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汉化组包浆马甲炸了红黑阵营 > 23、失明画像师(6)
    48.


    午时回升的温度,在搭乘电梯通往负楼层时逐渐下降。


    穿戴好防护服的云居月下在电梯中帮伴林戴好手套。少年握笔有力的温暖在青年触碰时不正常变凉。


    “别紧张。”云居月下替他整理了一下口罩,将最后一只手套戴好,“你看不见尸体腐败,尸斑,巨人观等直观画面。死者在被炸死后一个星期,挥发出来的尸臭由于低温和化学药品没有那么刺鼻。”


    靠在云居月下身边的伴林捏紧了自己的画包带。


    巡查目光看着跳跃的电梯红字,对着映照出自己样子的内壁继续道,“吊死的人喉部会出现难看且深色的勒痕,溺亡的人会因为水压挤压出现耳膜破裂渗血,毒亡的人会从嘴唇到身体出现不同程度的溃烂变色。他们在迎接死亡时瞳孔放大,努力看清死神的模样。越是好看的人,往往会在死后被摧残得越丑陋可憎。”


    伴林听着好听的声音伴随电梯叮咚声结束。电梯门迎面吹来一股阴冷的风,他缩着身子好像在畏惧。


    到底是风太冷,还是云居月下口中的真实太吓人。恐怕只有伴林自己清楚。


    新成立的404组合干着一些无聊微小的碎活,终于在今天下午迎来了一项大案。


    给大约一个星期前从大阪失踪的‘高压锅炸/弹犯’进行面部复原。


    无人进行认领尸体录入信息电脑归档。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是完全可行的。不过这件小小的案件并没有得到上面的批准,无法动用科研技术力量。


    所以伴林和云居月下得到了这次机会。


    不过,在这之中云居月下没有想到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号称辰井组的‘炸/弹犯’尸体,会在运输途中被另一个组织——‘泥惨会’中途抢走。


    显然负责尸检的第三方机构——udi研究所只负责了一半路程的运输,后半段的抢运他们并不知情。后半段的运输司机一直以为自己负责的是空棺材,于是到达地点后就直接走人。当晚他在樱花林中看到两个人影,第一个不知名的应该就是掀开棺材的人,第二个就是禾屮。


    大阪警察那边对辰井组和泥惨会的内斗并不重视。


    这件事情的后续除了他本人‘流放’到东京,基本上翻篇。


    第二件就是从大阪棺材中神秘失踪的尸体,出现在了东京。


    抢救失火棺材的瞬间,云居月下凭借那日对峙的记忆,认出了自己抢救出来的就是炸/弹犯的尸体。这正好对应上一条中途失踪不见的犯人尸体。


    黑田兵卫二人是在郊区的殡仪馆接上已经装好的棺椁的,迷惑性的棺椁是随机的,被征用的遗体大多是无名氏。要动手的话也是什么组织的什么人趁机收买殡仪馆专业人员。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负责这次‘降谷零’事件的警方内部有问题。


    真正的犯人虽然已经被毛利小五郎推理出并逮捕。但是巧合的就是,对‘禁毒警察’有意抹黑的小混混犯人属于‘泥惨会’。


    柄花愚徒收听的广播和网上的报道,都有意无意的将‘炸/弹犯’塑造成纵火犯人。后续的舆论引导带有误导性,无法确定这背后到底有无其他阴谋。


    虽有追讨价值,但这些事与他无关。


    第三件事就是伴林。


    年轻的巡查听到了墨镜警官和伴林的完整谈话。他并没有感觉到伴林自我了断的念头。要么是墨镜警官太敏感,要么就是伴林多少还是存在问题的。


    伴林的学号是真实能查询到的,照片也是真实的。不过,能查到的,尚处大学阶段的学生个人信息档案上,都不会有相应确切的学校信息。


    最近信息系统大更新,保密性更大。也出于对变动的考虑,在读学生在明确毕业之前学校都不会出现在个人档案上。


    云居月下将自己的所知抖出来吓少年。希望如果他真的抱有极端想法的话,听到这些打消自己的念头。


    “我会陪你的,你不用害怕。”千疮百孔的冷漠也会心疼。云居月下补上一句安慰。


    少年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身高比云居月下矮上一个个头。云居月下拉着没戴盲杖的他在寂静的走廊前进。阴沉冷调的光打在身上,投下美术铅笔似的阴影。伴林有些发抖的笑了,能察觉到笑中明显的颤抖。


    “没有谁会永远陪谁的,云居警官,你真好笑。”


    “是你思想有问题。”


    到了封锁的大门前,伴林将自己的胳膊从云居月下手中抻出来,“除非你愿意和我一起赴死。”


    云居月下张手就一个不温柔的揉头,“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人就该好好工作,然后迎接全新的,绝望的明天。”


    “哇,云居警官你才是高级黑吧!”


    “在大家面前叫我哥,现在又和开始一样生疏叫警官?”


    两个人在阴气很重的停尸房前打趣。云居月下怕‘小彩虹’又生产彩虹,于是致力于引导话题,分散他的紧张。


    伴林比想象中争气。在云居月下熟练从冰柜中拉出蓝色尸袋中的犯人,一直到摩挲着犯人被炸毁的脸,绘画出人像的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呕吐。


    “生命很脆弱,很容易逝去。看多了死亡有时会庆幸活着真好。”云居月下接过伴林手中的画,果然和他那天对峙的面孔一模一样。


    “看多了死亡,有人会想:如果一同死去该多好。”


    “这种情况多见于重大灾难的幸存者身上。幸存者综合征,又称生还者综合征。活下来的人或许更期待自己死去。”


    伴林听到这话忽的前躬身体,像抽筋的虾。少年似乎回想起尸体面部的腐烂,渗透入身体的冰凉,胃里吃过的虾条和蛋糕配着胃酸上涌。


    他一下子抓住云居月下的手,云居月下当机立断拿出‘私奔到月球’的速度,拽他到停尸房旁边的洗手间。


    呕声无比清晰,云居月下看着伴林在洗手池面色惨白的吐着,想起了松田中午的调侃。


    吃下去的蛋糕也随着难受的呕吐声上涌。黑发青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手指也抓紧了自己胃部的防护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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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你们两个最后还一起趴着吐?”


    又搜寻了一天无果的伊达航,难以置信的听松田阵平提起这件事。


    松田阵平刚抽完一根烟从外面回来,他看着云居月下和伴林面色不好的并排靠着坐,也觉得有些好笑。


    “只听说打哈欠会传染,现在连彩虹制造也会传染。很多凶案现场比这起爆炸还让人生理不适。有的警官甚至会被炸成碎片飘散在空中。”


    “好了好了松田,现在不适合谈这种话题吧?”


    云居月下微微直起身子,靠在他一侧肩膀的少年识趣也挺直。云居月下没精神地举手,“同意。而且我只是太久没吃关东的蛋糕了,不是被他传染的。”


    伴林哀嚎,“不要嫌弃我啊云居哥。我也只是回忆起那个触感······”


    少年话到一半无力地向前抓了抓空气,缓慢却沉重的话带有未说出口的后续。语调有微小变化的少年,惹来了云居月下和松田阵平的一同注视。


    余晖透着窗户照在白衫少年脸上,他的白衣仿佛被血染上红色。


    伴林摸索着周围,他将自己那些未修完的画收进自己的画包中,“阳光有点凉了,大家不下班吗?”


    松田阵平立刻拿上自己的外套,也多拿了一件,“说得对,今天我送你。”他看向接连几日有些疲倦的伊达航,“伊达,今天伴林交给我。我送他回萩原那混蛋那里。”


    伊达航:“臭小子,你该不会是在嫌弃我吧?小彩虹可是每天在我的保护下安全回家的。”


    松田阵平:“是在批评教育你做得不对。小彩虹是我带过来的本来就该我来送。”


    云居月下:“好幼稚。小彩虹和我走吧,我的员工宿舍蛮大的,还有狗会后空翻。”


    伴林被逗得的哈哈笑,小酒窝都能盛酒了,“你们在争抢什么啊?好有趣。不如大家一起送我吧?我想散散步。”


    “最近大家都在警惕那个没找到的嫌疑犯,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一想起那个在周边住房和烂尾楼怎么都找不到的犯人,伊达航就一阵头疼。明明排查的很细致,怎么会一下子人间蒸发呢?


    “三个臭皮匠警官都在我身边,我比谁都活的好!对了,家里还有一个!所以就陪我走走吧,求求了呜呜呜。”在警察群工作的安全感爆棚,绿毛小狗言语中带有自豪。


    墨镜警官掏掏耳朵,“谁踩到小狗的尾巴了?快叫他别叫了——”


    云居月下看着松田阵平和伴林拌嘴,拿上自己的记事本凑到伊达航面前,“伊达先生,可住人的地方都搜到了还是找不到?要不要试试看不可居住的地方?”


    伊达航脸上出现疑惑,“都是不可居住的地方了,怎么会找到人呢?”


    “其实······”


    年轻巡查刚要继续说,伴林就挤到了两人中间,他一手挎一个,左拥右抱状,“走嘛走嘛,落日河流最好看了。晚霞洒在河面配着涓涓流动声,伊达先生请客吃薯片我们一边散步一边吃可舒服了。”


    “再好看有什么用,你不是——”松田阵平听到‘河’这个字忽然就烦躁了,脱口就要说出‘看不见’,幸好他在言语无意伤人前刹住了车,话锋调转,“瞄准了伊达的钱包吗?伊达,你说了要请客不许反悔。”


    伊达航:?谁要请客?喵喵喵?


    云居月下无表情比耶,“谢谢伊达先生。”


    “等等,等等怎么就成了我请客了?松田!你小子平时自己拽不聚群,现在一聚群就诬陷人?!”


    “我的钱要请伴林这小子喝奶茶。”


    “扯什么鬼话啊!我没说过要请客——”


    夕阳碎金从伴林一人身上移动,逐渐洒在剩余三人身上。


    温柔了冷意,舒展了眉眼。


    云居月下有一瞬间晃神。那些压在他心头铺天盖地的不堪,那些藏在他脏器身体四处的污秽,终于肯放过他片刻。


    这样的生活,是他可遇不可得,是游鱼耗尽氧气窥见的海涯天光。


    是陌生又熟悉的碎片拼图。


    云居月下忽然耳鸣,他似乎听到遥远的天边有谁在轻声叨念。


    “......与光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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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答应了伴林的请求。今日份的请客是伊达航的完全败北。


    目的地是河岸,这附近岔路比较多,有一条还能通到红帽先生看守的陵园。


    施工河岸被绿色安全网圈出施工范围,三月傍晚的红色晚霞摇着绿色,在风中翩翩起舞。


    河岸附近的沙石堆叠乱放,现在是下班时间,大多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作者都已经下班。只有留下来收尾的巨大移动式破碎机还在忙碌赶工。


    吞噬破碎的震耳机械声,叫散步的四个人扯着嗓子喊话。


    伊达航答应了请客,所幸就决定在河岸边的一个便利店请客。


    “天这么冷了,要不要吃关东煮?”


    “什么?!哪里的猪熟了?!”


    松田阵平被伊达航掐住了衣领,身强力壮的警官二话不说直接拽着墨镜混蛋进了便利店。便利店是老便利店。店员是新店员。伊达航眼生这个新面孔。


    但又觉得见过。


    新店员无精打采的应付欢迎,放在收银台的手机发出了成人小电影的缠缠绵绵。


    门口有送货的货车正在倒车,云居月下这边负责薅着伴林的衣领躲车进店,看样是供货的货车已经完成工作要走了。


    进门是尴尬的,还好店员及时停止播放,站牌式营业。云居月下及时捂住了伴林的耳朵,但他低估了伴林失去视觉后听觉的灵敏程度。


    “云居警官,店员和你很有共同话题诶。”


    “我们可以跳过这个话题。”


    云居月下默默跟在用盲杖探路的伴林身后。伴林听到伊达航和松田阵平在关东煮面前讨论要不要‘萝卜’。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对店员小电影行为闭口不谈。


    “我不要萝卜,我想吃巧克力炒面。”


    “萝卜很好吃的!你怎么越来越向着萩原那个巧克力控看齐了?他现在都没你爱吃!”


    伊达航已经夹了四杯,他否决了云居月下提议的关东煮甜汤决议,将暖手的咸汤关东煮杯递过去。


    松田阵平发出哼声,“我喜欢是我的事情,那个混蛋谁管他。”


    伊达航打手势,自己闭嘴。他也是真的奇怪,松田和萩原是幼驯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两个人已经不像过去那么爱黏在一起了,有的时候聚在一起甚至会动手,虽然是松田在单方面动手。


    不过让他比较放心的是,松田身上还能看到萩原的影子。这或许就是形影不离,心念彼此的最好证明吧。


    萩原出事大病一场,连带着松田也不正常。伊达航心疼但也庆幸着,他们身上都还留存着自己熟悉的气息。


    大家像是变了,又像还留在那年的樱花中没有一丝改变。


    “买巧克力虾条嘛,巧克力虾条——再不济也说了要请我吃薯片的——”伴林又和墨镜警官挤在一起,松田拒绝让伴林拿薯片,“吃这个长不高!我明天请你喝奶茶。”


    伴林果断达咩,“不要!我离职上学了你都不一定请我,大骗子!”


    松田拍了拍少年的脑袋,“你答应我不胡思乱想我就请你。今晚还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人总得有所念有所希,就像鱼儿要想吃鱼钩上的鱼饵饲料,一定不会在咬钩之前死去。他可以陪着少年慢慢改变,也可以教会他人间的美好。


    “说话算数?”


    “当然算。”


    然后松田阵平狠狠爽约骗小孩,将伴林拉离。


    伴林发出痛苦小狗哀嚎。


    伊达航在付钱的时候发现少了云居月下。松田阵平则是盯着收银的店员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从男人憔悴的面色,以及凹陷的双眼上移开了。


    新店员看着云居月下在鸡蛋处挑挑拣拣,半天连一个都没选出来,神色有些不耐烦。


    “买不买啊!不买赶紧放下!碎了你赔啊!”


    “云居,你要吃鸡蛋吗?这个便利店早晨有特供的加温的无菌生鸡蛋,就是那天早晨你吃的那个。”


    黑发巡查动了动耳朵,面色寡淡的他放下鸡蛋走向收银台,“我没钱,我赔不了。”


    收银台附近还有小型煮锅,里面没有热水也没有鸡蛋,看来和伊达航说得一样。是分时段供应,怪不得他之前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发现。


    要跑的地方太多,况且‘鸡蛋’也只是他的一个猜想。


    “没钱还看?穷鬼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我是警察,职业素养有疑心,抱歉。”


    店员一下子变了脸色,云居月下不慌不忙补充道:“双眼下陷,黑眼圈,面色憔悴难看。体力不支注意力不集中,是长时间打飞机手*的表现。您不必紧张,成年人浏览黄色健康电影是您的自由,对顾客态度差也不是我们逮捕您的理由。我们很有自知之明。”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默契向一个方向别过脸,嘴角都有笑意抽搐。


    云居月下素质不明,但是着实是遇强则强的王者。


    年轻巡查没事人一样为伴林引导方向,率先出门。


    出门就是河岸,门口的阳光又凉了,多裹了一层外衣的伴林拿着自己的关东煮戳戳走走。云居月下正吃着来自伊达航先生的恩赐,发现少年没有动。


    “要凉了,不吃吗?”


    “我还是喜欢吃薯片。”伴林往自己嘴里试探着塞了一口蟹排,他像是第一次尝这种东西,“感觉还不错。云居警官也经常吃这种东西吗?”


    回想起伴林像小孩子在糖果货架翻找的样子,云居月下轻笑出声,“你以前没吃过?”


    伴林不满他回避自己的问题,“没吃过。你又糊弄有关自己的问题好狡猾。我家家教严,规矩多,故事杂,这种地摊货我没见过。后来破产了,家散了人没了,我也看不见了,更没有心情去想这种稀奇的东西。”


    “好像人生就是这样,什么越重要就要失去什么。芭蕾舞舞者折断双腿,画家看不见世界,甜品师丧失味觉。我在失明前的画五彩斑斓,失明后折断了无数根画笔,撕毁了无数幅画,这个世界正平等的恨着每一个人。”


    少年的声音缥缈虚无,他面向河岸,从河中吹来的风吹开他的衣衫。初春的落日有了机器作业声,不觉得喧嚣,反而有一种寂静,“云居警官,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云居月下的笑压回,伴林还在说着很可怕的话,“不要想的那么可怕。我说的是我工作的差不多该离职了。目前我还没复学,休学期间的实习是为了赚学分。作为美术生的我情况特殊,校方特别允许我来警局提前实习。我要走的消息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黑发巡查轻嗯,最后扯出一句话,“心情不好的话可以试试养一条导盲犬。金毛很忠诚,会对你对以后的复学,工作,新生活有所帮助。”


    “听起来不错,我并不讨厌狗。训狗或许也像画画这样有天赋?”


    “松田,都说了你要压一压自己的臭脾气了。”伊达航和松田阵平终于走出了便利店,看来是和新店员产生了争吵。


    松田阵平揪了揪自己的领带,“好了伊达,我就是犯职业病了多问两句。云居刚才说他是警察那小子分明心虚不对劲。再说了我也和他道歉了。”


    “你那是道歉吗?我感觉你最近越来越暴躁了。”


    松田阵平被说得闭嘴了,他倔强的服软,“我错了,我现在回去再道个歉。”


    “今天先冷静冷静吧,明天去。也就只有你变身狂躁形态让我觉得你是真实的,松田。”


    伊达航拖着生闷气的松田来到云居身边,“关东煮吃得怎么样?吃得差不多就回去吧。”


    “和店员吵架了吗?”云居月下朝着伴林眨眨眼,表示会帮他保密。


    “当然了,松田和我都是吃完才和店员吵起来的。”


    “不是吧伊达先生,你也跟着吵起来了?”


    “我是劝架的那个,不过吧,那位店员先生确实说得难听。我只好也说了两句。”伊达航想了想,“我们是人民公仆,但也需要尊重的。哦,对了,那天我去陵园买的那个鸡蛋好像就是他拿给我的。本来是无菌生鸡蛋,怎么莫名成了熟鸡蛋呢。”


    松田阵平冷冷道:“他忙着看电影,给你拿错不是很正常?伊达你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生熟鸡蛋都没分出来。”


    “一般便利店加温的无菌生鸡蛋,都会用不超过50摄氏度的温水。这种温度能让蛋清蛋黄保持相对稳定的状态。班长那天大概是接我比较急,所以没注意到也情有可原。”


    云居月下拿着石子打了打水漂,“另外,根据那天鸡蛋壳上有损伤小孔,还能得出一个有趣的推理。要么就是生鸡蛋的蛋液被加热到了一个类似熟鸡蛋的半假状态,要么那个就是熟鸡蛋。”


    “都有损伤了?看来那天早晨确实风风火火的。原谅我吧云居,下次我可以请你吃完好的无菌生鸡蛋。”


    伊达航双手合十求原谅,正巧黑发青年的水漂打得连贯漂亮,伴林听到噗噗噗几声,笑着拍手。松田怪异看了云居一眼但没下文了。


    几人沿着河岸往回走,这次的散步到了尾声。中途又说着什么职场玩笑,好不快乐。


    移动式破碎机也差不多结束了今日的工作,有工人出来,往河岸便利店走。和云居月下四人离开的差不多时间。


    带有安全帽的男人有一双凶狠阴鸷的眼,叫人看了都不敢直视。


    “有鸡蛋吗?”


    “没有没有。”店员放下手机,一脸的惊魂未定开始骂骂咧咧,“你别一听鸡蛋就发疯知不知道?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都是狗屁!要不是最近有消息贩子,刚才他们卸货,咱们这个巢儿就被那仨条子端了。”


    店员点起一根烟吞吐,自作主张关了便利店里面的监视器。他大的吓人的眼睛看向安全帽,“上上次你发疯怎么样?把电缆都挖坏了,要不是你有靠山,上面的人早就查下来了。上次你发疯怎么样?拿着针筒捅人,自己的画像哪里都是!要不是供货那哥俩开车路过帮你藏了一阵,你现在就在局子里啃手指!那些条子也够蠢的,就知道往能藏人的地方找。”


    安全帽舔舔自己干裂的唇,“这个东西瘾犯了不好控制。不过很舒服,你要不要试试?”


    “试个屁!”店员吐了一口气关上将店门的牌子翻过,“狗日的白/粉来钱快,死的也快。你忘了你去年第一次沾犯瘾了,都一心要死?”说到这里店员的记忆里想起什么,“跳水那次救你的是不是也染了个绿毛?这年头绿头发的都挺······”


    话没说完,安全帽男人的喉咙里发出奇怪尖锐的声音。他吼叫着跑向贩卖鸡蛋的地方。店员见状跑得比他还快,尽管这样他还是没拦住。


    安全帽捏碎鸡蛋,张大嘴巴涎水直流,他眼里全是贪婪的黑洞。


    破碎的蛋壳和蛋液淌过指尖又糊了嘴脸,被男人疯狂地吞咽下去。发黄的牙齿和如干尸的脸上全都是肮脏,如同他早就堕落迷失的灵魂。


    店员一个扯头发巴掌扇过去,嘴里骂个了遍,他踹着安全帽,“你他马就不会憋一憋?这店又不是我的,糟老头子要知道少了货这个交易地点就没了!我就趁着当班给你们搞点货,结果呢?!一个赶趟子上关西把自己炸死了,一个烧人家警察棺材板进去了,你发疯差点害老子暴露!有钱?有钱了不起啊!还不是得靠老子给你们找货?!吸吸吸,吃吃吃,总得有一天归西!”


    踹了几脚不解恨,店员又吐了几口口水在男人脸上,“快给老子起来!明天再把钱拿来!今天太危险,回你的机子上睡觉去!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的,吸得人不人鬼不鬼,还好老子不吸。”


    安全帽被打得缩起身子,破烂的棉服袖口露出手臂,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男人清醒了一点,慢慢爬起,手上黏糊糊的,“刚才是不是有人?好像有个戴红帽子的。”


    “有人又怎么了?老子又没犯罪!快走吧!犯病了就自己跳河里泡着!”店员拿出清扫工具一边扫一边碎嘴,安全帽又在旁边问了什么,他没听清。


    “我说你刚才是不是提了一个绿头发?”面容憔悴双眼凹陷的安全帽咯咯笑着,“他是警察?条子都该死——”


    撞开店门离开的安全帽奔向了自己的移动式破碎机,他还沉浸在自己光怪陆离的疯癫中,而在他身后几百米的地方,一位戴着红色帽子的臭味破大衣男人双眼如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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