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导师，老头在自家宽大庭院里招待她，“程,咱们都不是搞政治的、也不是搞军事的,该怎样就还是怎样好了。”
“谢谢教授！”
程澜起身拥抱了一下老头，表达感激之情。
哪怕在华国最难的时候，漂亮国学术界也还是有人三代华国学者、留学生的。
譬如当年保护了钱学森的冯卡门教授等人。
老头能不因为漂亮国官方的态度，依然善待她这个华国留学生、不给她毕业、拿学位设限就很好了。
“你现在做生意是不是挺难的？”
程澜把自己的处境和导师说了说,然后苦笑道：“我之前还在收集泰国、马来西亚、韩国等国家的经济数据,感慨人家可能几年后要被金融巨鳄冲击。现在一旦华国和漂亮国之间真的爆发冲突，我在漂亮国的生意能不能撑到几年后都不好说。”
导师道：“你不是早就在做防备了吗？尽量提高在你们国内做生意的比重。”
程澜点头,“我也只能继续减少对进出口的依赖。如果一旦发生经济制裁，漂亮国这边把钱赔了就好。要命的是华国那边的人手的安置。除了摘菜的,还有给我供货生鲜的人。”
当然，赔钱也不是那么简单。
等程浩把万一违约需要赔的金额算出来再说。但应该不会超过一亿人民币。
啧，要不是汇率那么高，原本不用赔这么多的。
不过还好，今时今日一个亿不至于让她伤筋动骨了。她不预售房子的计划不会因为这个而更改。
除了两年后肯定更贵，还有一点很要命的就是元旦开盘不会好卖。
她其实是估计萧应开盘会遇冷的。
不能动用银行资金，那就和当初单位分房一样，是要攒钱攒几十年的。
不然就是家里有钱可以资助。反正听了她话去上海、北京买房的人,都是全款买的。
杜娟是想在香港贷款。
唉，除非深圳又有特殊的房产政策扶持。不然萧应1994年1月1日开盘,真的可能是不好卖的。
但现在好像国家确实不太可能出台扶持房地产的政策,哪怕是在深圳。
毕竟按王维汉的说法，银行业也在度行业寒冬呢。
不把海南那摊子事妥善处理了，房地产业想大发展,难啊！
房地产业可以说全靠银行贷款或者海外融资在拉动。
如今两条路都断了。
而且，一下子拿那么多钱出来买房，结果还是期房。萧氏还有烂尾楼的前科。
买房人恐怕还是要思而后行的。
所以，萧应觉得靠一个楼盘就能让萧氏回春还是太乐观了。
最多只能让他苟着。
说起来，他这一次才更需要拉人去买房。
但程澜坚决不会再叫程家村和程氏的人去了。哪怕是上一次海南地产的既得利益者。
就算是公司的人，她自己都觉得进出口生意不太稳当，到时候要裁哪些人都不好说。
怎么可能叫公司的人去买房？
自己还有四亿，那六十亩地后续修完大概还要投入一亿。
万一漂亮国这边的签约牧场需要大量赔违约金，大不了再拿一亿出来。
那还剩两亿，她资金链不会断裂。
而且，除了进出口生意目前是苟着，但其它生意还在赚钱。
一年整个集团公司一亿应该还是有的。
要命的还是怎么处理摘菜和种菜的人手。
现在不是要担心养老的问题，是要担心当下的生计了。
程澜摸摸下巴，她有没有同学在制定《劳动法》的部门上班？回头去托人打听一下。
就万一真的需要遣散那么多人，她得付多少遣散费。
还有那些种菜的农民，尤其是王副县长那个县的。要撕毁和他们的供货合同就更难了。
她还借了一个亿给人修路。
如果她这里撕毁合约，人家也不可能按时还她钱。
这么算下来，这次申奥不成功省下的那5000万，她还得捏紧点，不能乱花了。
导师喝着咖啡听程澜说着，最后道：“你们国家的国情确实和漂亮国不太一样。”
程澜道：“是啊，不能说不管就不管的。我也只能尽量去提升生鲜的销量了。但是，一天200吨，还都得卖高价才能不亏钱。”
她出国前给大伯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帮忙消化一部分。
他管后勤的嘛，如果成都军区能在自己这里采购生鲜和鸡鱼蛋肉这些，能帮忙解决很大的问题了。
一个大军区可是有几十万人的。
如果可行，北京军区、广州军区她也想找找看。
这肯定是要动很多人的奶酪的，因为人家原先都有人供货。
但如果能形成竞争，对军区也有好处啊。
不过，大伯回复说难。因为军区后勤有很大一部分是自给自足的。
军区有菜地，同时也在喂猪、喂鸡鸭、牛羊等。
肯定要先解决内部的货。
而之前的供货商，那也都是和军区高层有千丝万缕联系的。
她说晚了！现在真不好把谁踢出局给她腾位置。
如果她真的非常迫切需要这个销售渠道，他再试试。
程澜便道：“那就算了，还是不为难大伯你了。”
其实她也没有太失望，要解决一天200吨的生鲜本来就不容易。
不过，这么说来军区后勤部也是利益交织，还真不如她自己干能当家做主的好。
她自己当家做主，增加了王副县长他们那20吨，就能千方百计的去增加销售终端的走量。
并且让所有的供应商形成竞争体制。
大伯是后勤部长都不好直接处理这件事。程澜又找了找老爷和高煜、高煊。
不过，程澜其实也没真指望过军区。
她只是借此表明她现在的艰难处境。省得他们都以为她做生意很轻松呢。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成都军区的人居然还想着他们用驻京办的酒店再赚两年钱，过两年再让她去接手。
想得怎么那么美呢？
她还是得想办法搞钱啊！
还有，生鲜那块还得想办法让国内能消化更大的量。最好是能超过200吨每天。
这样，万一那天在漂亮国卖菜的生意做不成了，把这些数量分散到国内各个超市才不会造成太大的压力。
不至于真的走到裁员、解约的地步。
要增加走量，有两个法子。
第一，增加超市的数量。这个法子程澜不太想用。再开超市成本要增加，而且还得招人。
她感觉目前直接背负万人、间接还背负着十几万人生计已经压力山大了。
而且，去不熟的地方开店，当地的地方保护主义不会容许她随意开店的。
第二，增加每个超市生鲜的走量。
那就要让超市大力促销生鲜这一块。但她现在超市的客流量下滑严重，要想大力卖生鲜也是不容易。
只能一点点的做，先想法子搞些活动来促销吧。譬如如满百送生鲜券或者送鸡蛋之类的。
具体的办法让销售总监去想，然后拿个章程出来。
既然没法子省事的卖给军区食堂，那也只能放手发动群众了。
不过这一块要是真的做起来了，应该销量还可以的吧。
毕竟我们可是有十二亿人的广阔市场。在超市买菜的人应该会越来越多的。
这天杜娟从香港回广州，回到家换过衣服、洗过手就抱起满了半岁的儿子。
“大嫂想在军区卖菜的事，你问的结果如何啊？”
高煊为难地道：“要动别人的奶酪、分一杯羹相当的不容易。”
杜娟道：“大嫂难得跟我们开一次口呢。你再想想办法吧！”
高煊挠头，“我问问老爷子和老大呢。”
他在广州军区就是一个副团长，能量有限。真的没办法撬动。
但老爷子如果为此事发话，应该是有用的。
而且，他也不是为了自己孙媳妇一人，事涉十几万人的生计呢。
不过，肯定也要得罪既得利益者就是了。虽然，大嫂说的只是想有个竞争的机会。
还有，老大那里呢？
对，他先问问老大。
高煜接到电话道：“她想要的是北京军区这个大军区。上头定了，下头肯定就跟着来啊。后勤的事，我们也不能单独做决定。你量力而行就好，不用太为难了。”
他一开始也纳闷程澜怎么找他办这事，这一个不好是会被人说成有利益往来的。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的用意。
看来她现在是真挺难的。
如果军区能帮她解决问题自然是好，不是至少也要让家里人知道她现在不容易。
这个确实是有必要！
不然真以为她财源滚滚了，钱来得很容易了。
老爷子估计也是想到了这点，只叹了口气道：“万人的生计压在肩头，那孩子确实也不容易啊！我当年养一个营、一个团都很成问题的。得，我以后也别想着慷人之慨的事了。”
孙媳妇挣钱也不容易。他爱惜羽毛，轻易不肯向人开口。
那就别管人家遇到事捐多少了。
高煊道：“确实现在两国关系不好，大嫂她们做进出口生意的日子很不好过啊。”
高煜道：“那可不！汇率变化本来就对她们打击很大了，现在还牵涉进两国之间的政治事件里。而且肉眼可见的，以后这种摩擦会更多的。”
又过了几天，程澜收到了老爷子的电话。
“爷爷？”
高战清道：“你卖菜的事是近期迫切的需要么？”
“就是想多找条退路。后来我想了想，还是最好不要和北京军区有什么利益上的往来。避嫌！爷爷，不用忙活了。对了，之前申奥失败的事调查有结果了吗？”
“不是t湾背刺我们。t湾参加投票的代表叫吴经国。虽然t湾有人不想北京获胜，但吴经国的父母在他出发前叮嘱他‘大家都是华国人，这种时候更要一条心。不要做出会让祖先寒心的事。’所以，他顶着t湾当局巨大的压力，最后一轮的投票是投给了北京的。”
程澜道：“那就好！”
就算是被人背刺，被外人背刺肯定也比被t湾背刺好啊。
“也不是朝鲜。朝鲜代表金玉顺是朝□□员，一直记得那一场战争华国人的巨大付出和牺牲。而且虽然我们两国关系不那么好了，他们说还不至于为了报复我们和韩国建交，就投票给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他的票，也是投给了我们。”
程澜呼出一口气。幸亏是这样，不然真为牺牲的将近20万志愿军英烈不值。
“那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前轮都领先澳大利亚，最后一轮被反超，这件事肯定是要弄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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