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第二十四章

    ◎“小孩子不能随便饿”◎

    第二十四章、“小孩子不能随便饿”

    被林如海抱着, 贾瑚有了安全感,一双眼睛包着泪,委屈的点头。

    伸出小手摸摸自己脑袋:“瑚哥儿。痛”

    崔氏连忙上前, 要去抱儿子,但是儿子似乎没有从林如海膝上下来的意思。

    贾母见林如海比贾赦这个当爹的还有耐心, 也比贾政那个当叔父的更关心贾瑚, 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自己那俩儿子, 怎么就不如女婿贴心呢!

    贾母也道:“正是这几日不太安生, 饿一饿就好了。”

    林如海在荣国府当鬼的时候,就知道贾家有这个风俗,不管什么病症, 总是要饿一饿,好像这样就可以把病治好。

    黛玉病中食欲不振, 再有饿一饿的风俗, 更是顺理成章不吃饭。

    贾瑚这个小身板,若是这么病几回, 再饿几回,怎能经得住折腾。

    林如海又问贾瑚病症:“莫不是积食了?”

    崔氏不好意思道:“不是积食,就是有些烧热。”

    林如海把孩子颠了颠,接过嬷嬷递过来的帕子, 给贾瑚擦脸,一切都做得十分顺手, 似乎他天然会带孩子一样。

    林如海郑重其事道:

    “既不是积食,何必饿他?大人少吹一餐都觉得虚弱,更何况孩子。我幼时身子也三灾八难, 如今也看过几本医书, 断然没有这样饿的道理, 比起人参肉桂,饮食才最能养元气。病中不宜大补,也不能大亏。

    若是烧热,弄些燕窝、银耳、或是蛋羹之类容易克化的,总要让孩子吃点。”

    贾瑚这几日病中吃药,身子本就难受,今日起来还不能吃东西,只让他吃两三勺粥,可不是饿的头上发昏,心里发慌哭得停不下来。

    林如海说的头头是道,配上那张脸,更有说服力。

    贾母一叠声赶紧安排:“你说的有理,还不快去让厨房预备,瑚哥儿母亲也不必在跟前了,先带瑚哥儿去吃饭吃药。”

    崔氏见贾母发话放人,千恩万谢的领着瑚哥儿去了。

    等人走后,贾母不由背过身去,责备大儿子几句:“瞧瞧,还是你儿子,都没当姑父有耐心!”

    贾赦垂着头受教挨批。

    贾母叮嘱他带林如海出去听戏,不许灌林如海酒。现下谁都不知会试成绩,林家姑爷后面还要温书。

    等人都走了,东府那边的几个媳妇才过来。

    进来荣禧堂就见贾母和贾敏坐在一张塌上,看着女儿笑:“我家姑娘啊!是有大福气的!”

    单看林如海对贾瑚的态度,旁的不说,肯定是个良善人。

    虽说贾赦和贾政都是自家儿子,贾母公正评价,在对小辈和长辈方面,这二人和林如海是半点不能比的。

    至于将来对妻子如何,见微知著,闺女贾敏必定不会受委屈。

    可不是有大福气。

    东府那边的两个奶奶进来,给贾母请过安,一大早的贾母不想去听戏让她们都坐下来说话。

    东府大奶奶笑道:“大爷今日恼得很,只恨身子不成器,让我专门来服侍您,给他请罪呢!等他身子好了,我们那边也要摆一桌戏,老太太千万要给他面子!”

    贾母仍是乐呵呵的:“刚刚我就打发人去说,只要他好了,什么都成。”

    东府大奶奶又打量了一下贾敏:“今日伺候你大哥哥吃药,来晚了,没瞧见林家姑爷,下回请他往东府去,妹妹也要来。”

    贾敏害羞的往母亲身后藏。

    贾母笑道:“你们莫要打趣,一会儿恼了,我可哄不回来。”

    过了午去,东府的两个奶奶和贾敏陪着贾母抹了几圈叶子牌,又有人进来禀报今日林如海点了哪几部戏。

    贾母歇过午觉起来,大儿媳已经过来荣禧堂应候着,服侍老太太漱口。

    崔氏道:“哥儿喝了小半碗燕窝粥,又吃一回药,现在不烧了,我让乳母和小丫鬟照管着,您莫要挂念。”

    贾母点头:“知道了,今日和明日还有不少事料理,明日不用到我这边。”

    今日听戏,明日收捡各样东西,肯定不得闲,贾母也不在折腾儿媳往自己这边请安。

    崔氏笑着给贾母戴上抹额:“还是老太太疼我。”

    这时王夫人也过来了,见贾母已经收拾好,自己反而找不到事情做。

    崔氏又问贾母要不要听戏,贾母不想去外面,看武戏咚咚锵锵的脑袋疼。

    贾母如是道:“让你们大爷把唱戏的小旦招来,再拿几个清秀的戏本子,再有个吹笙管的一起进来,唱给我们娘儿几个听。”

    不多时,唱戏的两个旦角和一个吹箫管的婆子被两个衣衫讲究的媳妇领进来。

    贾母让人把自己最近常摆的那一个百工绣牡丹屏风移动过来,贾敏叫人搬来几盆刚刚开的花草,在屋内置了一个景,要几人就在荣禧堂内唱。

    崔氏把戏折子捧上去:“难得今日屋里的屏风上有牡丹,母亲不如点一个《牡丹亭》?”

    贾母笑着说好,翻开折子来看,“本想点《拾画》,却没人扮书生,就点这出吧!”

    崔氏看去,贾母还是点了《游园惊梦》一出。

    奶奶们坐定,吹箫管的媳妇自去那屏风后躲着,两人一个扮演正旦杜丽娘,一个唱贴旦丫鬟春香,咿咿呀呀唱起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贾敏和嫂子崔氏坐在一桌,崔氏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少不得两人会评上几句。

    贾敏手里拈着一半桃酥,放下茶盏:“这出戏,我喜欢的还是这段[皂罗袍],唱的好,词也雅。”

    崔氏抿嘴笑她:“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想的是那一句……”

    当嫂子的崔氏刚想打趣,忽而想到那一句本是《寻梦》一折的句子,贾敏这般未出阁的姑娘平日里不能看,只得转了脸色,讪讪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一句。”

    贾敏又道:“这一句也是好的,杜丽娘本是如花美眷,闺中自怜,就像姹紫嫣红,却无人赏一般。”

    “我们妹妹眼看着就是旁人的如花美眷,今后再听戏,可就无人与我闲话了!”崔氏摇头无奈。

    老二家那个平时不太说话,早就听说闺房里不怎么读书,就如今日也是和东府那边的人坐在一处,兴许是前机会,她们三个一桌,贾敏和崔氏说话,王夫人插不上话,渐渐也就避着她们。

    贾敏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嫂嫂若是担心无人说话,什么时候添个侄女,你教她读书写字,下回看戏不就有人说话了?”

    崔氏在她脑门上弹一下,“就你主意多,现下瑚哥身子不好,我从养下瑚哥也不太好,前儿还想着给你哥哥屋里放个人呢!”

    听到这话,原本还挺开心的贾敏忽而没兴致了,坐起身,也不挽着崔氏的手:“嫂子看上谁自己去和母亲说,莫要让我去当传信的青鸟。”

    崔氏又道:“自然要看你哥哥看上谁,这些事也不是我说了算,前儿母亲还念叨,你那几个陪嫁丫鬟,若是太柔顺的,怕今后你到林家帮不上忙,若是太有主意,又怕生出别的心思。”

    崔氏现在家中大权在握,贾母也向着她,已是无所谓贾赦看上谁,只要那位大爷少找点麻烦,贾瑚身子康健,崔氏就阿弥陀佛。

    唱完一折子,贾母又点了一出《赏花时》,应着春日的时候正好,余下东府奶奶也点两出,外面厨房的人进来摆饭。

    等天黑的时候,外面人来说林如海已经回去,贾赦听贾母的话,没叫林如海喝酒,只是找了族里的读书人做陪。

    过去十来日,东府贾敬病逝康复,也摆酒请戏班子,给林如海下帖子。

    很是不巧,林如海应了鹿白书院几个儒生的约,只能送份礼,向贾敬致歉。

    贾赦听说林如海不能来,还不高兴了一早上。

    林如海坐着马车慢悠悠在街上晃荡,常吉却不太懂自家大爷的这番操作。

    前儿一直叫人注意打探宁国府那边贾敬的消息,那边才传出贾敬康复想请客的消息,这边林如海还马上接了好几个帖子 ,把进来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不懂 ,真的不懂,照理说宁国府和荣国府原先就是一家,那位敬大爷本身还袭爵,怎么看也比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书生举人更有身份。

    林如海用扇子敲敲常吉的后脑勺:

    “你不懂,所谓得寸进尺,上回我去,不吃酒只喝茶看戏,这回那边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忘了我平日怎么嘱咐的?林家和荣国府有姻亲,但和宁国府,没什么相干。”

    荣国府有贾母坐镇,宁国府现在虽然没贾珍管事的时候乱,但上面没有长辈,林如海前世又不是没见过贾敬、贾赦一群人喝酒取乐的样子。

    这回就不去凑热闹了,有些交情,对于摆烂的人来说,不需要。

    三月初十,会试放榜,这回的主考官似乎对今年的会员十分满意,逢人就要夸,也不知怎的就流传出来。

    榜单出来没多久,就有人榜下议论:“姑苏的林如海,真是少年英才!听说评卷的七位大臣中,只有一人对取他会元有异议,还是几年来大人们意见最统一的一次。”

    又有人问:“这林如海,可是先前说来考试,又来看娘子那个孩子?”

    旁边马上有好事者给众人解释:“林会元说的时候,我就在场,他是看未婚妻的……这回,也称心如意了!”

    “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样的好福气啊!”

    黄尚书见林如海竟是得中会元,还是他亲自力推向上呈报的名次,那心里酸溜溜不是滋味,总有一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悲愤之感。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林如海就是他的女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黄尚书那边吞了苦果,荣国府这头倒是开得花团锦簇。

    赖大家一溜烟从正门跑进荣禧堂,噗通一声不管不顾就在青石地上跪下,声音发颤:“老太太!姑娘!大喜!大喜啊!”

    贾母早就坐不住,两个媳妇和女儿,还有一干丫鬟婆子簇拥着等在屋檐下。

    嬷嬷们赶紧把贾母也扶住。

    贾母也是声音发抖,难以置信:“我们家林姑爷,中的是会元!会元?当真是会元!”

    一连问了两两遍,赖大家的点头:“老太太,千真万确!”

    贾母又赶紧问:“林家姑爷去看榜了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的支持!!!

    入V啦!

    ……

    贾瑚小命能保住的

    ~

    🔒25  ☪ 第二十五章

    ◎“不是我凡尔赛,我真的没感觉!”◎

    第二十五章、“不是我凡尔赛, 我真的没感觉!”

    赖大家看了看几位奶奶,还有大姑娘,如实道:“没去, 林家人说,咱们姑爷怕有人榜下捉婿, 所以不敢去。”

    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 贾敏忍不住拿手去捂自己通红的脸。

    不知是因为知道林如海高中会元激动的, 还是被这句话羞的。

    贾敏忍不住抱怨:“都什么时候了, 还不忘记贫嘴。”

    这回闹出去,她又要跟着被人笑话了。

    大嫂崔氏握着她的肩膀,往前推了推, 说的很郑重:“林姑爷这样做的没错,说的也有理, 他这样人品, 肯定有好些人家想抢呢!榜下捉婿年年都有,我记得十来岁时候, 还有闹到官府去的事。”

    贾母又吩咐赖大:“快去叫你们大爷和二爷回来,都去林家宅子看看!”

    眼看大家都只顾着林如海,今年贾家也有人考试,贾敏又开口问:“敬大哥可中了?”

    赖大家喘口气, 笑着点头道:“中了,咱们东府敬大爷中了二十六名。”

    二十六也是个好名次, 不过林如海考得太好,任谁来比,都要落下风。

    这时候东府报喜的人也小跑进来, 跪下磕头:“给太太报喜, 我们大爷中了第二十六。”

    贾母笑得见牙不见眼, 连连点头:“好好好!都有喜事!给下人们多发一月的月钱,添添喜气。”

    旁的丫鬟婆子也过来磕头道喜,谢主家的赏赐。

    今日放榜,外面报喜和贺喜的人乱成一片,还有好些跟着凑热闹讨赏钱的人,乱糟糟的半日没有消息。

    过了一好一会儿,贾赦和贾政灰溜溜的回来:“母亲,林家那边道喜讨彩头的人太多,我们挤不进去。”

    贾母有些心急,这样的时候,正是要两个儿子过去撑场面,且告诉京中人家,林如海是荣国府的女婿。

    她刚想责备两个儿子办事不利,还是贾敏拦住,耐心劝道:

    “母亲,何必急于一时,现下人挤人的,要是哥哥们伤着反而不好,想必咱们的心他都知道,等人散一点再去不迟。”

    贾赦见妹子给他们解围,连忙说:“妹妹都这么说了,我们兄弟二人等晚些再去?”

    贾母也不好真叫他们和那些人挤,去讨赏钱的指不定有半数都是乞丐游民,万一真挤出什么事,踩了或是伤了,好事真的会变坏事。

    贾母:“要人去那儿守着,随时回来报信,家中把东西都预备好,等人能去了,赶紧过去,记着给东府也送一份。”

    看着母亲热心招呼的样子,贾政心中一时竟是有几分寥落,若他也能得中,母亲必然会更欢喜吧?

    现下贾母心里,林如海这个女婿却比两个儿子还排在前,贾政和贾赦都要往后退几分。

    崔氏透个空,出来喂贾瑚吃饭,想到今日大喜事,眼里透出艳羡:“我们敏儿真是命好,解元、会元、若再有个状元,不就是连中三元了?”

    老二媳妇王氏也一边,说话不咸不淡,怪里怪气:“大姑娘的命自然是好的,我们不能比。”

    乳母奉承道:“奶奶,将来咱们瑚哥而也好生念书,学一学他姑父。”

    崔氏摇头:“这倒是不必,他身子弱,东府敬大爷平素看起来壮实,熬了几日都差点出事,我舍不得瑚哥受这个苦。”

    乳母赶紧顺着奶奶的话往下说:“也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做官也未必要去那边熬。”

    年轻的王夫人在旁听着,心里就有了计较。

    他们大房袭爵,将来瑚哥起码也是个三品,自然不用去苦熬功名,说话才这么轻巧。

    王夫人又不是个敞亮心思,今日心里就不得劲儿,听崔氏一说,就更郁闷了。

    等到傍晚,林家那边还有很多人,贾府人还没去,林家那边先派人过来请安。

    贾赦见是林如海身边最常带着的常安,让他进去给老太太回话。

    常安进去给贾母磕头:“我们家大爷问老太太安,大爷说他本该亲自过来磕头,但林家附近的巷子都有人,马车不能过来。三日后又是殿试,大爷说先和您告罪,殿试后再来相见。”

    贾母端坐在塌上,耐心听林家的小厮禀报,末了读常安道:

    “你家大爷孝心,让他不必管我这个老货,先预备殿试要紧。”

    贾赦也对常安说:“后面就是殿试,你给你家大爷带个话,要他莫要慌张,圣上长得也是人的模样,并不吓人,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还有一张嘴。”

    贾母白了贾赦一眼,他才止住话头,又要丫鬟把预备好的衣裳拿来。

    “人都说去殿试要穿儒衫,这是我们家大姑娘亲手做的,一会子让人一起和你送回去。”

    常安连忙磕头:“多谢老太太。”

    虽然这是未来奶奶亲手做的东西,但现在奶奶还没嫁进门,常安他们虽然会在私下叫一声奶奶,但当面不敢造次,不能谢过奶奶,只能谢贾母。

    贾赦连忙自告奋勇:“一会儿儿子亲自送去,保管原木原样送到。”

    不料白日里还催着他去的贾母忽而又改主意:“你去添乱,没听说三日后要殿试,要去等殿试过了,自有你去的时候。”

    贾母拦着,贾赦就是想去也去不成,一想母亲考量的有理,眼看只有三日,复习还来不及,他也少去惹麻烦,万一林如海这么年轻去殿试上没发挥好,贾母又怪他。

    常安在贾府回完话,赶紧回到林家宅子。

    巷子处来了一队官兵,把那些及聚集在这边讨赏钱的乞丐驱逐开。今日城里乱得很,这已经是他们赶的第三处地方了。

    林家宅子已经各处点了灯,常安饭也顾不得吃,赶紧把贾敏做的儒衫送到:“大爷,这是咱们奶奶送来的儒衫,让您殿试穿。”

    贾府里的嬷嬷也跟着进来回话,那嬷嬷还抱着一个匣子,打开来给他看:“还有配着的头冠。”

    “天黑了,放着我明日看,现在点着灯看,要是被蜡油滴了,不是白费心。”

    林如海让人把衣衫收好,给了贾府嬷嬷几个银锞子打赏,天色不早,催她赶紧回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林如海让常安把衣裳和头冠都取出来仔细看。

    前世这些东西也是贾敏预备的,只是林如海记忆已经模糊了,不记得是不是这个样子,参加殿试时穿的儒衫,皆是大同小异。

    林如海乐的合不拢嘴,昨儿知道自己中会元,也没今天看见贾敏亲自做的衣裳高兴,他要人搬来镜子试穿一回,十分合身:“和管家说,这个月大家多发一月的月钱。”

    常吉捧着镜子,看着林如海俊俏模样,眼中放光:“大爷,要不然等您殿试了,再发不迟。”

    林如海扶着头冠,左看右看,心里可惜不能叫敏儿看看自己穿上衣裳样子。

    “你还操这份心,要给你家爷省钱,若是殿试出来,再发一回。”

    常安冲常吉努努嘴,怎么会有人嫌弃赏钱多呢?

    “多谢大爷赏!”

    林如海换下衣裳,把家中里里外外的下人都叫进来,叮嘱一回:“这几日是要紧时候,我闭门谢客,一律不见。”

    当主子的一发话,林家就开始关着门万事不管,还真有人想要登门。

    林如海在屋里写了小半日的字,晚间用饭以后,常常吉就和林如海禀报:“大爷,白日里鹿白书院有个跑腿的小厮来问过,我说大爷闭门谢客,他也没再说什么,自个儿走了。”

    林如海也没放在心上:“走了就好。”

    想来是那小厮知难而退了。

    等常吉退出去,常安拉着他到墙角跟小声说:“这几日中了的生员,应该都在预备会试,谁忙过来,下次再有,你也不必再和大爷说,免得他分心。”

    后面两日和常安说的一样,果然没什么人来,那些能进殿试的生员,不是忙着读书,就是忙着私下打探主考官的喜好。

    殿试那天林如海天未亮就起,用过茶点,换上贾敏做的青色儒衫,乘上马车往皇宫方向去。

    到了宫门外,早有不少生员到场,众人屏声敛气,林如海甚至都来不及和贾敬打声招呼,就被小公公催促着往里走。

    这条路林如海当京官上朝时走过,提前几年来看,仍旧是这般光景,宫中大概是最无趣的地方。

    前世他入宫时,和如今差着十来年,但十多年的时间,似乎又没改变上门,一样的朱墙,一样的青石板路,林如海有些恍惚。

    不过朝会的承天殿,却比之后旧一点,当今圣上五十岁时,承天殿大修过一回。

    众人入殿内坐定,林如海名次排在最前,殿试时排的位置也最靠前。

    他四十多岁的灵魂装在一个年轻的皮囊里,对自己中会元没什么感想,甚至还有作弊一般的惭愧。

    但这样的成绩,落到旁人眼中,林如海简直就是十七八岁的天才!本朝还没出现过这么年轻的会元,就是先皇当政时,最年轻的会元也有二十岁。

    林如海坐定,圣上先进殿来看,后面跟着一干大臣和一溜儿小太监。

    生员们见状皆离席行礼,司仪大太监扯着嗓子,命考生平身落座。

    当今圣上如今正好是不惑之年,蓄着须,穿一身朝服,在生员坐席间走了几步,来到林如海跟前。

    圣上见他林如海看起来比好几个皇子都小,面皮生得嫩,果然十七八岁的样子,关键相貌还好看,不由得起了慈父之心,笑着问他: “你是林如海?”

    林如海穿着儒衫,再次离席行大礼:“学生林如海,姑苏人士,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弯腰、提襟、撤步的样子,行云流水,半点没阿谀奉承的味道,挺直的脊背反而显得很有风骨。

    圣上十分满意:“爱卿平身,好好答卷。”

    林如海没说什么谢吾皇隆恩的漂亮话,郑重点头,“是。”

    林如海回到坐席上,坦然落座,等待发卷。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惹眼,此刻在朝堂上殿试,旁人不敢东张西望,不然现在殿中肯定谁都要盯着他打量。

    刚刚在宫门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想来和他搭话,大家都赶着进门,又有好些公公盯着,才没认识。

    没办法,若是他见到十七八的年轻的考生,多半也会要看好几眼。

    三声鸣锣,殿试考题裹在竹筒中发下,林如海抽出题纸,看过题目,心里有了主意,并且作出一个慎重决定。

    他要先尝尝宫中的茶点!!

    作者有话说:

    一般设置的十二点,一不小心前面那章设置错时间了!

    呜呜呜呜呜

    我们林爹考试还是很顺利的!

    🔒26  ☪ 第二十六章

    ◎“不好意思,在下是来吃茶点的。”◎

    第二十六章、“不好意思, 在下是来吃茶点的。”

    承恩殿里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旁人都在冥思苦相,或者埋头破题, 独独他一人,起身往后面去, 捧着一盏茶, 在那儿吃得香甜, 着实另类。

    尝尝桂花饼, 又吃一口马蹄糕,小公公看着忍不住皱眉,这生员年轻, 别不是哪家孩子跑错了地儿,把这当点心摊子了?

    皇帝陛下见林如海年轻, 举止更是透着几分孩子气, 和那些老气横秋的大臣们一比,朝气蓬勃。

    圣上指指面前的糕点, 笑道:“想是年轻嘴馋,把朕这盘给他,赏他一盏茶!”

    掌事公公亲自把圣上赏的点心和茶端过去。

    林如海接了,先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隔着一个打点,远远的冲圣上作揖, 随后又继续吃点心喝茶。

    皇帝都要被他逗得笑出声:“他还真吃得痛快!”

    林如海吃饱喝足,净过手,回到座位上, 慢悠悠先把墨汁研够, 提笔写了几个字, 检查写字的毛笔没问题,又是提笔,一气成书,旁人是要起身吃点心,或是如厕也罢,仿佛殿中就只有他一人。

    皇帝前儿看他吃茶点的时候,觉着这年轻小会元有几分可爱,等他开始答题,沉着一张脸,到有几分能当官办事的样子。

    皇帝陛下就这么坐在台上,盯了林如海将近半个时辰,没想到这孩子竟是落笔如风,一刻不停,文思敏捷如此,令人惊叹,只半个时辰去,眼看就把文章写了大半。

    林如海答完试卷搁笔,马上就有公公来问,他可有答完。

    这是圣上要抽卷亲阅,来的就是刚刚送御赐点心的掌事公公。

    刚送点心的时候大公公还把林如海当个小孩儿,现下可更恭敬几分。莫不是圣上御赐点心的功劳,这小生员竟然答得这么快。

    会试的名次果然没有水分。

    林如海冲公公温和一笑:“墨迹未干,还请公公稍候。”

    掌事公公登时觉得如沐春风,动也不动就在林如海位置身边等了快两刻钟,眼看着墨迹干透,才小心翼翼卷起林如海的答卷,双手托起,恭恭敬敬呈给今上。

    今日评卷的大臣们互相使眼色,圣上看过的卷,若是满意,一定要取在前十,林如海前十是跑不了。

    不得不说,年轻加上相貌,天然就是一分优势,看圣上偏爱的架势,没准能捞个三甲。

    林如海也晓得自己名词多半不会差,前世林如海中探花那年,圣上赞过的答卷,那位考生直接就被点状元。

    皇帝看着小会元的答卷,边看边点头,林如海虽年轻,但言之有物,没有空谈,措辞得体,文风竟是十分老练。

    皇帝陛下很喜欢。

    只是又不好直接把话说太满,把林如海的答卷又递给几位大臣:“各位大人以为如何,朕觉得他毕竟年轻,写字差点笔力。”

    这意思很明显了,除去年轻笔力不够,圣上对这份答卷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几位大臣接过答卷一看,林如海字迹工整,所谓笔力不够,只是圣上随意诹的一个借口。

    不顾圣上确实没有偏爱错人,殿试上能交出这样的答卷,林如海着实是大才。

    且看现在殿中,还有些考生没有写完文章,方才林如海吃茶点他们看着,答卷的时候大臣们也看着。

    用杜子美那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来赞他,恰到好处。

    工部尚书资历最老,满头银发,脸上爬满皱纹,声音苍老:“启禀圣上,老臣以为,此文极佳,堪当榜首。”

    这时兵部尚书却不太赞同:“他太过年轻,举止未免浮躁。”

    林如海这样举止,若是再得状元,尾巴非翘到天上不可,既然是个人才,就别走错路,走科举清流出生,就不要动当天子宠臣的心思。

    户部尚书反驳:“谁人没有年轻过,总不能要人都像我们这样老气横秋。”

    礼部尚书黄大人也给林如海说好话:“臣也觉得此文极佳,林如海年纪轻轻,已是姑苏解元,今年会试的会员,何不凑一段佳话,况且若看文辞,此人将来必定能成为肱骨之才,圣上历来惜才如金。”

    吏部尚书摇头反对:“过犹不及,黄大人一片爱才之心,老臣觉着林如海的年纪,文采,莫不如点为探花,历来探花多有美誉,正好与他相宜。”

    负责考务的黄大人十分坚持:“陛下,若是有状元之才,何必点为探花,先前他得会元,也是下官力荐的。”

    吏部尚书直接点出来:“黄大人,林如海的恩师与你宗亲有旧,你惜才也要公私分明。”

    年纪最大的工部尚书,发现这二人越说越不对,连忙又道:“陛下,臣等只知评卷,余事不应谈。”

    皇帝陛下刚刚发现人才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罢了,朕自有决断。”

    一干大臣见触犯天颜,不敢多话,又去阅其它答卷。

    最后成绩出来,林如海果然被点了探花,状元是江西人士,四十来岁,张豪;榜眼是徽州人士,今年正好五十岁,陆友;榜眼姑苏人士,林如海,年方十八。

    工部商户抱着手,眯着老花的眼,看着那一群生员的仿瓷昂,十分惋惜 :“啧啧啧,真真可惜喽,本是状元之才,却屈居探花之位。”

    户部尚书也喜欢林如海,先前他们会试判卷,他头一个看中的就是林如海的文章,脸上表情显然也不甘心:“若黄大人少说几句,兴许圣上就点了。”

    六部尚书都是老狐狸,谁都察觉到当时气氛诡异,所以工部尚书才赶紧打断话题,免得闹到最后,林如海连一个探花郎都捞不到。

    老尚书捏捏发疼的手肘,冷哼一声:“哼,你当他这些年在圣上跟前是吃素的,他若真想林如海当状元,便不会开口。”

    今年的状元可是江西人士呢!黄大人正好祖籍江西,真是赶巧了!

    那边司仪公公领着一溜儿小太监,把大红的三甲游街的吉服捧过来。

    承天殿石阶下,御前侍卫牵着三匹高头大马正等候金科三甲上马游街。

    六部尚书和圣上一起站在承天殿的高台上,户部尚书远远看着内侍给林如海换衣带冠,心里可惜:“不知这位新科探花,何处得罪他了。”

    工部的老大人眯眼一笑,指指天,又指地,压着嗓子:“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不知……”

    户部尚书只得自我安慰:“不当状元也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若是抢了山西的状元,指不定今后在朝堂让被黄大人如何穿小鞋。

    状元郎微胖身材,榜眼又十分清瘦,四五十岁的人不能和十七八的林如海相比,人的眼睛总会紧着好看的东西,众人目光都落在林如海身上。

    工部老大人用手在眼前搭着凉棚挡光,指着林如海那边,故意大声笑道:“瞧瞧,衣裳也要靠人穿!真是个美探花哟!”

    皇帝陛下刚好走过来,听见老尚书夸林如海,朗声笑了。

    “这孩子,有大人当年的风范!”

    工部尚书慌忙摆手自谦:“圣上谬赞,臣当年可没他长得俊朗。”

    一席话逗得圣上哈哈大笑,为了活跃气氛,大臣们不管想笑还是不想笑的,也要跟着笑几声。

    户部尚书偷摸看礼部尚书黄大人的脸色,心底暗自发笑。

    纵使挣了个状元又如何,今日仍旧是探花惹眼,有些光芒,不是想抢就能抢的!

    且说荣国府中,一干女眷如坐针毡,东府那边的奶奶也带着贾珍等人过来荣国府,两家一处等消息。

    昨儿个贾母就没睡好,一大早就让东府那边开祠堂烧香。

    贾赦、贾政在宫门外等消息,而贾珍等年纪略小的,在府门外接应。

    林如海是今年的会元,无论如何,殿试名词都不会太差。

    但贾母反而安心不下来,一早起来就眉心突突直跳。

    “老太太,咱们家林姑爷中了探花!”

    “林姑爷中了探花!”

    报喜的人冲进来,一路跑一路叫喊着进内院。

    贾母激动的老泪纵横,双手合十冲着上天祷告:“我的老爷,你在天有灵,也能安心吧,我们家敏儿,嫁得探花郎了!阿弥陀佛……”

    贾代善走时,只有女儿的终身大事没有安置好,现在她给女儿找到一个好归宿,今后去到泉下,见到贾代善,也是无愧了。

    大喜之下,大家都被这等好消息,惊的愣住,几个老嬷嬷领着丫鬟们磕头道喜。

    贾母如梦初醒,催促两个媳妇:“还愣着作何,带你妹妹去看探花游街!”

    “都一起去,我也要去!”

    崔氏赶紧让管着车马的媳妇,去安排马车。

    “早备好车了,刚才不敢说,现在还真用得上。”

    贾母和贾敏乘一辆车,崔氏和王夫人一辆,东府里奶奶一辆,着急莽慌,往看状元游街的大道那边赶。

    贾敬没在三甲,名词还没传出来,况且京城中百姓凑热闹的,只关心谁是状元,谁是榜眼,谁又得了探花。

    余下的皆不在意。

    游街有官府的人开道,专人牵马,道路两边的百姓皆仰着头看去,沿街不少铺面二层小楼上都有女眷半开着窗探出头来看。

    像是贾敏这等讲究人家,多半是悬着纱窗或者是窗花隔。

    “哎呀呀,今年的探花生得好俊俏!”

    那些行走在外的商户女子,或是烟花女子,见到探花郎穿着红袍,帽插宫花,比唱戏的油头粉面小生,清俊风雅,一颗心恨不得飞去和林如海同乘。

    人们欢呼一浪高过一浪,崔氏眼看林如海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一步一挪的过来。

    比起前面的状元和榜眼,林如海从刚刚上马新鲜劲儿过去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只觉得人民吵得慌。

    落到看客眼中,小探花不笑的时候,眉头平添几分冷意,带着一股子仙气,骑着马往红尘中走一遭。

    崔氏见人过来,也不管下面的林如海能不能看到,轻轻推贾敏一下:

    “莫要只顾着脸红,冲着下面招一招手,兴许他看得见你!”

    见贾敏半日不曾动,眼看林如海骑着马就要走过,崔氏心急的拿起贾敏的手,挥了挥。

    那下面的林如海竟然像是感应到一样,也冲着她们所在的小楼扬起脸,微笑着挥了挥手,似乎在和窗花隔后面的人打招呼。

    “哎呦呦,小探花招手了,那上面是谁?”

    “肯定是家人,这还用猜!”

    贾母坐在圈椅上,看下面人声鼎沸,林如海少年英才,已经不会再旁的话,满口都是一个好字。

    “好好好!”

    林家的家仆一路从宫门外追着游街队伍过来,大家都被挤散了,只有常吉和常安还在一处。

    常安呆呆看着高头大马上的林如海,自己去年这时候,还在担忧大爷读书不用心,整日睡觉。

    想不到现在大爷竟是高中探花了!

    常安拉过常吉,凑在他耳朵边:“常吉,你掐一掐我,我怎么觉着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常吉还真在常安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痛得常安眼眶泛光。

    常安忽而叹起气来:“真不是做梦……若是老爷太太都在京中就好了,这样热闹的场景,可惜他们见不着。”

    作者有话说:

    这是今天最后一更,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我们林爹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

    🔒27  ☪ 第二十七章

    ◎“林小探花,招人爱”◎

    第二十七章, “林小探花,招人爱”

    贾母一行人看过热闹,街上人一散开, 挨个坐上马车回府,才进门, 家里管家领着两个眼生的媳妇来磕头。

    “老太太, 林家来人了。”

    两个媳妇衣裳纹样和京城略有不同, 衣裳虽然都是绸缎料子, 并不张扬,规规矩矩盘着圆髻,不像是荣国府的下人, 穿金戴银,拉出去还以为是哪个小户人家的奶奶。

    两个媳妇上前来回话:“给太太和奶奶们请安, 我们老爷和太太说, 府上愿意把婚期提前,再好不过, 只是事情匆忙,而今要在京中成婚,怕府上的姑娘受委屈。”

    林家也太过自谦,就说林如海从开始乡试, 先是解元,再中会元, 殿试又中探花,这样的人才,纵使翻遍史书, 也难找出几个。

    现在贾敏是京中人人羡慕的闺秀, 外面都说荣国府火眼金睛, 能给女儿挑中这般出色的女婿。

    若是她这还觉得委屈,有些看着林如海眼红而又无可奈何的人家心底更不是滋味了。

    贾母也客气,问林家来的媳妇:“她既然嫁了人,合该夫唱妇随。你们今日进京,正赶上好时候,可看过探花游街?”

    那两人又答:“回老太太,我们运气不好,赶到京城时候游街快结束了,街上太挤过不去,实不相瞒,现下都还没见到我家大爷。”

    林家这一群人过来,肯定为着操持林如海婚事,这几个应当只是打头阵的,后面肯定还有几房人口。

    可见林家也心急,想要成婚。

    不然将人接到姑苏去,林家几辈生活的地方,人脉众多,加上林如海探花加身,要多风光就能办得多风光。

    但林家老爷和太太没这么做,反而赶着完婚。

    贾母又问这次来的还有哪些人,两个媳妇如实答了,这回进京有七八口人,后面还有人压着船,她们两人进来回话,余下的荣国府的管家已经找屋子安置。

    贾母听罢说:“他们游街以后还要进宫谢恩,一时半会出不来。”

    崔氏忙忙进来:“母亲,我让人预备好一桌酒菜,先前咱们姑爷中会元的时候,林家宅子外面的路就挤得进不去,现在肯定是回不去的。”

    那两个媳妇脸上有些过意不去,贾母安慰:“京中就是这样的,你们只管歇着,眼看就要成一家人,他小辈在京中,不是样样都顾得过来,我就帮着照管一二。等外面来人说路通了,你们再去。不然被堵在路上,进退两难。”

    崔氏就叫两个嬷嬷把林家回话的媳妇先带去吃饭安置。

    这时候外面逛过一圈的贾赦也回来,贾政去了东府那边道喜。

    贾赦带来消息,进去林家老宅的路果然又被堵得水泄不通。

    贾赦拍着衣摆上沾上的灰尘,边说:“林家宅子不算小,就是老宅子,原先那边有个大户重新盖了屋子,现在只能一辆马车过去,要是遇到什么事,时常会堵,母亲,咱们要不要重新置办宅子?”

    林家那边确实不太好进去,要是搁前朝,那可是快风水宝地,勋贵和官员都住那一头。

    这几十年京城住处格局日渐变化,那边路修窄了,好些人家搬到别处另起宅子。

    贾母见儿子如此热心,但还得扫他的兴,耐心与贾赦和崔氏解释:

    “这些事我们家不操心,将来若他们成婚,看他们的打算,那是林家老宅,林家不缺银子,想置办宅子,肯定买得到。”

    崔氏点头:“母亲说的对,将来咱们姑爷要在朝中当差,俗话说,多大的官就住多大的宅,那些御史大人才不会找麻烦。”

    贾母点头:“是这个理。”

    几人商量的很是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眼看贾敏的婚事就在下月,各人都觉着紧迫起来。

    贾政不在,王夫人更加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听着,心里很没意思。

    过一会儿贾敏也来了,这段日子嫂子忙着操持她的婚事,反而落得她管家。

    姑娘自己料理婚事,传出去不太好,只能这般分工。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外面来人说林家那两个媳妇已经回去,见过林如海了,还有嬷嬷来传话。

    “老太太,大姑娘,我们大爷已经从宫中谢恩回来,明日还有琼林宴,今日晚了,就不过来请安,问老太太、各位大爷、奶奶、大姑娘好。”

    金榜题名就是忙,贾母她们只关注消息就这么累,林如海殿试、游街、谢恩、明日还有琼林宴,知道派人来请安,礼仪已经很周全。

    贾母一日下来也很乏,毕竟不是年轻时候。

    大喜过后想到女儿贾敏下月要出门,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忙过一日,你们都散了吧!”

    贾母发话,儿孙们各自散去,只有贾敏留在母亲的住处。

    崔氏折腾的浑身酸痛和贾赦一起回院子,才想起东府:“敬大爷殿试是第几名?”

    贾赦叫人把瑚哥抱过来:“好像是二十五来着。”

    瑚哥儿今日精神也好,拿着一把木剑晃来晃去。

    崔氏满眼都是疼爱,笑道:“妹夫林探花真不愧是读书人,比那些个太医心里有成算,这几日咱们哥儿小病小痛,一会儿就好,哪里像是以前,没病也弄出病。”

    自从听进去林如海的建议,只要贾瑚不是积食,崔氏绝对不允许乳母们再用饿着治病那一套。

    贾瑚身子肉眼可见好起来,哪里不舒服,也是一二日就会好,不像之前一病半个多月出去,肉都长不起来。

    贾赦终归是父亲,对着儿子尚存慈父之心,院子里没有小儿哭闹,奶奶不愁眉苦脸,日子顺当许多。

    他今日心情好,也顺着媳妇的话:“这么说旁的书我不爱读,医书还是要看两本。”

    崔氏点头:“可不是,那些太医给贵人看病,只求不出错,哪里敢认真用药。”

    夫妻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夜从给贾瑚请大夫看病,说的贾敏成婚时候的车马安排,半夜才吹灯。

    林家宅子喜气洋洋,外院还点着灯。

    今日来人和林如海禀报过林家老爷和太太的安排,还带过来家书和苏哲的信件。

    子时已经过去,运来的东西还没归整好。

    “安静些,轻拿轻放,大爷明日还有琼林宴,是要面圣的,莫要吵到大爷休息,不许喧哗,若要传话多走几步!”

    常安虽然年纪轻,才二十来岁,但这一年和林如海走南闯北的历来,经过几回大事,办事非常老成周到。

    原先林家的管家初来乍到,也要听他安排。

    林家外院里只听得到小声说话的声音、走路的步子声、以及搬动东西发出的轻微声响。

    过去一个来时辰,才把三车东西入库完毕。

    常安回去眯了一会儿,模模糊糊常吉就来叫他:“起来了,咱们还要送大爷去琼林宴。”

    一听这事,常安身上又充满力气,一咕噜爬起身,用冷水洗把脸,梳头换衣裳,精神抖擞的出门。

    林如海洗漱完毕,头发梳好,带上进士冠,穿好昨日朝廷赏赐的青衫,他从贾敏送的荷包中挑出一个松绿的系在腰间,这个色不至于太张扬。

    前儿已是张扬够了,可以让父母和贾敏都跟着荣耀一回,现下需要渐渐沉寂下去。

    真被人惦记狠了,不是好事,比如……礼部尚书黄大人。

    林家马车送到宫门口,天空刚好泛起鱼肚白。

    状元和榜眼已经到了,好几个同科进士围着他们说话。

    “如海,林如海!”

    林如海仰头看着朱红宫墙,思绪不知飞到何处,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发呆。

    林如海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贾敬。

    他也穿着宫中御赐的青衫,发冠显然家中另仿着款式做的,靴子是上好的掐金丝材质,走动间偶尔露出,腰间玉坠莹润通透,材质上佳。

    林如海拱手行礼,贾敬还礼。

    “你可是昨夜没睡好,一早就发呆?”贾敬问他。

    科举一事尘埃落定,贾敬少了前些日子的苦大仇深,走路和举止都变得轻快。

    “呀!林小探花,真是我们江南学子的表率啊!”

    林如海没来得及答话,就有更多人围过来,恭贺林如海。

    大家见他年纪最小,都很喜欢逗他玩,这孩子在京中深居简出,闷声不响,今日干出一桩大事,要人不得不服。

    文人虽然相轻,偶尔也会惺惺相惜,况且能中进士的生员,在京中自有人脉,对着江西那位张状元,心底略有不忿。

    一看林如海,那是越看越顺眼。

    “小探花先时不是说来看未婚妻,这回肯定好事将近,届时可要请我们喝喜酒!”

    琼林宴的氛围比殿试轻松愉悦,从在宫门口开始。

    林如海笑着一一应承过,保证必定会请各位同科喝喜酒。

    小公公来传话请进士们入宫门的时候,落在林如海眼中,简直就是渡他出水火的救星!

    一入宫门,公公们引着新科进士往御花园方向走,圣上和几位大臣、皇子、王爷已经在园中。

    皇帝陛下昨夜有些后悔,回去越想越不对,今日再看林如海,心底可惜起来。

    虽然探花美貌,但他作为一国之君,应该坚持己见,点他为状元才对啊!

    瞧瞧都穿一样的衣裳,林如海就是这么出挑。

    圣上先和林如海说话,在一干大臣意料之中,昨日殿试的时候,圣上就没掩饰过偏爱。

    皇帝陛下要留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琼林宴上多是和颜悦色,问林如海:“爱卿多少年岁来着?”

    林如海拱手作答:“启禀圣上,微臣今年八月底满整十八。”

    几个皇子和王爷都低叹几声。

    陛下又问:“真是年轻啊!可有婚配?”

    林如海如实答到:“微臣已是定婚期,就在下月十六。”

    王爷大臣们竟然有些八卦,不过这样出彩的少年,婚事早定实属正常。

    林如海这一年崭露头角,他们早知道这一号人,肯定也会考量婚事,早早占住好少年。

    反正皇帝又没有尚公主的念头,关键他膝下没有适龄的公主,是以并不遗憾。

    听林如海说婚期将近,回头就把大公公叫来:“去朕库里拿一对如意,给林探花添妆。”

    林如海再拜:“微臣,谢圣上隆恩。”

    皇帝陛下晃着扇子,穿着常服,亲自把林如海拉起来:“大好的日子,不必跪来跪去,把林探花的坐席放在朕旁边。”

    小公公赶紧移来坐席,就放在几个皇子位次之下。

    户部尚书一旁看着,嘴角忍不住抽抽:“我瞧着圣上,真稀罕林探花。”

    工部老大人见怪不怪,他们陛下本来就是颜控,就说跟前伺候的公公和宫女,哪个不是周周正正。

    老大人拈起两颗葡萄干:“若我有这样一个孙辈,也天天叫他来跟前伺候。”

    得,这几年的进士没出过好看的,还成进士们的错了?

    *****

    荣禧堂里已点起灯,今日绣娘把改过一回的嫁衣送进来,贾敏摸着红盖头上的掐丝金凤,神情恍惚:“我也想不到,自己竟是要嫁人了?”

    崔氏坐在她身边,也拿起盖头另一个角来看:“有什么想不到的,是想不到林姑爷长得好,人品好,什么解元、会元、美探花,都让他占了?”

    崔氏正想着如何继续打趣贾敏,二门外负责车马的管家媳妇忽然闯进来,脸色煞白。

    “大奶奶,不好了,林姑爷从琼林宴回来,差点被人贼人掳走,万幸老爷和二爷,东府那边的爷们都在,才将人打跑!”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新两章,这是第一更!

    春风得意中……

    🔒28  ☪ 第二十八章

    ◎“强抢民男”◎

    第二十八章、“强抢民男”

    林如海差点被人掳走?!

    前面崔氏玩笑时说的榜下捉婿, 竟然大半夜里成真了?!

    姑嫂二人顾不得再看嫁衣上金线银线,齐声问那婆子:

    “可有受伤!”

    那婆子喘着粗气:“奶奶,我家男人说, 大老爷从马上跌下来,林姑爷摔了一跤, 二老爷磕到头, 东府大爷像是没什么大碍。”

    两人听完, 吓得腿脚发软, 贾敏紧紧握住嫂子的手,命令在场嬷嬷和丫鬟:“天太晚,莫要告诉母亲, 这样的大事,肯定惊动官府, 多派几个人出去探消息。”

    两人不敢声张, 又坐不住,悄悄从贾母荣禧堂出来, 移步到贾赦院子里等消息。

    过了子时,打探消息的人才见回来。

    “大奶奶、二奶奶,姑娘,大爷他们回来了, 林姑爷也在。”

    瞧来人禀报的神态,几人应该没真受重伤。

    崔氏和贾敏赶紧往书房那边去, 书房点着好几盏灯,进去的时候,贾赦、贾政还有林如海都在, 三人正在喝茶。

    贾赦没事人似的:“我没什么大事, 穿着衣裳带着帽, 只是衣裳蹭破了,二弟额上的包要三五日才能散,还有如海膝盖的伤处,怕是养十来日才能好呢!”

    崔氏仍旧心有余悸,捂着胸口:“哪里的贼人,竟是如此胆大包天!”

    贾赦又道:“官府也没头绪,天又黑,看不清来人。”

    今日是琼林宴,若说林如海和贾敬一起还能理解,怎的和贾赦他们遇上,贾敏也顾不得害羞,连忙问他:“你不是去琼林宴,怎会和哥哥们凑到一处。”

    林如海微笑答道:“我从宫里出来,兄长派小厮来说请我一聚,我跟着小厮走过一段,那贼人跟了一路。”

    贾政拿着化瘀伤的药捂着脑门,也说到:“那伙人不知我们在转角那处等他,还以为是个僻静地方,一动手就被我们发现,将人打跑。”

    他们这回也算是勇斗敌寇了,黑灯瞎火,还好那伙人想要留活口,不敢真的下重手,见林如海这边人多,赶紧甩开人就开溜。

    外面打更的敲过一回,三更天已到,贾赦瞧瞧黑不溜秋的天幕。

    “天色已晚,今夜就宿在客院,贼人又没抓到,万一路上再出事。”

    林如海当夜就宿在贾府外院客房,第二日天一亮,来不及给贾母请安,听说圣上指御医去给他看诊,他只能坐着车回快林家老宅。

    老御医是宫里常给贵人看诊那一位,太医院执牛耳之人,贾母她们平日请太医,劳动不得他。

    他看了林如海膝盖上的伤,长用一寸多,剐蹭所致,手肘处有几块淤青。

    膝盖上的伤处昨夜就上过药,林如海人又年轻,再养几日就能好。

    林如海见老御医这么大年纪还要亲自跑一趟,很不好意思:“只是擦伤,些许小恙,劳圣上挂念。”

    御医看过他的伤口,从药匣子里取出几瓶丸药和一小壶用白瓷葫芦罐装的药酒:“还好没伤到骨头,这几日不可碰水,结痂脱落就好了,淤青的地方,用药酒散淤。”

    御医提起笔想要开方子。

    林如海不想动不动就吃药,笑着推辞:“在下身子无大碍,安神药就不必劳动您了。”

    老御医眉头一皱,胡子一颤一颤,严肃极了:“还是让老头子开一副药,宫里面不好交代。”

    “辛苦您老人家了。”

    林如海过方子,头一张是正经药方,后面一页却写着“静养十日,足不出户”。

    老御医收起药枕头,话中似是有所指:“既然受伤,探花这几日就不必出门,好生将养。”

    林如海起身,拱手送客:“是,晚辈谨遵医嘱。”

    老太医一走,林如海看着他留下的药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是哪位在背后的提示。

    静养是其次,让他避祸才是真。

    他又仔细想了一回,虽然最近是高调,也不至于结下这种仇怨。

    黄尚书纵使仍旧不满,今后林如海入翰林院,他有的是法子给人穿小鞋,不会用如此愚笨且粗暴的做派。

    难不成是哪个本来对贾敏有意,却被自己截胡的人心有不甘?还是真有人看中自己面皮,要抢人?

    林如海想破脑袋,也没个方向,太医院那边送来安神药,林如海让人熬了,给家中睡眠不好的嬷嬷喝。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皇城之下,天色刚黑,就有强人抢劫探花郎,还把宁荣二府的两个袭爵勋贵都搅和进去。

    虽然贾赦和贾敬暂时在朝中没当差使,那些人敢抢人,就是对朝廷的藐视。

    圣上勃然大怒,蹊跷的是,却亲自见过大理寺卿,命大理寺暗中查访。

    大理寺卿随便一查,马上就有线索,但是比没线索还让他焦头烂额,敢做这种事情的人,果然非富即贵,圣上的意思,究竟是要查出来,还是不要查出来?

    当官真难!

    “下官已经查出些许眉目,说是一伙山匪,他们当家的有个女儿,那日游街看中探花郎长得好,想绑回去当女婿。”

    大理寺卿总算找到一个还能看的过去的名目,给探花当街被掳走找个替死鬼。

    圣上听完大理寺卿的回话,冷着眉眼问:“犯事的匪徒是大当家,还是二当家?”

    大理寺卿小腿肚子都在打转,舌头打结:“大、大当家。”

    这是何苦呢?圣上其实早就知道是谁做的荒唐事,非要大理寺编造一个名目出来,蒙混过关。

    大理寺的差使,真难当!

    这时兵部侍郎赶紧上前谏言道:“圣上,如此看来,咱们京中需要清剿匪患,都作乱到皇城根下了。”

    大臣们都给他台阶下,皇帝陛下满意点点头,同意兵部剿匪,此事就算翻篇。

    下朝之后,当今圣上风风火火就往勤政殿去,边走还边骂骂咧咧:“真是胡闹,能做这种事的,除了他,朕想不到旁人!”

    一进殿门,始作俑者已经跪在门边等着接受制裁。

    圣上怒急抬腿就是一脚,却在最后关头收了力气:“你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想要掳走当朝探花,怎么,你还要榜下捉婿,想逼着他和谁成婚!?”

    跪着的人身穿四爪蟒袍,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太后娘娘的老来子,现下二十有三,圣上登基之后,加封为义忠王。

    义忠王被哥哥踢了一脚,心底并不服气,绷着脸,咬着后槽牙:“先前我听人说黄尚书家原本对这门亲事有意,臣弟只是成人之美。”

    圣上目光锐利如鹰,像是要把弟弟看穿,听他说的理由如此荒唐,怒斥:“胡闹!林探花婚期已定,你这么做是要害几家人?”

    义忠王一脸无所谓:“定婚就定了,大不了让黄尚书家女儿去给林探花做小。”

    看看他说的什么话,读的书竟是都被狗吃了?!

    皇帝陛下差点被这个亲弟弟气得当场晕过去,顺手抄起案台上的砚台往地上砸:

    “传朕口谕,义忠王身患时疫,闭门谢客,让太医院日日给王爷看诊!”

    义忠亲王起身告退:“微臣,谢圣上隆恩!”

    皇帝陛下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还好没叫他得逞,不然皇家的颜面往哪儿搁!

    “荒唐,真荒唐!”

    大公公小心翼翼上前,端过来一盏参茶:“先前义忠亲王当街纵马,被黄大人阻止,还被御史大人弹劾,看来如今王爷还记仇呢!”

    公公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在圣上身边好些年,也算看着义忠王长大,这些年小王爷脾气越来越怪。

    老公公就算自诩人精,也摸不准义忠王到底要什么,就说前儿义忠王妃的死,也是不明不白。

    他们当差的人心知肚明,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说到这件事,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义忠亲王原先的王妃去年中秋没了,母后不时就要念叨一回,让皇帝这个当哥哥的给义忠亲王指一门好亲事。

    似乎有那么一日,圣上是问过黄大人家儿女的婚配,尚书大人显然不想做这门亲,皇帝的不好勉强人家膝下唯一的女儿,怎么就传到他耳里?

    亲事的理由是小,义忠王记仇,想要报复黄家是真。

    皇帝头疼,脸色也差:“朕是提过一回,想把黄大人家女儿指去他府上,谁传出去的话?”

    大公公连忙自辩:“圣上,不是老奴,况且那日圣上只是随口一提,小的都不记得日子了,如何能传?”

    皇帝叹气:“万幸没闹出事,召忠顺郡王进宫,你去叫尚衣坊给昭华郡主送几匹布,就说朕的意思,让她在家中学女红。”

    京城里谁经常和义忠王私下混在一处,圣上心里门儿清。

    想不到还牵涉到郡王家,怪不得圣上气得眼睛都发红。

    “是。”

    公公赶紧退下,传圣上口谕,该送什么,就送什么。

    忠顺郡王被皇帝点名叫进来,听说那件事和自家女儿有关联,吓得一身冷汗。

    等他回到家中,女儿昭华郡主和郡王妃真看着宫里赏赐的料子,一脸的骄傲和欢喜。

    这娘俩还真把这些东西当赏赐了?!

    忠顺郡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将女儿手上的一块料子劈手夺过,指着她就骂:

    “你啊!真是长个子不长心,今后莫要跟着那一位胡闹了!没准哪一日,全家都被你害死!”

    昭华郡主今年十三岁,自小长得乖巧可人,曾经养在太后膝下几年,深得太后喜爱,又和义忠王能玩在一处,所以圣上封她为昭华郡主。

    如此好听的封号,足见皇家对小郡主宠爱之情。

    本来今天宫里赏赐布料,昭华郡主正高兴,没来由就被骂,委屈的马上红着眼要哭:

    “父亲,女儿做错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新两章,这是第二更!!

    漂亮男孩子在外面也是很危险的!

    🔒29  ☪ 第二十九章

    ◎“娶媳妇真的累死宝宝了!”◎

    第二十九章、“娶媳妇真的累死宝宝了!”

    忠顺郡王压制怒火, 瞪着眼睛,问女儿:“那位王爷是不是要你请京城闺秀去玩?”

    昭华郡主答道:“王爷知道我和京中好些大人家的闺秀好,让我请她们去园子里玩, 他的园子里种着好些奇花异草,人家大方把花园让出来, 是一件好事, 女儿哪里错了?”

    忠顺郡王在桌子猛然一拍:“就是你这样, 哪日被人害了, 都不知道咱们家是怎么死的!”

    瞧他样子,只顾着生气,什么大事都没说清楚, 王妃见他只会一味责备女儿,上前说:“郡王莫要打哑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忠顺郡王才把圣上召见他所说之事道来, 听完来龙去脉,郡王妃手脚都冰凉一片。

    忠顺郡王再次强调:“此事你们知道就行, 圣上不让外传。”

    郡王妃点头,想到义忠王的打算,不由感慨:“好恶毒的心思。”

    不单是对黄尚书家恶毒,他们忠顺郡王府险些被拉下水, 女儿天真无邪,还开开心心预备邀请小姐妹们去赏春游玩。

    郡王爷叮嘱昭华:“把你发的帖子都撤回来, 这几日在家中学裁衣,不要出门。”

    郡王妃也问她:“你有没有给荣国府那一位发帖子?”

    昭华郡主被吓得气势都短一截,攥着一块姜黄绸子不松手:“她守过几年孝, 女儿和她不熟, 况且听说她在备嫁, 怎么还会请她?”

    还真是义忠王能做出的荒唐事,郡王妃又道:“记着你父亲说的话,这事烂在肚子里,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昭华郡主叹息:“女儿知道了……”

    郡王妃又把女儿挪到自己旁边院子里住,让人看住不许外出。

    夫妻俩背过人去,忠顺郡王又把详细的情况和王妃说:“圣上知道那一位历来的脾性,咱们也是被卷进去,没怎么怪罪。”

    忠顺郡王妃:“阿弥陀佛,圣上隆恩,还好他被禁足,咱们要不要备礼给探花赔罪?”

    忠顺郡王摆手:“不必,这样岂不是不打自招?况且抢人的不是我们府上的家丁,该如何就如何,反正林探花与我们没交情。”

    忠顺郡王妃又念一声佛:“真真是,无妄之灾。”

    ……

    林入海奉命在家中疗养,有眼力见的都不会来叨扰他,正好给他空闲料理自己的婚事。

    宅子里挂那种花灯,新房悬什么帐子,今后新夫人的衣衫何处归置,宴席的菜色和酒水,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若是在家里,这些事就要林太太操心,还好林如海见王熙凤管过家,黛玉以前也是自己一个人照管潇湘馆。

    林如海有样学样,上手很快。要办一件事,大小琐事还真是多,林如海只过问要紧那几样都觉得头晕。

    怪不得王熙凤一个荣国府管下来,把身子都这折磨坏了。

    一早起来不久,林如海擦过药酒,常安着急忙慌进来:“大爷,宫里有赏,快去接旨!”

    林如海假装自己还没好全,走路略有点不利落,慢条斯理,换上朝廷配发的青衫,衣冠齐全,才去接旨。

    朝廷的差使还没出来,林如海没有官服,又不能常服接旨,只能暂且如此。

    宫里又送来两匹蜀锦,还有一对金瓶。

    林如海领着林家上下的下人,跪成一片,领旨谢恩:“谢圣上隆恩。”

    末了,还要给传旨的公公们一人封一个大红包,还好林家家底厚,不然三番两次,遭不住。

    宫里人走远,常安和常吉他们回到内院,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御赐之物,他们大爷成婚真是有牌面。

    常吉看着金灿灿的瓶子,摸也不敢,碰也不敢碰:“先前不是赏过一回如意,圣上可真大方啊!”

    林如海没多在意,皇家赏的东西都有记录在档,不能变卖,不能损毁,还得供起来,这些物件里能用的只有蜀锦,眼色和花样老气,贾敏用不了,带回去给林家太太用还差不多。

    林如海嘱咐下人:“好生收着,御赐之物金贵。”

    常吉还说要不要把御赐的宝贝摆到新房去,见林如海没这个意思,讪讪去找管家娘子,用个上好的红木匣子,把两个金瓶收好。

    ……

    贾府那边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光是点贾敏的嫁妆,就是一项大工程,这些物件要是成婚那日才搬过去,肯定来不及,所以有些不打眼的,前一日就要开始搬。

    而那些要紧金贵的,成亲那天搬动。

    保龄侯府见荣国府忙,让媳妇来问问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正好宁国府的奶奶们也在,还有好几家旁支的媳妇,都是来帮忙的。

    少不得又要说起那件事,贾母第二日才知道,看见贾政脑门上的包,还是后怕:“说是一伙儿潜入京中的山贼,官府已派人把老巢都端了。”

    史家奶奶也说:“还好没出大事,天子脚下,真是活腻了,林探花脚伤如何?”

    崔氏怀里抱着瑚哥儿,连忙答道:“昨日大爷才去看过,都好了。”

    史家奶奶又问:“你们家人手够不够,成婚那天又抬嫁妆、又有轿子,万一贼人闹事报复呢?”

    贾母:“人当然是越多越好,万事小心不会错。”

    可不是吗?京城里遭匪兵,吓得大家人人自危,原本春日想去踏青的人家,都不敢出城,上回抢的是男子,岂知下一次会不会抢姑娘和奶奶?

    日子过得飞快,贾母越舍不得女儿,贾敏的婚期到的就越快。

    江南那边姑娘厚嫁,女儿的轿子都是娘家精心预备的千工轿,京城没有这种风俗,轿子要男方家预备。

    林家用大船把轿子从江南运过来,虽然不是千工轿那样繁复奢华,和京城花轿相比,还是精致有巧思。

    林如海骑得马,也是林家人费尽心思寻到的宝马,和进贡的汗血宝马不能比,晃眼瞧着,也不差太多。

    至于林如海新郎官的衣裳,是林家太太早多少年就开始要人做的,穿着比探花巡街那一日的还有光彩照人。

    贾敏天还未亮就被喜婆喊醒,沐浴,绞面,梳妆,盘发,换上红艳艳金灿灿的嫁衣,端坐在屋内等夫君上门。

    都说娶亲不易,有多少道拦门诗和催妆诗。

    不过贾敏不觉着自己等了多久,外面吹打声音传进来,喜婆就让她移步出阁,跟在后面边撒果子,边说吉利话。

    贾赦把她背起来,出了大门,送进林家的花轿里,外面鞭炮唢呐连天响,贾敏在轿子里震得脑袋发晕。

    林家宅子那条路拥挤过好几次,贾府担心得很,早就派人去通路,拦着不让太多凑热闹的人进,万一堵住花轿,误了吉时。

    好些人都来看热闹,瞧瞧探花夫人都有哪些嫁妆,要说公府还是大手笔,什么金锭、银子和珍珠,还有大大小小几箱子宝贝,嫁妆流水一样抬着过,前面都到林家,后面还没从荣国府抬出来。

    这一条街却没预想中的挤。

    “哟!这回怎么不挤了?”

    “林家把后面那一排屋子都买下来,拆掉那几间,路就通了,人能从那边出去。”

    “真是大善人,没见过买房开路的。”

    “要不说人能年纪轻轻高中探花!”

    这时有人大喊:“来了来了,花轿来了!咱们往后让让,成人之美。”

    马上就有林家的小厮缠着红腰带,抬着一簸箕喜钱在其它几个路口撒。

    想要讨喜钱的人顾不得看花轿,都去捡钱,路马上被清开。

    用钱开路,竟然这么好使。

    贾赦跟着送亲队伍,眼看妹子的花轿停在林家宅子门口,她顶着盖头被扶出来,跨过火盆马鞍进了林家门。

    他忽而有点心酸,和贾政道:“二弟啊!想不到就这样把妹子送走了,还真是难过!”

    贾政显然没有这样的感觉,答道:“是,不过妹夫人品端方,敏儿不会吃亏。”

    贾赦满腔愁绪无处释怀:“唉!”

    贾府送亲的队伍掐着时辰回去,贾赦和贾政几个人去给贾母复命,只见贾母在屋子里和两个媳妇,还有丫鬟嬷嬷们哭作一团。

    出门时老太太还好好的,欢欢喜喜叮嘱贾敏好好过日子,她福气好。

    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哭成这般了?

    贾政上前,给贾母磕头:“母亲,妹子已经送过去了,她嫁的近,以后想见就能见,要是她知道您这么伤心,心里也不安呐!”

    贾赦见状,也责备起来:“你们当媳妇的,怎么不劝一劝?”

    贾母捏着哭湿的手帕,嗓子哑了:“别怪你媳妇,你没嫁过人,没养过女儿,你们男人不懂!”

    话毕,老太太又哭起来,贾赦和贾政劝不住,只能由贾母哭够了,才和贾母说今日送亲的详细事宜。

    ……

    林家这边将妻子迎进门,就有礼宾主持拜堂行礼。

    说来这场婚事也尴尬,除去今科同窗和几家老亲,林如海没请什么上宾,他没正式当差,要请那些大人也不合适。

    瞧着一门亲事,没什么贵宾压阵,好在圣上赏的东西有点用处,暂且摆出来当个门面,毕竟京城不是谁成亲都能有御赐之物。

    还好林家管家有先见之明,咬牙将旁边那一圈屋子买来,紧赶慢赶改出园子,林家的地方才够摆酒。

    贾敏拜过堂,顶着盖头被送进新房里,规规矩矩端坐在床上等着林如海揭盖头。

    “奶奶,外面还有宾客,林探花要一会儿才能来。”嬷嬷好心提醒贾敏。

    没出门之前,嫂子已经教过她一回,照例是要等的,贾敏也没太在意,顶着盖头微微点头。

    不料嬷嬷话音刚落,新房吱呀一声门打开,林如海穿着大红喜服进来,不等喜婆教他,顺手拿起秤杆,行云流水就挑开盖头。

    见着盖头下面真的是贾敏,一屁股坐在贾敏旁边如释重负:

    “嚯,总算把娘子娶进门,累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

    🔒30  ☪ 第三十章

    ◎“甜蜜蜜,哦…”◎

    第三十章、“甜蜜蜜, 哦…”

    林如海前世虽然只结过一次婚,但对各项礼节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早就模拟过无数遍。

    今日进来, 再不想走什么磨磨蹭蹭的流程,也不必有喜婆引导, 自己先麻麻溜溜的摘盖头。

    无论是林家的婆子还是贾府的丫鬟, 都被林如海猴急的心思举止吓了一跳。

    “大爷……”

    “大爷您也太心急了?”

    婆子小声咕哝。

    喜婆连忙把吉利话说起来:“这样才好, 夫妻和睦, 万事顺遂。”

    林如海一指合卺酒,示意丫鬟们把酒端过来,亲自斟了两盅, 笑盈盈对贾敏道:“娘子,我们来喝合卺酒。”

    喜婆连忙又高声道“喝过合卺酒, 恩爱到白头!”

    贾敏前面见过林如海几次, 知道他的脾性,心里好笑又害羞, 半垂着眼,一饮而尽。

    喜婆上来又说了一车轱辘的吉祥话,林如海忍耐着听完,发现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在忍笑。

    反问她们:“你们笑什么?折腾这一日, 难不成你们不累?”

    话一说完,贾敏的四个陪房丫鬟更是把脸藏过去笑了, 林如海也懒得管她们,杵着脑袋细细端详自己的夫人。

    岁月真是个不饶人的东西,贾敏如今的模样, 和前世似乎能叠在一处, 似乎又有不同。

    大概是前世他们夫妻成婚是在江南, 这辈子却在京城。

    林如海看半刻钟,郑重点头,又对垂首含羞当贾敏道:“模样我记住了,你也多看我几眼,以后莫要忘记,就算到了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还是一家人,再添个女儿,好好过日子。”

    说完一席话,林如海忽而很是伤感,本是大喜的日子,竟然无端掉了两滴泪。

    前世自贾敏走后,他的人生便陷入一种无端的寂寥之中。那时他也不算年老,像是贾赦之流,还会续弦,林如海却没动过心思。

    纵使有续弦,那也不是发妻贾敏,也不知女儿是不是遗传到自己执拗的性子。

    贾敏被他看得害羞,听他说的话心里十分熨帖,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觉不出来。

    她与林如海似乎天然就有一番亲近,而今新婚燕尔,他却已许来生。

    贾敏半是嗔怪,半是宽慰,笑道:“你这是作甚,好端端的还哭了,我离了家嫁过来都没哭呢!”

    林如海悲喜交加,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一路上考试科举,对婚事提心吊胆,今天才将心里石头放下去。

    若是伤心,大喜的日子真说不过去,在贾敏面前,仍是嘴硬道:“这叫喜极而泣。”

    贾敏十分贤德,又说他:“还是不正经,外面不是还有宾客,你不去待客?”

    林如海往床边一瘫,把头冠一摘,顺便还把贾敏头上的发冠取下来,重重叹气,似乎是真的疲惫:“且让我歇一歇,一会儿就出去。”

    婆子们见二人还真像是一对小夫妻,成婚头一日说话,虽然琐碎了点,全然就是那举案齐眉日子长久的恩爱夫妻的调子。

    趁着二人说话,招手叫丫鬟们都退出去,给二人留出空间。

    过一回儿,新姑爷林如海又带上头冠出门,关门时还不忘嘱咐奶奶:“你要吃什么就让厨房做,不必忍着,我去去就回。”

    婆子们又进去陪贾敏,把大红的嫁衣换下来,卸了妆梳洗。

    贾敏笑意盈盈的,没有那些新嫁娘的羞怯和忐忑,满眼都是甜蜜。

    乳母嬷嬷给她梳着头,笑道:“咱们小姑爷在京中,又没什么长辈,怕是要劳累了。”

    想到林如海自己一个人要应付这么多宾客,贾敏眉头蹙起,开始担忧。

    怪不得他这么愁呢,今日来的人,只算同科进士,就要有二三十桌,要是遇到哥哥那种胡闹爱灌酒的……

    贾敏担心好一会儿,林如海才又回来,身上却没什么酒气。

    他进屋子就叫人更衣,终归是大喜的日子,那些读书人也不会闹得太过分。

    贾敏见他面上虽看起来如常,还是放心不下,忙凑过去看。

    林如海抹了一把脸,笑道:“酒倒是没喝什么,我让常安换成了水。常安你知不知道,常去你家中传话那个?”

    贾敏点头。

    林如海洗过脸,也换上家常就寝的衣裳,丫鬟婆子们只交待了一句,龙凤红烛今晚不可灭,悄声关门出去。

    贾敏羞的坐在床边,头也不抬,小声道:“该安置了。”

    林如海笑盈盈上前拉住她的手:“夫人说的对,是该安置了。”

    却是一夜鸳鸯交颈、被翻红浪,如鱼得水,衣带宽,衣扣松,娇声软语,温存一夜。

    第二日晨起,林如海在京中,林家父母远在江南,并无奉茶礼仪,贾敏本来想起,林如海却仍旧拉她继续睡。

    直到日晒三竿,夫妻二人昨日已成好事,今晨懒起梳妆、描眉擦簪,情深缱绻。

    过了半日,嬷嬷又端来生饺子,让贾敏咬一口,问她:“生不生?”

    贾敏羞的红了半张脸:“生。”

    在外面成婚虽然没有父母在场,未免遗憾,只是又另有一幢好处。

    就是自在。

    家中林如海最大,不会有人拘束他,贾敏也不必去公婆跟前立规矩。林如海领着她,把二门各处走了一遍,又把家中的下人都叫过来,让贾敏认一认脸。

    “我这回上京没带什么丫鬟,今后房内事宜都有奶奶做主。”

    林如海十分干脆,他见多了屋里丫鬟的明争暗斗。

    原先自己的身边人和贾敏带来的丫鬟,必定会有一段时间的拉扯,才会达到平衡。

    所以他早早就做了预备,他又不是什么夫人,还要和妻子在屋内的管理争权夺利,所以从来不培养自己屋内的丫鬟。

    万一真弄出一个‘袭人’,可不是明摆着的搅家精。

    新婚三日,就是回门,前几日林如海除了带着贾敏熟悉林家,便是给贾母他们预备回门礼。

    一大早的林家下人就起来预备马车,将各样礼物装车。

    踩着暮春暖融融的阳光,林如海骑着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妻子贾敏的马车和拉回门礼的车子。

    赶巧半路遇到今科状元,看林如海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他成婚以后佳人在侧,日子悠哉。

    林如海赶紧下马来。

    张状元拱手笑道:“如海兄,新婚燕尔,往何处去?”

    林如海还施一礼:“怀安兄,小弟和夫人回门去!”

    张状元不敢耽误他好事,寒暄几句,就催促林如海上马,不要让岳母久等。

    荣国府那边贾母一早起来,就让丫鬟找衣裳戴头面,干等着女儿回门,探路的去了好几回,林如海和贾敏几时出门,几时到家一清二楚。

    贾敏的乳母嬷嬷前儿就回来报信,见贾母心急,打着包票:

    “咱们姑娘和姑爷好得很,蜜里调油一样,我们姑爷还带着姑娘看哪里是什么地儿,平日看什么书,姑娘的书要归置在哪个架子,我们旁边看着,再没什么担忧的。”

    贾母指着匣子里的抹额,让人换那条红宝石的,端详着镜子里的头饰:“她就是个有福气的!”

    小丫鬟过来传话:“老太太,姑奶奶进门了!”

    贾母也顾不得再挑剔,扶着人过荣禧堂正房。

    贾敏进来,跪在蒲团上:“母亲,给母亲请安。”

    林如海也给贾母磕头问安。

    都是成家的人,这边今日来的除了荣国府人,还有旁支各家的媳妇,贾母和林如海说了几句话,就叫贾赦把人带出去,认各家亲戚。

    贾母把女儿拉到塌上并排坐着,看了又看,见贾敏盘上妇人发髻,感叹道:

    “瞧你这个打扮,我还真不习惯。”

    贾敏见过各家嫂嫂,都拜过一圈,又坐回贾母身边。

    “二嫂嫂怎么不见?”

    贾母理了理姑娘的衣襟,眉眼一垂:“你二嫂有喜,昨儿请了太医,我让她好好歇着,不要过来。”

    贾敏又道:“恭喜母亲和二哥哥了。”

    早知如此,她就在给二哥家的礼物里多预备几样药材补品。

    媳妇们热闹的在屋里说话,一会儿贾政也过来请安,贾母背过身去,问贾政他媳妇如何。

    贾政答一切无碍。

    贾母皱着眉头,免不得要说他一顿:“还好没出事,你那媳妇成日闷声不响,也不和家中说一声,万一真有什么,可不是要怪在敏儿成婚上,你们兄妹间也会有隔阂。”

    贾政向母亲保证:“我回去一定说她,要她改了这毛病。”

    贾母更是不许:“说她作甚,她本来就不好,心里又添气,如今要紧的是好好养着。我的性子你晓得,不是那等磋磨媳妇的婆婆,你大嫂也是个敞亮人,只怕你心里有疙瘩。”

    让贾母如此闹心,贾政这个孝子心头更是过意不去,只有把腰弯的更低,拱手请罪:“孩儿怎么会这么想,那就是当儿子的罪过了。”

    贾母见贾政在这边耽搁也不像话,让贾政去外面找爷们玩,自己又回去和孩子们说说笑笑,逗着瑚哥儿几个小辈玩。

    回门不过午,贾敏在家中呆过一会儿,掐着时间离去。

    林如海也没骑马,和妻子挤在一辆马车上。

    贾敏今日在家中不好明说,现如今和林如海在一处,再也憋不住。

    “今日母亲和我说,二嫂嫂有喜了,前儿些天她这么忙,还好没出事,不然我就成罪人了。”

    可不是吗,要是因为操持贾敏婚事累出好歹,还真成他们夫妻的罪过。

    前世王熙凤掉了七八月的哥儿,后面又落一身病,好不可怜。

    林如海估摸着,这孩子应该就是贾珠。

    他想想贾敏也是个好强的心思,赶紧嘱咐她:“我看二嫂平日里很不说话,这样的事该早和家里说,以后你若有哪里不好,也要和我说。”

    贾敏显然想岔了,故意在林如海肩头掐一下:“你想得可真美,才成婚几日?”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这是第二更!大家看文愉快!谢谢支持!

    今天又去医院拿药了

    花了好多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借用林妹妹那一句台词*

    “我竟是药培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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