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天边的太阳在浓雾之下显得没精打采,此时正趴在窗户上欣赏风景,看着如此灰败的天空的祝寒清,再一次叹气出声。


    难,太难了。


    即便被困在屋内,祝寒清依旧能听到不远处的鼓吹喧阗,喜庆的奏乐声与接连不断的恭喜声,还有恭维声和祝贺声,都听得祝寒清一阵恶寒。


    “吱嘎。”门被推开,他强转镇定抬起头向着门外看去,同时抚了抚被自己捏皱的衣角。


    “谁允许你把盖头揭下来的?尊主看到不高兴有你好受的!”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不顾祝寒清意愿,将盖头重新盖在了他的头上。


    盖好后,这人又盛气凌人的用轻蔑的语气道:“尊主看上你是抬举你,你最好用心侍奉,不然的话……呵!”


    这人想来只是盯着祝寒清不要搞什么幺蛾子,见祝寒清并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于是将盖头草草盖好后就立刻快步离开。


    听着关门的声音,祝寒清将头上的红布一把摘下,同时愤恨将其丢到了地上,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不得不将其重新捡了回来,然后颓废的躺回了床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祝寒清无力的瘫倒在床上,颓败的捏了捏手指,两团白光从他的指尖越出,他看着这白光,叹了口气。


    今天是他被困在这里的第十天。


    十天之前,祝寒清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这间喜房之中,四周的耀眼的红也没能刺激到他的大脑。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对于自己的过去,他一无所知。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让独自一人的他不由得有些慌乱。


    这些天在屋内来来回回布置房间的的人,要不就视他于无物,再不就是悄悄地瞥他两眼,在他想要搭话之时,又如临大敌般躲避开来。


    不过他虽然没有属于自己的记忆,但是在断断续续地睡梦中,祝寒清渐渐地理解了他现在的处境。


    他现在身处于一个话本子之中,还是那种在被一开始道侣侮辱,中途被道侣背叛,最后被道侣抽灵根给其他人之后还是重归于好相亲相爱的离谱话本子!


    话本子中的他的道侣,是同他势不两立的魔族不说,竟然还是一个男人!


    离谱!荒唐!胡说八道!


    他祝寒清,就算是头脑一片空白,就算是不知来路也不懂去处,但是他切切实实的知道,他喜欢的,肯定不是那种又高又壮的大男人!


    话本子里他竟然能为这样一个男人牵肠挂肚,真是可笑至极,不管这本话本里的原主是怎么样的,总之他祝寒清绝不可能!


    更何况……有些情节,他都难以启齿,想想都要脸红,肯定不会发生!


    不过他也不知道祝寒清是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反正先暂且用着。


    这些天唯一一件能够让他松口气的事情就是,虽然屋内总有下属来来回回,但是那个原书中对他一开始不屑一顾的道侣,在这些天并没有出现。


    而他也趁着这个机会,捋顺了一下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这具身体虽然在书中的行为让他很不理解,不过不得不提,他这具身体的天赋是真的很不错。


    天级单木灵根,大概万人中能有一个,也怪不得书里他道侣……呸呸呸,那个男人知道他的灵根之后,就要抽他灵根给别人。


    在无人打扰的时候,他也就了解了一下自身的实力,基本上能够确定的是,他达到了修真界的平均水平。


    但是打不过他的……那个男人。


    在他被限制自由的这些日子中,祝寒清绞尽脑汁,想办法如何才能逃脱出这里。


    只可惜屋内的阵法让他无从下手,就这样十天过去,他依旧没有找到能够破解的办法。


    “唉……”祝寒清再一次重重的叹了口气。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但是他却是这场婚宴中最没有存在感之人,就连拜堂都不用他出面。同时他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烦躁不安。


    祝寒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是临近夜晚,心中则越是焦躁。


    再过一会儿,他的“夫君”就要过来了。


    根据他记忆中的形象,这人一旦进入房间之后,就会勾着自己的下巴,虽然戴着面具,但是自己依旧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的不屑一顾。


    “长得倒是挺标志,就是不知道这身子是不是合我口味。”


    想到这句话,祝寒清吓得打了个冷颤。


    不行!绝对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的走向变成这个样子!


    祝寒清握住拳头,用力在床上一砸,只听“咣当”一声,他的身体霎时控制不住的歪到了一边,滚到了地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床又被他砸塌了。


    没有记忆这点就是不好,十天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熟悉体内的力量,前几天他握碎了杯子,踩塌了脚凳,那些人发现后也只当他不愿意成婚而发脾气摔东西。


    屋内龙凤烛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窗外的微风吹进屋内,那灯烛光依旧□□着照亮着屋中的角落。


    直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明月高悬,窗户也在此时自动合上,祝寒清见怪不怪,只将将用箱子和凳子支撑,然后用大红色的喜被盖住,将那半边床伪装成没有破损的样子。


    外面的人声渐渐消散,祝寒清的心逐渐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后面的剧情,但是却一点都不喜欢,只想着那人若是敢对他用强,那他就……那他就……


    大不了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自觉有了选择的祝寒清,挺直了背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祝寒清抓着衣角的手也渐渐握紧,直到他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丝冷漠又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声音。


    “滚下去。”


    门外的魔族下属立刻垫着脚快速离开,都不敢犹豫哪怕一秒。


    祝寒清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听到开门声的那一刹那,他脑海中对于情节的设想以及抗拒不断重叠,直到盖头被一股魔气掀开,祝寒清的的脑内风暴才停止。


    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祝寒清感知到自己右侧正站着一个人,但是他不想与其对视,只微微向左偏着头,一声不吭。


    魔尊封恒,无论是在书中,亦或是在这十天通过他的手下的了解,都能够确定的是,这个人心狠手辣还记仇,是一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听说在他们的婚礼前一天,封恒还屠了一个村落,只因为他看那个村落不顺眼。


    如此可怕之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掳回来举行大婚。


    书中没有解释,没有记忆的他也完全摸不到头脑。


    “转过来给我看看。”


    声音稳定,但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让祝寒清心中一阵不悦,从未有人敢这样同他讲话。


    等一下,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在祝寒清愣神的时候,魔尊封恒已经闪现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把勾住了祝寒清的下巴,面具下的眼神略带些晦暗不明。


    “长得倒是不错,挺有本钱。”说完,就无所谓的拍了拍祝寒清的脸,“他们倒是有眼光。”


    祝寒清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屈辱感,他控制不住的灵气外溢,看得封恒一阵玩味。


    “怎么?不高兴?听说这成婚的机会可是你求来的,想反悔?”


    祝寒清愣了一下,书上明明说的是这人看原主面容清秀,起了玩弄的心思,正闲来无聊,这才将人带了回来。


    怎么还有出入?


    祝寒清来不及细想,就觉得身子一沉,身子立刻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床上,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阴影覆了上来,祝寒清抬手便挡,灵力直接没入封恒体内。


    自觉可能命不久矣的祝寒清,下意识地挡住了封恒的向前的趋势,但是过了许久,才发现面前那给自己带来了巨大压迫力的魔尊,竟然还没有出手。


    总不会是真的看中他的脸所以对他很宽容吧。


    祝寒清带着些忐忑的心情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就看到封恒仿佛动作停滞了一般,影子投射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祝寒清看着僵立在自己身前的封恒,也不由得呆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


    谁知下一刻,封恒就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云淡风轻,他有些急切的拉住了祝寒清的手腕。


    “再来一次。”


    “什么?”祝寒清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封恒在玩什么把戏。


    “我说,你再来一次。”封恒不由分说的将祝寒清从床上拉起,两人面对面站立,然后封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命令道。


    “快来,往这打!”迫不及待的样子,让祝寒清满头疑问。


    这人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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