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回来了。”伸手向前,摆在架子上的法器像是受到感召,在晃动之后终于朝前挣脱出来,扇子落在我手中,一个翻手打开折扇,我看到扇面上熟悉的图案,“真是许久不见了。”


    神子轻轻鼓掌,然后将袖间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递给面前的人:“这是觐见将军用的,至于要如何进入梦想一心唤醒真,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还不到时候。”扇子合起来的时候发出啪地一声,“我要等个人。”


    等莱茵或者爱丽丝为我送来之前璃月时曾经用过的那种药剂,当然不是之前那种一次性的。


    转身之后不远处便是崖壁,从此处往外还能望到些许镇守之森与稻妻城的景色:“这段时间就让我先好好看看,这稻妻城里都谁跳得最高吧。”


    八重神子笑了一声,她没再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与其并肩。


    鸣神大社不摄政事已久,但稻妻管事的这不是回来了吗?至于那些忙着上蹿下跳破坏稻妻安定的人……她饱含笑意的面容上一双狐狸眼清明中闪着精光,再尽情跳一会吧,毕竟现在跳得越高之后才会摔的越惨。


    落锁有将近一年的房子再次被打开,这个临时的落脚点虽然不会再住太久,但是我依旧雇人将落灰的房子打扫干净。


    外面的雷暴拦不住莱茵,也拦不住爱丽丝,至于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回来,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在院门上旧锁被打开的第二天,我接到来自神里府上的帖子。


    想要前来拜访。将那帖子扔到一旁,我并没有回拒提议要过来的社奉行大人与白鹭公主。大家毕竟以后就是同事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非躲着人走才安心。


    三大奉行之中,勘定奉行远在离岛与诸多关口,天领奉行近在眼前也是三奉行中暂时来讲跳得最厉害的,至于社奉行,新任神里家主内敛二字学得很好,他确实是个好苗子,至少在政事上来讲确实如此。


    那就来吧,正好教我试试他现如今的深浅,还有社奉行近来的打算。


    寒风尚未过去,院中栽那颗樱花树如今正在抽芽,在萧条的院子里,只有一排绯樱绣球开得正盛。


    神里绫人带着妹妹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与上次登门时相差不大的景色。绯樱绣球是样很好的植物,他也很喜欢,至于廊下坐着的主人,她今日披散着长发,银白的发纠缠着落在粉紫色的衣服上,她面前放着茶几,茶炉里的水早就烧滚,她在煮茶。


    伸手拢住袖摆,我为二位客人斟茶:“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吧。”


    绫人依言坐下,倒是绫华,少女看到对方手边摆着一把折扇,她素来喜爱此物,所以对这东西的了解也比兄长更多一些。


    她在鸣神大社中参拜时见过这个扇子,至少这扇骨是她绝不会忘记的。


    安度西娅与八重宫司交好一事并非隐秘,但什么样的关系能让八重宫司将这摆在鸣神大社中只可远观的镇物借出……或者送出。


    抬头看了一眼盯着扇子似乎正在出神的凌华,我抿了一口刚倒好的热茶,有些烫了。


    伸手抹上扇骨,这法器失去主人之后依旧被温养的很好,白玉一般的扇骨入手微凉:“我看过社奉行的拜帖了,那废话不多说,你今日来的目的呢?”


    绫华似乎终于发现不妥,她很快安稳正坐在兄长身旁,至于这件扇子,兄长想必是知道的。


    青年伸手轻点在桌面上,他今日未曾当值却身着正装,一双黑色的手套贴紧皮肤将两只白皙却带着剑茧的手掌遮住,只露出修长的轮廓:“小姐当真是绝情。”


    绫华还坐在身边,于是他只是玩笑般这么提了一句便点到即止,氤氲的热气自茶杯处往上升腾,原本似乎是抱着想要遮蔽


    人视线的野望,但是没能过太久,那雾气便消散在空中。


    身为社奉行神里家的继承人,绫人在茶道上的造诣虽然不及妹妹绫华,但品茶却绝对不差。这几年政务与人情往来可不算轻松,他于是也练就了顶尖的品味。


    “这是我途经璃月翘英庄时顺手带的特产,虽然味道不算顶尖,但是却别有一番滋味。”手中的扇子被打开,于是扇面就对准对面的两个人,只要伸手稍微往上抬,扇面便轻易遮住我的半张脸,还有我正勾起的唇角,“如何?”


    不如何。


    此前他就已经知道安度西娅的茶艺当属顶尖,但当那扇面映入眼帘,他才再度想起对方头也不回离开稻妻的原因。


    但她如今手中拿着的这样东西一看就是难得的宝物,她此时坐在这里,手中摇着折扇,便代表她已经决定留在稻妻。


    史书中的先人功过并非能由他来评判,但是坐在对面的这个人却是鲜活的。


    稻妻史书上记载的千鹤公主……她是神明的宠臣,但是抛去那些极尽华美词藻的光环,她也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政治家。


    那么如今的安度西娅也依旧是吗?


    “小姐的手艺越发好了,我自叹弗如。”青年笑着回答,然后他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尚且漾着水光的茶水只倒影出模糊的轮廓,“许久未见的朋友在知道你回家的消息时前来欢迎就非要带着些别的目的吗?”


    神里绫人勾起唇角的时候他唇下那颗多情的痣也跟着浮动,他紫色的眼睛中似乎只有单纯的笑意。随着青年转头,落在肩上的浅蓝色发丝也跟着晃动,他转头问坐在身边的绫华:“绫华觉得如何?”


    “昨日在城中刚见到安度西娅小姐,今日便递拜帖前来确实有些冒昧了。”少女端坐着弯腰,然后才继续道,“您的茶艺还是一如既往。”


    绫华目光兜兜转转,最后又落到那把扇子上:“我曾经在鸣神大社见过这把扇子,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借我一观吗?”


    “抱歉。”我摇头拒绝了她的请求,“这是故友曾赠我的信物,不方便外借给他人。”


    神里绫华或许真的只是见到我猎见心喜,于是迫不及待便想要前来拜访,但是神里绫人却未必。他年少时期确实恋慕我,但足够的冷静期也足够他审视自己,审视史书上记载的千鹤此人。


    他是个合格的政治家,一肩担负起神里家的少年早已经不复当初稚嫩的模样,谋定而后动的道理大概没人比他更明白,毕竟今日早上送来那拜帖最外头写的可是他社奉行神里绫人的名字。


    谋定而后动,神里绫人当然明白这个词,所以今早送来的拜帖上他特意多加了社奉行三个人,如果来的只是神里绫人,他现在未必能坐在这里。


    他要尽早试探出她的态度,神明的眷属这个词说起来容易,但是就稻妻现如今的形式,如果她想要横插一脚必然会掀起滔天风浪。史书上的只言片语不难判断神明对她的偏爱,偏爱就是特权,只要她想,稻妻就会天翻地覆。


    保护神里家是他的职责,他必须要在风浪到来之前布置好一切,而之后所有决定的起源大概都会源自今日。至于天上的月亮,月亮既然高悬于夜空,那为何不能落到他怀里?


    哪怕有寿命做禁锢,他依旧不会舍弃这个想法。


    她的生命很长,或许人类于他而言正如水池之中一现而过的昙花,所以才会轻易便会被放弃。人能活多少年呢?几十年光阴转瞬即逝,但是足够他在那个人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了。


    青年低头,他幽深的眼神于是落到只剩下一层清茶的茶碗里。


    他是政客,他有野心,所以自然也比旁人更贪心些。


    折扇在我指尖转过一圈再次振扇,被打开的扇面上,那只白鹤此时正振翅欲飞


    。


    我跟着抬头望向碧空:“如果你们今天只是来道声欢迎,那我已经收到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二位了。”


    绫华抬头,现在太阳还没落下,这个理由找的可不算走心。但是当日递拜帖本就是她与兄长理亏,万一真的耽误了别人的正事就是他们的过错了。


    善良的小姑娘道声抱歉,然后她望向自家兄长。写拜帖的是兄长,她一个人提前离席似乎不太好。


    神里绫人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甚至主动开口支走了妹妹:“我今日还有事要与安度西娅小姐商谈,绫华今日不是还有事要忙。”


    绫华依言起身,她扫了一眼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兄长,另一位是她之前颇为亲近的未来嫂嫂。聪明的少女难得觉得有些头疼,有些事情她确实不适合掺和在里面。


    我的目光从远空落在神里绫人身上。


    他安静坐在那里低头,整个人仿佛温雅柔顺至极,像水一样无害。但是我还不至于这样短的时间就忘记他驱动水属性神之眼凝聚成水纹之后那血水泼落的样子。


    看似温和的水可并非表面那样无害。


    神里绫人抬头,他的手还没有从茶杯上收回,隔着一层不算厚实的手套,指尖在瓷杯上划过的时候已经不太能感受不到原本颇为顺心的质感。


    “比起殿下,我觉得你或许会更喜欢小姐这样的称呼。”他看着对面的人,正对上她的目光。这就是长寿种,分开的时间已经足够他蜕变一轮,她却纹丝未变,尤其是这双眼睛:“虽然是自作主张,但我还是斗胆想问一问,我还能继续叫你安度西娅吗?”


    千鹤这个名字距离他实在太过遥远,比起那个名字,他还是更喜欢这个从认识起她便已经在使用的新名字。至少这里面并非是他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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