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课可不像是前世的体育课那样,老师每学期请一次病假,每次假期四个月。


    这里的武学课是要实打实地打熬身体的。


    陆执安的身骨已经长成了一部分,显而易见是不如那些从小习武之人的,这个年纪从零开始练习也会更痛苦一些。


    仅他从侍墨口中了解到的一小小部分,都已经让他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更别说是更完善的训练体系了。


    哪怕陆执安并不打算上战场、朝中百官也肯定不同意,起码作为一个太子,基础的武功还是要有的,遇到危险了也能有点自保能力不是?


    他现在就是对武学课心里完全没有一个底,不知道应该怎样做。


    但是想来他这底子,回头一上课就要开始浑身酸痛、后继乏力了。


    所以陆执安才将武学课分开,给自己六个可供喘息的口子,免得上来没多久就被压垮了。


    一行人在小花园随意地聊着,没过多久,侍墨来报,说是午膳已经备好,问陆执安是否传膳。


    “传!”


    陆执安自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他和镇国公父子好歹还在御书房吃了顿早膳,但是其他几人最多也就能在入宫前偷空吃点点心垫肚子,这会儿估计早就饿了。


    于是几人也就没有继续在花园中逗留,而是回头去了用膳厅。


    用完膳以后,陆执安没有继续留他们几人,让大家先行回去办公,下午他会去和陆老爹商量一下课程具体怎么安排,然后将课程表送到他们的手上。


    午膳过后陆执安小憩了一会儿,然后就收拾收拾去了御书房。


    陆老爹此时正在处理政务,听到近侍来报说太子来了,就叫他直接进去。


    得知他来了的消息以后陆老爹就没有继续拿新的折子,看到他进来,笑了笑。


    “和你的新老师们相处得怎么样?”


    陆老爹虽然给陆执安安排好了老师,但还是难免会有些担心自家这个逆子能不能和这些老师说到一起去。


    毕竟……


    他想了想前几年自己经常被气到一佛出世而佛升天的场景,忍不住捂了捂额头。


    “挺好的,思路大致能对得上。”陆执安也不见外,找了个空座位坐下。


    陆老爹忍不住扬了扬眉。


    好大儿是什么德行他是一清二楚的,跟自家老子还要抬抬杠的,怎么到了大臣这里就这么顺利了?


    陆老爹有一瞬间的心里不平衡。


    “那你们商量出个什么没?跑我这里做什么?”


    “爹,我过来是有件事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陆执安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张纸,这是他午休前拟好的新版课程安排,特意带来给他看的。


    陆老爹现在变得忙碌了起来,当然是没有时间继续去给陆执安手把手教学了,但是对于他的课程进度和方向还是要时刻关注的。


    说到底,现在的陆执安已经不完全属于他自己了,他的每一步都关系着这个国家的未来,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所以陆执安想要对课程安排进行改动,只是自己和老师们商量好了并不行,必须要陆老爹也过目并且同意了才行。


    陆老爹心里一跳,不由得升起几分不祥的预感。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陆执安今天这么乖巧,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尚未可知。


    他狐疑地把陆执安手里的纸接过来,瞥了一眼。


    嗯?


    这个横平竖直的线画的格子是做什么用的?


    陆执安给自己做课程表的时候下意识就参照了原先自己在上学时候的模式,横排日期竖排时间,画了个表格出来,就是为了方便查找下一节的课程是什么。


    但,表格这种东西,可从没有出现在陆老爹的视线中过。


    “你这个纸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陆老爹能看的出来,这张纸上记录的应该是陆执安的课程安排,可是具体是怎么理解的,他有些把不准。


    和百官们交流依旧已经够费脑子的了,他现在一点脑子都不想动,只想让好大儿给自己好好解释一下。


    陆执安也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现在好像还没有这种比较完善的表格出现。


    表格的雏形还是有的,很多年前就已经产生,但是直到现在也只是一个雏形而已,也怪不得陆老爹会不理解表格的含义。


    陆执安微微摇头,上前给陆老爹做解答。


    “这东西叫表格,最上面一排标注的是日期,最左边一列标注的是时辰,将排和列对上,相交处的这个格子,就是对应日期和时辰要做的事情。”


    “就比如这个格子,逢三日申时,上的是时政课。”


    陆执安一边说着,一边给陆老爹比划。


    表格本就是简单易懂的工具,陆执安只是这么两句话,陆老爹就已经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微微点头。


    “这个表格,倒是挺有用的样子。”


    陆远平最近处理起政务来愈发地得心应手,很快就将表格和一些事务联系了起来。


    也因此,他给予了表格充分的肯定。


    “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又搞出来一个新鲜玩意儿!”陆远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着说。


    陆执安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课程表上呢!


    陆远平也没有直接对陆执安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而是随着他的思路开始关注起他的课程安排。


    只一眼,陆远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课程表上的课程不算复杂,只分了文学、时政、军事、武学四门。


    这与当下人们所习惯的模式大相径庭。


    军事和武学也就罢了,一看就知道是习武相关,可这文学和时政……


    “你这表上的时政是指政务?文学又是什么?”


    “时政是指近期乃至近几年的朝中政治动态,以及国与国之间的各种纠葛,全称可以叫做时事政治。”


    “这门课主要是我想要了解咱们恒朝所处的政治环境,尤其是和其他国家的关系。”


    陆远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这方面的内容他当初也是学过的,只不过没有像陆执安这样把它单独列为一门课程。


    “那文学呢?具体指什么?”


    当朝以儒为正统,很多读书人,包括陆老爹当年的学习,也大多是围绕着儒学来进行的。


    陆执安把文学这个名字写上去了,就做好了要解释的准备。


    尤其是,文学课在他课程表上的占比可只有五分之一……


    想也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自己的规划肯定不能直接成为现实。


    “文学是指包括儒学在内的、文字方面的学识,并不止有儒家……”


    陆执安给老爹列举了几本自己已经放进学习书单里的书,算是把概念大概讲解清楚了。


    陆执安不打算将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在文化课上这一点陆远平早有预料,但他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狠,直接砍到了五分之一,就连军事课占比都比文学要多。


    “太师同意了你这安排?”


    陆老爹不信,毕竟太师可是正统儒家出身,虽然也是个实干派,可当年也是靠着科举,一步步爬上来的。


    下一任皇帝对于儒学如此不亲近,他会愿意?


    “同意了啊,怎么不同意。”


    陆执安笑眯眯地,心情极好。


    陆老爹挑挑眉,这就出乎他的意料了。


    “你怎么跟他说的?”陆远平随手端起旁边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问。


    蔺晖文做事向来务实,但也不是什么理由都能说服他的,这个人,就讲究一点——有理有据。


    陆执安把自己先前在东宫说过的那一番话又学了一遍,眉眼间不自觉的就带了几分得意。


    陆远平的目光一直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


    不得不说,陆执安的理由确实具有说服力,尤其是对于实干派的蔺晖文来说。


    不过更让陆老爹在意的是陆执安那套“掌舵人”理论。


    他以前还从没有往这个方向上想过,毕竟谁会把皇帝这个职业和船夫挂上钩呢?


    陆老爹心中的疑惑更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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