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菜还有一大半没有夹完,索拉雅就想起她至今尚无头绪的研究。
璃月的仙家史迹非常感兴趣,下一篇论文的研究方向也是这个,但是璃月地大物博,她着实不知道要从何开始下手。
她突如其来的纠结没能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她听到安度西娅终于讲话了。
“我酒量不好,可不敢跟在坐诸位比。”我阻止阿贝多想要往我杯子里倒酒的打算,“今日毕竟由我做东,如果我先醉了反倒不美。”
爱丽丝有些惊讶:“你居然不能喝酒?”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所以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不能喝太烈的酒,清淡一点的果酒还是多少能喝点的。”
“不能尽兴饮酒可是一件遗憾的事情。”爱丽丝朝不远处的人举杯,然后将杯中乘着的酒液一饮而尽。
索拉雅闻言赞同点头,而且坐在安度西娅身边那人大概醉翁之意不在酒才对。连她都看出来了,安度西娅应该不可能看不出来才是。
但这位许久不见的同学根本不借对方的招,就好像是想要独善其身似的。
果然,安度西娅是那种看起来温柔无害的花,但实际上花枝上全是倒刺,所以卡维跟提纳里当初究竟是怎么追她的,特别是卡维,好像从有印象起这两个人就已经是恋人了。
她可真是太好奇了,就跟有只猫在她心上使劲抓绕似的。面前美味的饭菜好像突然就不香了,虽然不香了,但味道依旧好,所以不影响她品尝美食。
爱丽丝从席间离身说是要出门透气,她没带可莉一起出去,愈发好奇的小姑娘左看右看,她发现所有人都没有看自己,所以偷偷将妈妈的酒稍微倒了一点在自己盘子里。
等到最后再尝吧,等把所有喜欢的食物都填到肚子里,最后看看大人们都超级喜欢的酒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她自认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等到妈妈回来还跟她打招呼。
“我又点了些菜。”爱丽丝说着,又为自己将酒杯添满,“既然都喝酒了,不如一起喝几杯才算有些意思。”
她举起杯子看向我。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我还是举起杯子跟她轻轻碰上,可莉见状踩在自己的凳子上将自己的果汁跟两个大人撞在一起,一桌一共五个人,连唯一的小孩子都站起来了,所以阿贝多与索拉雅也起身。
少年的肩与我擦过,他稍微朝前倾身,发丝带着不知名的味道从我鼻尖擦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掌跟处撞到我的手指,随即便很快离开。
瓷器碰撞的声音还算悦耳,可莉见到由于碰撞从其他杯子里溅出来的酒液落到她的杯子里之后睁大眼睛,在所有大人收回杯子之前抢先将杯子送到嘴边。
怎么跟刚才的味道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变化呀。
推杯换盏之间新菜再次上桌。
“这是天枢肉,之前听那位名叫钟离的先生提了几次,所以就加了这道菜。”那位先生在吃喝玩乐之道上似乎造诣极深,璃月诸景也信手拈来,至少在爱丽丝看来他是个还算不错的同行者,“不尝尝吗?”
还多了一道酒酿圆子。
索拉雅对这种圆圆胖胖的新菜品很感兴趣,可莉也喜欢,看到爱丽丝为可莉舀了两只到碗里我才下勺。
还带着些许淡黄色桂花碎屑的的汤散发出桂香,酒味在桂花的味道掩衬下不算浓重。
索拉雅将那种看着就很可爱的圆圆嫩嫩的白色丸子状食物送进嘴里,刚把外皮咬烂,她还没来得及皱眉就看到安度西娅已经将丸子送进嘴里。
满嘴都是酒味,还没有失灵的舌尖告诉我,这酒的度数绝对不算低。
将已经空了的勺子放下,我伸手去揉
自己的太阳穴。
沿着食道往下滑的酒液似乎连着刚才已经落到肚子里的清酒一起挥发,热意在我脸上凝聚。
抵住额头那只手顺势落在桌面上,我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可能不大清醒。
因为在听到阿贝多喊我名字的时候我没有挥开他。
少年按住我一只手腕,他的手有些凉,碰到我的时候还带来一种颇为舒服的清凉感。额间也有凉意突至,顺耳的声线忽远忽近,我没听清他又说了些什么。
阿贝多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很少碰酒了,阖眼把目光落在自己小臂上,他不敢再去看那个正轻轻蹭他掌心的人:“安度西娅,你喝醉了。”
“嗯?”她的尾音含糊,想必现在醉的厉害。
一碰就醉,怪不得之前从来不喝酒。
面前似乎有碎金色的发丝一闪而过,最近我跟谁联系了呢,谁有这样漂亮的金色头发,可是不对啊:“空?”
他现在不是该在深渊吗,不应该有空专门跑来找我一趟才对。
索拉雅还没咽下去的酒酿圆子差点没被她呛出来,这又是哪位?虽然站在安度西娅身边那少年没给出任何反应,但是坐在这边她都能感受到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对,我轻轻晃了晃自己头,然后觉得自己更晕了。但是压在脑前那一点凉意在此时却显得愈发清晰,她伸手将那片阴凉给打掉,然后端起手边的杯子想要喝点水压一压燥热感。
但是杯子里的液体入喉却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爱丽丝将自己手里酒坛放下,然后接过阿贝多手里的人。
“安度西娅小姐?”真的喝醉了?但是她表现得这样乖巧,也不像是完全丧失理智的样子,怎么就那么排斥饮烈酒?
索拉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站还是该坐。
原本只是说好了约一顿饭,然后晚上再聊聊那天万文集舍遇到时对方为她带来的灵感,但是现下的状况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都能在海灯节坐着一起吃饭了,这几位跟安度西娅的关系想来算是不错,如果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她似乎也没有立场站出来阻止。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可莉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在她身上偷偷将刚才被她倒出来那一小盘子的酒啄了一口。
味道好奇怪啊,为什么大人会喜欢喝这些东西呢?她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将那里面的酒偷偷倒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不好喝,可莉还是更喜欢果汁。
爱丽丝终于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对劲,她轻轻排在对方肩上:“安度西娅?”
“……真?”好像有谁在抱着我,她身上还有我熟悉的味道,那是属于谁的呢?我有些记不清了,混沌中的脑海无法将答案回馈给我。
刚才还在犹豫的索拉雅猝不及防又被堵了回去。
这个名字听着可不像是男孩子会用的,但是也说不一定呢?这顿饭可真是吃的相当惊心动魄啊,她在脑海里思索这两个名字,然后发现自己一无所获。这两个应该不是教令院的学生,不然她也不至于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索拉雅正思考下次不如建议安度西娅去写一本情感类书,一定会在提瓦特大卖,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紧接着小声的啜泣。
阿贝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他从来没见她哭过,她以前从来没有哭过。现在她哭了,哭的很克制很小声,就好像她抱住了可以相信的人,但是又不想让那个人担心,所以不敢哭的太过大声。
被罩起来的油灯似乎是走到了芯底,暖色的灯在‘噼啪’一声爆出稍微明亮的火光,然后归于沉寂,归于黑暗。
不过房间里并非只有一盏灯,所以灭了一站没有关系,这盏灯甚至没有惊起
任何水花。
“那就痛快哭一场吧。”爱丽丝为半靠在她怀里看似不大的小姑娘挑开被泪水沾湿的头发,说起来莱茵可真是小心眼,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说惹人家哭就惹人家哭。
不过哭过了就好了,她想要的东西也会跟着大梦一起回来。
梦里我好像又回到与真、影、狐斋宫、千代她们一起坐到樱花树下的时候。
稻妻最受欢迎的便是各式各样的清酒,但那次狐斋宫提着陌生样式的酒坛子,说那是自璃月跨越重海才运到稻妻城的陈年佳酿,味道极为浓醇。
那是我第一次喝那样烈的酒,入喉只觉得辛辣,然后很快脑袋就像是蒙上一层遮蔽眼睛的白纱布,我睁眼四望,只觉得周身所有的影子都在晃荡。
那时候我做了什么呢,好像是趴在真怀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自从那次之后狐斋宫她们似乎也被吓住了,再来找我的时候再也不会带烈酒。
“哭过了就没事了。”
真当时好像也是这样一边安抚我,一边这样告诉我。
我抱住面前的人:“……我好想你。”
爱丽丝笑了,虽然收到好友来信的时候她还觉得对方有些过分了,那份跟着信纸一起来的药剂甚至特意注明了这药只能跟高浓度的酒液混合在一起才会起作用。
长寿种总会有些特别的渠道,比如说五百年前的上一任雷□□讳这件事对她而言并不算秘密。
这位小朋友大概有很多伤心事,但是还是算了,她对哄人这种事情可并不擅长。
“阿贝多。”爱丽丝叫醒面前似乎正在发呆的人,然后示意她接过怀里的人,“可莉喝醉了,我还要照顾她,所以就先走一步了。”
她在自家女儿脑袋上点了一下,然后看着可莉伸手抱住脑袋使劲摇头后笑出声;“你将来可不能长成安度西娅小姐那样子,听到了没有?”
虽然懂事,但是也太过让人心疼了。
她牵住可莉,然后转头问不远处的另一位客人:“索拉雅小姐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索拉雅反应过来,她急忙点头。毕竟今天这顿饭真的吃的很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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