差到已经到了快要死亡的地步。


    他美丽的双眼虚弱地微微睁开,长睫光影打在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极致的美丽和破碎感糅合在一起,让时禹觉得任何一只雄虫看到他,都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他撑着自己坐了起来,露出手臂和腰上满满的血痕,失去了血色的唇张开继续说道:“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啊……”声音小小的,柔软的。甚至无法确定他有没有成年。


    时禹盯着他身上的伤,脑子里依然钝钝的。


    “你看看你,真漂亮,他们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吧?”雌虫手撑在身后,歪着头浅笑了一下,“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我们注射这个吗?”


    雌虫端详了下时禹潮红的眼尾,粉粉的颜色从从脖子蔓延到露出来的小半胸膛,加上那张禁欲冷淡的脸,还有插在大腿上淌出鲜血的光刃,无一不塑造了强烈的反差,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围绕在他的身上。


    无需感受也知道,他此刻一定随着那只药剂的作用不受控制地逸散着极致诱惑的,香甜的信息素。


    “当然是让我们看起来更加好吃啊,哈哈。”漂亮雌虫弯起嘴角,时禹却不觉得他真的在笑。


    时禹用那只断了两根手指的手在衣服的一个隐蔽夹层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小袋装物体,鼓鼓的,像是包着一剂液体。


    他扔了过去,那个东西落到了雌虫的身上,雌虫费力地换成一只手臂撑着地,把袋装物品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他盯着袋装液体,问时禹。


    “治疗药液,也许能帮你撑一会儿。”


    雌虫看着时禹愣了片刻,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做,“那支给我们注射的药剂……是有毒的。你留给自己吧。”


    说完他又故作轻松地笑了,“撑一会儿有什么用,迟早会死。但你看起来,嗯,像是经历过大事的人,你不会死。”


    这只年轻的漂亮雌虫在早已预知的死亡面前显得十分坦然,好像生命没什么值得留念。可是又像是带着一点祝福的意味,肯定着这个给予了他一点善意的雌虫不会死去。


    大脑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时禹闭了闭眼道:“我还有,不用管。你想活,就喝了,说不定能活下去。”


    “什么毒?”时禹拔出自己腿上的光刃,上面的血洞涌出大量血液,又挑了一处地方毫不手软地扎了进去,接着问。


    “我不知道,但是十多天了,我的信息素越来越疯狂,越来越难以控制,身体再也没办法支撑住了,”他瞥了眼自己身上的伤,“那群蠢货,打几下还能把我打死不成?他们自己怕是都不太清楚那个药的厉害吧,蠢到不可思议。”


    雌虫又举起时禹给的小型袋装药剂,嘟囔着:“这怎么喝啊,我在奴隶场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你见过其他拍品吗,有一种绿色的能源,外面一定有很多层材料保护着。”时禹没时间浪费了,现在流逝的一分一秒,都将他逼向疯狂。


    雌虫歪着头回想,惊讶一瞬,“我见过……”


    ……


    巨大的灯光打在台上,时禹被锁链控制在那块地板上,地上滴落一滩血迹,从他的腿上。


    将他从窄间拖出来的虫对他的一个个血洞的腿视若无睹,只以为又是自己的同事闲着无聊来折磨新的雌虫了,但是只要没死就好了。


    时禹腿上的伤沿着上台的通道,就这样滴下了一路的血。


    他们只给他换上了一件干净洁白的衬衫,解开了最上方的两颗扣子。又往他脖子上挂了一块漂亮的晶石,衬于白色衬衫与细腻的肌肤之间,显得更加耀眼了。


    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而时禹眼前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色块,只能知道四周是黑的,而中央一片耀眼的白光打入他的眼中,分不清那是什么。时禹眼睛睁大着,却没有任何焦距。


    拍卖场上的耀眼白光肆意地打在时禹潮红的脸上,衬得他的一切都看起来如此美妙。


    失焦的双眼,透亮白皙的皮肤,散发出的香甜的信息素味道,浸湿的衣服显现出来的每一寸肌肉都如此紧实诱人……


    22号雅间里,一名雄虫手撑在单向透视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雌虫,舔了舔嘴唇道:“洛克,他看起来真美味……不是吗?”


    “是的,雄主。”一旁的雌虫垂着头,眼底是一片深深的死寂,恭敬的应道。


    “也非常地,适合鞭打呢……”雄虫贪婪的眼神一寸寸扫过台上雌虫的身体,“我一定会得到他。”


    另一边,27号雅间内,卜夜急得已经止不住地走来走去,但也不敢去打扰黎辰,这位阁下的脸色从看到时禹出现的那一刻,就变得很差,让虫害怕。


    “阁下,你……”


    黎辰心情不妙地盯着台上那一摊仍然在逐渐扩散的血,打断了卜夜,“开始竞拍了。”


    27号和22号雅间同时竞拍后,之后也有其他房间参与了竞拍,有的虫是为了海月晶石,有的虫则是为了那只雌虫。直到金额逐渐飙升,达到了惊人的五亿星币,这是个可以买下一个偏远小行星的数字。最后才剩下了最初的那两件房间,27号和22号。


    “现在金额已经到达了五亿,五亿!22号!五亿一千万,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两千万,我们的27号阁下!五亿两千万!22号还会跟上吗!?”


    “……”


    这是本场所出现的最胶着的竞拍了,场上只剩下27号和22号两位宾客不断地举牌竞争,性别不明。毕竟没虫知道他们是想要那个雌虫,还是想要雌虫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海月晶石项链,用来献给喜欢的雄虫。


    场上的金额又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22号似乎终于承担不了了。


    在27号房间又一次放出举牌信号后,22号房间陷入了沉寂,没有再放出信号。就在大家以为这场拍卖终于要结束竞拍了时,22号的幕帘突然被一把掀开,一名雄虫气势汹汹地站了出来。


    这只雄虫算是雄虫之中长得较为端正高挑的了,顶着一头墨绿色头发,其中翘起几根嚣张的毛发,一张脸上长着些许雀斑,眯着眼眉间挤出一条笔直的竖纹,戾气凭生。


    雄虫不管在哪里都是稀少的,在这样的场合依旧如此,在场大部分的雌虫都被这只站出来的雄虫吸引,他周身的气质和些许信息素感知让在场的迅速判断出——这一定是一名贵族雄虫。


    场面一度寂静,各个房间似乎又响起一些声音,一些躁动的声音,像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靠近了每个房间的单向板。


    台下的兰谢也深深凝视着那只雄虫,手指不停摩梭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与兰谢隔了一排的桑今毫不在意这场闹剧,只是不停看着光脑,有些焦躁。


    平静的空气底下暗藏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洛克沉默地走出了雅间,为边文披上了一件外衣,又默默地守在一旁。边文冷笑了一声,狠狠道:“还从来没有虫能从我手下抢东西。”


    他嚣张地指了指台上的时禹,“那只雌虫,一定会是我的。”


    黎辰看着对面那个绿毛傻子,捏碎了自己手上的茶杯。


    卜夜:!


    一位雌虫从24号房间走出来,一身华服,端的是一派彬彬有礼,面向边文轻轻鞠了一躬,说道:“阁下,您是如此的漂亮,请原谅我的冒昧,不知您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为您付出这个拍品的全部金额?”


    边文笑了一下,骄矜的眼神带了一下那位雌虫,不出所料地引起了对方变得狂热的眼神,说道:“哼,不用你,我自己可以做到。怎么样,27号,你还打算躲在房间里吗?”


    “那你可要尝尝……我信息素的滋味了!”


    下一秒,汹涌的攻击信息素迎面而来,刮过整场的宾客,冲向27号房间。


    全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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