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蕴最近这是爱上了oversize风?”
陆安宜盯着舒蕴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就等着她露出什么破绽,然后逐一击破。
“对啊,”舒蕴神情丝毫未见变化,嫣红的唇微微翘着。
“夏天的晚上当外套穿还挺不错的,”她眨眨眼,罕见的有几分俏皮,“首席可以买来试试。”
神色坦然自若,话语滴水不漏。
陆安宜审视她半晌,缓缓道,“衣领下面的绣花倒是挺别致。”
舒蕴对答如流,“嗯,我外婆给绣的。”
舞团里都知道舒蕴有一位心灵手巧的大师级外婆,因此听见她这话,没什么人怀疑。
一道听下来,陆安宜始终半信半疑,却又没有不信的理由。
怀锦在一边憋笑憋得实在辛苦,好几次差点绷不住。
索性到最后,陆安宜像是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放过了她。
...
直到回到酒店房间,怀锦终于憋不住了。
关上门转身对着舒蕴竖起大拇指,“蕴宝,你真的...好会撒谎!有空教教我嘛。怎么就能做到面对首席的威压,神情一点也没变化呢。”
“...”
舒蕴嫌吵,伸手拍开了怀锦。
继而想想又对怀锦的说辞感到好笑,舒蕴还是绷不住笑了一下,过了两秒才面无表情地道,“装的。”
“...”
“啧啧啧。”
怀锦审视她几眼,想到什么,神情和语气都开始变得夸张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蕴宝真是出息了,竟然勾搭上了霍氏集团的继承人!”
“...说什么呢,”
“我们,”舒蕴顿了顿,抿唇道,“并不怎么熟。”
怀锦才不信,自说自话,“那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投资舞团的事板上钉钉了?”
“不知道。”舒蕴摇摇头。
他去不去看汇演,她都不清楚呢,谁知道刚才和陆安宜说的是不是客套话呢。
“而且,”舒蕴又补充道,“成不成功,也和我没关系。”
那个男人,她越来越看不透。
“后天就是汇演了,就剩下一天训练的时间了,”
意识到今天首席对霍景司和舒蕴的态度,怀锦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杜思思最近练得很卖力,蕴宝你小心点,别出什么差错到时候被她给顶了。”
“怎么会,”
就剩一天的时间,舒蕴不觉得会有什么变化,何况她也很努力。
“那天的比赛结果你又不是没看见。”
怀锦动了动嘴唇。
她其实最深处的担心是,舒蕴和霍景司有了牵扯,一旦被舞团抓住把柄,不是那么好过去的。
要说男欢女爱,情不自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一旦和彼此的身份扯上,集团继承人和旗下打算投资舞团的成员,这种关系只要一摆出去,没来由地便耐人寻味。
“没事,”舒蕴知道怀锦的顾虑,不以为然,“我见了他,躲着走就是了。”
汇演马上到来,距离离开南城也不过几天时间。
就算后面想再扯上关系,也扯不上了。
...
然而根据墨菲定律,有些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巧。
翌日一大早,舒蕴和怀锦下楼的时候又在电梯里遇见了霍景司。
一袭黑衣松松垮垮地搭在那窄腰宽肩上,男人气质凛冽,长身玉立的每一寸,都散发着成熟禁欲的味道。
和昨晚的近在咫尺相比,又仿佛变了一个人。
还挺会装。
舒蕴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她依旧没和他打招呼。
匆匆一个对视,转身站在了距离他半步远的地方。
然而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昨夜那个意乱情迷的吻。
仅仅一个对视之下,氤氲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都被染上那么点儿心照不宣的暧昧感觉。
舒蕴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她和霍景司,在有别人出现的时候,装作不认识,却在没人的地方肆意动情地拥吻。
这...
怎么看,怎么这么像偷.情呢?
这么想着,舒蕴心中实在觉得别扭。
她连忙扭头和霍景司低低道了句,“早上好,霍先生。”
霍景司轻挑眉,觉得今天的舒蕴简直稀奇。
竟然破天荒地不避着他,还转而和他打起了招呼。
他忽地笑了声。
不知是愉悦还是什么。
“昨晚你们首席有没有为难你?”霍景司问。
闻言,舒蕴神思有一刹那的怔松,顿了好一会儿,才呛呛地回他,“霍先生那么神通广大,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闻言,霍景司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其实舒蕴说完就有点后悔,这话带点儿赌气的成分了,明明昨晚的气氛一切都那么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提陆安宜,就头脑发热了,然后说了那么一句话。
“什么时候去拿...”霍景司略一停顿。
这话简直似曾相识,舒蕴听着,想起他昨天就是用了“睡衣”这样的借口,忽悠她跟着他去了顶楼。
舒蕴慌忙转过身子,睁大了眼睛,瞪他,企图让他停止接下来要说的话。
霍景司悠悠呷她一眼,身子骤然低了下来,嗓音也像是刻意压低了似的,低沉里泛着缱绻,“睡衣?”
两人与周围形成明显的屏障,有气音刮过耳蜗,几乎痒到她的心坎里。
“你...”
舒蕴简直要被霍景司的混蛋话气到说不出话来。
又拿睡衣说事!
而一旁的怀锦听见“睡衣”两个字,眸子都亮了起来,里面燃烧着八卦的熊熊火焰。
“你们...”她指了指霍景司,又指向自家闺蜜,问出心中的疑问,“不是说不熟?”
舒蕴:“...”
继昨天,怀锦点完火后,又很识趣地溜走了。
出了电梯,四下无人,霍景司晃着长腿,缓缓靠近舒蕴。
男人狭长眸子里全是好整以暇,盯得她避无可避,“不熟?”
“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舒蕴嘴硬,头撇向一边。
随后又重复道,“确实不熟。”
“没关系?”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霍景司眯了眯眼睛,“你确定?”
“不然?”舒蕴又把这个问题甩了回去,“那请问我们什么关系呢?霍总。”
“吻过的关系,”霍景司挑挑眉,神情里怎么看怎么藏着一股磨人的坏意。
他又重复了一遍,“所以还是不熟?”
舒蕴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转了话题,“你刚才在怀锦面前说什么呢,”
“又要被误会了。”
“那你刚才和我打招呼做什么?”
“嗯?”他刻意拉长的尾音,每一声语调里都透着股早晨刚睡醒时独有的那股慵懒。
勾得舒蕴心慌意乱。
她怎么可能将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说出来。
好丢人。
慌乱之下,舒蕴便想离开。
然而男人身高腿长,很轻易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明天汇演了,”
舒蕴视线转向一边,看也不看他,“毕竟有利益牵扯,如果让首席看见了不好。”
时间已经接近上班时间,不远处不时有行人穿过。
有说话的声音传入舒蕴的耳里,总觉得熟悉。
舒蕴正准备抬头去看,还没动作,腰际骤然被霍景司单手揽了起来。
足尖轻抬,她整个人都与地面脱离,就这么被他半抱着到了本来距离他们几步远的一顶柱子后面。
身子安稳落在地面上,舒蕴松了口气,眉头紧紧蹙着,是要生气的样子。
红软的唇瓣倏然被男人清瘦的指节抵住,颤颤巍巍的心火好像也要被他抚平,“别说话,有人。”
她此刻根本开不了口,便只能睁着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瞪他。
与其说是瞪,倒更像七分嗔,三分羞。
“不是不想让别人看见。”
男人从喉咙里呵出几道气音,混合几分揶揄的笑意,清倦又疏懒,是在和她解释。
舒蕴眼神迷蒙像雾似雨,耳根的痒意渐浓。
也终于后知后觉。
正巧耳边此时传来了熟悉的女声,舒蕴听出是舞团里的成员。
“首席,首席你去哪儿?怎么了,找什么呢?”
陆安宜停下脚步,视线在周围来回逡巡,来往行人神色匆匆,脸上都是陌生的神情。
她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走吧。”
一墙之隔的地方。
舒蕴被霍景司揽在怀里,脑袋被他单手护着,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
她被他身上清冽雪松的香气全然笼罩,轻轻嗅。
忽然觉得沉迷。
舒蕴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衬衫袖口。
几十秒的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害怕人还没走远,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直到察觉到周围差不多静下来,霍景司才放开舒蕴,“走了。”
他垂眸给她稍稍整理了下被弄乱的头发和衣领。
刚才大幅度的动作,弄得裙摆也乱了,他却没再往下管。
舒蕴眸子落在男人脉络清晰的长指上,墨色的玉戒嵌在他白皙修长的指骨上。
宛若浑然天成。
而他刚才就用是这双手,轻揽她,轻柔地给她整理。
只那样简单的动作,就那么的自然。
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
只是,霍景司刚才见到陆安宜下意识的反应,舒蕴恍然间懂了。
不止她不想被舞团里的人看见、误会,他也是一样的。
可是她是对舞团里的所有人一视同仁。
而他呢。
霍景司捏过舒蕴的手腕,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从来不是徇私的人,阿蕴,”
“对于你们舞团的投资考察另有人去。”
舒蕴忽然搞不懂他,“你昨天不是说要去看我们演出?”
顿了会儿,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问了出来,“是只说给陆安宜听的?还是同意了她对你的邀请?”
说完了就后悔了。
像是她很在意他,在拈酸吃醋一样。
“是说过,不过阿蕴,”
霍景司视线紧紧凝着她的,“得你邀请我,我才去。”
他的神色忽而好似浮上一层认真。
舒蕴不知道他只是客套,还是真的想去。
是想单纯地看一场舞蹈表演,还是去看她。
舒蕴移开视线,看向前方,再次选择了逃避。
“我不是首席,没有资格邀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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