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驻足,有些感慨地道：“记得你刚到成都那晚我领着你在军区里散步，问你邓丽君也不知道,沈殿霞也不知道。时间过得好快！”
当初什么明星都不知道的人,如今半个地球都快跑遍了。
她从前还以为立志当外交官的自己会是在外头飘着的那个呢。
程澜道：“是啊，邓丽君上个月8号都已经在泰国清迈过世了。还是没有实现她回内地开演唱会的夙愿。”
她们都称不上是邓的粉丝，但她的歌的确是她们年少时的记忆。
80年代初期，那会儿思想比较解放了,大街小巷经常都有人在放邓丽君的歌。
林琅静默了一会儿又道：“姑姑气得在家骂肖晨烂泥扶不上墙！”
家里的人脉资源，他们这一代谁都没用上,各自有各自的发展。
小叔明确在电话里说他不回成都军区,就留在昆明军分区自己发展。
如今这一代就剩个肖晨,完全没有竞争。林翰才九岁,中间几乎隔着代差了。
但他死活不肯接这个班,就坚持说自己不是这块料。
锦熙姑姑在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程澜想了想道：“我其实也觉得他可能不是这块料。”
肖晚从军都会比他像样得多。
这么看来，肖晨至少有一个好处，人家又自知之明，绝不好高骛远啊。
林琅哭笑不得地道：“是啊，他如今的诉求就是调到驻京办。他说我们都在北京，可以罩着他。”
“那林爷爷怎么说？”
“失望肯定是难免的,但也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而且爷爷还说如果家里的人发展得好，老关系自然就保留了下来。甚至可能有人主动上门攀交情。如果发展得不好，即使塞了人到某些位置上，其实也是人走茶凉。人家看在老一辈的份上,帮你一回不得了了。”
话说到这里，程澜就明白大伯的选择了。
肖晨自己都放弃了，他估计也就放弃了。而且林爷爷说得对，也没有必要硬弄一个继承人。
只要林琅、林墨、肖晚等人都混得很好，以后和老关系自然是会继续有往来的。
至于肖晨，他这辈子就这么胸无大志，实在没必要强求他。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只是锦熙姑姑难免失望。
前夫是这样的，她可以离婚。但儿子是这样的，总不能断绝关系吧。
她一辈子要强，幸好还有个能干的肖晚可以安慰一下。
林琅忍不住道：“别的人家争得头破血流的。我们家倒好，一个个都高风亮节。”
晚一点，林琅领着写完作业的康庄坐公交车回去了。
“干妈再见，我改天再来看你！”康庄挥挥手道别。
程澜笑道：“再见，干儿子。”
等把他们母子送上车，程程嘀咕道：“我还睡着他的二手床呢。”
成天搞得跟他才是这家的儿子似的。跟姐姐也一副亲兄妹亲近得不行的样子！
程澜道：“你妈我的子宫给你也是二手的啊，你姐姐先住过了。那床你要是不想睡，要不拆了装车送给贫困地区的小朋友？然后你自己再攒钱换一张。”
“不用了，我都睡了几年了。再说了，那马桶、洗漱台不也都是他用过的。”
悦悦看看臭弟弟，吃的哪门子飞醋啊？
她是跟干哥关系好，可那是因为干哥从小就非常照顾她。
她也不想只当姐姐，也想当一当妹妹啊。
过了两天，程澜上秦柳阿姨家去拜访。
胡思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特别的能吃。
她表哥秦颂比她大两岁，也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
两人中午回家和秦柳、程澜打过招呼端起碗就吃，还各自添了两回饭。
秦柳开餐馆的，自然不可能亏了自己女儿和侄儿的嘴巴。
另外程澜算稀客，所以中午她足足做了六个菜，其中有四个硬菜，就他们四个人吃。
她回来了，就老胡在那边看着店。所以加上程澜，中午只有四个人吃饭。
程澜回想了一下，她十二岁左右的时候好像也特别的能吃。
那会儿小叔时常下河去摸鱼给她加餐，有时候得走出老远去摸鱼。
爷爷在后山的抓猎物的陷阱也多挖了两个。
而且，她那会儿还十分的容易饿，经常带着一个窝窝头。
那会儿因为缺钙，她半夜脚还抽筋。
但那时候买牛奶特别的不容易。
爷爷听说鸡蛋壳可以补钙，特地洗干净了给她磨成粉。但磨得再细也刺喉咙，吃不下去。
最后村里的赤脚医生叫她出了太阳就坐在地坝里晒，多吃海带、虾皮和鱼......
小叔当时上高中，摸鱼忙不过来。
爷爷就出钱让村里的男孩子都下河去摸。当然是比去市场上买要便宜得多的价格了。
多方想办法，她才没有继续脚抽筋的，而且也长了这么高。
嗯，悦悦八岁了，再过四年差不多也要进入青春发育期。
她得有所准备才是。
再过个两三年就该给孩子讲讲月经是怎么回事了。
不然，突然来了还不得吓着啊。
秦柳招呼她，“澜澜，想什么呢？吃啊，不然他俩可不会让着你。”
“哦，好的。我是在想我家悦悦也快到这个时期了。”
秦柳想了想，“你还别说，真的没几年了。这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啊？刚认识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呢，如今你的小姑娘都要长大了。”
胡思宁抿嘴笑了一下，“我哥说都是因为程澜姐太小就被高煜哥拐跑了。”
程澜道：“他有本事到高煜面前说去。”
胡思宁道：“大哥肯定不敢，他打不过高煜哥。回头高煜哥会打着考较他的旗号教训他的。”
等把两个小的打发去学校了，秦柳有些发愁地和程澜道：“唉，你昕姐怕是有些怨我。”
她来了几个月了，程昕也没有到她这里来过。
不过，之前咨询些生意上的问题，倒是都和她讲了。
程澜道：“这个，多少有点吧。”
照昕姐的说法，林墨搞不定就不要一再的招惹她闺女。那么多年，闹着好玩呢？
秦柳是买的别人单位的二手房，收拾、收拾直接可以拎包入住那种。
离胡思宁的学校近，离林墨的驻地也不算太远。总之是在林墨进城顺路的地方。
程澜上午送了孩子去上学，开着那辆皇冠车来，倒是找了一阵。
这种楼房，应该是筒子楼之后的那一代单位宿舍。如今看来，布局多少有些不合理。
但外头的商品房一次性付全款秦柳嫌贵，他们家需要买套三，至少要八十平。
就这样，林墨偶尔过来还只能和秦颂睡一个房间。
所以，那个房间也不能小了。
这样的房子在如今的北京起码要二十万了，不便宜。
而且商品房基本是卖期房，买了还要租两年房等着呢。
像程澜这样财大气粗修好了才卖的房地产商比较少。
海南的烂尾楼事件，垮了成千上万家房地产公司。
剩下的里头，有人侥幸逃顶，有人苟延残喘，但还能弄到十多亿傍身慢慢修房子的不多。
秦柳就听了程澜的，全款买了这套住着。另外再首付+月供了一套商品房的期房。
这两套房就把她们夫妻十几年的积蓄都掏空了。
林墨拿了三万出来说是让他们贴补到买房款里，腾出三万租了门面开店。
程澜听说这茬道：“哟，那看来空军的待遇真不错，他才参加工作几年啊。”
秦柳笑着点头，“是还可以。我哥知道了也想让秦颂去考飞行员，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过得了体检。”
儿子有出息，而且不是靠了他那个老子，是走出了自己的路。她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至于侄子，林景东拍了胸口说他会管。空军去不了，也会帮忙去陆军。
林家当年欠了秦家的情，就预备回报在秦家下一代身上。
程澜吃了午饭，和秦柳聊了聊便也告辞了。
她驱车离开的时候接到程昕的电话，“你忙不忙啊？”
“还好，怎么了？”
“我和杳杳现在聊天都没什么共同话题了。”
“哦，我约了她明天喝咖啡。”
程昕口气一松，“唉，幸亏还有你能跟她聊到一块儿去。自从她跟你一样成了大知识分子，我在她面前就有些挥洒不开了。”
程澜笑道：“你那么崇拜知识分子，当年对人家萧老师是不是本来就有点意思啊？”
程昕静默了一会儿，当年会发生那样的事，虽然是药物作用，但她对萧清远自然是有一点好感的。
但也只到好感的阶段了。
程澜说完了蓦然反应过来，昕姐年轻时遇到那么多事，不太适合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啊。
程昕道：“别瞎扯了。你帮我好好劝劝她，这世上好男子千千万，一个不行咱再换。”
“你别着急了！她才24岁，你急什么嘛？追你女儿的人其实很多的。你把新放回肚子里！”
第二天上午，程澜和程杳在三环外的一个咖啡店喝咖啡。
程杳是从天津开车回来的。
程澜发现程杳在留意外头的客流量，“干嘛，你要回来在这附近买地修写字楼么？”
这个地方是程杳指定的。
她原本以为咖啡比较出彩，但喝了觉得也就那样。
程杳点头，“是啊，这儿虽然不是cbd，但也还可以了。北京二环内都是不怎么能动的老房子。这儿最近有商业用地拍卖，我想买一块。”
她如今主要是在搞商业地产这块。
下面四层做门面，租给人开商场、超市之类的，或者是自己分隔成许多小门面出租。
上头再做写字楼租给那些大大小小的公司办公。
天津的那个写字楼如今人气起来了，收租的效益还可以。
程澜便也留意了一下，“嗯，客流量是还可以。等你修起来了，我再来开个超市好了。”
这种就是以百货为主的。毕竟不是住宅区，生鲜不会太好卖。
程杳道：“咱们随便看看就好。我请了专业的调查公司在做市场调查。小姨，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
“凡凡，就是程姝阿姨的大女儿，让她妈给她20万人民币才给办探亲的签证。”
这个签证得漂亮国那边的亲属出具邀请函，国内的亲属才能去办。
不是说你有亲属在外头，你就可以自行去办了。
要是那样，估计要乱套。
所以，二十万人民币，这是父母两个人的价格？包不包括她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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