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蕴抬头去看,说着要送她的人,依旧穿着一身黑色浴袍。
哪里是可以出门的样子。
“不了。又不是诚心的。”舒蕴嘟囔。
她赶忙和霍景司道了声再见,像是怕被谁追一样,开了门就跑了。
霍景司站在门口,目视着女孩仓皇逃脱的娇小身影。
唇角微倾。
...
好在回去的一路上比较顺利,舒蕴并没有遇见什么人。
出了电梯,舒蕴步伐放慢,她忽然觉得有些懊恼,明明是去还霍景司外套的,结果又顺回来件衬衫。
走着走着,电光火石间,舒蕴又发现,自己的睡衣和外套又都落在霍景司的房间了…
从那天傍晚的再遇开始,像是有一股无形的线。
在拉扯着他们靠近。
舒蕴说不上什么感觉,甘之如饴?
好像又不是的,霍景司就像是一个谜,充满神秘,现在的他,她一点儿也抓不住。
…
刷卡开了房间门,舒蕴发现屋子里的灯还开着。
她以为怀锦还没睡,也没多想,走进了客厅。
随着脚步移动,窗前沙发上坐着的人影逐渐清晰。
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舒蕴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安宜竟然在这儿。
她刚才的谎言,几乎肉眼可见地。
很快就要不攻自破。
不过是一瞬间的心神微乱。
舒蕴很快整理好心情,神情上更是没有泄露半分。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在窗户边站着的怀锦,陆安宜背对着她。
怀锦用唇形示意她,闺蜜多年的默契,舒蕴很轻松就分辨出来。
陆安宜在这儿等她很久了。
“…首席?”舒蕴面上镇定得很,波澜不惊的模样。
她走近了,轻声问陆安宜,“请问您是来查房的吗?”
“你回来了。”陆安宜转头看向舒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么晚去哪了?”
看清舒蕴身上的穿着后,陆安宜突然开始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听说你刚才去找我了?怎么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显然不可能继续隐瞒,但更不适合全部说出来。
舒蕴淡定解释,“刚才我去您房间敲门,许久不见您开门,我就离开了。”
“离开以后去哪了,舒蕴,”陆安宜眸子眯起,“说实话。”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身上的衬衫,是男士的还是女士的。”
怀锦心一横,在一旁举手道,“首席,我可以作证,这就是蕴宝的衣服。她刚才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出去的。”
“而且最近流行oversize风啊,您不知道嘛?”
说着怀锦跑回卧室,从行李箱里拿出件白色衬衫。
她回到客厅展示给陆安宜看,只是衬衫在她手里团成团,根本看不出大小。
舒蕴无奈,怀锦真是能给她添乱。
其实就让陆安宜以为是男士衬衫也没什么,只要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霍景司。
舞团并没有禁止成员谈恋爱的规定,可是现在是汇演期间。
因此这段时间的管理要比平常更为严格,如果在这期间出了什么事儿,轻则影响汇演进程,重则影响舞团名誉。
陆安宜抬着下巴,也不知道到底信没信。
只是语气很严肃地嘱咐舒蕴,“谈恋爱可以,但是要注意影响,你们都知道在南城的这两场汇演有多重要,绝对不能影响舞团的排练。”
停了几秒,她又补充,“否则我不介意换人。”
“首席,我可以像您保证,我没有谈恋爱。”
顿了顿,舒蕴补充,“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
算是间接承认了这件衬衫的主人另有其人。
闻言,陆安宜审视她半晌,“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时间会证明,只是,”
她话音一转,“你脚上的是一次性拖鞋吧,你知道酒店里不同档次房间的拖鞋是不一样的吗。”
换句话说就是,只要将舒蕴脚上的鞋,找工作人员一比对。
即使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住哪一层也会知道。
舒蕴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没看出什么差别。
陆安宜意味深长地看了舒蕴一眼,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首席走了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舒蕴方才后知后觉,“阿锦,我怎么觉得我被首席坑了。”
她坐在沙发上,翘着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对着那双一次性拖鞋左看右看,“和我们的有哪里不一样吗?”
两人面面相觑。
“没发现,”怀锦摇摇头,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
她连忙安慰舒蕴,“没事的,首席刚才不是也说了,只要不耽误训练,谈恋爱没什么的。”
舒蕴仍然心有惴惴,现在这个节骨眼,她要是和霍景司有个什么牵扯,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不太好。
即使她自己问心无愧,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悠悠之口没那么容易挡住。
舒蕴走神正走得入迷的时候,听见怀锦突然开口。
“蕴宝,还记得出门前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嗯?”今晚发生了好多的事,舒蕴此刻的脑子乱糟糟的。
根本想不起来怀锦一个多小时以前说了什么,神情懵懵的,“你说什么了?有点儿记不清了。”
怀锦坐到舒蕴旁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左看右看,笑得一脸暧昧,“老实招来,刚才去哪了?”
舒蕴身上的男士衬衫就是证据,怀锦猫着头,在她的肩上闻啊闻,杏眼微眯,最后下结论,“似乎又嗅到了野男人的味道呢。”
满满的八卦和调侃。
穿着霍景司的衬衫,舒蕴不太习惯和怀锦靠这么近,她拍拍她的脑袋,推开她,“好了,去睡觉了,明天还要训练呢。”
顿了顿,她又安抚怀锦,“以后有机会了再和你说。”
目视着舒蕴离开的背影,怀锦嘟了嘟嘴巴,倒是没再缠着。
她和舒蕴十多年的好朋友,这还是第一次对她有小秘密呢。
...
舞团一般都是上午九点在汇演中心集合。
第二天,为了表明对汇演的上心,早上还没到七点,怀锦就把舒蕴从床上拉了起来。
“阿锦,你发什么疯?这才几点。”
舒蕴长发散乱,打着呵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昨晚她睡得有点晚,这么一大早上的,精力实在有些不济。
“去练舞啊,虽然你的汇演名额是保住了,但是以防万一,既然你谈恋爱了,”
怀锦简直为她操碎了心,苦口婆心道,“那么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小心你的上台机会被杜思思抢了。”
舒蕴否认了怀锦“她谈恋爱了”的说法,而后不甚在意地道,“顺其自然就好。”
而且她有信心。
舒蕴眯着眼睛,困倦不已,开口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点儿刚起床的娇气,“阿锦,你知不知道早起是违背自然规律的。”
埋怨归埋怨,舒蕴早上习惯了只要醒了,即使有再多的困意也睡不着,因此再躺回床上睡笼觉也是不可能的了。
只能下床收拾。
收拾好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到了电梯前,舒蕴发现电梯正巧从楼上往下落,看到熟悉的楼层时,顿时心口一个咯噔。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电梯在十二层停下,矜贵熟悉的面容进入舒蕴的视野。
电梯里的男人一双大长腿懒懒立在那儿,着装相比昨晚休闲不少,看着像是要去楼下晨练。
舒蕴看见他,呼吸都要停止了,静静地站在电梯门口,盯着男人深邃的眉眼,半晌都没动。
原来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了,蕴宝你发什么愣呢,赶紧进去了。”
说着,舒蕴就被怀锦拉着进了电梯。
舒蕴正好站在霍景司身侧,进去的时候,她看了他一眼,没和他打招呼。
霍景司悠悠和她对视一眼,像是猜出了她心底在想什么,竟然也没说话。
电梯里三个人分站三处,只有怀锦一个人自说自话。
舒蕴偶尔才应几句。
有他在旁边,本来宽大的梯厢都变得逼仄许多。
若有似无的薰衣草掺杂木制雪松的香气徐徐钻入舒蕴的鼻腔,熟悉又引人沉醉。
她的神思全然被身旁的男人牵扯流连,根本没听见怀锦说了什么。
直到怀锦叫她好几声,舒蕴才回过神来。
怀锦总觉得今天的舒蕴沉默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看了一眼舒蕴,悄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整个电梯只有怀锦的声音,看来霍景司也是不打算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两人认识的样子。
舒蕴凝紧的心思一瞬间松缓下来,却不似平常,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知道是真的觉得轻松,还是只觉得讽刺。
女人神情瞬间变得恹恹,随口嘟囔了句,“困呢。”
“咦?蕴宝,你有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
怀锦一向大大咧咧,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此刻根本忘了电梯里还有一个男人。
“这个味道和你昨晚从外面穿回来的那件衬衫上的好像哦。”
“...”
舒蕴有些恼,怀锦说就说吧,干什么还说的这么详细?
她正要捂住怀锦的嘴,让她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耳边蓦地传来一声轻笑,“好巧,”
就在舒蕴以为霍景司会像刚才那样沉默下去的时候,却听见他忽然开口了。
“阿蕴。”他转头,轻声唤她。
怀锦:“???”
视线在舒蕴和霍景司之间来回逡巡了几秒,终于隐约反应过来些什么。
她“啧”了几声,识趣地没再说话。
舒蕴回眸瞪了眼霍景司,“我们之间,好像还不怎么熟呢吧?”
这一眼,颇带着几分气性。
然而这一眼对于霍景司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
尤其是舒蕴的一双丹凤眼偏圆润,眨眼之间最是勾人,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这一眼瞪下来,反倒给两人之间罩上一层似有若无的暧昧氛围。
霍景司倏然懒声轻笑。
而后伸手在舒蕴额头上轻弹了下,语气无奈,“不是你先装不认识我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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