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要强忍着难过在我身边装着开心,如果一直待在我身边的话,非但他想要为我排遣忧虑的想法会落空,连他自己都会变得不再快乐。


    空已经是个足够温柔的人,他能将自己的欣喜传染给身边的人。这样的人不该学会把笑容变成面具的事情。


    我轻笑一声拒绝他:“不了。”


    他似乎并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拒绝他,但是也没有再次纠缠追问。我们心照不宣越过所有关于戴因与坎瑞亚的话题,直到我与他送别。


    我好像一直在与身边的朋友送别。


    看着空踏入黑夜之中,我转身关掉客厅里的灯。连周边环境都一起跟着沉寂,我拿出挂在腰间的钥匙,打开莱茵上锁的房间。


    黑暗的室内只有一样炼金装置在散发着淡绿色光辉。绿色往往代表着生命的气息,这是阿贝多还没来得及教给我炼制方法的生之烛。


    我将装置取下来挂在腰间,提着灯继空的脚步离开安静的居所。


    距离阿贝多回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我要去一趟坎瑞亚的……旧址。


    或许是被我身体上沾染的气息影响,一路上那些魔物甚至没有生出攻击我的行为,这为我省去不少麻烦。


    脚步停在王城之外,我看向坍塌破败的城门。


    在我被带走当日,戴因就在这里。


    骑士的信念与他王城连带着一起陨落,他会从废墟你伸出手朝向维系者离开的地方。但是城楼上还有王,他并不会因此止步。


    生死未卜的恋人与他身后的国家都是压在他肩上的责任,二择其一,不会发生别的任何可能。


    我提着灯一步步登上城楼,看到城墙正中央被擦干净摆放仔细的皇冠。


    他会带走王,然后发现堕落的子民。


    窃取力量的王禁不住庞大力量的反噬,但痛苦的骑士依旧不能为此停下。


    因为他也在被同样的力量反噬。


    全力奔跑的国度在凋亡时是如此迅速,任谁都不能阻挡这股洪流。我曾提醒过戴因,但是敏锐的且衷心的臣子依旧没能阻拦灾难的发生。


    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的事情便是反噬之迅速,后果之严重。包括我。


    生之烛净化的力量极强,进度却非常缓慢。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街上徘徊的魔物毫无攻击性,他们在游荡、或是顾影自怜,没有谁理会闯入这里的陌生气息。我回到早已经被毁坏的实验室,在废墟中找到一个被划烂的包。


    里面装着的东西从被划烂的地方掉落在地上,一粒一粒的滚向远方。里面装着因提瓦特的种子,也是我来这一趟的目的。


    不知道已经破败的土地是否还能开出美丽的因提瓦特来。


    回去的路比来时稍微难走了一点,因为我的身体开始叫嚣着疲惫。


    拦路的魔物像是受到什么影响明显更加狂躁,它在朝我怒吼着。


    我闭眼伸出另一只手一起稳住差点没被吹飞的灯,在风停之后看到方才还在叫嚣的魔物已经停留在原地,它整个上半身随着刀痕平移,然后已经变成两半的身体前后坠落在地上。


    杀死了魔物的少年这才露出身形,他咧嘴朝我露出虎牙:“是你呀,抱歉。”


    这只魔物因为被他打伤陷入狂暴,居然惊扰了过路人。原谅他忽视了这个问题,毕竟他就没在这里见过除了自己跟师父之外的活人。


    除了眼前这位好像并没有被吓到的小姐。


    她看起来状态似乎依旧不怎么好。


    刚道完歉的少年继续道:“我师父就在不远处的营地里,你要跟我过去一起歇歇吗?”


    我摇头:“这里已经离我的居所不远了,就不叨扰你


    们了。”


    于是阿贾克斯只好用羡慕的眼光目送着灯光再次离开。深渊这种鬼地方根本生不起火,他上次见到光亮就是在这位小姐居住的地方。他的师父剑术一绝,但是对炼金术只是知道,见过,没能力整出个对方手上那样的灯。


    少年寻思着什么时候能再次上门拜访,然后手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有底气提出交换那盏灯的提议。他将已经被斩断生机的魔物抛在身后,开始寻找新的猎物,进行新一轮的厮杀。毕竟生死之间的那种感觉格外令人上瘾。


    驻足看着屋内已经被点上的灯,我眨了眨眼睛。


    没想到阿贝多会回来的这么快。


    随着我推门的声音,屋里坐着的少年闻声抬头。


    他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结过我手里的灯重新挂好,然后取下我腰间的生之烛放回到莱茵的房间落锁。


    阿贝多这次去见师父的时候多问了一句,奥丝塔拉似乎总在做让她本就不太好的身体变得雪上加霜的事情,他需要劝她吗?


    师父晃着手里的药剂告诉他说不用。


    他确实不希望奥丝塔拉一直这样,但师父说不用劝,他只需要听师父的话就好了,跟往常一样。


    今天居然没有跟上次一样念叨我。


    老实坐好,然后趴在桌子上看他收拾东西。阿贝多做事条理清晰,这一点应该是跟在莱茵身边的时候学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那位爱丽丝女士的功劳。


    少年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看到背后的人已经趴着睡着。


    刚才他就注意到被她挂在腰间的那个袋子,很丑、跟她整个人丝毫不搭,很显然,她这一趟出去就是为了这个袋子。


    师父让他照顾好奥丝塔拉,但是现在他开始觉得接下来要面对的这个任务大概会非常困难。


    深渊里的生活一层不变,在我跟着阿贝多学会制造生之烛后他便将这趟出去带回来的手记交给我。


    “这是师父让我交给你的。”他将东西交给我,然后继续又道:“师父说了,如果你有什么疑惑,随时可以从我身上寻找答案。”


    我接东西的手顿住,然后翻开莱茵的笔记。她的笔迹跟本人对待炼金术一样透露着认真,这上面记载着创生的奥秘,是她制造阿贝多时所用的手札。


    “在你回到莱茵身边之前,可以先跟着我打一下有关的基础。”我的目光从手中的笔记挪到阿贝多身上,“虽然我学的东西还不够多,但是帮你启蒙足够用了。”


    我将手记合上:“至于你刚才说的话,以后不能说给别人听。「创生」即是创造生命,你是莱茵创造的生命,脱离创造你的人,你至少是独立的个体。你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那是天底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莱茵觉得造物即是她的所有物,她可以随意指挥支使,我却不行。就像那个为我创造形体的神明,我觉得她无权决定我的生死,这只能是握在我自己掌心的东西。


    我不能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阿贝多认真听着身前人的长篇大论没有发表意见。他觉得奥丝塔拉真是个奇怪的人,她的想法也十分奇怪。所以他只是听着没有反驳,总觉得这个时候插嘴并不是什么好事。


    饮下手边放着的一整盏茶,我看向面前油盐不进的人造人跟他四目相对。


    最后我叹气:“好吧,你不想听就算了。”


    就在我正式开始教阿贝多炼金术入门后不久,房子的大门再次被敲响。


    “小姐,您在吗?”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好歹是难得的活人邻居,我可以再次打扰吗?”


    阿贾克斯来之前问过师父的意见,师父当时什么都没说,但其实是放任了他的行为。于是他抱着自己所有的战利品来到这里,他想跟她交换那盏能在深


    渊里照明的灯。


    现在的深渊里基本没有活人,我的哪门子邻居?


    我为少年开门,然后看到他珍而重之的把怀里一堆不知名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我的桌子上。该怎么评价他?过分开朗?


    “还没有通过名姓吧,我叫阿贾克斯,是个至冬人。”他将搜所有东西摆好之后回头,“我想用自己的战利品跟小姐换一样东西。”


    那些东西可不算少,足够他从上次离开马不停蹄奔忙到现在。这样长久的调动精神活跃,无时无刻保持在战斗状态。


    “你想要从我这里换什么?”我看着兴致高昂的少年问他。


    阿贾克斯的眼睛飞快亮起来。他还记得上次她是从哪里取下的炼金装置,眼光飞速扫过去。果不其然,那东西还在,于是他伸手指向自己想要的灯:“我想跟小姐交换那个。”


    至于他主动说出名字对方却没有回答这件事他并不在意。深渊是很危险的地方,一个不注意可能便会殒命于此,所以戒备才是正常状态。至于他本人,年龄不大的阿贾克斯觉得自己是个非常诚实且热情的人,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想要照明的东西?那个我可以送给你。”


    “小姐真是个大方的人!”少年惊喜道,然后飞快跑过去从墙上将装置取下来回头看向我,“不过送就不用了。我信奉等价交换的原则,璃月有句古话说得很好,无功不受禄。”


    “嗯……你的这些战利品我用不上。”这是在为我制造无法处理的垃圾,“如果你非要用什么交换的话只需要留下其中一样就可以了,你手里的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他挠头,似乎是懵住了:“原来是这样吗?”


    用别人用不上的东西来交换自己非常需要的东西,虽然这对于双方来说都很廉价,但总觉得是自己在占便宜。


    少年一拍脑袋,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大家都是邻居了,你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随时找我。”他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话放的有些早了,在跟随师父学习武艺的一个多月以来,两个人的行程突出一个居无定所,所以他只好又临时改口,“我会经常过来的,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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