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清穿之永琪小青梅 > 2、太后赏赐
    次日晚间,出云轩。


    “小姐,今儿晚上西府的人也会过去呢。”语芙随口一说。


    鄂以筠编辫子的动作顿了顿,说道:“去便去了,横竖早就知道今儿的家宴是个戏台子了。”


    门外已经有丫鬟来催,是怡真堂的水之,正在门口问刘嬷嬷:“二姑娘好了没?太太说姑娘回来才一日,大太太他们还没见过,叫快些呢。”


    以筠对着鸾镜看了看镜子里另一侧的辫子,语芙的手法不错,和她编的对称,便朝着外头说道:“即刻就来,水之姑娘且去回话吧。”


    “姑娘要簪花吗?”语芙开了首饰盒子问道。


    鄂以筠对着镜子看了眼,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编了个双髻,余下的长发变成长辫垂在两侧,额前还有与细眉齐平的刘海,不算厚重,若用现代一点的形容,那便是“空气刘海”。


    她随手拿了一朵绯红色的纱质梅花,插在了发间,不至于太过素净,一边站起身,顺势让丫鬟给她披上了披风:“走吧。”


    一路从出云轩出来,绕过游廊,才到了怡真堂里,阿玛鄂弼和额娘还有妹妹鄂以馨已经在等候,她欠了欠身,唤了声“阿玛,额娘”,说道:“女儿来晚了。”


    鄂弼没多说什么,他对这个女儿素来是宠溺的:“无妨。”


    一行人从知春园的角门出去,便进了正院的穿堂。


    鄂以筠走在鄂弼夫妇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南边的清霁堂,那里是会男宾的地方,但这样的家宴,彼此都是熟悉的,倒也不常避开。


    再往北,绕过暖阁,便是晚宴用饭的清远堂,老太太已经在上座坐了下来,一旁围着好些人,有大夫人原通政使博尔多之女镶白旗富察氏,也有四夫人乌雅氏,五夫人庄亲王允禄的女儿被封为乡君的。至于六夫人,长得和老太太有几分相似,那是老太太的亲侄女。


    他们一个比一个年轻,这会儿都围着老太太说笑,再边上些,又有几位女眷,或围着鄂淑,或围着大少奶奶,众人脸上都是喜悦的神色。


    这倒让那几个西府的妇人显得格格不入了起来,一路过去,鄂以筠看似含笑行礼,可实际上,却把众人都暗戳戳地打量了个遍,站在香几边上的是西府二老爷鄂尔奇的儿媳妇姚佳氏。因着鄂乐舜原先叫鄂敏,老太太他们喊习惯了,便也只称“敏儿媳妇”。


    而她边上站着的,是鄂善儿子鄂昌的妻子伊拉里氏。


    西府就来了两个,情理之中。


    “二妹妹可算来了。”一个身穿翠绿翻毛旗装的女子上前拉了以筠的手往老太太那儿走去,她挽了个小两把头,发间簪了一支蝴蝶鎏金钗,女子肤白如雪,两颊白里透红,有几分丰腴之态,是有福之相,这便是大少奶奶马佳氏。


    鄂以筠没忘了来的路上额娘叮嘱的话,上前一一地请了安,方才拉着马佳氏往边上走了,看似是逗着马佳氏才三岁的女儿鄂湘玩,可实际上,却是低声问道:“二伯母怎么不在?”


    马佳氏很喜欢这个妹妹,避开了些人,说道:“前几个月高斌大人和西府昌老爷被革职的事,你在宫里自然也知道,那会儿老太太发了阵脾气的。”


    这事儿鄂以筠知道,老太太觉着祖父才走了几年,襄勤伯府满门的荣耀不仅不延续,还险些因着一人之祸殃及多人,一时间西府的人都有些夹着尾巴做人。


    “所以你只看今儿,二伯母告病没来,西府里峰哥儿媳妇儿素来傲气,公公出了事,她自是不来的,昌老爷那夫人来了便没见她开过口。”马佳氏顿了顿,说道,“津哥儿媳妇儿有了身孕,正害着喜,也没来的。”


    鄂以筠伸手揉了揉鄂湘的脑袋,望见阿玛在老太太身边说了会儿话便回了前头去,等他走了,她才回道:“西府那边便也算了,那事儿做得忒差劲,祖父在时,善二老爷和奇三老爷做事再混,哪怕是被赐了自尽,上头终归看在祖父当年辅政的面子上没怪罪到咱们东边儿,可这几年西府那几位爷做的事,太不像样,也难怪祖母生气,可这二伯母又是何必,那高大人到底有慧贤皇贵妃的缘故在,况那毕竟不是本家,她素日贤惠端庄,于娘家又规劝不到,祖母岂会真的怪罪。”


    襄勤伯府人多事杂,几个儿子几个媳妇儿下去,便盘根错节,皇亲贵胄到略普通一些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人出事,那便是会殃及全家的。


    眼看众人就要落座,马佳氏唤了乳母过来把鄂湘抱走,说了句:“带湘姐儿去后头先歇着。”一边带着以筠往桌子那儿去:“你且看着,今儿家宴,有好戏看,你也小心些,你和南丫头都在宫里,只是境况不同,怕是西府的人要给你难堪。”


    鄂以筠一边过去一边轻哼了一声,说道:“无妨,我虽年纪小,这宫里可比这襄勤伯府的水深。”


    马佳氏拍了拍她的手,换了一副笑脸,看向了不远处身穿正红旗装的大夫人,笑意盈盈地迎了过去。


    襄勤伯府的家宴,男女分堂而聚,老太太喜欢热闹,诰命加身这几年,自然知道宫中规矩繁多,便也不愿在家里也让几个人守着规矩,故而每每宴会都只以一长桌,一家子人围着坐了好好吃顿饭便是好的了。


    老太太上上首的位置上坐了,因着高佳氏没来,大夫人便和三夫人分坐两侧,一路按次序坐下来,唯有马佳氏和鄂以筠两个小辈坐得远些。


    长桌被老太太命人设计成了“流水席”的式样,只是没有水。鄂以筠第一次见的时候,想起了“旋转小火锅”,差不多就是这么个道理。


    众人面前杯盏里或酒、或茶、或牛乳,还有一道饽饽,身后跟了个丫头布菜。


    鄂以筠和马佳氏相邻而坐,离几个大人远些,倒也自由得很。


    “语芙看着些姑娘,可别嘴馋吃多了酒,明儿还有事呢。”三夫人远远地看着不甚规矩的人,叮嘱道。


    以筠看了看自己这才喝了一两口的桂花酿,有些不舍,又有几分撒娇地双手合十朝额娘的方向眨巴了一会儿她的杏眼:“不过才喝了一杯罢了!”


    还想说什么,就听几人之隔外,姚佳氏开了口:“筠姑娘说的是,这才喝了一杯,这又不是在宫里,哪儿那么多规矩,这便是在宫里又如何,筠姑娘有太后撑腰,何愁呢?”


    姚佳氏一身深紫色的旗装,难得的并不张扬,说起话来倒是尖酸刻薄,看似是在帮她,实则却眼睛红得滴血。


    鄂以筠放下手里的杯盏,不曾理会,拾箸夹了一块小炒肉,慢条斯理地咀嚼完,才悠悠然地说道:“可不是吗,宫里头也能喝,可这喝了酒就得回自己的住处,若是喝多走错了地儿,那可不就贻笑大方了?”


    “你!”


    “好了,都吃饭,都少喝点,明儿早起去宗祠祭拜过后,还得入宫呢。”老太太及时制止了两人进一步的对峙,让人吃饭。


    但暗里却打量了一会儿这个孙女,宫里宫外地待了快十年,虽未曾磨灭了她最开始调皮捣蛋的脾性,但遇事却是个有想法的,也绝不叫人欺负了她去。


    倒是一旁,马佳氏不明就里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的听不明白?”


    鄂以筠故作吃饭,趁机偷摸地说道:“大嫂难道没发现?若是往日家宴,西府这位无有不吹捧自己那进了宫当贵人的女儿的,可今儿没说。”


    “这中间有何缘故?我只当她是因着昌老爷的事儿才收敛了的。”


    “如今宫里,哪有鄂贵人,只有鄂常在了。”


    鄂以筠施施然说完一个惊天消息,又施施然夹了块鱼肉。她只一看马佳氏的神色便知,降位的消息家里没什么人知道。


    估摸着,只有老太太和大夫人院里和西府知道。


    马佳氏还未从惊讶中出来,就见鄂以筠给她夹了一块鸡肉,说道:“想要酒后歌舞邀宠,却不想喝过了头,殿前失仪。”


    她虽三言两语说完,但其中缘由未曾细说,可马佳氏只看她今日对西府的反应便知,只怕这事儿也是影响了她的。


    鄂以筠抿茶不语,别人眼里,她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她自己知道,上一世,自己也是二十几岁的人,姚佳氏和宫里那位那点子伎俩实在是不足挂齿。


    一顿饭吃得还算舒心,除却西府里的人,都对鄂以筠宠爱有加。


    从清远堂往外望去,对面的暖阁里,几个年岁小些的哥儿姐儿们都在那儿玩,奶妈时不时地看护在侧,跟着喂东西吃。


    马佳氏看了一眼,抬手挤了挤鄂以筠,含笑说道:“未出阁的都在暖阁里用饭,怎的你在这儿?”


    以筠微嘟了嘴,缠着马佳氏,撒着娇说道:“嫂嫂,开席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开席前你可是说许久未见我了要我留在这清霁堂吃的。”


    马佳氏只笑着说不出话来,便听不远处传来女声:“筠丫头也快到及笄的年岁了,之前太妃忌日,我回宫里给太后请安,太后还提起来呢,说筠丫头秀外慧中,不知何人能配呢。”


    鄂以筠扭头去看,说话的人一身宝蓝色的旗装,面色白皙,顾盼生辉,发间的首饰并不张扬,可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周围的大家闺秀并不相同,这便是五夫人庄亲王的女儿,被封为乡君的。


    “太后既那么喜欢二姑娘,想来也不会委屈的,横竖也是同乡君一样的皇亲贵胄罢了。”


    伊拉里氏一晚上没说话,鄂以筠险些忘了她,原先还因着众人聊自己的婚嫁之事而低垂着脸,这会子,闻声忘了过去。


    在心里暗哼了一声,也不理睬,只是躲到老太太身边,两颊绯红:“乡君说什么呢,我还小呢。”


    正说着话,就见清霁堂那边来了个小厮,着急忙慌地和暖阁里的婆子们传话。


    鄂以筠抬头看了眼老太太,虽神色未变,但她知道,老太太有点强撑,鄂昌革职一事在前,只怕这会子,也不能松懈。


    “祖母宽心。”她低声劝慰,一边起了身。


    这会儿清远堂的女眷们的视线都跟着那位转身来传话的婆子走了。


    那婆子倒也不急,脸上带笑:“老太太,门房的小厮来传话,说宫里头有位公公来送东西。”


    老太太松了口气,示意身边的听蓉把她扶起来,说道:“走吧,去清霁堂。”


    等众人浩浩荡荡地在清霁堂等候好,老太太站在最中间,边上是鄂容安夫妇,再边上便是鄂实和鄂弼夫妇。


    没看见鄂以筠,老太太略显不悦地直接唤了过来:“和你阿玛额娘在一块,省的一会儿还得找你。”


    老太太三言两语就把一脸谄媚的姚佳氏脸都气白了,恨不得直说了,宫里头来人也不是来找你的。


    须臾,一个太监领了两个小太监,搬了一箱子东西来,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声音尖细:“筠姑娘可在?”


    鄂以筠闻声上前了些:“在。”


    太监嘿嘿地笑了笑,侧了身露出身后的箱子,说道:“明日便是冬至宴,太后让老夫人带了大夫人和二小姐一起去赴宴,太后特地赏了水蓝色彩绣蝶纹蜀锦翻毛斗篷一件、弹墨兔绒花盆底一双,水色缂丝丝绢一方、银累丝耳坠一件、玛瑙银圆镯一件、松石花囊一件、荷叶佩一件、洒金珠蕊海棠绢花一朵、珍珠粉三盒、螺子黛一盒、梨花口脂两盒、茉莉口脂两盒。”


    鄂以筠认得那太监,那是慈宁宫太后身边的明公公,他在外说的话,大半都代表着太后的意思。


    明公公慢悠悠地把赏赐之物都说完,方才示意众人起来,几个小太监连着襄勤伯府的小厮开了箱给众人看。


    “冬至大如年,太后亲自去库房挑了这些东西赏给姑娘的,旁的倒也罢了,这翻毛斗篷里的灰鼠毛和花盆底里的兔毛都是上个月五阿哥和四阿哥去骑马猎来的,五阿哥献给了太后,太后便命人做了这两样给姑娘。”


    听到五阿哥,鄂以筠抿了抿唇,方才行礼谢恩:“臣女谢过太后。”


    送走明公公一行人时,天色也已渐渐晚了,老太太也不愿留人,一起坐着喝了杯醒酒茶,便都散了。


    出云轩里,鄂以筠正看着宫里送来的东西,别的东西都无妨,只那珍珠粉和口脂不止一盒,她唤了平蝶来:“珍珠粉只留一盒,另外两盒一盒送去三友轩给大嫂,一盒送去杏坞阁给二嫂,梨花口脂送一盒去给乡君、茉莉口脂送一盒给额娘。另外,去库房里我带回来的物什里有几小盒苏合香,叫刘嬷嬷去给各个太太奶奶那儿送去。”


    等人都走了,她的视线才落在那件斗篷上,唇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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