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悠被拉出门之前甚至没看清帽檐下的那张脸,就身处冷清的街巷上了。


    天色已经变得深黑,街道上的店家都熄了灯,外面黑乎乎地一片,都要看不清身边人的脸。


    一串脚步声响起,有几个侍卫来到绫华身边,弯腰和她说了几句。


    绫华点点头,对南悠和泠音说:“我们快走吧,这附近发生了一些危险的事。”


    危险的事是什么,她没有明说,三人在侍卫的保护下,很快便回到了神里屋敷那边。


    因为天色太晚了,尽管巫女宿舍和神里屋敷这边并不算远,绫华还是挽留她们住下来。


    南悠倒是没什么意见,见她同意,泠音也点头留了下来。


    她们被安排在客房,两人还是睡在一个被窝。


    夜里,她们洗漱完,南悠静静地躺着开始思索问题。


    散兵为何会出现在他绝对不会出现的稻妻,这真是奇怪的地方。


    自从他在须弥成神失败,试图侵入世界树删除世界对他的记忆也失败之后,他便在小草神的监督下生活在须弥城。


    世界树虽然没有彻底抹去他的存在,但这个世界上记住他的人已经屈指可数,至少在稻妻,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曾经做过什么又遭遇过什么。


    南悠深叹一口气,说起来,她能那么在意的原因,还是因为在雷神池子之前,她的小号花了八十抽抽他,却歪了提纳里。


    作为一个小保底从来没有不歪的非酋,她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意外。


    她两个号都非的离谱,但是她大号上攒着的原石,是早就预定好要抽雷神的,不然她当时也能抱流浪者回家。


    这么一对比,她对散兵更是格外的不是滋味。


    游戏里他是被雷神抛弃的人偶,游戏外的人也为了雷神放弃了他。


    虽然她不会指责别人这么做,可偏偏她是个花心的海王。


    每一个角色她都想要,都想给他们一个温暖的家。


    抽不到散兵,还让他伤心,越想越让她自责。


    “羽奈?”一旁的泠音推了推她,“我和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啊?”南悠从自己的脑补中抽离出来,“你说什么?”


    泠音叹气,羽奈这容易发呆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我说,外面好像出了什么事。”


    如今早已是半夜,应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但社奉行外却热闹非凡,跟办宴会一样。


    哪怕她们的客房离前院很远,但无需细听都能听到外面的喊叫声。


    只是南悠刚才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完全没接收到外界的信息。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服后准备去外面看看。


    神里家的人不会在晚上吵吵闹闹,但是谁又敢在社奉行半夜喧哗呢?


    泠音也跟在她身后,两人出来后,屋子里面没有一个侍从,整个屋子里面只剩了她们俩。


    一路直接从后面走到招待客人的厅堂里,才发觉外面的声音有多闹腾。


    悄悄打开大门的一条缝,便瞧见神里绫华披着一块丝巾站在门口,身边还有托马。


    绫华皱着眉,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旁的托马也很焦灼,只是硬生生克制住了。


    开门的声音不算小,绫华一眼便发现了她们俩。


    见被她看到了,南悠跟泠音也大大方方地走出来。


    “实在抱歉,打扰你们休息了。”她对着两人弯腰道歉,南悠直接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扶正。


    “你说什么呢,我还以为我们都能一起出去玩了肯定是朋友了,和朋友都还这么见外。”她嗔了绫华一眼,对她的举动很不满。


    泠音也说:“是啊,我们是把绫华当朋友的,你这样可太见外了。”


    绫华既意外又惊喜,心里泛起颇多感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垂下眼眸,掩住眼睛里的情绪,“我自小朋友甚少,你们愿意和我做朋友,我真的很高兴。”


    “小姐,”托马看着绫华情绪一下低落了下来,也安慰她:“你以后也会有更多的朋友的。”


    “行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南悠觉得再说下去绫华都要哭了,她看上去精神过于紧绷,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放眼看向社奉行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穿着差役服饰的人拿着铲子在挖坑。


    而神里绫人正独自站在一群差役的包围中,冷眼看着那些人的动作。


    “勘定奉行说家主是最近几场绑架案的真凶,甚至还拿出了一些证据,现在就在搜最后的物证。”托马简单给两人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这段时间一共有五起失踪案,且这五人都是八重堂的作者。


    其中有一人的身份很特殊,他是勘定奉行一个幕僚家的儿子,因为其作者的身份,在七国有不少粉丝。


    在前几天他失去了联系了之后,那位幕僚找遍了所有关系去寻他,最后却只找到了儿子的尸体。


    他儿子独居在八酝岛那边,身边没有一个人,被杀后,天领奉行的人搜遍了整座屋子,发现能代表身份的木牌不见了。


    同时,在那间屋子里还搜到了一封已经被撕碎的信。


    信是神里绫人写的,上面的内容大意是说,那位作者在七国的影响力都很大,想借作者的名义,从璃月引进一批货物,其中不乏有一些艺术类的产品。


    与外国的交涉以及海关的掌控一向是勘定奉行的事宜,神里绫人作为社奉行的掌权人,想借由文艺上的交流染指海关货物,这是对勘定奉行的挑衅。


    因此在一些证据被搜罗出来后,那位死了儿子的幕僚便立马告诉了勘定奉行的家主,柊慎介。


    柊慎介掌管勘定奉行这么多年,更何况之前还和社奉行有过嫌隙,如今这事一出,当夜就带着人来搜查证据了。


    三大奉行的关系错综复杂,光是听托马说都有些晕乎。


    不过南悠只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神里绫人被人借着由头污蔑杀人了!


    “这群人也太放肆了些,好歹也是社奉行,就算有事也不能这样如入无人之境一样,一点也不把社奉行放在眼里。”南悠同仇敌忾,对这些人的举动很是生气。


    大半夜地扰人清梦就是为了找一个什么莫须有的证据。


    神里绫人怎么会跑去杀人,就算他手下确实有终末番,但是那也不可能是为了争夺政治权利而去杀人。


    南悠很信任绫人,凭她对他在游戏里的了解,他是很聪慧,善于谋划,能轻易看透人心,但他肯定是会清清白白地掌控权利和力量。


    她对绫人这么信任的原因也很简单,绫人是她当初入坑游戏时,唯一一个,没有完全吃满大保底出来的角色。


    和别的回回吃到一百六十发的保底角色相比,绫人这个只要了她一百四十发就出来的角色显得更外的欧。


    人的感情总是会有偏向的,为此她可是专门将绫人练度拉到了最高,后来还第一次氪金给他抽了一把拨乱月白经津。


    拿着波波剑的绫人带她度过了漫长的成长期,刷遍了一个又一个的副本。


    这份同伴相陪的情谊她是不会忘的!


    “可是现在大半夜的闹上来,就是想趁天领奉行大多数人都休息了,将一切罪证都罗列出来,不再慢慢排查,估计明天就会捅到将军大人那里去了。”绫华分析现在的情形,眉心的紧蹙久久不能放松。


    “若是将军大人知晓了,到时候证据确凿,她若对兄长惩罚,到时候也难以挽回,”绫华苦笑,“毕竟将军大人是个雷厉风行的神明,肯定会相信这是天领奉行早已调查清楚的事实。”


    “为什么会证据确凿?”泠音指出其中关键,“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关键的线索不是吗?而且这件事怎么听都觉得奇怪,漏洞百出,将军大人是不会轻易相信这种证据,天领奉行的人明早得到消息也会拦下来重新调查的。”


    托马:“即便没有那份证据,他们也会说是家主故意将证据丢掉了,他们要的就是快速断罪,让人无法深究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就怕他们的打算是今晚就直接将兄长的罪定下来,然后将他带走,之后他们私下里会做些什么就不知道了。”绫华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泠音听到这话忽然想到什么,颤着音问:“他们不会是想先带神里大人走,然后又将他暗害后污蔑他畏罪自杀吧?”


    “不排除这种结果。”绫华攥紧丝巾,若哥哥被害,社奉行就会由她来接管,勘定奉行的人恐怕要得就是这种结果。


    在他们眼中,她只是个小姑娘,更好拿捏住。


    “证据是什么?”南悠听她们越说越可怕,赶紧插嘴问道。


    绫华:“是刻有粟野彻名字的木牌,据说是每个粟野家的人都有的。”


    粟野彻,木牌。


    南悠嘴里念叨着这两个词,忽然浑身都冒起了冷汗。


    这不就是扶微交给她的木牌吗?


    她以为这上面染了什么荒蛮元素力,还认真净化了三四天,原来它真正的用途是在这!


    难怪要她将木牌埋在社奉行,他们就是想栽赃给神里绫人。


    想通了这点,她立马就慌了神,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让绫人受到冤屈,那她就是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死死咬住唇,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露出异色。


    周围的差役还在搜索着,社奉行的差役们都被拘束在一旁不让他们插手。


    现在还没有搜到东西,只有她知道木牌藏在哪个地方,如果她去将东西挖出来,那么绫人就不会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了。


    她大步朝着院子中假山的地方走去,还没走出庭院,周围守着的差役就上前拦住她:“不许动,都回到那里待着,不要妨碍公务。”


    “你是天领奉行吗?还公务。”南悠被两三个人高马大的差役围住,不得不停下步伐,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输,嘟囔了几句。


    那几人懒得理她,等她乖乖走了,又散开在庭院四周。


    没法过去,她就着急,垫着脚看着假山那边的人,生怕他们找到了木牌,她记得她埋的还挺深的。


    绫华她们又上前拉住她:“你别着急,我们现在都不能明面上反抗他们,不然他们上报给将军的,只怕就是社奉行试图谋反了。”


    她怎么能不着急,南悠惨然一笑,她比忙着给神里绫人定罪的柊慎介还着急。


    “大人!找到木牌了!”


    她愈发焦急之际,假山那边传来一声呼唤,一只手从山体后举了起来,黑色木牌上打的蜡甚至能反射出几缕光彩。


    完了。南悠心里一咯噔,差点腿软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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