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辉跟方芳往鱼塘边的土房走去,方芳一路上怕被人看到抹眼泪,都是躲着人走的。


    吴辉心疼她,心里的的确确觉得她浪费东西,转念看到她走在前面的窈窕身姿忍不住心猿意马。


    这女人上身消瘦,抚育的地方不大。


    皮肤略粗糙,乡下女人都是这样。好在长相算秀气,有个大肥臀,应该能给他很快生个大胖小子。


    想起方芳在炕头上放得开,舍得他用力气,一想起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总觉得自己高攀了方芳,去她家提亲受了一定的难堪。要不是承包了鱼塘还算拿的出手,指不定被嫌弃成什么样。东拼西凑二百元钱做彩礼,买了两只大鹅、两瓶好酒送过去,勉强让他们闭上嘴。


    他伸手拉过方芳揽住腰,往她身后掐了一把说:“别哭了,你爷们想你了。”


    方芳扭着腰甩掉他的手,突然动作停下来,指着草丛不说话。


    “诶!是谁?!”吴辉看到鱼塘边有人影晃动,察觉是偷鱼的贼。光天化日下居然敢到他这里行窃,他操起手边的棍子就往草丛里挥舞!


    方芳吓得赶紧跑到远处躲在树后面看。


    “哎哟!别打了,再打掉进去了!是我,老财!”


    吴辉停下手看到岸边爬出来一个胖子,的的确确是老财。他左手把着裤腰带,右手抓着草纸,叽叽歪歪地说:“等你半天你没回来,赶上肚子难受就地解决一下,差点没让你把我撅塘子里。”


    “你过来干什么?没摸我家鱼吧。”老财是吴辉好几年的兄弟,俩人都是外地来李家村落脚的,久而久之就玩在一起。


    吴辉也是开玩笑说,后面整理好衣裳走过来的方芳当真,往老财身后指着说:“我看那边有个鱼篓。”


    老财见到方芳打声招呼:“嫂子好啊,那是我抓到一条大草鱼,准备拿走的。”


    方芳颦着眉说:“这一条怎么说也得八斤多,你怎么不挑小点的拿。”


    老财看了吴辉一眼,尴尬地说:“我这是要拿到市集里去的。”


    方芳在婆婆面前受了气,被冤枉小偷小摸,见到老财拿着吴辉的草鱼还要到市集上卖,一下来了脾气说:“还想拿去卖钱?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诶,嫂子你干嘛骂我啊。”老财跟吴辉说好是要拿他的草鱼到市集上给专门做大席的人看,对方相看好了往后专门往他家收购草鱼。


    “小芳,他是帮咱们往集市上送的。”吴辉赶紧解释,怕媳妇误会。


    听到方芳这样说,老财不乐意了。把鱼篓往地上一踹说:“我跟吴辉多少年的哥们,别说一条草鱼,我就是把他塘子里的草鱼全摸完他都不带说我啥的。”


    吴辉说:“我跟老财感情好,比一般亲兄弟都好。头几年没少帮我收拾鱼塘,现在也是我俩合伙整鱼塘呢。”


    “什么?你不是说鱼塘是你一个人的吗?”方芳失声道:“你骗我!”


    老财站在一边添油加醋说:“二十亩鱼塘啊,你以为他一个人弄的过来。要不是我帮忙喂鱼,他哪来时间跟你搞对象。”


    吴辉见方芳在一旁气的眼睛发红,示意老财少说两句。老财把嘴闭上,寻思着这女人真是小气,还不如苏桃。苏桃虽然长的不咋地,人家每次来看吴辉,都还记得给他带份猪肘子呢。


    他跟吴辉合伙搞养殖,拿条草鱼咋啦。这池塘大半儿是吴辉的,小半儿可是他的。


    老财越想越觉得方芳为人小气,以后说不准都不让他到塘子里捞鱼打牙祭了。


    同样都是嫂子,吴辉非得看上这个。


    老财夹了方芳一眼,突然想起去往林家村听说的事,问:“你知不知道苏家给李家村的上门女婿多少彩礼?”


    吴辉怎么没听过,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瞒着方家人,在他们没听到传闻前把婚提了,结婚证捏在手里才有信心。


    “不比县城里结婚的差。”老财说完,吴辉摆摆手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这几天我跟你嫂子住在这里你就不——”


    “都给了什么?”方芳叉着腰,冷笑着说:“她是看没人给她彩礼,上赶子给男人送去,也不嫌丢人。”


    老财对苏桃印象比方芳好,他一听不乐意地说:“人家给的正儿八经的‘三转一嗡’,另外还给了三百块钱。”


    “不可能。”方芳知道苏桃家里条件好,没想到出手如此阔绰:“自行车我都没有。”


    老财嘿嘿一笑说:“咱村子里就她家有自行车,还是两台。提亲给亲家一台毛毛雨的啦。还有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啧啧,我都羡慕起林家那位的好运气咯。”


    这话是故意气方芳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辉的脸也黑了,他随意跟老财聊了几句,从屋里拿块锅巴给他垫肚子,让他抓紧时间到市集上把草鱼给人相看了。


    老财拿着锅巴走两步,顺手将锅巴扔到鱼塘里喂鱼去了。


    “嘁,真当我是叫花子。”


    要不是吴辉缺钱买鱼药,他才不会拿钱出来入股鱼塘。还真当成了宝贝了。


    隔了几日,临到婚期前。


    方芳躲着婆婆五六天没回瓦房,整日在土房里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安慰自己等到结完婚那个老太婆就能走了。


    破土房里不是漏水就担心会有蛇爬进来,芳芳在这段时间都没睡好觉。


    初七这天。


    准备酒席的人要提前来搭室外灶台。


    一个厨子开的农用三轮车突突突地过来,锅碗瓢盆都在后面颠簸。到吴辉家瓦房一看直说:“你这院子太小了,刚才路过对面的晾晒场,是不是你家选好的地方?”


    吴辉看好村部新碾压的一块晾晒场,就在他的瓦房对面。他跟厨子一块到那边看地方,要是可以打算跟村部打声招呼,一般都能答应。


    “对对对,咱们过去吧。”


    晾晒场的位置极好,原来是李家村的偏僻仓库,废弃后修成晾晒场。而且地面用水泥铺了薄薄的一层,平时村里开大会、宣传文件精神、看电影、搞联欢会都能在这里,算是村子的cbd。


    方芳看着农用车上还有两个年轻男的,应该是厨子的学徒。她跟在吴辉旁边半埋怨半高兴地说:“也不早点告诉我在晾晒场,这里人来人往的多不好意思。”


    吴辉说:“就想给你个惊喜,我还怕地方小呢。”


    晾晒场跟足球场差不多大,他家不过十桌酒席,是远远够地方的。他就这么油嘴滑舌地说给方芳听,好让她高兴。


    到了晾晒场,发现上面早就有人在张罗着。


    方芳刚躲过搭塑料棚的人,转身差点撞上扛着竹竿的小工。所有人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停下手里的活,一个个风风火火的忙着。


    她看着十几个人为她的婚礼忙碌,开心地唇角微微上翘。并没有发现在他身后的吴辉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晾晒场的路通向水泥大道,方芳雀跃地发现大道上有两辆大卡车开过来。


    大卡车不常见,都是搞建设的时候出现在农村。她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办婚礼也能请得动大卡车。


    看到卡车后面拉着满当当的婚礼用品,桌椅板凳应有尽有,还有一卡车的酒席原料。


    她身后的厨子突然说:“这怎么还有人抢生意啊,这地方不是你办婚礼?怎么除了我还有别人来掌勺?”


    厨子看到大卡车里坐着一位年纪很大的厨师,带着白色厨师帽,穿着洁白的厨师装,他当机立断地说:“你们家定金给了我不退的啊。”


    吴辉扳着方芳的肩膀,见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卡车往下卸的东西。原本无视他们三人的小工们,蜂拥而至,七手八脚地帮卡车卸货。


    有一个小工听到他们说的话,把刚到的老厨师引到他们面前说:“师傅,这人也是厨子,说明儿也是在这里办酒席的。”


    老厨师看他们面生,颇有经验地说:“莫不是弄错了日期?”


    吴辉找的厨子姓刘,见到对方的气质还有身边一群打杂的徒弟自愧不如地说:“怕就怕没弄错日期。”那尴尬的可就不是他咯。


    他们后面抬着桌椅板凳的人又开始抬锅碗瓢盆,方芳见了问刘厨子:“这些东西不应该在你车上吗?”


    刘厨子讪讪地说:“你咋就没看出来这地方早就被人包下来了。”


    “不可能啊。阿辉说了在这里给我办婚礼的。是不是啊,阿辉?”方芳喃喃地转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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