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纱月笑眯眯地回答,“太宰先生这样出色的才俊,如果我见过,肯定不会忘记的。”
不如说。
是她在梦里都会疯狂复盘上次相亲究竟有没有在这人面前暴露什么多余信息的程度。
太宰治点了点头,注意到她身边的a一副试图表达不满、又碍于首领的安排只能忍气吞声的样子,忽地道:
“确实建议你多和我这类型的人相处,因为跟白痴待久了是会传染的。”
a:“太宰,你——”
太宰治孰若无睹地对早川纱月发出邀请,“mask小姐跟我来吧,谈合作的话,还是找个空气里没有蠢味的地方比较好。”
早川纱月迟疑片刻,只能和a还有森鸥外暂时道别。
直到走出那间办公室,她听见身侧的青年带着笑意问,“你好像并不认同我的评价?”
自从在心中把他的印象牌从“相亲对象”换成“港.黑太宰治”之后,早川纱月更不敢轻看这位年纪轻轻就极擅揣测人心的港.黑干部,闻言斟酌着道,“我觉得和a先生的相处还算愉快。”
“我想也是,”太宰治领着她走进电梯,伸手去按自己办公所在的楼层,柔软黑发末端带着天然微卷,挡住上方过于明亮的白光,在深棕色眼眸里投下浅浅阴影,“不然你也不至于将他当做目标对象。”
纵然早有准备,早川纱月此刻的心跳还是很微妙地乱了一下。
“我不太明白太宰先生的意思。”
“是吗?那我们换一个你喜欢的话题好了。”
太宰治摸着下巴,假装沉思,在电梯天然逼仄狭窄、给人形成心理压力的空间里,蓦地抛出一句,“对那位彭格列云守,mask小姐了解多少呢?”
女人瞳孔不自觉放大。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所谓“喜欢的话题”只是太宰治随意衔接的一个词,但因为后面跟着的是彭格列云守一词,才让她这么猝不及防。
她意识到自己沉默得太久。
只能亡羊补牢。
神色从微讶转为思索,她仿佛在脑海里甄别哪部分情报可以透露,许久才与太宰治映在反光电梯门上的那只平静眼眸对上,欣然一笑,“应该正好足够协助港.黑完成贸易谈判。”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接了句,“是吗?”
……
意识到跟这个精明的太宰治合作多拖一天,自己罹患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就增加一分,早川纱月夜以继日地加班,跟彭格列对接,终于双方敲定贸易谈判日时,她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贪财了。
深夜。
完成谈判规划的她坐在酒店里,对着自己无意识选出来的十多套衣服发呆,没想好明天的谈判日穿什么,余光瞥见网上好像有跳出来的消息,却没什么兴趣打开。
找出这些漂亮衣服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只是因为搭配的时候想到云雀恭弥——
等回过神来。
面前这些符合大概率符合对方审美的、能够让他特别顺眼的衣服就一套套被她无意识翻了出来。
早川纱月静静盯着这十多套或端庄、或传统的衣服,但没有一套适合明天的场合,因为明天的她不是要去和喜欢的人约会,需要讨心上人的欢心。
她只是作为彭格列和港.黑贸易牵线的中间人,没必要引起任何特别注意,想到这里,她又把这些衣服一套套收了回去。
-
次日。
距离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早川纱月抵达了这次的贸易谈判地点,正是横滨著名大街上的一家高级茶馆。
门口只站着太宰治一个人。
她走近、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门,见到森鸥外独自坐在茶馆厅堂里,身边还带着一个洋娃娃般的金发小姑娘,此刻他正试图用勺子舀起和果子喂给对方。
周围没见到任何其他黑手党成员的踪影,不知道是被安排在暗处还是怎么,总之在明面上,这应当是极其符合云雀喜好的场合。
没有群聚的草食动物、还有传统而娴静的茶室。
“早上好,太宰先生。”将黑色长卷发打理成大波浪,早川纱月内里穿着一条黑色长裙,外面应季地配了一件浅绿色外套,薄围巾主色是与表带同色的深棕。
太宰治因为熬夜打游戏又提前来上班,此刻无精打采地瞥了她一眼,声音稍稍拖长了点,“mask小姐今天穿得倒是很低调啊。”
“今天的主角是港.黑和彭格列,我不能喧宾夺主嘛。”
“诶?”年轻的男生偏了下脑袋,“我还以为你是不想吸引什么人的特别注意呢。”
早川纱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他稍扬了扬下巴,提醒她去看身后,“客人到了。”
与此同时。
一辆通体黑色的轿车在路边缓缓停下。
女人若有所觉,转过头去,因为后面是东方,恰好迎着那轮金色朝阳,她的眼睛第一时间是被耀眼金光晃到的。
视线过度曝光的雪白里,其他的感官变得愈加灵敏。
她感觉到一阵很轻的风。
挟着一股浅淡的、让她辨不清的味道停在面前。
犹如天际的云,在这一刻飘到她的头顶。
直到视力缓缓恢复——
早川纱月慢慢看清楚了身前的人,犹如画质糟糕的电视在恢复正常,冷白如瓷的肌肤颜色,精致削刻的下颌线,还有那双灰蓝色的凤眼……
仿若遭受开屏暴击,她将自己刚刚上挪的视线撤回,落到对方安全的下颌附近,盯着贴身平驳领黑西装下的深紫色衬衫领口看。
在森鸥外推开茶馆门的声音里,早川纱月适时往旁边撤开一步,将自己最后的视线也收回,声线平稳而温和:
“云雀先生,早安。”
对着这位彭格列十代最强的守护者、也是风纪财团的掌舵人,她深知对方不喜寒暄与客套的性子,及时引见另一方:
“这位就是港.黑的首领,森鸥外先生。”
……
云雀恭弥对他人的视线一向很敏感。
他对自己这幅皮囊的吸引力多少有点自知之明,毕竟从中学时期就被流氓搭讪过家里是否有年纪和模样相仿的姐妹。
他早就习惯别人投来的各种视线,或是钦慕、或是惊艳,在这里面,云雀恭弥最喜欢的就是那些草食动物在看见他扬起浮萍拐时,恐惧到瑟瑟发抖的目光。
但刚刚那一道尤为不同——
哪怕她没有自我介绍,云雀恭弥也知道她的身份。
除他与哲外,在场总共三只动物,一个自称首领,一个气息阴暗,一看都是天生的黑手党。
mask只能是剩下的这个女人。
他很确定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但目光里没有任何他熟知的情绪,打量、欣赏、挑衅或是任何其他鲜明的感情,一样都没有。
仿佛她只是简单地看一看自己。
但这些念头都只发生在他们擦肩而过的短短一刹那。
云雀恭弥漫不经意地收回视线,将刚才那类目光归结于是情报人员对他信息的一种收集。
他从她身边走过,在哲上前帮忙推门的动作里,看向面前这位港.黑的首领,见到对方露出礼貌笑容,仿若不经意地提到:
“mask小姐说您不喜欢人太多的场合,所以特意选了这里,这里的茶类品种不少,不知道您喜欢哪一种?”
已经走入室内的云雀恭弥闻言。
他又侧过头看了一眼。
可惜距离已经太远,雅室里的遮光竹帘恰好放下半边,让他看不清那个间.谍的样子。
很突兀地——
某个至今也让他想不起长相、甚至声音都模糊了的影子出现在他脑海里。
云雀恭弥记性一向不错,他从不会忘记任何一个胆敢算计他的对手,唯有那个人,不知用什么手段模糊了他的记忆。
他忽然觉出几分微妙的不爽。
对于森鸥外的询问,他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是吗?”
他说,“她这么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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