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人来人往，有问诊的患者，也有步履匆忙的医生。
但是他们依旧没有五官。
江忆远猜测，这里应当是余温眠工作的医院的大厅。
大约是周围的情景太过于熟悉，林柯缓缓从记忆中挣脱出来。
他的腿依旧没有力气，眼珠却转了转，沉默地打量着这个大厅。
其实每个医院的构造都差不多。
这个门诊大厅同他之前上班的医院很相似。
他曾经觉得，医院是个充满希望和温情的地方。
婴儿在这里呱呱坠地，病人在这里去除病痛，而逝世的人，也是在这里对人间告别。
医院迎接新的生命，也送别离世的亡者。
他很喜欢医院，也很喜欢自己穿着白大褂的样子。
因为身为医生的他，是在生死之间的护盾，救死扶伤，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与信仰。
只是从有一天开始，医院在他的眼中不再是温暖的色调，而变成了他不愿靠近的噩梦。
林柯的手臂动了动，江忆远察觉到动静，转头看问林柯，发现他的眼睛变得清明了些，便问道：“胖子，你好些了吗？”
林柯点头，道：“忆远，季先生，多谢，我可以自己走了。”
江忆远和季梦昇闻言，将架在林柯的手臂上的手松开。
林柯走得很慢，他的目光扫过大厅里的每一处，神色复杂。
现在他对医院的感情很复杂，有曾经的热爱，有如今的怀念，还有一丝胆怯。
江忆远和季梦昇都察觉到了林柯的不对劲，却选择了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去打扰。
当三人快要走到医院的大门口时，一群人忽然破门而入。
他们手中举着“欠命还命”、“庸医害命”的血字牌，气势汹地冲进来，眼睛四处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江忆远拉了拉季梦昇的衣袖，神情有些紧张：“阿昇，那些人有五官。”
在这个诡境里，大多数人都没有五官，有五官的人一定是特殊的存在。
季梦昇抬眼望去，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群人何止有五官，还凶神恶煞。
他们中有人拿着木棍和砍刀，一进医院的大门便大吼大叫：“余温眠呢？！叫他滚出来！害人的庸医不得好死！”
医院里的患者都发觉他们来者不善，吓得四下逃散开来。
医院里的保安上前拦截，却将那群人激怒，他们不由分说的举起手中的凶器胡乱砍去。
有保安被刀砍伤，鲜血浸染衣衫，血流了一地。
场面一度混乱。
林柯是离那群发疯的人最近的一个，他的双脚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他死死地盯着前方极限拉扯的人群，那些被高举着的血字牌像利刃一般刺进他的心里。
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林柯，你就不配当医生！】
【哎，好好一个人上了次手术台，人就没了……】
【庸医害人啊！】
【赔钱！医院要赔我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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